這場賭博,是他贏了吧?賭上性命的這次遊戲,終於快要game over。權志龍在醫院醒來看到楊旭的那一剎那,就明白了對方的鬆動。
雖然好像很卑鄙,但他必須儘快結束這段糾葛,儘快回到家人回到白瑾回到BIGBANG身邊。楊旭的心結不解開,不能讓他主動放棄的話,實在太過危險,不光是他,還有他身邊的人都會受到牽連。
他從來都不知道楊旭會留在韓國,既然說過不喜歡韓國,就沒有理由留在首爾了吧。何況他們早已鬧翻——今年的事情雖然給他造成了衝擊,他大概也能猜到是楊旭在幕後搞鬼,但與此相比,白瑾的一個又一個留言給了他很大的觸動。
他突然很想念白瑾,想要解釋,當面把事情說清楚,特意低調打扮帽子墨鏡等在公司不起眼的牆角。看到並認出楊旭,是碰巧也是天意,門口的保安專門爲他開車門,稱呼他爲“社長”……權志龍當下就離開了POLY門口,請私家偵探花了三天時間調查POLY集團社長。
其實真正的什麼也沒調查出來,但是姓名、照片、在POLY的職務以及就任的時間,只這幾樣簡單的信息串聯起來,權志龍也足以想象其中的因果。
2012年初調任POLY社長,時間與當初BIGBANG迴歸幾乎一致。他沒有倒下反而重新站起來了,那個人是否很不高興?是否一直在暗處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是否一致在策劃着將他打垮的又一次行動?他突然覺得可怕,白瑾會受邀在POLY工作,那次接到的那通讓人誤會的電話,是否都是這個人有意爲之?
留在這兒證明自己固然需要費些心力,但也不是不可能實現,畢竟對方不能買通所有人,和他一起合作過曲子的人還是很多的……但這樣一次一次的陷害、解釋、證明,好像永遠也走不到盡頭,只能在這個怪圈中一直循環。
離開是他深思熟慮了許久做出的決定,爲了往後的安寧,他決定賭這一把——賭那個人會來找他。
他選擇了中國一處較爲偏僻的村子,偏僻的令他一日日等下來幾乎要懷疑楊旭到底能不能找到他——在他餓死之前。
沒錯,他選擇了絕食。一個男人,在另一個男人面前上演苦肉計……呵,權志龍,你可真遜啊,他自嘲地想。
但是真的,從來不用爲控制體重而刻意節食的權某人,除了因爲自己忙於工作疏忽而長時間不進米粒之外,很少體會過這種痛苦。胃起初很痛,翻江倒海般絞痛着,後來也漸漸麻木……實在受不了的時候,還接受了那個小丫頭的奶糖,有一種濃濃的甜蜜感。
白瑾說過她小時候最美妙的回憶,就是爸爸在她身後爲她盪鞦韆,高高揚起像要飛出去時那種無與倫比的刺激感和自由感,會讓人如置天堂。
是否人在彷徨無依時,總會想起所愛之人?
不知道楊旭何時會找到他,自己能不能撐到保證這場計劃的完美進行;不知道白瑾會不會就此放棄他——因爲自己的一聲不響就離開沒有一絲解釋與聯繫而傷心,因爲傷心而失望,寒心,不再愛他……
其實他算不上大方的男人,敏感小氣多疑沒有安全感,在愛情中他一直容易任性,真心愛一個人的時候,希望對方也全心全意地愛他;感受到對方哪怕一絲的疏忽與疲倦,也會爲此而想太多;感情變淡後,沒有感覺的時候,就希望對方先提出分手……
白瑾是不一樣的,大概是因爲她給他一種從沒有過的平靜與安全感吧……她從來只看着他一個人,只圍着他一個人轉,只爲他而羞澀大笑……她所有的不同只在他面前展示,而他,愛死了這樣的白瑾,越來越愛,越來越捨不得……想要不惜一切什麼都不在乎的,和這個女孩結婚……想給她一場盛世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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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你有七天沒有進食,你想做什麼?想死嗎?!】楊旭擰着眉一臉怒容道,但在他板起臉之前臉上的狂喜之色並未逃脫權志龍的眼。
他咧着嘴笑,【我這不沒事嘛。你小聲點,嚇着身後的小妹妹了。】
楊旭回頭看了那個又黑又瘦唯獨眼神異常明亮純淨的小女孩,緩了緩臉上的神色,【嚇人的是你,好不好?你到底在想什麼?如果我沒來,如果我來得晚了些,是不是就只能見到你的屍體了?】
【可是你來啦。】他的臉色淡漠冷靜,語氣聽不出是慶幸還是別的,【不過也沒關係,這個小妹妹每天都會來看我,總不會死在外面沒人知道的。】
【你——】
權志龍卻不管他,衝着王小丫招招手,有眼力見的王小丫擠開擋在她面前的楊旭,站到了牀頭,【大哥哥——】王小丫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麼了,不管在哪兒她都是能說會道,把村裡的同伴學校的老師家裡的大人搞得焦頭爛額,又好氣又好笑。唯獨在這個哥哥面前,自己總是手足無措,完全不見伶牙俐齒,除了諾諾的喊聲哥哥,不知該怎麼辦。
【小丫——?】權志龍試探着開口,他好幾次聽見有人扯着嗓子這麼喊她,王小丫愣愣地張着嘴沒有迴應,權志龍皺眉,難道自己發音錯了?
【嗯,嗯,大哥哥,怎麼了?】王小丫反應過來趕忙開口,其實她隱隱明白大哥哥是不會說中國話的,甚至可能根本也聽不懂。
權志龍朝着她溫柔的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謝謝你,辛苦了,我不會忘記你的,先回家去,好不好?】
王小丫想說不好,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楊旭,你送她回去。】
楊旭張了張嘴,最後還是牽了她的手離開了病房。只是不到幾分鐘,人又回來了,還拎着保溫桶。不待權志龍開口問,他就主動交代,【小丫頭的媽媽送來的,喝點粥吧。】
權志龍攪着碗裡的粥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楊旭在一旁近乎貪婪地看着對方的一舉一動;權志龍感覺到了這道過於灼熱的目光,漸漸有些束手束腳。
【G-DRAGON——】楊旭開口喊他。他甚少這麼叫權志龍,每次這麼叫,十有八九都是有嚴肅討論談判的必要。【我們打一個賭吧,最後一次。】
權志龍挑眉,【什麼意思?】
【我可以讓你跌至深淵,也可以讓你順風順水,但唯獨不能令你愛我。你什麼都不在乎,跌倒了就再爬起來,一步一步,從不依靠別人。我令別人臣服的手段,在你面前不值一提。在我們的賭約裡,我從來沒有贏過。】
或許愛情本身就是一場賭博吧。權志龍想着,沒有反駁。
【因爲我愛你,而你不愛我,所以是註定的吧。那麼這一次,我們都退出,賭另一個人的愛情,如何?如果你贏了,我從此不再糾纏你。】
【誰?】權志龍問,甚至沒有問若是自己輸了,又當如何。
【白瑾。】他看見權志龍眼中一閃而逝的驚訝與慌亂,【怎麼?你怕了?連死都不怕的人,卻害怕你愛的人並沒有那麼愛你,是嗎?】
【你果然知道。】權志龍沒有回答,卻問道,【我愛白瑾,我和白瑾在交往……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些什麼?】
楊旭嗤笑了一聲,【知道這些還不夠嗎?不過話說回來,你倒是一點也不吃驚,一點也不怕?】
【怕什麼?我現在的情況……好,我賭。】他看見權志龍的手撫上了胸前白瑾送的那條項鍊,臉上是恍惚的溫柔的笑。
權志龍,但願這次還是你贏,堅持着追逐了六年,我累了,給我一個放棄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