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一步之遙
關於阿卡夏爾地宮遺蹟的發掘工作，本身就不是什麼重大任務，僅以保密性而言，嚴格來說，就連機密都稱不上。
但這項發掘工作，是由金主導的。
於是就有了嚴密的保密措施。
所以西索根本無法通過常規情報渠道去追蹤到莫羅的下落。
這種情況，要想逮到莫羅的蛛絲馬跡，除非莫羅主動開啓通訊設備聯繫他，但這種事，顯然不可能發生。
某種意義上，莫羅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
而爲了找到莫羅，西索只能將希望放在即將開始的獵人測試上。
由於獵人測試每一年都會更換考覈場地，加上測試主辦方會在去往考覈會場的途中設置各種陷阱，所以光是前往考覈會場，就已經是一件需要費心費力的事情。
然而西索想找到莫羅的心情過於強烈，哪怕前往考覈會場的途中特別無聊，他也願意忍受。
懷揣著此般心情，西索在1998年1月7號這一天，終於抵達第286期獵人測試的第一關考覈會場。
今年的第一關考覈會場，是一座建立在山巔上的古堡。
西索被引路人扔下來後，就徑直走進古堡內的大廳。
大廳通常用於舉辦宴會，所以十分寬敞。
當西索來到大廳的時候，裡面已經聚集了數百名考生。
人羣之中，一些老手幾乎都是第一時間看向西索。
這些老手之中，有參加過三十幾次測試的東巴，也有諸如吹箭高手葛雷塔、總能依靠默契配合而取得優秀成績的亞摩利三兄弟，以及耍蛇人巴彭等熟面孔。
他們並不認識西索，但在西索剛踏入大廳的那一刻，他們就從西索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無法言說的危機感。
“這傢伙是第一次參加獵人測試，但是……渾身散發著不好惹的氣息。”
“危險分子！”
“新面孔，在壓抑殺意嗎……”
“這人什麼來頭啊，感覺好危險。”
實力非凡，且經驗豐富的老手們，都是在心中做出了類似的判斷。
而趨利避險對他們來說，是一項挺常規的操作，所以他們僅是看了一眼西索，就紛紛避開目光。
可就算他們的反應夠快，也沒有瞞過此時飢渴難耐的西索。
“會在這裡嗎？”
西索微眯著眼睛，儘可能抑制著快要失控的殺意，循著剛纔的目光軌跡，逐一看向會場內的老手們。
但一圈看下來，沒有任何發現。
而他的這個舉動，則是讓那些老手們心中警鈴大作。
但任憑老手們心中有何感想，西索卻根本不在意，自顧自的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考生。
幾番巡視下來，西索沒有找到莫羅，便是緩緩低下頭。
“失望……失望……”
有些失去焦距的金色瞳孔，死死盯著地面，嘴脣不停蠕動。
只不過西索的聲音非常輕，所以旁人看來，他只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又因爲西索一進會場就侵略性十足，以至於此刻的舉動，讓周圍的考生們心生一絲怪異感。
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周遭所有的考生，幾乎都有相同的疑惑。
也就老手們第一時間察覺到西索的危險，已經做好了在接下來的測試中，儘可能遠離西索的決定。
他們的這種趨利避險的做法，也確實會讓他們逃過一劫。
在諸多目光的注視之下，西索忽然間擡頭，露出一張略顯癲狂的臉龐。
他的眼睛撐到最大，金色瞳孔卻收縮到最小。
旋即，他搖晃著身體，但腳下步伐極快，像鬼一樣突然快步來到就近一個考生的後面。
“不是。”
西索低著頭，直勾勾的目光指向那名考生的屁股，以這種方式排除了對方可能存在「易容」的可能性。
沒錯。
西索他不甘心啊。
就算氣息感知上沒有任何異樣，他還是抱有最後一絲希望，覺得莫羅有可能採取了易容的手段。
基於這一點，西索只能用這種方法來做最後的甄別。
突然被西索盯上的那個考生，驟然之間渾身冰涼，身體很快變得僵硬起來。
他甚至不敢回頭。
好在那種邪惡的目光只持續了一秒不到的時間，就憑空消失了。
那考生彷彿劫後餘生般，後知後覺的緩慢轉過身體，然後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西索如同鬼魅一般，穿行於四周考生之間，每一次的駐足，都是直勾勾盯著別人的屁股。
“這正常嗎……”
那考生呆若木雞。
他是第一次來參加獵人測試，和很多新人一樣，在憑藉自身本事而輕鬆的找到考覈會場之後，可謂是充滿了信心。
可現在看到西索的怪異舉動後，一種無以言說的恐懼，對他的感官和認知形成了強烈的衝擊。
“這個人應該能通過測試吧……要不然，明年再來吧，這樣就不用和他同臺競技了。”
莫名的恐慌充盈胸膛之間，新人考生遵從內心，做出了急流勇退、明年再戰的決定。
就算這種舉措會被他人唾棄，也無所謂。
比起這點，新人考生更不想和西索同臺競技。
只不過是再等一年而已。
那就再用一年時間，來豐富自己的實力水平！
念頭通達之下，新人考生擺動略顯堅硬的下肢，悄然朝著古堡出口走去。
沒有人注意到他偷偷離開的舉動，因爲西索的變態行爲勾動了其他考生們的目光。
“喂，這是哪來的變態！！！”
“他……爲什麼要盯著屁股看？”
“誰知道啊，該死，總覺得這傢伙很危險。”
“不要、不要過來啊！”
有的考生在發現西索只會盯上一秒左右的屁股，所以很快就冷靜下來。
但心態較差的考生，則都是心靈受到強烈衝擊。
別說他們，就是參加過三十多次測試的東巴，這會也是一頭冷汗，雙手下意識捂住挎包。
作爲一個擁有豐富測試經驗的老鳥，東巴什麼樣的考生沒見過？
但西索的出現，還是讓他意識到了世界的廣闊。
“太可怕了，這個新人！”
東巴的嘴脣微微顫抖著。
就這樣，西索旁若無人的看完了所有考生的屁股。
最終，得出了一個令他格外失望的結論。
“沒來啊……”
西索的聲音輕得像是嘆息，原本挺直高挑的身軀忽然失去力氣，微微佝僂下來，雙臂無力的垂在身側，隨著步伐輕輕擺動。
他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褪去了興致，變得索然無味。
但是，
先前被抑制住的殺意，又像是即將脫籠的猛獸，想要取代那份索然無味的心情。
在所有考生的眼中，現在這種狀態的西索，儘管沒了剛纔的侵略性，但卻變得更加危險了。
古堡的監控室裡。
負責第一關獵人測試的考官，通過監控看到了所有考生的情況，自然也能注意到存在感拉滿的西索。
“這是哪來的瘋子啊。”
考官拿著手帕，不停擦拭著從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
這趟工作，似乎吃力不討好啊！
不過無所謂了，合格率什麼的，根本不在考官的考量範圍之內。
——
阿卡夏爾地宮遺蹟裡。
莫羅正準備處理掉地宮頂上的最後一個活死人。
這會的他，哪裡想得到——
西索爲了找到他，竟然跑去參加獵人測試。
而這一舉動，更是直接讓考覈會場內的考生們體驗了一場所謂物種多樣性的震撼教育。
事實上，現在一心只想收集年輪能量，以及改良念能力的莫羅，早就忘了西索會來找他的可能性。
“最後一個了。”
駐足於寬闊的石質平臺上，莫羅看向上方的衆多垂落下來的根鬚物。
在那些根鬚物之中，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具枯槁袖珍型人體。
爲了清理掉這些潛在威脅，莫羅花了不少時間。
而年輪能量方面的收集，正如他一開始的判斷，大概積累10%左右的收益。
現在，他的第三圈年輪能量已經達到71%。
「飛星」
莫羅於指間凝聚一顆念彈，僅是隔空一指，那念彈就飛襲出去，精準破壞掉那枯槁的袖珍人體。
隨著袖珍人體的崩毀破碎，一縷黑色煙氣般的死念從殘骸之中飛竄出來，目標明確的朝莫羅襲來。
莫羅駕輕就熟的擡起右手，將那飛襲而來的黑色死念攥入手中，頃刻煉化。
黑色死念繼而消失。
手背上的年輪能量環，也終於是漲了些許，定格於72%。
而在接受記憶信息洪流衝擊的過程中，莫羅神色如常，彷彿已經有了免疫性。
實際上，
也只是適應力更強了而已。
該有的負面感受，還是會有的。
幾秒之後。
龐大的記憶信息憑空消失。
莫羅緩緩長出一口氣，不著痕跡瞥了眼手背。
離集滿能量，只剩下28%了，再加上宮殿裡那股尚未吸收的死念，還能更進一步。
不過比起年輪能量這方面的收穫，莫羅現在更重視星芒凝匯的能力強度提升。
如果是現在的他，應該已經能克服一定程度的信息過載弱點。
別的不說，現在對於信息的讀取精度，也有了顯著的提升。
這就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的成果之一了。
“金，這邊搞定了。”
莫羅收回望向地宮頂部的視線，轉身看向通道出口。
那裡，金正和幾位同事交談著。
聽到莫羅的聲音，金側頭示意同伴稍等，隨即大步走來。
他來到莫羅身旁，目光卻越過對方，落向前方那座封得嚴嚴實實的宮殿。
“那就只剩下宮殿裡的死後之念了。”
金頓了頓，關心道：“莫羅，需要休息嗎？”
這段時間，莫羅處理頂部死唸的過程愈發輕鬆，金都看在眼裡。
但出於謹慎和關心，如果莫羅需要休息，那他願意多等個一兩天時間。
“不用，今天只是將最後的尾巴處理掉，沒有任何影響。”
莫羅搖了搖頭。
金見狀，立刻著手安排：“行，正好泰莎她們也到了，我這就讓她們下來。”
泰莎是金的團隊裡的另一個除念專家，也是桑比卡的師父。
因爲地宮裡的這座宮殿，不知何種原因，竟是密封式建築構造。
考慮到宮殿內部可能蘊含的風險，金就喊來了泰莎，實際上，他的醉翁之意是泰莎的徒弟桑比卡。
有這麼一個厲害的病毒職業獵人在，就能應付很多潛在風險。
所以還是那句話，專業的事情，就該交給專家來做。
在職業獵人的圈子裡，這種做法已是家常便飯。
大約半小時後。
泰莎和桑比卡從通道里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多時的金和莫羅。
莫羅已經從金那裡提前知曉桑比卡會來，所以並不意外。
但桑比卡並不知道莫羅在這裡，以至於在看到莫羅之後，先是愣了一下，差點沒能認出來。
畢竟時隔一年未見，莫羅的五官，雖然變化不大，但筋骨方面卻有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一身精壯的肌肉線條，即使隔著衣服，也隱約可見。
“莫羅？”
桑比卡對莫羅的在場感到意外，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微睜大，眼底浮現出一絲久別重逢後的驚喜。
她向來獨來獨往，又因爲性格原因，能稱得上朋友的屈指可數，而莫羅正是其中之一。
“好久不見，桑比卡。”
莫羅看向那依舊裹得密不透風的少女，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意。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他對這個心地善良的病毒職業獵人，始終有著十足的好感。
“正事要緊。”
泰莎突然上前一步，像護崽的母雞般擋在桑比卡面前。
旁邊，金看著泰莎的奇怪舉動，眼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泰莎似有所覺，冷冷剮了一眼金。
金原本還覺得好奇，結果被泰莎莫名其妙瞪了一眼，頓時一頭問號。
他哪裡知道，泰莎在病毒研究所事件結束之後，就已經將莫羅和他歸爲一類，都是那種精明的、善於誘拐他人的男人。
如今看到莫羅和金混到了一起，泰莎更加印證了心中的感官，又因爲在金的要求下，不得不帶著桑比卡來到莫羅面前，哪會給金什麼好眼色。
金要是知道泰莎心中所想，肯定會大喊冤枉。
只是熟識他的人，也並不會覺得他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