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莫老五
查恩，是強化系。
但他擅長把握戰機。
因此才能把握住柯特清理人類傀儡時所露出來的極小破綻，對其施於沉重一擊。
即便這一擊沒有取得顯著成效，在查恩看來，也能創造出一個先殺掉另一個揍敵客小鬼的機會。
查恩認爲比起正面強攻，這種根據戰局變化實時調整決策的判斷力，纔是他最強的戰鬥特質。
可是在身體被從天而降的念彈命中時，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曾經引以爲豪的判斷力戰鬥特質，在生死關頭前毫無半點作用。
在意識湮滅於黑暗之前，查恩的瞳孔中定格着莫羅那朝天空指去的食指。
這傢伙……
現身之後就特意展露出強大氣場，是爲了讓他沒有更多心力去注意從天而降的攻擊。
只是，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能預見性的提前調整好攻擊的落點。
查恩的愕然和疑惑，顯然只能跟生命一起埋葬於黑暗之中。
轟！
狂暴的能量朝四周宣泄而去。
待耀眼的念力光芒消失，地面上多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不遠處。
雀斑青年瞳孔急劇一縮。
他以旁觀者的角度，目睹了這一幕的發生，才能更加感受到莫羅的可怕之處。
該用何種言語去形容這種感受？
就好像是——
當莫羅從天而降的那一刻起，查恩之後所承受的一切，如同已經被敲定的劇本一樣，再無任何更改的可能性，只會依照制定好的軌跡發展下去。
死局。
雀斑青年沒有預想到「天降」的變數。
但儘管心頭劇震，他仍強壓心頭震動，操控四周的活死人居民斷後，自己則瘋了似的轉身逃竄。
然而，
他剛纔因爲天降飛星而分神剎那，已經是徹底掐滅了他最後一絲的逃脫可能性。
唰。
孜婆年的魁梧身軀如鬼魅般在雀斑青年的眼前顯露出來。
毫無留活口審問的意圖，孜婆年的冷冽目光垂落於雀斑青年的臉龐上，與之同去的還有一道強大的拳鋒。
嘭！
經由念氣強化的拳鋒，宛如死神鐮刀般，一擊便斬斷了雀斑青年的生機。
他的臉龐瞬間凹陷，在恰到好處的力道作用下，腦袋卻沒有因此而炸裂，就這樣變成一具屍體，重重的栽倒在地。
孜婆年收回拳頭，餘光掃過莫羅身前那具被轟得血肉模糊的屍體。
這本該是她作爲揍敵客管家的工作，卻被突然現身的莫羅搶先一步。
或許正是因此，她才以更凌厲的手段瞬間擊殺了另一個敵人。
不過莫羅展現出來的強大氣場，以及瞬間秒殺掉查恩的實力，讓孜婆年心中很是驚訝。
尤其是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姿態……
令她爲之側目。
莫羅卻根本不在乎孜婆年心中作何感想，在幹掉查恩後，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等級太低了。
這種級別的對手，連經驗值都無法提供。
按照他目前的實力，恐怕只有50級以上的念能力者，才能在經驗衰減機制下帶來些許收益。
換句話說，50級以下的念能力者，在莫羅的眼裡，連出手的價值都沒有。
“莫羅，你怎麼會在這裡！”
危機解除，奇犽又有孜婆年守着，柯特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踩着木屐快步奔向莫羅，語氣裡透着驚喜。
莫羅先瞥了一眼孜婆年，隨後才迎上柯特的目光，解釋道：“我也準備去一趟鯨魚島，想着如果你們還沒登船，就順路過來接你們。”
實際上，若不是注意到孜婆年飛行器的念力軌跡，此刻他應該已經和奇美拉在前往鯨魚島的路上。
柯特對這番說辭深信不疑，聽到莫羅也要去鯨魚島，深紫色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
“那太好了，聽小杰說鯨魚島有很有多好玩的……”
“嗒、嗒！”
刻意加重的腳步聲打斷了柯特雀躍的話語。
孜婆年邁着沉穩的步伐走來，她此行的任務就是帶柯特和奇犽回家，自然不會放任這種天真的幻想繼續。
“小柯特。”
孜婆年站定的位置恰到好處，投下的陰影完全籠罩住柯特嬌小的身軀，平靜道：“你們該回家了，這是席巴的命令。”
陽光被隔絕的瞬間，柯特臉上的雀躍也隨之凝固。
看到莫羅而過於驚喜，反倒忽略了孜婆年會在這裡出現的原因。
如果是媽媽的命令，柯特覺得有奇犽哥哥在，就能有反抗命令的底氣。
可如果是爸爸的命令，那就得乖乖服從了。
莫羅對此倒是毫不意外。
將奇犽和柯特帶回枯枯戮山，本來就是伊爾迷的任務。
只是伊爾迷已經被他幹掉。
而揍敵客家族在遲遲沒有收到伊爾迷消息的情況下，也就順理成章的派出速度最快的孜婆年。
不過從現場的這兩具屍體來看……
讓孜婆年如此急切趕來，恐怕不止是爲了帶回兩個孩子，更是爲了在他們遭遇襲擊時，能夠及時出手保護。
比較湊巧的是，孜婆年趕到時，正好看到了奇犽在「念針」影響之下，從而戰意崩潰、奪路而逃的怯懦行爲。
如此一來，在孜婆年的視角里，奇犽仍然在遭受念針的控制，自然不會察覺到伊爾迷已經死亡的事實。
要想意識到這一點，除非揍敵客家族主動拔出奇犽腦袋裡的念針。
莫羅想到這裡，當然就不會去幹預孜婆年要將柯特和奇犽帶回去的任務。
而且這是席巴親自下達的命令。
哪怕是最叛逆的奇犽，都得乖乖跟着孜婆年回去。
更不用說是向來乖巧的柯特了。
所以當孜婆年提到席巴時，柯特連向莫羅求助的念頭都不會有。
“莫羅，我該回去了……”
柯特向前兩步，走出從孜婆年身上投落下來的陰影，小臉上寫滿了失落。
莫羅點頭道：“好，有空我會去看你。”
“嗯，說定了哦！”
這個簡單的約定，頓時讓柯特的心情變好不少。
孜婆年能輕易的感受到柯特的情緒變化，不由深深看了一眼莫羅。
另一邊。
沒了來自危險的壓力，奇犽的內心逐漸冷靜下來。
但那已經發生過的事，卻不會因此消失。
他在那時候，確實產生了拋棄小杰和柯特的念頭，並且付諸行動。
如果不是孜婆年突然到場，他可能已經跑出了一段距離。
“我……連柯特都想丟下……這樣的我，根本不配做小杰的朋友。”
奇犽低着頭，整個人彷彿被無形的重量壓垮。
即使小杰來到身邊輕聲呼喚，他也毫無反應，只是死死盯着地面。
小杰擔憂看着奇犽。
雖然他自己也心有餘悸，但此刻更在意奇犽的狀態。
“奇犽、奇犽，已經沒事了。”
小杰伸手輕輕晃了晃奇犽的肩膀。
奇犽慢慢的擡頭，卻始終不敢直視小杰的眼睛。
“我……得回家了。”
“嗯，等你有空的時候，就來鯨魚島找我玩吧！”
小杰剛纔聽到了孜婆年的話，儘管不捨，卻也只能接受。
奇犽的手突然擡起，冷冷推開了小杰。
“我不會去的。”
他的聲音像是結了冰，透露着一股拒人之外的冷漠。
“我們……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說完，奇犽頭也不回的走向孜婆年，留下小杰怔在原地，臉上寫滿錯愕。
這時，雨音也來到現場。
她不着痕跡看了眼莫羅，掩去些許異樣，旋即徑直走向孜婆年。
因爲孜婆年已經在調動身上的顯現氣量，這代表着她即將動用能力變身。
雨音作爲駕駛員，自然要第一時間就位。
她們雷厲風行，很快就帶着奇犽和柯特離開。
狼藉的街道之上，就只剩下莫羅和小杰兩人。
一直到孜婆年變聲而成的飛行器消失在視野盡頭，小杰還是茫然錯愕，不明白奇犽怎麼突然變了個樣。
莫羅在旁邊目睹了全程，卻也沒說什麼。
大約一分鐘後。
小杰似乎是想從莫羅那裡得到答案一樣，忽的看向了莫羅，眼眸中帶着困惑，道：“奇犽他……怎麼了？”
莫羅沉默了一下，以局外人的身份淡淡道：“大概是玩膩了‘友情遊戲’吧。”
“纔不是這樣！”
小杰立即反駁，神情異常認真。
莫羅對這個反應並不意外，他本來就是隨口一說。
小杰緊接着用確信無疑的語氣道：“雖然不知道奇犽爲什麼說那些話，但那絕對不是他的真心，他明明那麼期待去鯨魚島！”
“所以呢？”
莫羅注視着小杰，其實在問題出口的瞬間，他就已經預見了答案。
正如他所預想的那樣，小杰毫不猶豫道：“我要去找奇犽，當面問個清楚！”
“哦。”
莫羅反問道：“那你知道奇犽家在哪裡嗎？”
“不知道。”
小杰理直氣壯的回答。
莫羅：“……”
小杰仰起臉，認真道：“但莫羅你肯定知道，對吧？”
“知道是知道。”
莫羅點了點頭，平靜道：“不過就算告訴你地址，你也未必能進得去大門，另外……別指望我會跟你一起去。”
“啊……”
小杰頓感失望。
但這抹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很快振作起來，認真道：“沒關係，請你告訴我奇犽家的地址。”
“行，你應該知道奇犽出身殺手家族吧？”
莫羅看着小杰。
小杰點頭道：“知道。”
“他的家族叫揍敵客，是非常有名的殺手家族，位置就在登托拉地區的枯枯戮山。”
莫羅一邊說着，一邊觀察小杰的反應，“你到了當地之後，隨便找個人問一下，都能知道具體地址在哪裡。”
“登托拉地區的枯枯戮山……”
小杰低聲唸叨了一句，旋即朝着莫羅露出笑容：“謝謝你，莫羅。”
“……”
莫羅覺得小杰還是樂觀過頭了。
有他帶來的影響，要是小杰獨自一個人去枯枯戮山找奇犽，別說能不能進大門了，說不定還會有生命危險。
但偏偏現在小杰的反應和表現，就跟原著時沒什麼兩樣。
是真的想要保護好這段友情，也堅定的想去找奇犽當面問個清楚。
想到這裡，莫羅做出了一個決定。
“小杰，我不會陪你去枯枯戮山，但我可以幫你開念。”
“開念？”
小杰疑惑道。
“這是一種能讓你覺醒強大力量的途徑。”
莫羅平靜道：“其實每個通過獵人考試的合格者，最終都要經歷這個過程，只是這種事，本來該由協會派遣老師去做，但由我來幫你開念，過程和結果也是一樣的。”
小杰聞言，眼眸中浮現出好奇的光芒，腦海中一下子閃過很多很多東西。
有芭芭拉變出來的圖鑑，有莫羅和西索激鬥時的場面，也有剛纔孜婆年變身成飛行器的畫面。
他已然明白了所謂的開念和覺醒力量，意味着什麼。
三天後。
在莫羅的幫助下，小杰順利的覺醒了唸的力量，並且已經能保持住「纏」的狀態。
只有親自去教導後，才能更直觀的體會到小杰的那種天賦。
從開唸到掌握纏的運行，對於小杰來說，根本沒有任何難度可言。
甚至莫羅還有意識的引導小杰去掌握「絕」的技巧，竟然也是在短時間之內學會了，就是不夠熟練。
儘管如此，這等天賦也是極其驚人了。
難怪能在嵌合蟻篇章之中，以誓約與制約的機制去強行成長到能夠戰勝尼飛比特的階段。
小杰掌握「纏」之後，跟莫羅告別，之後馬上出發去往登托拉地區。
莫羅並未改變主意，放任小杰獨自一人去揍敵客。
另外，在幫小杰開唸的這三天時間裡，他順便從尼特羅那裡取得了負責指導小杰念能力的任務。
“小杰，希望你能像‘原來的世界’一樣，幫奇犽爭取到自由，讓這段珍貴的友情得以延續下去……”
莫羅看着小杰離去的方向，在心中自語着。
他總歸還是有點不放心，便給柯特發去一條照看好小杰的訊息。
做完這些事後，莫羅準備直接去鯨魚島。
他穿過一片森林，來到一處陡峭的懸崖之上。
前方，是蔚藍無邊的大海。
莫羅站在懸崖邊上，朝天空射去一顆能喚來奇美拉的飛星。
片刻之後。
遠處海面天空之上出現了奇美拉的身影。
但除了奇美拉之外，還有一艘在海上破浪而行的海船。
那艘海船似乎在追奇美拉。
莫羅目中聚起火焰般的念氣，定睛看向那艘海船。
卻是在甲板上看到了一些白色煙霧凝聚而成的士兵，以及一個肩扛巨型菸斗的高壯男人。
“嗯？”
莫羅眉頭一擡。
莫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