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蝴蝶效應
正午十二點。
比斯坎森林，一處被樹木環繞的空地上，佇立著一座倉庫。
倉庫大門緊閉，上方懸掛著一個時鐘，指針即將邁向十二整點。
成功橫穿溼地的考生們聚集於倉庫前方的空地上。
大多數人氣喘吁吁，汗水順著他們的臉頰滑落，將衣衫浸溼。
有的人甚至彎腰撐膝，顯然已經耗盡了體力。
但也有一小部分人呼吸平穩，神情從容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最後將目光放在前方的倉庫上。
“還剩下一百人左右。”
等待考覈時間結束前，薩茨不著痕跡掃視了一圈在場的考生們。
“溼地的那些生物，這段時間不知何種原因，突然變得極其暴躁，也更具攻擊性，考覈途中還有兩個危險分子在亂來，本以爲最後能剩下的，最多不過一二十人……”
默默收回目光，薩茨在心裡感慨道：“看來，今年考生的素質還不錯，讓人期待。”
“咕嚕嚕、咕嚕嚕……”
就在薩茨感慨之際，倉庫裡傳出陣陣腸鳴聲，如雷聲般沉悶。
在場的考生們，皆是面露異色看向倉庫。
他們能聽出這聲音的真面目，只是驚訝於腸鳴聲竟如此之大，像是在肚皮上架滿了擴音器。
薩茨面不改色的看向倉庫，又將視線上擡，看向大門上方的時鐘。
還有半分鐘左右，第一關測試就結束了。
“嗯？”
薩茨忽然察覺到什麼，看向來時的方向。
只見一個頂著濃重黑眼圈，胸前佩戴502號碼牌的考生姍姍來遲。
“502號嗎……”
薩茨擡手輕抵下巴，若有所思注視著這個踩著截止時間抵達的考生，旋即又微微搖頭，放棄了深究的念頭。
既然第一關測試即將結束，那麼過程如何，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
“各位辛苦了，這裡是比斯坎森林，同時也是第二關測試的會場，希望你們能繼續努力。”
薩茨面向衆人，簡單的說了一句，旋即乾脆轉身離開。
當他以那種輕盈迅速的步伐走進周遭的森林後，倉庫大門頂上的時鐘正好走到十二點。
嘎吱——
原本緊閉的大門，在這個時候緩慢敞開，瞬間吸引了考生們的注意。
剛抵達的莫羅也是第一時間望向正在敞開的大門，同時敏銳的察覺到幾道視線望來。
其中一道目光如火焰般灼熱，毫無疑問是西索的。
另外幾道視線分別來自柯特、奇犽等人，以及站在人羣中頗爲不起眼的東巴。
“這傢伙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東巴看了看在最後關頭趕來的莫羅，有些難以置信。
明眼人都清楚四百多名考生爲何會驟減到百人出頭。
不僅因爲溼地之內危機四伏，更因爲有西索這樣的危險分子在肆意殺戮。
剛纔，東巴一直沒看到莫羅的身影，還以爲他早已命喪西索之手。
沒想到不僅活了下來，還非常驚險的踩點過關。
“沒有人能一直靠運氣活下去……”
見莫羅運氣如此之好，東巴心中的那種破壞慾再次翻涌而起。
他最是見不得被幸運女神眷顧的人。
接下來的測試關卡，若有下手的機會，他一定要讓莫羅體會一下何爲殘酷的現實。
吱——
倉庫大門徹底敞開，露出裡面的景象。
擔任第二關測試考官之職的門琪靠坐在單人沙發上，她身後的地上，坐著一個體型如肉山、相貌頗爲憨厚的卜哈剌。
面對一衆考生們望過來的目光，門琪卻沒有第一時間開口介紹，而是仔細認真的掃視著考生們，彷彿是在清點從第一關測試中順利合格的考生人數。
實際上，她是在尋找莫羅的身影。
通過對念氣的觀察，她一下子就從人羣中找出西索和柯特，旋即又看向場內另外兩個維持著「纏」的考生。
一個是22號，體型消瘦，戴著連衣帽兜，還用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龐，只能看到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另一個是502號，長得平平無奇，一副快要睡著的樣子。
門琪沒看到莫羅，只能初步懷疑莫羅應該是採取了類似易容的手段。
想到這種可能性，門琪的目光不經意間再次掃過柯特。
感受到門琪注視的柯特，立即回望過去。
然而門琪卻故作陌生的移開視線，惹得柯特一陣奇怪，卻也沒多想，不時看向隊伍後方的莫羅。
門琪注意到了這一點。
“嗯？”
她發現西索和柯特都很關注502號考生。
“502號是莫羅嗎，但相貌和體型完全不一樣……”
暗自思忖之餘，門琪倒也沒罔顧考官職責，已然順勢清點完考生人數，共計一百零九名。
而她也沒有像原著那樣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宣讀考題，而是起身，單手叉腰看向一衆考生。
“我叫門琪，他是卜哈剌。”
門琪另一隻手越過肩頭，朝後指了指面容憨厚的卜哈剌，介紹完名字後，就開門見山道：“我們都是美食獵人，所以第二關測試的題目是……料理。”
“！？”
“料理？”
考生們一臉懵。
比耐力、比身體強度、比狩獵技巧、比體術實戰力……
這些東西才符合考生們對「職業獵人」的認知。
所以在聽到料理之後，他們心中多少會涌現出一股荒誕感。
門琪沒有在意考生們的反應，回頭看了眼卜哈剌，見對方餓得都快沒力氣說話了，便主動宣讀測試規則。
“首先，你們要完成卜哈剌指定的料理，合格的人，纔有資格去做我指定的料理，當我們說出好吃，就代表你們通過了第二次測試，另外……測試將會在我們吃飽後結束。”
“！！！”
聽到規則，一些心思靈敏之人，瞬間意識到這個考題的關鍵之處。
因爲測試時間以卜哈剌和門琪吃飽爲主，就說明合格人數從一開始就被限定了。
所以必須爭分奪秒，先到先得。
意識到這一點的考生們，都是微微繃緊肌肉，望向門琪和卜哈剌的注意力也開始變得高度集中。
門琪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悄然做好心理準備的考生們，在心裡想著：還不賴嘛，判斷力完全沒問題，可惜卜哈剌的胃口很大，所以上半場根本不需要爭分奪秒。
想到這裡，門琪又回頭看向卜哈剌。
卜哈剌朝著門琪輕輕點頭，旋即迫不及待的豎起食指，流著口水公佈題目：“我指定的料理是烤全豬。”
“啊？”
那些意識到「時間有限」的考生們在聽到烤全豬之後，心頭不由一驚。
要是有人趕在前面做出一頭讓考官覺得特別好吃的烤全豬，那動作太慢的考生，豈不是連端上料理的資格都沒有。
“第二次測試開始！”
卜哈剌高聲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一部分考生就立馬跑向森林。
慢上一步的其他考生們見狀，也都是開始鉚足勁衝向森林。
柯特朝莫羅那邊看了一眼，見莫羅微微搖了下頭，便只能放棄過去的想法，轉而跟上已經跑出一段距離的奇犽和小杰他們。
莫羅看著他們鑽進森林之中，回頭看了看門琪和卜哈剌。
這一眼看去，頓時引得門琪雙眼放光。
莫羅趕緊收回目光，心裡清楚門琪大概是通過西索和柯特的反應，從而確認了他的身份。
他之前還很相信門琪能秉公對待測試，但現在卻隱隱有些不確定了。
要說他爲何會有這種感受，是因爲他注意到門琪的表現，跟他在原著中的印象很不一樣。
拋開態度不談，至少他記得門琪在原著中直接省略了「自我介紹」的環節，這本身就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
可剛纔門琪不僅從沙發上起身，說話時的語氣也算得上溫和……
莫羅覺得這種變化可能是因他而起，自然會擔心門琪可能感情用事，進而影響到測試的公正性。
事實上，門琪這種不同於原著的表現，也確實跟莫羅有關。
一方面是門琪第一次擔任考官這種身份，不想在莫羅面前表現太糟糕。
另一方面是因爲西索的注意力全在莫羅身上，沒興趣再用殺意去挑釁門琪，使得門琪不必神經過敏，自然就顯得正常多了。
“還故意裝作不認識！”
門琪已經確定了莫羅的身份，雙眼亮晶晶目送著莫羅遠去。
不過，裝作不認識這種事，還是很有必要的。
就像她剛纔直接將柯特視爲陌生人，就是爲了避免讓旁人看出一些端倪，從而惡意揣測和詆譭。
“門琪，門琪？”
卜哈剌疑惑看著門琪那目不轉睛的反應，沒想到連喊幾聲名字，對方都沒反應。
頓時，
他更加疑惑了，問道：“門琪，那個502號怎麼了嗎？”
“什麼？”
門琪彷彿是剛斷線重連一樣，偏頭看向卜哈剌，“你剛纔說什麼來著？”
“呃……”
卜哈剌用那蒲扇般的大手撓了撓腦袋，搖頭道：“沒什麼，就是肚子太餓了。”
“哦，那你待會就敞開吃吧。”
門琪不以爲意的道：“今年這羣考生的水準蠻高的，應該都能狩獵到豪鼻豬。”
比斯坎森林只有一種豬，那就是世界上最暴戾的豪鼻狂豬。
這種生物以驚人的衝撞力和攻擊性著稱。
對於掌握唸的人來說，憑藉念氣的防禦與強化，對付它們並非難事。
但不懂唸的人，即便身體素質很強，如果無法找到豪鼻狂豬的弱點，也可能狠狠栽跟斗。
而像豪鼻狂豬這種級別的生物，放眼整個生物圈，僅論危險等級，其實微不足道。
這世界的物種太過豐富了。
正因如此，生物獵人和賞金獵人一樣，從業者基數很大。
相比之下，跟生物獵人具備部分關聯性的美食獵人，在人數方面卻少得可憐。
但幾乎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不僅具備敏銳的判斷力和觀察力，更擁有足以應對各種致命生物的強大實力。
而卜哈剌的這個考題，也不完全是爲了滿足口腹之慾，而是以美食獵人的角度，去測試考生們的判斷力、觀察力，以及最關鍵的實力。
當然。
拋開味道因素的要求不說，就狩獵豪鼻狂豬這個步驟，硬要說不公平的話……
就是念能力者能夠毫無難度的完成狩獵。
森林之中。
小杰懷揣著一種比面對西索時更加刺激的情緒，在危險邊緣處精準判斷出了豪鼻狂豬的弱點。
“嘭！”
一聲悶響過後。
小杰輕鬆的打暈了一頭豪鼻狂豬，整個人沉浸在一種奇妙的情感當中。
而除了雷歐力之外，奇犽和柯特也輕鬆的完成狩獵。
不遠處。
穿著嚴實的22號考生注意到了小杰他們的狩獵過程。
同樣是輕鬆的狩獵過程，但這個考生卻只關注小杰。
因爲她是一名生物獵人，發現小杰對於生物的判斷力極其出色。
相較之下，奇犽和柯特是憑藉硬實力完成狩獵，反倒不值得她上心。
“天賦過人。”
22號考生心想著，便有了過去接觸小杰的心思。
她忽的大步走過去。
柯特倏然朝她看去，眼神冷淡，又摻雜著一絲警告。
畢竟對方是念能力者，所以無論何時都不能掉以輕心。
22號考生並不在意柯特的反應，徑直走向小杰。
她的舉動，很快引來小杰奇犽的注意。
“你想做生物獵人嗎？”
22號考生看著小杰，直截了當的問道。
小杰聞言愣了一下，腦海中閃過凱特的身影。
看著小杰的反應，22號考生毫無顧忌的調動顯現氣量，就這樣當著衆人的面，憑空具現化出一臺頗具科技氣息的紅白相間的電子圖鑑本。
“我認爲你非常適合從事生物獵人這個職業。”
22號考生握著電子圖鑑本，很是認真的說道。
雷歐力、小杰、奇犽三人卻是滿臉驚訝的盯著那本電子圖鑑本看。
竟然……憑空變出來了？
旁邊。
柯特看了眼奇犽的反應。
伊爾迷大哥的念針，篡改了奇犽哥哥對念能力的記憶和認知。
但先前遇到西索那個變態，以及眼前這個不知道腦子在想什麼的具現化系能力者……
正逐漸的讓哥哥重新接觸到念能力。
想到家族長輩們的做法，柯特一時之間有些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