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水蓮爲護‘赤鍊金石’,一躍騰至金石上,擋去來襲的火球、火箭,但在火焰地炙烤下,越發的火熱,這時她不慎中了一箭,從金石上跌了下來。
壓後進洞的蕭爽見戲水蓮跌落在洞口,她又側頭看了看已進洞的葉青峰,見他腿雖受傷,行動不便,卻有一位兄弟揹着他走,私下安了心。於是她又跑至洞口外,扶起戲水蓮,欲帶她一起進洞脫身。
正在此時,從洞中傳來一個聲音,蕭爽擡頭一看,竟是葉青峰。他見蕭爽不見,放心不下,又託着傷體一瘸一跛地回來找她。蕭爽見況感動不已,忙撐着戲水蓮進洞與他相會。
不料此時金石松動,從崖壁上落了下來,見勢戲水蓮忙將蕭爽推開,戲水蓮下身被大石壓住,蕭爽連奔過來扶起她的上身,不忍問道:“你怎麼樣,要緊麼?”
見戲水蓮被金石所壓的雙腿不斷涌出血來,蕭爽痛心不已,淚流相和。又見她對自己的問話半晌不應,氣息奄奄,自知她大限已近。葉青峰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在了原地。
良久,戲水蓮柔弱語道:“能……能被這金石砸中,真乃……真乃此生幸事也!蕭公子,我有一言相詢,還望如實告我!”蕭爽連忙點頭相允。
戲水蓮問道:“蕭……蕭公子可……可曾真心喜歡過我?”
蕭爽楞了一下,然後連連點頭稱是:“我真心喜歡過你,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擔當,最有豪氣,最懂心疼人的女人。想來這世間男人誰若是娶了你,定能幸福得……”蕭爽側頭去拭眼淚,見着大火漸近,續道:“定能幸福得像這焰火暖到心裡去。”
聽得蕭爽如此寬慰,戲水蓮弱笑道:“如此……如此……甚好!”話音剛落,便撒手而去。
見蕭爽悲不自勝,葉青峰欲上前安撫,不料“轟”的一聲,頭頂洞石坍了下來,將他埋在了洞中。
蕭爽見況,忙奔至洞口呼喚葉青峰的音訊,但見洞口被亂石堵得嚴嚴實實,透不出一點生機。見摯友接連遇害,蕭爽身心備受摧折,幾不欲生,撲到在亂石堆上,慟哭震天。
突然一個聲音從蕭爽身後傳來:“師姐,你在此哭甚?”
蕭爽起身探視,只見是傾國、傾城二位師妹站在火影前與自己說話。
蕭爽正欲上前斥責他們的心狠手辣,不想突感頭昏目眩,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蕭爽見大師姐魅姬站在面前,連忙起身抱拳道:“不知大師姐在此,有失恭迎,還望大師姐恕罪!”
魅姬輕笑道:“師妹,師父她老人家叫你去凌雲山打探虛實,得信回報,你卻跑去和一羣黑水寨的山賊野人廝混在一起。見其寨毀人亡還失聲痛泣,這叫成何體統?你又是何居心?”
蕭爽止不住怨火,反斥道:“黑水寨根本不是被滇西所滅,而是大師姐你所爲,可是如我所言?”
魅姬傲道:“師父她老人家,廿一載來閉關修煉,今日終得蒼天垂幸,功成出關,大法煉成,有那極陰不壞之法護體不老,又有那千秋不敗之功無敵於天下,藉此仙風道骨,佳運福壽,定能重振江河,再顯神威。此次派你我南下,不正是剷除異己,一統天下嗎?既是如此,滅他黑水寨豈不是常規之事,有何質疑?”
“你…”見師姐如此殘忍,不有仁心,蕭爽責道:“師父她老人家,派衆師姊妹來時是如何吩咐的,她說此次南下,不在濫殺無辜,重在收攏人心,兵不血刃乃爲上上之策!可師姐你背信棄道,不但不設法勸服,還有意栽贓嫁禍於人,強取豪奪,你又是何居心?”
見做師妹的以下犯上,斥責自己,魅姬怒言駁道:“放肆,竟敢如此與我說話,你當真以爲有師父護着你,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
見師姐以武相脅,蕭爽自知不是她的對手,師父又不在身旁,只得默語吞聲。
見得蕭爽沒有再做牴牾,魅姬稍有緩色道:“師妹,我勸你莫要逆天違命而行。如今師父不在身旁,我命便如師命,如有敢違我者……”
說着隔空往臺柱上擊了一掌,續道:“如同此柱!”
說完魅姬便離去了。師姐離開後,蕭爽看了看那臺柱,只見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掌印,掌印周圍還結着冰晶,蕭爽曉得這是師姐的拿手武功——冰封掌。
隨後思起葉青峰被埋洞中,她又陷入了無邊的痛苦中。但爲赴師命,蕭爽還是忍悲上路,趕往了凌雲山。
那日葉青峰身處洞中,頓感山崩地搖,亂石直落,他所處之地突地陷了下去,墜入到一股暗流中,隨即被暗流沖走,最後被衝到一處懸崖邊,並隨瀑布落了下去,墜入了一個深潭。
深潭深不見底,葉青峰浮出水面,游到了岸邊。他先前在漆黑的暗流中被礁石擦得遍體鱗傷,就連面部也無法倖免,只見青一塊紫一塊的辨不出本來模樣。原本還未痊癒的腿傷又被撕裂,感染了起來。
葉青峰託着滿身是傷而又疲憊的身軀打量着四周,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深谷之中,前後不知通往何處,左右是高不見頂的絕壁。葉青峰望着左右兩面的絕壁,不禁苦笑了起來,心想自己此生怎會與這冷冰冰的崖壁如此緣深,好似永遠無法穿越它那偉岸的身軀去獲得自己想要的自由。
谷中雜草叢生,亂石嶙峋,幽靜得可怕。
突然一隻野兔從草叢中躥了出來,將葉青峰驚了一跳,葉青峰朝那兔跑的方向看去,見一棵野生桃樹上掛滿了果子,他心裡一奇,心想已是七八月份的天,桃樹早已過了掛果的季節,可這裡的桃子卻紅得一樹,正值時節,這是何緣故。
葉青峰覺得很是異常,想此地不同於常地,必沾仙氣,但他突地感覺腹中空得厲害,咕咕直叫,也顧不得好奇,蹣跚着撐了過去,附在石頭上,就近摘了兩個便往嘴裡塞。
沒待葉青峰吃上兩口,他隱約聽見一陣嬉笑聲從身後傳來。他轉過大石,繞過荊棘,見得兩個小孩正在一條小溪裡捉魚玩水,甚是天真爛漫,全然沒有察覺他的存在。
葉青峰不想這深谷絕壁之地還有人跡,一時喜不自禁。心想有小孩定有大人,待通過他們尋得大人,問得出路,儘早歸往凌雲山。
於是他老遠喊道:“誒,小朋友,過來,我有話跟你們說!”
那小孩聽得葉青峰地呼喚,陡地凝住了神,止住了笑,向他看來,見是一張生面孔,頓生慌張,丟下盛魚的竹筌便跑了,瞬間不見了蹤影。
葉青峰本想追上,可覺全身疼痛,使力不上,坐倒在了原地。
葉青峰在原地歇息了約莫半個多時辰後,漸覺谷底光線暗了下來。從谷底上看,日頭已然偏西,只留下一層陽光灑在東面上部的巖壁上。
葉青峰見時辰不早,夜幕即將來臨,心想得儘快尋一處高燥避風的地方暫避一宿,於是他又跛着腳向兩個小孩奔跑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陣,葉青峰感覺有些體力不支,擡頭眺望,深谷長不見頭,這時天色也暗了下來。四處打量,皆是低窪潮溼之地,就近一看,只見一塊平廠的大石鋪在眼前,心想就此歇身吧!
爲驅蟲蛇野獸,他又就近找了一些柴火置於石旁,用隨身攜帶的火石將其燃了起來,先是將潮溼的衣衫脫下烘乾,然後躺在大石上歇下。
葉青峰躺在大石上,聽着谷中溪水潺潺,蟬聲揚揚;看着火光熠熠,繁星閃閃,一時沒有了睡覺的興致。
想着大師姐凌無雙比武招親的日期就要臨近了,不知道自己能否趕得回去參加?但突又想着凌無雙有大師兄謝尚風相伴,葉青峰又覺得沒必要急着趕回去了。
葉青峰想過凌無雙後,又想到了蕭爽。不想她是個女兒身,想來也是,哪有男子像她那般柔聲嬌氣,冰肌玉骨的,只是自己太笨,未能一早發現。
可自己眼拙也就算了,就連那大當家的戲水蓮也未能看出,不知她這女人是如何瞭解女人的?
想到蕭爽與戲水蓮生離死別時的場景,葉青峰不禁喟然。想二人雖爲女子,雖只有數日之緣,卻如此情深,如此重情重義,實屬難得……
葉青峰又想到了自己身上。他想蕭爽見自己身陷洞中,又落入這深壑之地不見了人影,可會哭成淚人,痛不成眠!
正當葉青峰浮想聯翩時,幾隻大手撲了上來,一些按住了他的手足,一些用布堵住了他的嘴,瞬時葉青峰感覺天旋地轉,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