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無雙從鐵匠處得知凌雲山被太陰教所佔,一心想時半會自是回不去了。
又聞自己身處湘西,此地所賴江南四少所佑,太陰教雖覬覦已久,卻也遲遲未敢動手。故而除了那採花大盜時來叨擾外,還算是一清靜之地。
凌無雙想到湘西,陡地又想到了四少——東漸離。
想他不就在湘西嗎?暗自打算等將採花大盜一事處置妥當後,便去找他幫忙。奪回凌雲山,重振凌雲派,再去與那太陰教清算舊仇。
說來也巧,就在翌日,那採花大盜便如約而至般地來到小鎮。凌無雙走上街來相會。
那人見街上空無一人,似預有準備。
但見凌無雙一人站在街上,不覺好奇,於是便上前問道:“汝是何人?在此何干?身上可有值錢物當?若是有,識相地快快與我交出來,休勞我動手!”
凌無雙擡頭看了看那人,只見她白衣清秀,面上竟也和己一樣,圍着一塊紗巾。
心想難怪前日街坊四鄰會將自己誤認作了她,一作比較,還真有幾分相似。
凌無雙聽她問自己身上可有值錢物當,便將手中的寶劍舉了出來道:“除此寶劍,再無他物!”
那人見凌無雙和自己一般打扮,面上亦繫了一塊黑紗。只是一待細瞧,那黑紗怎的罩到眼上去了,心想那般如何看得見?
見況不禁好笑道:“哎呦,看這架勢,是來和我搶飯碗的啊!你也是來此打劫,搜刮民脂民膏的?”
凌無雙搖了搖頭道:“非也,我到此地是爲民除害的!”話音剛落,便惹得那女子一陣好笑。
凌無雙肅道:“爲何失笑,你不信我所言?”
對面女子邊說邊笑道:“你……你那般遮面,看得見我在哪裡嗎?”不待回話,凌無雙抽劍向她使去。
凌無雙連攻三十回合,皆被那人輕鬆解去,頓感有些力不從心。
心想自己被困深洞六年餘,卻皆是癱坐度日,並無多許時日練功習武。如今臨場使來,反覺不若從前了。
那人見凌無雙一陣強攻後沒了動靜,便道:“發甚呆,可是黔驢技窮,江郎才盡了?”
“不過想來就你適才的這幾招,也足可抵擋幾個僂羅鼠輩了。不若我們化干戈爲玉帛,入個夥,一起將此處洗劫了,所得財物三七開,你三我七,若何?”
凌無雙嗤笑了一下,不屑道:“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我豈會和你等奸邪之徒打家劫舍,爲虎作倀。”
“哼”,那人亦不屑地回道:“既是如此,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我雖愛財,卻並不愛取人性命,但也不要逼我纔好。”
凌無雙回道:“我不管,他不管,誰來管?你也搶,我也搶,找誰搶?適才只是與你熱熱身,別自以爲是,目中無人。”
“你若即刻棄惡從善,改過自新,我尚可網開一面,給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二人都深諳攻心之術,彼此毫不謙讓地脣槍舌戰了一番。但怎奈皆是老練的要強之人,誰也未被誰嚇到。見言不對意,那人這回卻先攻了過來。
凌無雙見那人銀勾鐵叉的雙向使來,無多想,當即揮劍迎了上去。
只見那人的叉勾橫劈豎劃,毫無章法,但卻快之不及。
凌無雙自感應付不及,遂不過十招,胳臂便被劃了一刀,現了敗端。
那人見凌無雙胳臂受傷,敗下陣來,自喜道:“就憑你這兩下子,還衝英雄做好人,也當真有些自不量力了吧!”
“不過話又講回來,在這亂世,能不懼奸邪,不畏**,敢於伸張正義,爲民請命之人確已是少之又少。”
“這番說來,你的此情此行,又實爲可佩可敬,故念此一節,我是不會與你爲難的。”
說畢,那人便向前去了。
凌無雙心下不服,便又提劍來刺。
那人見勢,側身來擋。左手鐵鉤格劍,右手銀叉隨性而出。不料卻恰中凌無雙腹部。
頓時,雙方皆驚了住。
那人見銀叉刺入凌無雙的腹部,嚇得忙將握刃之手鬆去。
凌無雙低頭自視,亦見銀叉深入自己的腹部半截,見這般景象,不由得內心一慌,想自己命將休矣!
只恨大仇未報,剛出洞穴,就命喪此等宵小鼠輩之手,實爲不甘,直感蒼天無眼,大地無道……
凌無雙越想越氣急,突地覺得自己氣喘心跳,呼不上氣來,隨即倒了去。
那人見勢,忙地上來將她扶住,詢道:“你……你可還好?”
凌無雙弱道:“我……我大仇未報,不…不能死,你一定要救救我!”
那人聽得此話,哭笑不得。心想哪有叫敵手救援自己的?
但心下細想,自己本無心傷她,適才只是失手所致。
但無論如何,確是將她傷了,想到此,頓生愧疚。
又見凌無雙面色紅潤,傷口處也未流血,想來定是沒刺到要害,傷得不重,多許還可救活。於是便抱起她,來到自己的居所處。
那人回到居所處,不想手下還有許多弟兄。
見得帶頭的帶了一個受傷女子回來,自覺好奇,便紛紛涌了上來圍看。
聞得弟兄中有一人略懂醫術,便叫他來看。
那人上來看了看,便將凌無雙腹部的銀叉拔了出來,視之足有一指之深。
原本以爲兵刃拔出之後,必會大量出血,故早將紗布,金創藥備置一旁,不想卻半絲血跡未見,衆人深感詫異。
隨後那人又給凌無雙把了把脈,隨即又將她的面紗解去。
衆人見得凌無雙容貌傾心,無不想掙上前多看一眼。
那人接着又翻了翻她的眼皮,隨即又去摸了摸她的手臂,探了探她的小腿……
不等那弟兄再做詳查,那帶頭的便一巴掌將他的手打開道:“你究竟會不會治傷啊?沒沾過女人麼?她就是腹部中了我的銀叉,你直瞧傷口便是,何故這瞧那摸的,成何體統?”
那人屈道:“當家的,瞧你這話,說得我沒見過女人似的。我剛纔之所以對她周身細查一番,是因此人真乃亙古未見之奇人也!”
那當家的不解,問道:“何出此言?有何奇處?”
那人指着凌無雙道:“當家的,你看,你的銀叉插入如此之深,她的傷口處卻未有半點血漬。”
“我剛纔與她把脈,發現此人脈象及其平靜,無半點脈搏跡象,似死人一般。”
“可看她眼瞳,卻又極其澄明清澈,無半點暈死之相。再觸之手臂和腿腳,給人一種柔綿似水,吹彈可破之感,似一身都是水做的。
那當家的見他說話不着重點,便不耐煩地問道:“那她究竟怎麼樣?是死是活?”
未待那人回答,凌無雙突然醒了過來。
見身旁衆多人,猛地直起了身,問道:“此地是何處?我爲何在此?”
那當家的見凌無雙精神抖擻地直了起來,喜道:“你醒了,你傷口沒事吧?”
凌無雙聽她問起自己傷口有無事,便順勢看了看,發現自己腹部的傷口已然不見,早已恢復如初,只是那衣衫的破口依舊留在那裡。
凌無雙見得無事,下了牀來,轉了轉身,又跳了跳,隨後走了兩步,見皆無異樣,完好如初,倏地喜上眉梢,笑逐顏開。
衆人見之無不大驚,想此人果如先前那位弟兄所言,並非凡類,定有天神眷顧。
那般重傷,換作常人,縱然不死,也得養個兩月半載的纔可下牀走動,不想此人半晌功夫,竟能不藥而癒,真乃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