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峰與蠻子二人乘筏漂流而下,兩岸風光旖旎,景色秀麗,二人不禁忘卻了旅途的艱險,陶醉在木筏上。
漂流了兩天兩夜後,行至一處,徒地聽見前方“訇隆”聲傳來。二人驚起,放眼一看,只見前方水霧瀰漫,那“轟隆”聲越發清晰。
再打眼一看,木筏竟駛到了一處深瀑邊,二人調頭已晚,隨着木筏墜入了深潭。
之後二人在激流中鳧了好遠,才先後抓住岸邊的柳條上了岸。
上岸後,葉青峰與蠻子甚感衣溼體冷,可謂飢寒交迫,狼狽不堪。
但放眼一瞧,四周芳草萋萋,桃樹夭夭,柳樹薿薿,甚似一幅水墨畫,美不勝收,見此佳景,飢寒之感驟然減了不少。
但見林中偶有幾位白衣飄飄的仙子隱約其中,移步近看,卻又杳無蹤影。
但見一潭碧水靜於眼前,映出了自己與蠻子的穢亂形容,不禁將各自嚇了一跳。心想難怪仙子近看卻無,想來定是爲自己這副形容嚇跑了,於是忙浸於潭中清洗。
葉青峰與蠻子在潭中嘻水正歡,突聞遠處一厲聲傳來:“是哪兩個臭毛孩竟敢在我的不老泉中玩水!”
二人一聽,是一女人聲,忙地上岸穿衣緊帶,連滾帶爬地遠了潭水,見那人沒有追來,方纔鬆了口氣。
此時二人腹中可容得下一頭牛,卻空得沒有半粒糧,眼見桃花雖迷人,卻虛得無心賞,只怨空有桃花惹眼,沒有碩果搶手!
蠻子眼利,拉起葉青峰,指了指前方。
葉青峰打眼一瞧,但見前方一縷青煙升起,幻滅間有幾間草屋。靜聽下,不時有幾聲雞鳴狗吠傳來。
葉青峰喜道:“那戶人家定是在生火做飯,我們何不上前討一口來充飢?”
蠻子急道:“一……一口如……如何夠我充飢,起……起碼也……也要一斗半斗的!
葉青峰打趣道:“如此‘肚量’,一頓豈不就將人家吃窮了?說罷拉着他便前去了。
二人來到草堂前,只見小扉大開,一隻毛色灰白相間的狗靜臥院中,葉青峰看來真像那幽悠谷中的金剛犬。
他正欲扣門,突然一陣高亢之聲從屋中傳來,葉青峰靜心一聽,只聞那人正吟先賢古人陶潛的詩句:
“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善萬物之得時,感吾生之行休。已呼矣!”寓形宇內復幾時,曷不委心任去留?胡爲呼惶惶欲何之?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
見屋中人早已吟畢,葉青峰仍在那裡搖頭晃腦地陶醉,蠻子揪了他一下,道:“你……你在……在做啥?你……你能……能聽懂不成?”
葉青峰原本沒讀過幾天書,只是這首《歸去來兮》在凌雲山時,他時常聽師父凌雲天和師姊凌無雙吟起,故才熟記。
葉青峰聽蠻子試問自己也懂詩詞?便胡嗙道:“那是自然,想當年,我也是汗牛衝棟,著作等身的才子佳人!”
蠻子聽得葉青峰話裡有“牛”,疑道:“你……你以……以前是放牛的?”
葉青峰搖了搖頭道:“真是對牛彈琴!”
不料語聲過大,將院中的狗驚了。那狗見有生人來,撲來狂吠,葉青峰取刀相嚇,狗亦不敢近身。
這時從屋裡出來了一個皓首童顏的老者喝住了狗。
葉青峰上前作了揖,稟明瞭來意。老者熱情好客,邀他們進了屋,好酒好食的招待了他們。
二人吃得正香,這時從外走進來一位女子,見家中有客,向老父詢道:“爹爹,這二位是?”
老者答道:“這二位來自世外,皆是落難至此,腹飢口乾,特上門來討口茶飯。”
隨着又給葉青峰和蠻子介紹道:“這是小女陶桃。”
葉青峰見這女子生得最是俊俏,連將口中包着的飯菜吐了出來,向她問好。
陶桃細辨二人半晌,突地轉過神來,喜道:“天啦,果真不是此間中人,果真是來自世外!快與我說說,你們世外是甚模樣,以此地相比,相差幾何?”
蠻子按捺不住,回道:“我……我們……”說着噎了一口,接道:“我……我們來自……”“嗬嗬”地又打起了嗝來。
陶桃見之好笑,卻又等之不急,勸道:“你……你還是別說了,專心吃飯吧!”
隨即又將一雙明眸睞眼望着葉青峰道:“你來說!”
葉青峰停箸擺碗,用手抹了抹嘴道:“我們來自幽悠谷,就在離這不遠的那條河的上游。”
陶桃插道:“你是說你們從那‘飛仙瀑’上下來的?”
葉青峰聽得有飛什麼瀑,想就對了,回道:“對,我們正是從那飛瀑之上墜下來的!”
陶桃搖了搖頭,呢喃道:“想不到世外果就在那飛瀑之上!”
隨即又轉道:“我們這有一仙人洞,裡面也住着一位世外高人!”
葉青峰奇道:“世外高人?他也來自飛瀑之上?”
陶桃點頭回道:“正是啊!我聽爹爹說我還未出生前他就到這裡的了。不過此人性情孤傲古怪,少與井中人來往!”
葉青峰疑道:“井中人指誰?”
陶桃笑道:“你們初來不知,也是情有可原,桃花井便是我們這裡的地名。”
說着領着葉青峰出來院中,指了指四周道:“你看,此地可像一個巨大的天井。”
葉青峰環視了一週,先前沒留意,此處地勢還真像一個圓口的天井。四周皆是高不見頂的絕壁環抱,除了那川掛在崖壁上的飛瀑顯得有些不同。
說着陶桃又指着左側一處絕壁的半空處道:“那便是仙人洞!”
葉青峰順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見絕壁處雲霧繚繞,仙鶴騰飛,不禁嘆道:“如此絕塵隔世之洞,只怕也只有神仙才可居得!”
陶桃笑回道:“對呀,要不怎會叫它仙人洞。我說的那位世外高人可就住在那裡。聽井中的父老鄉親說,他也來自世外,也是從飛瀑之上墜下來的,說不準……保不齊你們還認識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