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無雙與靈軒二人將馬府上下安排妥當後,便繼續向東行進,從鄱陽湖上了船,泛江而下。
“兩岸猿聲啼不住 輕舟已過萬重山”。轉眼到了夜幕,凌無雙感此良夜,臨躍船頭吟道: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二人駕舟行了兩日,便趕到了杭州。
四處打聽下,得知了東漸離的居處,就在西湖邊的一座豪園裡。
二人來到園前,一座石雕龍門聳在眼前,霸氣中卻又透着幾分典雅。
左右石柱上各有一聯,右聯道:“院中景色獨一絕。”左聯道:“夢裡凌雲世無雙。”
見“夢裡凌雲世無雙”一句有“凌無雙”三字,靈軒猜道:“姐姐,你瞧,那柱聯上寫的定是你。那江南四少可謂對你真是情真意切,愛慕之至啊!”
凌無雙白了靈軒一眼,沒作聲,領着她進了園去。
進去之後,只見裡面假山奇石陳列,古樹青藤延展,相映成趣,古風淳樸。
二人走了許久,偌大的院子竟也不見一人。
正愁自己會迷了路,繞不出去。突地,一個尖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們是誰?”
二人回身一看,只見一位白衣掛袍,錦帶佩玉,又手持長劍的公子斜佇在那裡。
凌無雙心想:此人定是院中管事的,於是上前道:“不知院內有人,貿然闖入,還請公子多多海涵!”
那人半晌才作聲道:“你們到此何事?”
仔細一聽,二人才辯認過來,原來那人是個女兒聲。聲音尖利中卻又帶着幾分柔情,先前背身,竟也聽錯了。
凌無雙連表歉意道:“原來……原來你是…,適才多有冒犯!”
只見那人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問你們到此何事?”
聽得那人不耐煩,凌無雙忙將自己的來意表明:“我是四少的一位舊友,聽聞他久病在牀,特來看望!不知姑娘可否爲我們引路,領我們前去一探?”
那人冷道:“四少身體欠佳,不便外人叨擾,二位早回吧!”
說畢,便繞過身後假山不見了。二人連忙追了上去,卻也不見了那人的影子。
凌無雙心有不甘,領着靈軒仍在院中四處尋找,並伴着喊聲道:“東漸離……”
那人聽聞二人在院中喧嚷,擾了清靜,便又現了身來喝道:“你們要是再不離開,再作喧囂,我可對你們不客氣了!”
見那人甚是無禮,靈軒回敬道:“不客氣就不客氣,我就不信我們二人還鬥你一個不過!”
凌無雙緩和道:“請姑娘讓我們與四少見上一面,相見後,若他真不想與我們相會,我們即刻離開。”
那人回道:“我便是在替我們四少來傳話的,他說他不想與你們相見。”
靈軒搶道:“我們今天非見到四少不可!”說着亮出了兵器。
那人不爲所動地站在原地,顯得極其鎮定。
靈軒見那人都不正眼相看,視自己如無物,怒氣上來。使出了鐵叉銀鉤,欲奔將過去與她較量一番。
剛行兩步,只聽一個微弱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是…是誰在喧譁?”
凌無雙朝那人看去,只見那人斜依着假山,披頭散髮,目光無神,面容憔悴。肩上披這一件長袍,不時的用手去捂口長嗽,顯是剛從病牀上下來。
儘管那人手捂發遮,面容滄桑憔悴,但一聽聲音,凌無雙還是將他識出來了。
上前細辨道:“你是東漸離?”
那人聽得有人喚自己的名字,微微地擡起頭來看了看,問道:“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凌無雙確定果是東漸離,激動道:“你……你不認識我了?”
一旁的靈軒聽得急了,湊來說道:“姐姐,你是不是糊塗了?你面上掩着紗巾,叫人家怎麼認得你?”
聽後。凌無雙猛地回神過來,道:“是了,糊塗了!”邊說邊將面上的紗巾摘去。
但突感一陣強光刺眼,微閉了眼睛,卻又看不清了東漸離的面孔。
東漸離一待細瞧,見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忙將倚在假山上的身子挺了起來,歪歪斜斜地向凌無雙奔了過去。
發現果是凌無雙,一時難掩驚喜之情,雙手搭在凌無雙的臂上,一再細辨確認,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是真。
良久問道:“你……你果真是凌……凌無雙?”
凌無雙連連點頭道:“當真是我!”
聽得凌無雙還活着,一旁的那位姑娘也被驚了一跳,忙上前確認道:“你是凌無雙?凌無雙不是被太陰教……”
見那位姑娘不解,凌無雙解道:“我六年多前,確是被太陰教所害,墜入了凌雲洞底。只是蒼天有眼,大難不死,讓我重返人間,以好一洗前仇。”
凌無雙見那位姑娘打聽自己,便也問道:“只是不知姑娘姓甚名誰?是府上甚麼人?”
東漸離替答道:“她是我大哥見我病重,請來照顧我日常起居的,名叫傾城。
經東漸離的介紹,凌無雙向傾城還了禮。但從她的眼神中凌無雙隱約看到了一絲怨恨。
至於這絲怨恨從何而起,凌無雙卻不得而知。直認爲自己與她無怨無仇的,興許是自己多慮了,或是個人的性情使然。
之後東漸離領着凌靈二人來到大堂,吩咐手下準備酒菜,爲二人接風洗塵。
席間,東漸離的二哥東漸歡,聽聞四弟的府上來了稀客,特來一探。
見是凌雲派的千金凌無雙,東漸歡見過道:“哎呀,凌大小姐來到敝處,可謂使得府上蓬蓽生輝啊!”
“瞧我這四弟,果真是癡情的種啊!自從他病後,鮮見他下牀來。給他請了許多的名醫大夫,甚麼人蔘仙丹,熊肝鳳膽,該吃的都吃了,該補的也補了,硬是不見甚麼效用。”
“瞧凌姑娘今日到來,我四弟這面色可謂是大地回春,煥然一新啊!凌姑娘當真是比那靈丹妙藥還要靈驗啊!”
聽得此話,凌無雙頗有些難色,見況東漸離岔開道:“二哥今日有閒到我府上,那纔可謂使我府上蓬蓽生輝啊!何不入席,與我們一同暢飲一杯!”
東漸歡回道:“瞧四弟這話,好似我一年半載沒來你府上探望過似的,兩月前我不才來過嗎!”
“我還要陪我這位美人,到西郊的桃園裡賞花呢!就不陪你們同桌共飲了。”
說着將身旁的一位美人摟在了懷裡,續道:“倒是你們久別重逢,自是有許多道不完的話,定要盡興纔好。”
東漸歡剛道畢,他懷裡的那位美人便接問道:“你當真是凌無雙?”
凌無雙沒遮紗巾,恐遮了紗巾有失禮節。但又怕光,眼不敢全然睜開,只是微閉,如此便也看不清那東漸歡和他懷裡那美人的模樣。
聽得那位美人問自己話,便答道;“正是在下。姑娘認識我不成?”
那美人搖了搖頭,支吾道:“哦,我……我不認識,只是聽說而已。”
東漸歡笑道:“看來凌姑娘在江湖上很有名頭啊!就連我這孤陋寡聞的小美人也知你的威名。”說着逗了一下懷裡的美人。隨即告辭去了。
沒走幾步,東漸歡又回過身來道:“對了,我還有一事想要向凌姑娘打聽一下:你們凌雲派門下的那個叫甚麼峰的……”
凌無雙提醒道:“你說的是葉青峰嗎?”
東漸歡附和道:“對,說的就是他。不知此人果如江湖傳言的那樣,被埋在了一個叫甚麼黑水寨的洞窟中,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果如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