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曹純、曹休肯定已經帶着兵馬,攻佔了白馬津,截斷了我們的後路!而來自兗州各地的守軍也會很快趕來圍攻白馬城!到時候,我們這支兵馬就成了一路孤軍,面對來自兗州各地曹軍的圍攻!”
荀攸這話一說出口,饒是甘寧膽大,也是不由得臉色大變,也是跟着站起身來,忍不住驚呼道:“若真是如此,那我們豈不是要全軍覆沒?”
甘寧這次奉命前來偷襲兗州,目的就是要打曹操一個措手不及,所以甘寧一共也只帶來了三萬兵馬。這三萬兵馬若只是用來偷襲兗州各郡,那是足夠了,可倘若被困在某處,面對來自兗州各地的兵馬圍攻,這三萬兵馬那是遠遠不夠的!況且,若是退路被截斷,那也就意味着來自冀州的各種補給沒有了,沒有了糧草支援,這三萬大軍吃什麼喝什麼?就算是沒有敵人圍攻,那也不可能支撐太久的!這下甘寧也是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了,連忙是對荀攸問道:“荀大人!若真是如此的話,那我們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吧?”
一開始猜出對方計策的時候,荀攸的確是苦笑不跌,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不過荀攸也不是那種經受不起打擊,一次失敗就怨天尤人的人,緩和了一下心情之後,荀攸也是開始低頭沉思對策了。思索了片刻之後,荀攸這纔是慢慢擡起了頭,眯起眼睛,沉聲說道:“辦法倒不是沒有,我想出了一個對策,只不過這個對策卻是要冒一些險,就是不知道甘將軍敢不敢用?”
荀攸在思索對策的時候,甘寧也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慢慢沉住了氣,現在也不復之前那慌張的模樣。聽得荀攸這麼一說,甘寧先是一愣,隨即便是仰頭哈哈大笑了幾聲,笑過之後,雙目炯炯有神地看着荀攸,大聲喝道:“荀大人可莫要小覷我甘興霸!我別的沒有,唯獨這膽子最大!荀大人有什麼計策儘管直言就是了,這普天之下,還沒有我甘興霸不敢做的事情!”
“好!”聽得甘寧這麼一說,荀攸也是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兩隻眼睛更是冒着略帶瘋狂的精光,大聲喝道:“既然甘將軍敢冒險,那我們就姑且一試!哼!程昱果然名不虛傳,不過我荀公達也要好好會一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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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甘寧被困東郡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徐州東部,奉命駐守青州的太史慈也是領兵出擊徐州。而與甘寧所率領的三萬冀州軍不同,太史慈所率領的,卻是真正的五萬幽州兵馬!
在太史慈的率領下,這五萬幽州軍從城陽郡南下,短短半個月之內,就攻克了東海郡內幾座城池,直奔徐州治府彭城而來,很快就是攻打到了彭城城下。顯然曹操只是在兗州做了防備,卻沒想到劉備竟是雙管齊下
,直接從冀州和青州同時出兵,這徐州境內竟是沒有留有太多的守軍!彭城城內只有徐州的本部兵馬留守,面對太史慈的攻擊,彭城也是損失慘重,剛剛攻城的第一天,彭城就是搖搖欲墜,差點就被太史慈給攻破了!
眼看着因爲天黑,太史慈才徐徐退兵,在城頭上的彭城文武官員全都是不由得長吁了口氣,特別是被曹操任命爲徐州刺史的陳登,差點沒當場嚇得癱坐在地上。
“陳大人,如今該如何是好?明日我們肯定是守不住的!若是等到明日城破,那我們可就要性命不保了啊!”在陳登身後的一名徐州官員苦着一張臉,對陳登說道,而不僅是他,在他身後的其他文武官員也都是同樣的表情,嚇得滿臉都是畏懼之色。
陳登好不容易抹乾淨了額頭上的汗珠,聽得身後的那些文武官員的話,也是忍不住長嘆了口氣。這一年來,徐州可真是多災多難,先是被孫堅偷襲將徐州給攻佔了,那一戰,幾乎是將徐州本土的兵馬全都給打殘了,當時虧得陳登見機得快,早早就逃到兗州去了,這才保住了性命。後來徐州被光復之後,曹操又是重新將陳登立爲徐州刺史,只是經過了孫堅的統治,陳登的陳家在徐州已經毫無根基,陳登在徐州也只是一個曹操的傀儡罷了。
而現在,劉備的兵馬又打過來了,原本駐守徐州的兵力也已經被曹操抽調得差不多了,哪裡能夠抵擋得住太史慈的攻勢?今天一戰,就已經將他們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兵全都給賠上去了,明天再開戰,守軍必敗無疑!
若是換做別人,陳登說不定就這麼降了,可對方卻是劉備的兵馬啊!當年陳登就是背叛了劉備,將陶謙臨死前要託付給劉備的徐州,轉身賣給了曹操,還配合曹操將投靠劉備的糜家給趕盡殺絕!若是陳登投降劉備,那是鐵定沒有好結果,明知是送死,陳登怎麼會那麼傻還要往上湊?
只是眼下這個情況,若是不投降,陳登又實在想不到什麼好的應對之法,只能是擺了擺手,一臉苦笑地在身邊家兵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無奈地說道:“如今我們也沒有別的什麼好辦法了!先暫且回去吧!一切都等明日再說了!”
說完,陳登也不管其他人是什麼想法,就這麼轉過身,徑直下了城頭,往城內趕去。而城頭上的其他文武官員看到陳登的作爲,卻是一個個面面相覷,臉色也是變得越來越難看了。片刻之後,剛剛開口詢問陳登的那名文官頓時就是變得滿臉恨意,哼道:“等到明日再說?哼!真要等到明天,那一切都晚了!他這話倒是說得輕巧,他陳家想要送死,還要拉着我們一塊陪葬不成?”
“樑兄倒是沒說錯,我看陳登這分明就是要拉着我們一塊死!”很快就有人出聲附和,卻是一名武將。徐州世家林立,原本以陳家、
曹家和糜家爲首,當年曹操入主徐州,就毀掉了一個糜家,而後來孫堅偷襲徐州,又是毀掉了陳家和曹家。雖然曹操再度奪回了徐州,硬是扶持陳登上位,但陳家已經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彭城內原本的幾個小家族早已經趁機崛起,要不是陳登是曹操所扶持的徐州刺史,他們早就把陳家給吞併了。所以言語間,他們這些世家代表的官員對陳登也沒有往日的畏懼和尊重了。
“吳兄此言何意?”聽得那冷言冷語蹦出這麼一句話的武將說話,其他幾人都是不由得一愣,立馬就是開口問了一句。
而那武將倒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就是冷哼道:“諸位莫非不知道?當年陳登將徐州獻給曹操,卻是得罪了劉備,只怕劉備早就恨透了陳登!如今這城外的幽州軍都是劉備的兵馬,陳登就算是想要投降,那也是不敢投降到劉備手頭上!所以,他現在已經是死路一條了!他不肯投降,自然連累得我們也不能投降,等到明日城破,我們全都要陪着他陳登一塊死了!你們說,陳登這是不是要拉着我們一塊陪葬?”
聽這姓吳的武將分析得頭頭是道,其他衆人全都是恍然大悟,緊接着,又是一個個面露恨意,咒罵起了陳登,而一開始那開口的姓樑的文官突然眼中閃過了一道寒意,壓低聲音對着衆人說道:“諸位!既然陳登要害我們,我們沒道理要陪着他一塊等死啊!以我之見,我們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在場衆人或許文治武功都不入流,但若要說起玩陰招,卻都是一把好手,聽得這話雖然說到一半,但他們也是立馬猜出了其中的意思。當即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七八個腦袋立馬就是圍成了一圈,開始嘀咕了起來,商量了好一會兒,隨即又有一人提出了一個疑問,說道:“我們要這麼做的話,卻只怕城外的幽州軍不肯接納啊!需有個投名狀纔好!”
“投名狀?有了!”那姓樑的文官先是想了好一會兒,突然又是眼睛一亮,擊掌說道:“咱們彭城城內,不是有個現成的投名狀嗎?若是把他獻給城外的幽州軍,想來,幽州軍應該會接納我們的投誠吧!”
隨即這姓樑的文官就是念出了一個名字,而聽得這個名字,衆人也都是連連點頭,其中一人更是笑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倒是把他給忘了!極好!極好!有他爲我們牽線,想來我們的命也是保住了!說不定,將來我們還要有一場富貴呢!”
衆人紛紛笑了起來,緊接着,便是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要做到他們之前所商議的事情,可沒那麼簡單,他們還得回去着手做好準備纔是。入夜之後,還未到子時,就聽得這彭城之內突然喊殺聲響起,伴着那火光,這彭城城內那是鬧了整整一晚上,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還未等太史慈開始下令進攻,這彭城城門就這麼直接打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