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德所說的韓遂,也是與馬騰一樣,是涼州的豪傑之一,只不過與馬騰不同的是,韓遂的發家卻是更加曲折一些。韓遂與馬騰以往也曾有過一些過節,但自從李儒和徐榮到了涼州之後,在他們的撮合下,韓遂與馬騰也是結拜爲異姓兄弟,兩人共同執掌涼州。論起實力,韓遂手中的兵力也只是稍稍遜色於馬騰,涼州有韓遂與馬騰聯手,就算不是固若金湯,那也絕對是鐵板一塊,正如龐德所言,劉備想要攻下涼州,也是十分困難的。
龐德這麼一說,馬超也是放心了不少,而徐榮也是滿臉讚賞地看了一眼龐德,雖然馬超的性格讓他覺得已經到了厭惡的程度,但馬超麾下的這位壯實戰將卻是讓徐榮很是欣賞。只可惜,龐德忠於馬家,甘願爲馬家效命,要不然,徐榮還真想將他收入自己麾下。
徐榮已經做出了決定,馬超也不敢反抗徐榮的命令,事關長安事變的決議也就此完結。緊接着,徐榮也是與衆人又是商議了一些其他事宜,這才散去。而與此同時,遠在涼州武威城內,一件令徐榮等人怎麼也意想不到的事情,正在發生。
自從董卓東進洛陽之後,涼州各地豪雄並起,馬騰所率領的馬家軍也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佔據了涼州大半的領地。特別是董卓死於潼關之外後,馬騰更是趁勢坐大,武威城更是成了馬家的地盤!如今,馬騰支持李儒、徐榮攻佔長安,李儒和徐榮也是以天子之命封馬騰爲涼州刺史,一時間,馬家在涼州的地位更是提到了頂點,整個武威城也幾乎是被馬家經營得好像鐵桶一般。
不過,自從劉備反攻長安,李儒慘死的消息傳到涼州來了之後,武威城內的氣氛也是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其實不光是武威城,涼州的許多城池都流傳着劉備大軍即將北上的消息,弄得整個涼州也是人心惶惶。也虧得馬家軍在武威城的威信夠大,武威城現在的這種氣氛,相對於其他涼州的城池來說,還算是不錯的了!
“喂!你聽說了嗎?”在街頭上,幾名漢子閒來無事,圍坐在街角,其中一名臉上掛着兩撇鬍子的漢子忍不住對其他人說道:“那劉備手下可都是精兵強將!別的不說,光是那甘信,就被稱爲呂布之後的天下第一高手!聽說他長得人高馬大、青面獠牙!手中更是握着巨斧,在戰場一斧頭揮過去,至少能砍倒三四十人!可是厲害了!”
這些普通百姓自然沒有那個機會上戰場了,對於各種各樣的傳聞,那也都是以訛傳訛,到最後,流言都是變得與事實相差太多太多了。而對於這些壯漢來說,他們也只聽說過甘信的名頭,卻是沒有親眼見過甘信的模樣,只是根據甘信一直以來的戰績,想當然地在自己腦海中勾勒出甘信的模樣,自然也是有些誇張了。
“你們倒是說說看,那劉備手下有這麼多精兵強將,這真要是打到涼州來了,那該怎麼辦啊?”一名年紀比較大的漢子滿臉愁苦,使勁撓着後腦勺,垂頭喪氣地說道:“要是以前,我們還有大公子能夠上戰場殺敵,可現在大公子又不在涼州,真要是對上了甘信,馬家軍何人是他的對手啊?”
這名漢子的話也是得到了其他壯漢的認同,雖然馬超離開涼州已經很多年了,但對於大部分的涼州人來說,馬超還會那種天下無敵的存在,在知道劉備麾下精兵強將諸多,人人都是想着要靠馬超來力挽狂瀾。可偏偏這個時候馬超又不在,也是讓大多數的百姓對即將發生的戰爭更是充滿了失望和悲觀。
“唉!別想那麼多了,真要是劉備打過來了,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呢!”這個時候,一個留着花白鬍子的老漢長嘆了口氣,吧唧吧唧嘴巴,露出已經掉了兩顆門牙的兩排牙齒,說道:“我可聽說了,那劉備以仁政治世
,可是天下僅有的仁義君子!要是涼州被劉備得了,說不定我們還能過上更好的日子呢!”
“老傢伙!你不想要命了!”聽得那老漢突發感慨,周圍的漢子卻全都是嚇了一跳,看怪物一樣看着老漢,立馬就是躲得遠遠的,喊道:“在武威城內你還敢說這樣的話?你就不怕被馬家軍的人聽到了,要了你的老命?”
對於那些漢子驚恐的模樣,老漢卻是長嘆了一聲,習慣性地繼續吧唧着嘴巴,一臉無所謂地哼道:“老漢我光棍一個!無兒無女,迥然一身,就算是死了,那也無所謂!要讓老漢連說話都不自在,那可是辦不到!”
這老漢的身世,周圍的漢子倒也是知道一二,曉得老漢還真是這樣的情況,只是沒有一個對他表示同情,反倒是紛紛散開了,其中幾人還不停地搖頭說道:“你老瘋漢不要命了,我們還要呢!誰要被你給牽連了!還是離你這老瘋子遠一點吧!”
其他懶散漢子也都是抱着同樣的心態,轉眼間,那老漢身邊就已經是空無一人了,見到周圍的同伴都是這個反應,老漢也是不由得長嘆了口氣,再也不吭聲了,蹲在那街邊的牆角那裡,一個人曬太陽。而片刻之後,突然老漢感覺自己的頭頂陰暗了下來,下意識地擡起頭一看,卻是發現不知何時,在自己的面前竟是站着三五人,全都是身着錦袍,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物。只不過因爲背對着光,老漢也看不清他們的長相,只能是下意識地問道:“你們這是……”
“老哥!以後還是小心一點吧,畢竟禍從口出嘛!”這三五人當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人突然笑着說了一句,緊接着,就看到一道銀光閃過,在老漢的面前突然是多出了一大塊的銀錠子,竟是足足有老漢的拳頭那麼大!還未等老漢反應過來,那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五人就是轉身離開,轉眼就是消失在了街頭的行人當中。而那老漢也是愣了好半晌,這才撿起了面前的銀錠,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慌忙撿起了銀錠,直接就是裝進了自己的懷中。老漢雖然是迥然一身,但這錢財誰能不愛?這麼一大錠銀子,已經可以保證老漢今後的日子過得富足、舒坦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對方會給自己這麼一大錠銀子,但老漢還是在收起銀錠的同時,對着那三五人消失的方向連連磕頭。
三五人從老漢那裡離開之後,順着行人的人流,很快便是來到了位於武威城城南方向的官邸門口。擡起頭,看着那大門上堂而皇之地掛着“馬府”的匾額,爲首一名長得十分雄壯、面向卻是略有些斯文的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一翹,隨即便是邁開步子,朝着那官邸大門內走去。
這官邸乃是馬家軍的統帥,也是這涼州刺史馬騰的住所,所以這官邸大門自然不會少了軍士站崗。只是看到這中年男子走了過來,那站在大門口兩側的軍士非但沒有上前攔截,反倒是紛紛衝着中年男子抱拳行禮,大聲喊道:“見過將軍!”
“嗯!”對於這幾名守門軍士的行禮,那名中年男子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連話都不多說一句,臉上也是變得十分淡漠,比起之前對待那名老漢的和藹態度,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當即中年男子徑直就是邁開了步子,走進了官邸,而左右的軍士竟是連攔都不敢攔一下!
“啊!韓將軍!”就在這個時候,一把喊聲從大門內傳了出來,只見一名白麪小將快步從官邸內走了出來,迎着那中年男子就是笑着抱拳說道:“卻不知道韓將軍竟然是來武威了,沒有前去迎接,失禮!失禮了!”
“呵呵!”這中年男子,正是在涼州名氣和實力都僅次於馬騰的涼州豪傑韓遂!韓遂的身份在涼州境內那也僅僅比馬騰差一些,加上他又是馬騰的結拜兄弟,難怪那大門左右的
軍士都不敢攔住韓遂了。而見到這白麪小將,韓遂也是笑呵呵地點頭說道:“你是,馬岱是吧!呵呵!多年沒見,沒想到你也長這麼大了!現在可是在壽成兄身邊任職啊?”
這白麪小將乃是馬騰的侄兒,因爲幼年的時候,就父母雙亡,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在馬騰的膝下長大,馬騰對馬岱更是視如己出。而馬岱與馬騰的幾個兒子相比,卻是多出了一份與年齡極爲不符的沉穩,一直以來都深得馬騰的重視。馬岱看着韓遂的笑臉,雖然也是回以笑容,但心頭卻是暗暗提防着。這韓遂有着黃河九曲的外號,雖然看上去好像十分豪爽,但心中城府極深,馬岱也是聽叔父馬騰說起過,與韓遂說話的時候,一定要多長一個心眼,要不然,被他賣了也不知道。當即聽得韓遂的話,雖然心裡提防着,但表面上還是不露聲色,馬岱恭恭敬敬就是行禮,這才說道:“韓將軍!小侄如今正在叔父身邊任一個主薄之職,平日裡也只是給叔父抄抄文書罷了!呵呵,韓將軍這是要進去找我叔父?”
“呵呵!是啊!是啊!”聽得馬岱的話,韓遂依舊是保持着那人畜無害的模樣,笑了幾句,便是連連點頭,眯着眼睛看着馬岱,說道:“你這是在軍中任文職?倒是有趣呢!你們馬家世代都是出武將,卻沒想到,你竟然能夠擔任文職!哈哈!也不知道壽成兄是怎麼想的,難不成,將來他還要你舞文弄墨不成?”
韓遂的話語中多多少少帶着一絲嘲笑之意,不過馬岱卻是一點也不在意,就仿若沒有聽出韓遂話中的意思,只管笑着回答道:“韓將軍說笑了!叔父的意思是,這軍中的各種軍務文書都是十分重要,還是要有個自己人來處理才比較安全!所以纔會換小侄來處理!再說了,馬家人又不是天生地不會讀書,這基本的文書工作,小侄還是能夠勝任的。”
馬岱的話一說完,韓遂的眼角也是往上一提,緊接着又是哈哈笑道:“不錯!不錯!這馬家多了你這麼一個妙人,倒也是不錯!壽成兄果真是好福氣,武有孟起賢侄那樣的高手,文有如你這樣的侄兒相助,難怪這幾年,壽成兄是將涼州經營得如此之好啊!”
對於韓遂的誇讚,馬岱依舊是不驕不躁,只管微笑着說道:“韓將軍可千萬不要這麼說,涼州能夠如此太平,可是少不了韓將軍的相助,小侄又能有什麼作爲?全都是承接了父輩的餘蔭罷了!”
兩人笑着寒暄了幾句,可話語中卻是帶着各種暗中試探,不過兩人倒也都是城府頗深,愣是沒有讓對方抓到什麼把柄。說了幾句之後,韓遂也是笑着一拱手,見到馬岱也是同樣的低頭欠腰一禮,便是直接邁開了步子,繼續朝着官邸內走去。而馬岱等到韓遂離開之後,卻是慢慢站直了腰板,回過頭看着韓遂等人漸漸消失的背影,臉上的微笑也是漸漸凍結,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二哥!二哥!”就在這個時候一把喊聲卻是從官邸外傳來,緊接着,就看到兩名小將快步跑了進來,卻是馬騰的次子馬休與幼子馬鐵。這馬休、馬鐵與馬岱本來是堂兄弟,不過馬岱從小便是跟他們一塊長大,所以馬家兄弟早就將馬岱當做是自己的親兄弟,稱呼馬岱爲二哥。
而見到兩人興沖沖地跑進來,馬岱臉上的愁雲立馬就是消失無蹤,笑呵呵地對着兩人問道:“你們一大早又是跑到哪去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嘿嘿!二哥!”馬鐵一臉興奮地跑到馬岱面前,對着馬岱就是直接開口喊道:“我聽說那劉備就要北上來攻打涼州了,對不對啊?聽說那劉備手下猛將如雲,我正好想要見識見識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厲害!這次我就要跟父親說,讓我來打頭陣!對!我要會一會那個什麼甘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