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你怎麼躲在這裡了。”楊春曉站在門口,沒好氣的說。
齊婧萌對她微微一笑,離開了治療室。
“她是不是欺負你了?”楊春曉小聲問。
“沒有,她只是來欣賞畫的。”莫凡解釋道。
楊春曉拉着莫凡走出治療室,一邊走一邊說,“喜歡就自己買去唄,不會想搶走你的畫吧?”
“怎麼會,你這個傻瓜,她那樣的家庭,要什麼買不到。”
“我跟你說,她和你男朋友走的特別近,你小心點。”
“春曉,你不知道,她和周華昇是同一所大學的,她是他的學妹。”
“怎麼,你還不信我了?你看她剛剛那個殷勤勁,我看着就煩。以前在學校裡,她搶走了蘇東陽,現在蘇東陽混不出個樣,她又惦記上週華昇了,真是個勢利小人。”楊春曉一邊說着,一邊不忘朝着齊婧萌的方向白眼。
莫凡無奈的點頭,“我知道了,你最近怎麼樣,什麼時候結婚?”
“今年怕是沒戲了,明年吧。唉,對了,你和田月夕現在的關係怎麼樣?”楊春曉湊到莫凡的耳邊,小聲問。
“還好,見過幾次面。”
“我聽說,她的未婚夫可是省裡大官的兒子,你給我們家喬森介紹介紹唄?”
“我?”莫凡驚訝的看着楊春曉,她根本就沒和袁華說過話,更談不上介紹給楊春曉了,她連忙說,“我也不認識她未婚夫啊,你知道我,和他們見面很少說話的。”
“算了,知道你傻人有傻福,找了個好對象,社交這種事,估計你也不會。”楊春曉滿心歡喜的拉着莫凡的手,像她們小時候一樣,簡單純真,她笑起來依舊是那朵嬌豔的狐尾百合,“傻丫頭,你記着,無論是誰,欺負了你,一定要告訴我,從前,你給我肩膀,現在,以後,我楊春曉就是你的肩膀。”
莫凡挽着春曉,兩個人靠在一起,過去的種種歷歷在目,莫凡喃喃道,“春曉,從前,我不常找你,是因爲,我覺得各自有各自要忙碌的事,偶爾有空,彼此想念一下對方就好。我們是那種不需要特地找話題的朋友,哪怕空氣變得安靜,我們依然不會覺得尷尬。其實,我們早就在彼此心中有了特別的位置,不是嗎。”
“傻丫頭,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也是。”
看多人看到了她們在一起回顧青春的畫面,無論是喬森的蔚藍地產刻意靠攏周華昇,還是兩個女孩的真情實感,在這裡,沒人在乎,他們在乎的,只是接下來的風向。就像一直在一旁靜觀其變的袁華,他不需要靠攏任何人,因爲接下來要來的大人物,第一個拜訪的就是他的父親,所以他此刻,只需要看清會站在自己一邊的人究竟是誰。
被蘇東陽硬生生拉進房間的吳童還沉浸在自以爲是的勝利中,啪的一聲,打火機響了,他看向蘇東陽,他遞給自己一支菸,沒有說話,吳童也不打算先開口。
一支菸燃盡了,蘇東陽滿是遺憾的說,“吳童,你變了。”
吳童冷笑,“你沒變?”
“我承認,我變了,可是我沒有你變得離譜。”蘇東陽又點燃一支菸。
“聽說過那個故事嗎?蘇軾和佛印對坐,蘇軾問佛印,你看我像什麼,佛印說,我看你像佛,蘇軾大笑,說,我看你像屎。”吳童帶着諷刺的口吻繼續說,“你覺得我變得離譜,可是猜到我想法的你,何嘗不是和我一樣?”
蘇東陽深深的吸一口煙,吐出的煙霧爲整個屋子又平添了些許的朦朧,他仍舊帶着崇拜的目光去看着吳童,“我和你不一樣,我做人做事必須給自己留一份餘地,一點退路。”
“哈哈,蘇東陽啊蘇東陽,你真的是好笑至極,你都心甘情願的配合我,而且還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最重要的是,剛剛你的行爲,已經代表了齊家,你這一抱,一箭雙鵰。”
“你以爲,我爲誰?莫凡?萌萌?”
“你少說了一個人,你爲你自己。”
蘇東陽搖頭笑道,“沒想到,你會這樣看我,看來,我真的就是一坨屎。”
吳童冷哼一聲,朝着門口走。
蘇東陽連忙走上前攔住他,“聽到炮響了,他們已經開始剪綵了,這足以證明,根本這場所謂的開業是不需要你我,所以我們誰都做不了這個主角。”
“你心甘情願給周崇生做配角?”吳童怒聲道。
“我和你,從來都是這塵世中的一顆微小的棋子,你縱然要爭,也要清楚你和你爭的對手是誰。吳童,我們曾是一起在賽場上揮灑汗水的兄弟,我今天,不爲別人,只爲你。”蘇東陽語重心長的說,“你不想想,萌萌那樣的家事,還要對周華昇避讓三分,到了任何地方,都會替他說話,這代表什麼?你利用莫凡去招惹他,以卵擊石啊。”
“你錯了,我是利用你,我猜到你就是個感情用事的人,更猜到那個單純的姑娘對你從來都沒變過,他不是傻子,看得出莫凡對你的那份情。我真的覺得和你是最有默契的隊友,你永遠都接得到我傳給你的球。”
莫凡?如果她不能和周華昇繼續快樂的在一起,那麼還有什麼人可以保護照顧她?蘇東陽忽然笑了,那笑容中帶着幾分可憐,幾乎蔓延到他的眼神中,他靠近吳童,低聲說,“你以爲我爲什麼和秦菁分手?你以爲秦菁爲什麼跑去英國?你以爲我真的願意放棄十幾年來一直努力的夢想?你要不要猜猜這背後的原因是什麼?”
蘇東陽走到窗前,推開窗,一陣風吹進來,將房間內的煙霧吹散,也像是吹走了蘇東陽與吳童球場上的點點滴滴,他站在窗口點燃一支菸,神情自若的繼續說道,“你是什麼人?從前在球場,你是可以掌控的人,你以爲憑着你的那點打球邏輯可以在這個社會的大染缸裡遊刃有餘?”
蘇東陽瞄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吳童,冷哼一聲,繼續說,“從一開始,你就和我一樣,不過就是被夢想衝昏頭腦的可憐人,我比你幸運,我早一點跳了出來,平平凡凡的做回普通人,重新開始,你不行。你起點太高,光環太多,你輸不起,也不能輸。難道你根本就沒懷疑過,爲什麼能那麼輕易的贏那些比賽?你就不曾懷疑,經商以後的你漫天要價,還有人死皮賴臉的巴結你?”
“吳童,你從來都只是在你自己的小世界中精打細算。是你讓自己相信了那些所謂的勝利,還有勝利之後帶來的光環,最重要的是,你沉浸在其中。你,我,北辰,我們沒有人贏過,只要還在那裡,我們就永遠都不會贏。”
“所以你放棄一切?”吳童低聲問。
“對,但是我沒放棄我自己。”
“你爲什麼才告訴我?”
“我以爲你自己可以想通。”蘇東陽看向吳童,現在的他,就好像是當年的自己,如果不是莫凡和馬孝川,蘇東陽相信,他根本不會走出那個怪圈,他走向吳童,手搭在他的肩上,“你也說了是演戲,那麼這場戲,我們是笑着走出去,還是打一架,你來選。”
吳童一臉茫然的着看蘇東陽,“我真的很想知道,讓你變成現在這樣的人究竟是誰?”
是誰?蘇東陽忽然想起了一個冬夜的晚上,一個女孩披頭散髮穿着臃腫的大衣,腳上穿着兩隻不一樣的棉鞋,捧着一件棉衣,像個婦女數落自己爺們一樣在馬路邊不停的唸叨。原來,高燒昏迷的自己,親吻的女人,是莫凡。
終於,那扇門打開了,吳童和蘇東陽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出來,齊婧萌最先發現他們,立刻走過去,挽着蘇東陽,柔聲對吳童說,“很抱歉,我沒有照顧好你的女伴,她不見了。”
吳童一改之前的態度,謙和的說,“沒關係,謝謝你幫我照顧她。”
齊婧萌不解的看向蘇東陽,他對自己點頭,她會意,沒有繼續說話。
“我還有事,去和莫凡道別,就走了。”吳童又看了一眼齊婧萌,對她笑着說,“以前有人說,一個男人是否成功,要看他身邊的女人,現在我相信了。”
“謝謝。”齊婧萌淡淡一笑,她完全受得起這讚揚。
找到莫凡,她正和楊春曉靠在一起,吳童站在一旁小聲說,“莫醫生,我走嘍,今天,我有些失禮了,你不會介意吧。”
莫凡轉頭看向吳童,看到他如初見時的笑容,她也跟着笑起來,“我都不知道,你哪裡失禮了,怎麼會介意呢。”
“那以後,我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莫醫生幫忙嘍?”
“當然,我是不會讓你的眼淚落在地上的。”
吳童真的想把此刻的莫凡攬進懷裡死都不放手,可是他知道,她此刻的笑容,完全是因爲蘇東陽。
看着吳童離開,周華昇走到蘇東陽身邊,輕聲問,“我很好奇,你對他說了什麼。”
蘇東陽憨笑道,“我就跟他說,他出門忘吃藥了,讓他回家吃藥。”
周華昇開始欣賞的看向蘇東陽,不由自主的將右手伸向他,“謝謝。”
很多人都在問這個問題,那個男人是誰?挽着他的女人是齊婧萌,像兄弟一樣抱在一起還聊了很久的男人是吳童,又在剛剛和京裡派來的特別人物周華昇友好的握手。
袁華湊到那些商人中,錦上添花的說了一句,“他叫蘇東陽,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