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現第三股勢力

年嵩昌因兒子好不容易纔脫離虎口,如今又要隨着孫必顯回去,心中雖覺舐犢情深,但又不好開口加以阻攔,只是攢攢眉道:“你們神志已經清爽,再混進去,務必處處小心,若是露出一點馬腳就前功盡棄了。”

年其武道:“爹只管放心,咱們有五人之多,絕不會出紕漏的。”

霍從雲早已把仲孫萱送自己的一瓶金不換花粉,分裝了一個小瓶,遞給孫必顯,說道:

“這是金不換花粉,孫兄收藏好了。”

孫必顯接過藥瓶,揣入懷中,說道:“在下省得。”

萬啓嶽站起身,拱手道:“孫兄五位,深入虎穴,兄弟代表各大們派,敬祝五位成功。”

孫必顯趕忙站起,說這:“盟主言重,在下等人這就告辭了。”

任東平等四人隨着站起,隨手戴上面具。

年嵩昌眼看兒子又要隨着孫必顯走了,心中難免放心不下,一再叮嚀年其武,遇事小心,年其武唯唯應命。

萬啓嶽、霍從雲、年嵩昌、萬少嶽等四人退出靜室,孫必顯等人自有總管公孫乾安排妥當,送出萬松山莊。

萬啓嶽等三人迴轉書房,過沒多久,總管公孫幹也跟了進來。

萬啓嶽擡目問道:“事情已經辦妥了嗎?”

公孫幹躬身答道:“回盟主,已經辦妥。”

“很好。”萬啓嶽點着頭,隨即問道“少嶽呢,你去叫他進來。”

公孫幹答應一聲,匆匆退出,過沒多久,萬少嶽跟着公孫幹走入,說道:“爹叫孩兒有事?”

萬啓嶽道:“你站到門口去,任何人未奉爲父傳喚,一律不得進來。”

萬少嶽躬身道:“孩兒遵命。”立即退了出去。

公孫乾道:“屬下……”

萬啓嶽一擺手道:“你留在這裡。”

公孫幹應了聲:“是。”

萬啓嶽道:“去把書房門掩上了。”

公孫幹依言走過去掩上了門。

萬啓嶽一擡手道:“你也坐下來。”

公孫乾心知盟主必有重要之事計議,口中答應一聲,就在下首一把椅子上落坐。

萬啓嶽目光一掠在座衆人,說道:“兄弟發出金劍令,路程較遠的少林、華山,近日內不可能趕到,目前已經到的已有武當、白鶴、形意三派,加上崆峒派的霍大俠、柳姑娘,在實力來說,已經相當強大了。”

他口氣微頓,接下去道:“本來兄弟應該再多等幾天,也許還有其他門派趕來,但方纔霍大俠回來之後,他帶了五個人,那是五雲門江南分壇總領隊孫必顯,他本是八卦門封掌門人的師弟,四、五年前就投入五雲門,這次經霍大俠勸告,毅然棄邪歸正,和他同來的四人,其中一個是霍大俠的師弟任東平,一個是年老哥的令郎年其武,還有兩人,一個是滄州太極門聞太師的哲嗣聞柏年,一個是少林南支俗家弟子陸承遜,他們四人都是中了五雲門“忘我丹”迷失神志的人,現在均已恢復清明,方纔來至敝莊,和兄弟三人密商之後,返回江南分壇去了。”

形意門徐子常道:“這孫必顯靠得住嗎?”

霍從雲道:“孫必顯只是誤入歧途,據兄弟看來,確是誠意棄邪歸正,兄弟可爲保證,決不會懷有二心。”

萬啓嶽接着道:“五雲門江南分壇,五日前夜擊敝莊,幾乎全部就擒,後來雖然被人救走,但據聞壇主至今下落不明,目前又有孫必顯等五人爲內應,這是最好的機會,因此兄第之意,不如趁機先毀了他們江南分壇,古人有一句話,慢難圖也,而且以咱們目前的實力,可說輕而易舉,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清塵道長道:“霍大俠的意見呢?”

霍從雲道:“萬盟主這意見,也是不錯。以咱們目前的實力挑了他們的江南分壇,確是沒有多大問題,這也就是說先消除他們在江南的勢力,等於剪除他們一隻翅膀,而且江南分壇兩隊男女武士,差不多全是江南武林各門各派的子弟,能把他們這些人救下來,也是好事,然後再找五雲門總壇,一決勝負,兄弟當然贊成,只是兄弟安下孫必顯等五人這着棋,現在就用上了,未免太可惜了。”

萬啓嶽道:“霍大俠之意……”

霍從雲笑道:“這和盟主的主張,也並不相悖,只是暗中告訴他們不可露了形跡,咱們挑了江南分壇,他們可以隨同一部份人敗退回去,那就有機會打入他們總壇去了,不過咱們在動手之際,務必放過冉文君,也留一點空隙,讓他帶幾個人走就是了。”

他這番話,大家可以所得出先前似乎並不同意立時就採取行動,但因這一主張是萬盟主提出來的,他不好反對,故而作了這樣的補充,目的在使孫必顯五人這着棋依然隱藏起來,留待後用。

年嵩昌是個急性子的人,這時接口道:“盟主這一意見,經霍老哥加以補充,那就這麼辦,咱們先挑了江南分壇,至少可以清除五雲門在江南的勢力,然後再會合各大門派,對付他們總壇,就可以一舉殲滅倡亂江湖的五雲門了。”

萬啓嶽再道:“不知諸位道兄還有什麼意見?”

白鶴門吳綏之道:“兄弟認爲盟主先剪除他們翅膀的主張,深合兵法之道,咱們一切聽盟主調度就是了。”

萬啓嶽道:“吳兄好說,咱們決定行動,事不宜遲。五雲門江南分壇的巢穴,是在蕪湖以北的東粱山,他們夜襲敝莊,是循水道來的,是以咱們事前根本一無所知。兄弟之意,咱們此次行動,人數不用太多,也以走水道爲宜,到了的蕪湖北首大橋登陸,直逼東梁山,纔不致走漏風聲。”

說到這裡,回頭朝公孫乾道:“公孫總管,船隻和一應用具,你立即派人準備,咱們定明天—早動身,還有,你去挑選三十名莊丁,都改扮成水手,路上食用之物,也要準備周全,沿途不準停泊,直放蕪湖。”

公孫幹躬身道:“屬下遵命。”

事情就這樣決定。

公孫幹當了二十幾年總管,一應事情,自然辦得十分周到,兩艘篷船,是從糧行借來的,當然不會引人注意。

第二天一早,萬啓嶽率同萬少嶽、公孫幹、清塵道長、年嵩昌,坐了第一艘,霍從雲、柳飛燕、形意門徐於常、白鶴門吳綏之,坐了第二艘,悄然下船。二十名莊丁早已改換了水手服裝,在船上等候了,大家下船之後,立即啓航。

這等於是一次突襲行動,兵貴機密,才能出奇制勝。

走陸路,這二十九騎馳馬奔行,當然極易引人注目,走水道,這兩艘糧船拉上了船篷,駛在大江心,誰也看不到。

何況公孫幹早已調度好了,船上手水,分作日夜兩班,中途並不靠岸停泊。

三百多裡水路,順水楊帆,不過兩天一晚,就抵達蕪湖,正好是第二天的初更時分,兩艘船已在大橋(地名)一片柳樹底下靠岸。

二十名萬松山莊的莊丁,早己脫下水手裝束,換上了青布勁裝,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的首先縱身上岸。

接着兩船的人也紛紛登岸。夜色迷離,江風勁急,公孫幹搶在前面,擡擡手道:“盟主請隨屬下來。”

萬啓嶽問道:“離這裡還有多遠?”

公孫幹伸手朝西一指,說道:“離這裡不過七、八里路。”

萬啓嶽點頭道:“好,你在前面帶路。”

公孫幹答應一聲,立即走在前面。萬啓嶽、清塵道長、霍從雲等人一齊跟着他身後而行,最後是萬少嶽率領二十名莊丁加快腳步往前奔行。

七、八里路,行不到盞茶工夫,已經抵達東粱山山麓,孤峰臨江,看去只是一片黑幢幢的影子。

山麓間,聳立着一座巨宅,圍以高牆,看不到一點燈光。

這江南武林倡亂的五雲門江南分壇,生似毫無一點戒備。

這一瞬間大家已經逼近莊院,對方還是毫無動靜。

萬啓嶽腳下一停,擡擡手道:“公孫總管,通知他們五雲門的人。”

公孫幹答應一聲,左手隨着往後一揮,二十名莊丁同時亮起了二十盞氣死風燈,立時把座院前一片空地,照得通明。

公孫幹筆直走近大門口石階,提高聲音大聲喝道:“黃山萬盟主請五雲門江南分壇的人出來答話。”

他這話聲是以內力送出,大概這座莊院最後進的人都可以清晰的聽到了,但他話聲出口,過了半晌,巨宅中依然沒人理會,也不聞半點聲息。

公孫幹不覺怒哼一聲,說道:“五雲門的人聽着,萬盟主要你們壇主出來答話。”

巨宅中還是沒人出聲。

公孫幹已是忍耐不住,大喝一聲:“你們縮頭不出,難道咱們不會破門而入嗎,”右腕一振,手掌直豎,朝大門推去。

他站立在階下,相距大門還有文許來遠。但這一記劈空掌,掌風如濤,應手而發,但聽“砰”然一聲,兩扇大門立時被掌風撞開!

不,這兩扇黑漆大門根本只是虛掩着,掌風堪堪涌到,大門已自呀然開啓,一團強勁的掌風,餘勁未衰,呼然有聲,直涌了進去。

大門內一片黝黑,望去甚是深邃,雖然看不清裡面的情形,但目光所能注視到的地方,顯然沒有絲毫動靜,靜寂如死!

公孫幹這回可也作不了主,轉過身去,說道:“啓稟盟主,五雲門江南分壇之中,不見半個人影,也沒人答話,大門只是虛掩着的,要不要屬下先進去瞧瞧?”

萬啓嶽道:“咱們一起進去。”

清塵道長道:“萬盟主,對方故意隱藏起人手,必有詭計,盟主不可輕易涉險。”

萬啓嶽大笑道:“咱們在江湖上,各式各樣的陣仗見得多了,這些不成氣候的東西,能使得出多少花樣來?公孫總管帶路。”

公孫幹口中答應一聲,但他是老江湖,萬盟主率領高手而來,對方連人影也沒露半個,如果說五雲門的人聽到風聲,棄了巢穴而逃,那麼這個江南分壇就可以撤銷了,還叫什麼五雲門?

他從身邊撤出魁星筆,功凝百穴,大步走在前面,一面耳目並用,步步爲營,留神觀察。

進入大門,越過小天井,兩旁雖然各有一排房舍,但經他凝神諦聽,依然聽不到一點人聲。只要有人躲匿在暗處,總可以聽到一點呼吸,但他可以證實,這兩邊房舍之中,的確並沒有人隱伏着。

二門的兩扇大門卻敞開着,跨入二門,是一座天井,迎面就是大廳,廳上陰森黝黑,還是不聞一絲人聲,好像進入了久無人住的曠宅。

五雲門擺下這座空城計,究竟目的何在?是誘人深入?

公孫幹雖然走了第一個,但萬啓嶽、清塵道長、霍從雲等人、也隨他身後走來,最後是萬少嶽率領的二十名莊丁,手桃氣死風燈,分兩行迅速從左右搶入大天井,燈光登時大亮。

這時公孫幹已經走近大廳前的石階,忽然一陣風迎面吹來,鼻中隱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

他見多識廣,聞到這股血腥氣味,立時感到事有蹊蹺,腳下不覺一停,立即回身道:

“啓稟盟主,這裡好像經過一場屠殺,屬下剛纔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似乎是從廳上傳出來的。”

萬啓嶽聽得不禁一怔,說道:“會有這等事?”

年嵩昌心頭猛然一震他想到孫必顯等五人,先已到達,莫要被五雲門瞧出破綻,動起手來,他關心兒子的安危,急急說道:“快進去瞧瞧。”

公孫幹朝身後莊丁們招了招手,喝道:“你們來四個人,隨我進去。”

當下立時有四名莊丁急步奔來。

公孫幹一手握筆,舉步跨上石階,年嵩昌也緊跟着搶了上去,萬啓嶽等人自然也相繼走入。

這座大廳相當寬敞,此時經四名莊丁早已挑燈進入,經燈光一照,大家不由得一呆!

原來廳上橫七豎八,少說也有十幾個人倒臥在血泊之中,這些人一式青衣勁裝,有男有女,但臉上都戴着紫色面具,一望而知是五雲門江南分壇的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是外來的襲擊,還是內鬨?

年嵩昌看得心頭猛震,霍從雲也臉色劇變了,因爲倒臥在地上的這些屍體,都是江南分壇的人,沒有一個外人,這不是說他們起了內鬨嗎?

五雲門江南分壇的人,都是神志被迷失的人,服了“忘我丹”連自己都忘記了,自然唯領隊之命是從,那裡還會反抗內鬨?

造成這許多人傷亡的唯一原因,就是孫必顯等人回來之後,泄露行跡,動上了手,纔會傷亡的都是江南分壇的人,因爲孫必顯等五人臉上同樣蒙着紫色面具,身上穿的也是青色勁裝,縱有死傷,一眼也分不出來。

何況這些人身上中的都是劍傷,而且從地上血跡看來,死去不過一天光景,時間也極爲吻合。

這一情形,也只有如此解釋才說得通。

年嵩昌父子連心,目光凌亂的左右掠動,朝右首一個身材和年其武相仿的勁裝屍體緩緩俯下身去,伸出顫巍巍的手,下揭開那人臉上的紫色面具。

和他同時,霍從雲相他心意相同,也朝身側一具屍體的臉上揭起一張紫色面具。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兩人堪堪揭開面具,只聽霍從雲口中發出一聲輕“咦”咕咚栽倒下去,年嵩昌卻一點聲息也沒有,就已撲倒地上。

這下看得衆人猛然一怔,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吳綏之(白鶴門掌門人)和年嵩昌站得較近,急忙跨上一步,伸手朝他鼻孔探去,這一俯,不知怎的腳下一個踉蹌,上身往前俯衝,跟着撲倒下去。

柳飛燕眼看大師哥忽然倒下,心頭又驚又駭,急忙—掠而上,搖着霍從雲身子,急叫道:“大師哥,你……”

“你”字出口,身子一歪,跟着倒下。

萬啓嶽看出情形有異,急忙喝道:“大家不可去動他們,看來這些死屍身上,被人下了沾衣毒!”

“哈哈!”只聽有人大笑一聲,接口道:“萬盟主說得極是,沒有貧道的解藥,委實不可去動他們。”

公孫幹大喝一聲道:“什麼人?”

萬啓嶽看出今晚形勢十分兇險,暗暗朝兒子少嶽點了一下頭,萬少嶽立即掠到父親身邊。萬啓嶽以“傳音入密”說道:“待會如有強敵出現,自有爲父等人出手,這是金不換花粉,你快接過去,儘快替中毒的四人施救,用指甲挑少許,彈入他們鼻孔。”隨着話聲,就把一個小瓷瓶遞了過去。

萬少嶽接過瓷瓶,立即過去救人。

這邊公孫幹喝聲甫出,只聽大廳門口有人呵呵一笑,走進一個身材不高,臉如黃蠟,佈滿了皺紋的灰衣道人,他手執拂塵,單掌稽道:“貧道能在這裡遇上萬盟主,當真榮幸之至,萬盟主遠征五雲門江南分壇,貧道已在萬盟主俠駕未往之前,爲萬盟主作先驅,一舉清除了江南分壇一干殺手,算來不無微功吧?”

這話聽得萬啓嶽等人不期又是一怔,大家想來,這人在這裡出現,當然是五雲門的人了,但聽他的口氣,五雲門的這些殺手,都是他殺的,那麼他會是什麼人呢?

萬啓嶽道:“道兄何人?”

黃蠟臉道人道:“貧道是什麼人,並不重要,萬盟主一行已有四位中了沾衣毒,不知有何打算?”

萬啓嶽道:“這沾衣毒既是道兄所下,定當有解藥了?”

黃蠟臉道人微笑道:“解藥是有,不過……”

萬啓嶽道:“你有條件?”

黃蠟臉道人笑道:“貧道在這裡守株待免,等的原是五雲門的人,想不到來的會是萬盟主,因此貧道斗膽,想請萬盟主幾位隨貧道屈駕一行。”

萬啓嶽因已命少嶽給中了沾衣毒的人聞過金不換花粉,尚需一盞茶的工夫才能醒來,因此不妨和對方多拖延些時間,一面問道:“道兄要萬某到哪裡去?”

黃蠟臉道人深沉—笑道:“這個萬盟主不用多問,諸位只要隨貧道走就是了。”

萬啓嶽道:“道兄先把解藥交出來,解去了這四人之毒。”

黃蠟臉道人笑道:“這四人之中,有一位是崆峒飛雲霍從雲,貧道如果先交出解藥來,萬盟主如虎添翼,貧道那裡還能請得動諸位?”

公孫乾心中暗道:“這老道說話之時,眼球不住的轉動,盟主和他說話,是爲了霍大俠四人尚未清醒,有意拖延時間,他這般光景,莫非也是在拖延時間,等待後援?”

心念一動,沉聲喝道:“盟主要你交出解藥來,你就得把解藥交出來。”

黃蠟臉道人斜睨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你是公孫總管了?”

公孫乾道:“不錯,正是在下。”

黃臉道人忽然大笑一聲道:“公孫幹,你只是萬盟主手下一名總管,也敢對貧道如此說話嗎,貧道解藥就在這裡,你倒來拿拿看?”

公孫幹怒聲道:“公孫幹有何不敢?”

猛地舉步朝黃蠟臉道人跨去。那知不跨步還好,這一跨步,頓覺不對,雙腳虛軟,上身往右傾出,砰然一聲跌倒下去,口中叫道:“盟主,咱們着了人家的道……”

萬啓嶽一驚,目射精芒,鏘的一聲掣劍在手,一指黃蠟臉道人沉喝道:“你使了什麼手腳?”

黃蠟臉道人皮笑肉不笑的聳聳肩道:“貧道站在這裡,幾曾動過手了,這是他踩到大廳地上原有的沾衣毒,侵襲雙足,才站立不住,跌下去的,與貧道何干?”

他方纔果然也在拖延時間,那是等待着灑在地上的沾衣毒發作了!

這時清塵道長和徐於常(形意門掌門人)聽出他口氣不善,也同時掣出劍來。

黃蠟臉道人大笑道:“萬盟主諸位均已中了沾衣毒,拔劍又有何用?”

就在他說話之時,但聽“砰…砰”連響,四個跟隨萬少嶽進入大廳的莊丁身形—歪,同時跌倒地上,四盞氣死風燈也隨着熄滅,大家跟前頓時一黑。

萬少嶽聽說大家都中了沾衣毒,他立即挑了少許金不換花粉聞入鼻孔,然後又迅速替公孫幹鼻孔中彈了花粉,趁着燈光一黑之際,又依次給爹和清塵道人、徐子常三人聞了。

萬啓嶽三人聞了花粉,雖然手持長劍,凝立不動實則正在緩緩運氣,藉以把聞入的花粉,朝腳下逼去。

這時唯一沒有中毒的,已只有萬少嶽一人了,敢情他方纔替大家一一彈花粉之故,已把沾衣毒解去了。

大廳上驟然暗了下來,黃蠟臉道人得意的呵呵一笑,大聲道:“這些人都已身中奇毒,失去了抵抗,你們可以出來拿人了。”

他話聲甫落,只聽從廳後傳出一陣雜沓的腳步聲,走出四個人來。

黃蠟臉道人朝萬啓嶽等站着的三人一指,說道:“先把他們三個拿下了。”

四人奉命朝萬啓嶽等人身前欺來,這時萬啓嶽、清坐道長、徐子常三人雖然還是凝立不動,實際上劇毒業已發作,只是支持着沒有倒下去而已,自是無力抗拒。

萬少嶽看得大急,橫劍喝道:“你們誰敢過來?”

四人中有人冷嘿地道:“這小子還沒倒下去?”

話聲堪堪出口,但聽呼的一聲,一道強勁的掌風從萬少嶽身邊涌出,接着又是呼的一聲,那發話的人已被掌風捲起,朝廳外直摔出去。

摔出去的並不止他一個,但聽驚啊聲中,欺過來的四人一個接一個像稻草人一般,都被摔了出去。

黑暗之中看不出出手的人是誰,黃蠟臉道人沉喝一聲道:“這會是什麼人?”

萬少嶽也沒有看清發掌的是誰,但把欺來的四個敵人震飛出去的,當然是自己的人了。

黃蠟臉道人喝聲甫落,突覺—股強大的暗勁朝自己身前涌撞過來,一時不敢大意,急忙後退一步,右手直豎,朝前推出。兩股內勁乍接,發出蓬然一聲震響,黃蠟臉道人被震得連退了兩步,才行站住,駭異的道:“會是崆峒飛雲?”

崆峒飛雲已經中了沾衣毒倒臥地上,沒有獨門解藥,不可能清醒過來。

“哈哈!”一聲震耳欲聾的洪笑響處,霍從雲已從地上一掠而起,從容說道:“你沒想到吧!”

這五個字堪堪出口,人已一下到了黃蠟臉道人面前,一掌迎面拍去。

黃蠟臉道人驚駭的連連後退,說道:“你沒中毒?”

他身法也相當快速,在後退之際,已經避開了霍從雲劈來的一掌。

突聽左首有人接口道:“沒中毒的還有我呢!”銀虹一閃,一支長劍疾刺過來。

黃蠟臉道人身形微晃,劍鋒貼着他腰際掃過,嘿然道:“好一招疏影臨水,你使的也是崆峒劍法!”

使崆峒劍法的當然是柳飛燕了!

話聲出口,右首又是刷刷兩聲,兩團黑影接着凌厲風聲朝他雙肩砸來。

“哈哈!”黃蠟臉道人大笑道:“乾坤雙圈,你是乾坤手年嵩昌,你們果然沒有中毒!”

“還有吳某!”吳綏之身形飛撲,右手如刀凌空斜削麪至!

“好,好,你們都是成名的人物,居然聯手攻擊一個江湖上藉藉無名的人,貧道當真榮幸得很,黃蠟臉道人話聲一落,突然仰天長笑起來!

此人一身功力,倒也不可輕估,光是這聲長笑,就似巫峽啼猿,蒼勁如同有物,笑聲中突然身如陀螺,一個急旋,笑聲也隨着他打轉,這一轉,他人已旋出去兩丈來遠,他這聲長笑,敢情也是暗號了,笑聲未已,但見幾條人影捷如飛鳥,連翩撲入大廳。

霍從雲正待朝黃蠟臉道人追去。猛覺一道勁急掌風迎面壓來,暗勁如山,想見功力之深,心頭暗暗一驚,急忙舉掌迎擊,但聽蓬然一聲大震,雙方居然旗鼓相當,各自被震得後退了一步。

霍從雲內功精純,目能夜視,但他被震後退之際,凝目看去,這大廳上一片黝黑,對方又身穿黑衣,恐怕連頭腦都蒙着黑布,看到的只是一個高大黑影。

不,黑暗之中,還有一雙炯炯發光的雙目,口中不禁洪笑一聲道:“閣下接霍某一掌試一試!”

喝聲出口,右掌隨着猛劈出去。他這一掌自然凝足了掌力,志在試試對方掌勢的路子,同時也被方纔雙方不分勝負的一掌,激起了好勝之心,志在克敵。

崆峒飛雲以劈空掌馳譽武林,這一記發出去的掌力,真有開山裂石之勢,一團掌風,勁烈無與倫比!

高大黑衣人一聲不作,看到霍從雲舉掌劈來,也立即右掌一舉,同樣使了一記劈空掌朝前劈去。

這回敢情他也凝足了十成功力而發,但聽又是一聲蓬然大震,兩人身前勁氣飛卷,吹得雙方衣袂刺刺作聲,但兩人居然還是秋色平分,各自屹立不移!

這下可把崆峒飛雲霍從雲看得心頭大爲震動。因爲這一掌自己不致被對方震退,乃是意料中之事,但對方仍能接下一掌,不被震退,纔是大出他意料之外的事了。

霍從雲想不透這高大黑衣人究竟是何來歷?口中又是一聲大喝:“閣下再接霍某一掌!”

高大黑衣人兩掌硬接,似是也被激怒,此時眼看霍從雲又疾衝過來,口中嘿的一聲,右手擡處,迎着來勢平胸推出。

方纔兩人使的同是劈空掌,雙掌並未交擊,這回霍從雲直欺而上,兩人相距已近,“啪”的一聲,雙掌掌心交擊,兩個人都似被人推了一把,各自被震退了三步。

霍從雲鬚發戟張,雙目精光暴射,凝注着對方,沉聲道:“少林般若掌!”

他真想不到此人居然身懷少林佛門禪功!

高大黑衣人口中又是一聲沉嘿,這回沒待霍從雲出手,雙掌開闔,搶攻過來。

霍從雲見他連拼了三掌,居然不曾調息運功,就衝了上來,又豈肯輸他?口中大喝一聲:“來得好!”同樣雙掌一擺,以攻還攻,和對方便打硬接。

但聽一陣,“啪”、“啪”連響,雖是互相搶攻,依然記記蘊蓄內力,掌掌如開山巨斧,片刻工夫,已經拼搏了二十餘招,還是攻拒相等,誰也沒有佔得上風。

就在霍從雲和高大黑衣人動手之際,年嵩昌也接住了一個黑衣人。

年嵩昌使的是一對乾坤圈,乾坤圈雖是外門兵器但年嵩昌使的卻是內家手法。

他是武當派掌教清真道長的師弟,武當派以太極拳劍聞名於世,年嵩呂精研拳劍,依據太極動而生兩儀的原理,創出三十六式乾坤圈,用以代劍,實則還是脫不出“太極劍”的範疇,但他積幾十年苦練,雙圈在他手上使出,可說精純無比。

他對手是個黑衣人,而且還以黑布蒙着臉,遇上了一言不發,揚手就是一掌劈了過來。

年嵩昌側身避開掌勢,怒喝一聲:“閣下原來見不得人!”

左手鋼圈呼的一聲橫打出去。

那黑衣人一掌出手,身形跟着而上,左手又是一掌迎面劈到。

年嵩昌看得大怒,右手鋼圈使了一記“順手推舟”朝劈來掌風橫格過去,這一招他使的是引字訣,把對方掌風倏然引開,左手橫打鋼圈,由橫打劃了個弧形,由下而下,閃電般朝對方胸腹擊去。

黑衣人一身功力不在年嵩昌之下,右手一掌朝他鋼圈拍下左掌甫發,左手緊接着推出。

年嵩昌看得心頭一凜,對方這幾掌幾乎記記俱似開山巨斧,勢道沉猛,而且也可以從對方發掌的手法上看出竟然會是少林路數。

少林寺能有我這樣身手的人,至少也該是長老身份了,怎麼會蒙面而來,和黑道中人沆瀣一氣,心念這一動,就大聲喝道:“閣下是什麼人?兄弟武當年嵩昌,和萬盟主一起來掃蕩五雲門江南分壇的……”

黑衣人你說你的,他毫不理會,雙掌掄飛,連續攻來。

年嵩昌看他一言不發,着着逼攻,不覺怒笑一聲:“年某隻是怕誤傷了同道,纔出聲招呼,難道年某怕了你不成?”喝聲中,雙圈突然一緊,大開大闔,和對方搶攻上去。

這兩人—個雙掌如斧,一個雙圈似輪,打得掌風呼嘯,環影重疊,各自全力以赴,誰也不肯退讓一步,誰也沒有佔到上風。

白鶴門吳綏之攔住的也是一個黑衣人,同樣的臉上也蒙着一個黑布,同樣使的是掌,掌力也同樣沉猛。

吳綏之自恃一派掌門身份,對方投有動用兵刃,他當然也不好使劍。

白鶴門劍掌功夫,取法白鶴,和崆峒門的取法螳螂,如出一轍。白鶴劍法,每一招模仿白鶴姿態,白鶴門的掌法,自然同樣取法白鶴姿態。吳綏之浸淫白鶴劍掌數十年,出掌如劍,使不使劍都是一樣。

白鶴門的掌法,既然取法白鶴,自以輕靈爲主,他本是個中等身材,體形清瘦,這一展開掌法,身形飄逸,忽縱忽立,每一掌都如鶴展翅,或偏或側,沒有和你對面硬打的招式,但劃出的掌勢,卻又每一記都嗤然有聲,鋒銳如劍。

和他動手的黑衣人,卻剛剛和他相反,雙掌掄劈,記記那是朝你迎面劈擊,直來直往,如斧開山,剛猛凌厲。

這兩人的拼搏,當然是吳綏之佔了便宜,就算雙方功力相等,你一記記硬打硬劈,使的是實力,他身形飄移,遙隙進招,使的是巧勁,只要時間稍長,你消耗的力道就比他多得多了。

柳飛燕的對手,當然也是黑衣人,當然也黑布蒙面,因爲這一批人是一起來的,打扮當然完全相同,這黑衣人也沒使兵刃,同樣以雙掌攻敵,劈出來的掌風也同樣沉猛如濤,勁氣剛直。

柳飛燕可不管你有沒有使兵刃,她長劍早已出鞘,自然不會和你客氣,你一掌劈來,我就還你一劍。

崆峒派不但以輕功馳譽武林,劍法也別闢蹊徑,以奇險取勝。奇,就是出人不意,險,就是趁人不備。

柳飛燕這一展開劍法,身如飛絮,劍如流星,那黑衣人掌勢雖然沉猛,卻一記也沾不到她的衣角,但柳飛燕人隨劍走,如練劍光,忽東忽西的刺來,卻往往逼得黑衣人退避不迭。

從廳外掠進來的黑衣蒙面人,共有六個之多,除了霍從雲、年嵩昌、吳綏之、柳飛燕截住了四個,另外兩個卻一聲不作朝萬少嶽立身之處欺來,萬少嶽手仗長劍,擋住爹的前面,驀覺風聲颯然,有人欺近,心頭大吃一驚,幾乎連人影都沒看清,口中大喝一聲,長劍疾掄,使了一招“雲橫天蓮”匹練如扇,橫掃了出去。

他這一招正是萬家家傳的,黃山劍法“雲橫天蓮”,是說橫掃的劍光保黃山雲海,瀰漫羣山,橫亙天都、蓮花二峰,就可以想象到得這一招一威勢了!

萬少嶽守在父親身前,蓄勢已久,劍光乍發,當真銀光如濤,劍氣洶涌,凌厲無比。

那兩個黑衣蒙面人堪堪欺近過來,連腳跟都沒站穩,但覺劍光耀目,像扇面般涌上身來,驟不及防,幾乎披攔腰揮上。

但這兩個黑衣人一身武功居然極高,這一發現不對,不約而同右手迅疾朝前劈出一掌,身形及時往後疾退。

他們雖然臨時倉猝發掌,但兩股掌風呼然有聲,撞上扇面般劍光,萬少嶽只覺劍身劇震,一個人立被震得後退了兩步,一條右腕隱隱覺麻,長劍幾乎脫手,心頭不由大吃一驚,急忙氣運右腕,舉步跨上一步。

那兩個黑衣人被萬少嶽一劍逼退,口中沉嘿一聲,又同時搶了過來,人還未到,不約而同揮手一掌,朝萬少嶽拍到。

萬少嶽在第一招上就吃了大虧,心知對方功力勝過自己甚多,自然不敢和他們硬打硬接,身形一閃,側身朝兩人中間掠去。

這一下正好他們欺來,你往他們中間閃去,雙方勢道均快,自然一下探身而過,萬少嶽及時一個飛旋,轉到了兩人身後,手中長劍疾使“左右逢源”兩點劍影,一閃而至!

兩個黑衣人沒想到萬少嶽會朝自己兩人欺來,急忙轉身,森寒劍鋒已快點上胸口,逼得兩人不得不往左右閃開。

萬少嶽行險發劍,自然算準他們會向左右閃出,他左手早就駢指如戟,等着他們,此時左首那人堪堪向左閃出,萬少嶽及時振腕一指,閃電般擊出,但聽“撲”的一聲,擊中左首黑衣人左肩。

這一指叫做“黃山穿雲箭”萬少嶽縱然功力尚淺,但那黑衣人也被這一指擊得肩頭如中利錐,上身搖晃,疾快的後退了兩步。

萬少嶽一擊得手,精神爲之一振,身形如風,凌空一劍,朝右首黑衣人劈了過去。

右首黑衣人被他兩次劍光逼退,心頭正自冒火,看他舉劍直劈過去,右手一擡,一記掌風朝上拍去出。

萬少嶽身形忽然蹲下,左手又是“穿雲箭”朝他的右肋電刺過去。

右首黑衣人看他劈去長劍忽然中途撤招,(人蹲下去了,劈出的長劍自然也中途撤招了)他往上迎拍的手掌,也由上而下,反向萬少嶽當頭劈落。

左首黑衣人功力深厚,左肩雖被萬少嶽指風擊中,但他只退後了兩步,突然一聲不作,直欺過來,右掌一掄,橫向萬少嶽後腰印來。

萬少嶽幾乎是腹背受敵,正感顧此失彼之際,突聽耳邊響起爹的聲音:“少嶽快收劍右閃。”

萬少嶽聽到是爹的聲音,心頭一喜,急忙身形一晃,向右閃出。

就在此時,但聽蓬蓬兩聲,萬啓嶽舉手一掌,接住右首黑衣人(此時在萬少嶽對面舉掌下劈)劈下的—掌。

另一聲震響則是從萬少嶽右側躍起的公孫幹,一掌接住了左首黑衣人攔腰印來的掌勢。

兩人驟起發掌,一下就把兩個黑衣人震退了一步。

萬啓嶽心頭暗暗一凜,忖道:“這人掌上功夫,竟有這般深厚!口中怒笑一聲道:“今晚萬某不留下你們幾個,就不姓萬了。”

鏘的一聲,擡手掣出了長劍。

公孫幹也縱身邊摸出魁星筆,大喝道:“朋友接招!”

隨手一揮,就蕩起點點筆影,疾灑而出。

“無量壽佛”清塵道長朗誦一聲道號,徐徐說道:“萬少施主快去救醒四位貴莊莊丁,這裡自有貧道招呼。”

就在萬啓嶽、公孫乾和清塵道長相繼清醒,殿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吹竹之聲!

和霍從雲、年篙昌、吳綏之、柳飛燕激戰中的四個黑衣人以及剛和萬啓嶽、公孫幹動上手的兩個黑衣人,聽到吹竹之聲,立即舍了對方,紛紛縱身掠起,往廳外奪門而出。

年嵩昌、柳飛燕,一個揮動雙圈,一個身化長虹,剛追到門口!

霍從雲卻已搶先一步,攔在門首,搖手道:“年老哥、小師妹,快快住手。”

他話聲方出,萬啓嶽和公孫幹兩人也跟蹤掠到,眼看霍從雲攔在門口,萬啓嶽腳下方自一停,目光如炬,詫異的道:“霍老哥……”

柳飛燕也及時道:“大師哥,爲什麼不截住他們?”

霍從雲神色凝重,抱抱拳道:“萬盟主,讓他們去吧!”

萬啓嶽心頭一動,點頭道:“霍老哥必有高見。”

霍從石目光一掠年嵩昌、吳綏之兩人,說道:“吳掌門人、年老哥和他們動手不下數十招,大概已可看出這幾個人的路數來了?”

年嵩昌道:“兄弟看他出手,極似伏虎掌。”

霍從雲間道:“吳掌門人呢?”

吳綏之沉吟道:“年兄說得不錯,和兄弟動手的那人,使的也極似狀虎掌。”

他們兩人都有數十年經驗,不說交手不下數十招,就是有兩三招,也已可看出對方路數來了,但兩人卻只說“極似”伏虎掌,這“極似”二字,乃是含糊之言,其實對方使的就是狀虎掌。

這話聽得萬啓嶽不由一怔,矍然道:“這麼說,這六個黑衣人,莫非會是……”

他說到這裡,不禁感到猶豫,底下的話,一時間不好貿然出口。

霍從雲頓首道:“不錯,正是少襪寺的人!因爲是少林寺的人,所以不能把他們留下來。”

萬啓嶽駭然道:“這怎麼會呢?”

霍從雲道:“如果兄弟猜的不錯,和兄弟動手的,應該是澄心大師了。”

萬啓嶽聳然動容,問道:“霍老哥如何看出來的?”

霍從雲淡談一笑道:“因爲方纔他至少向兄弟連劈了八九記“般若掌”少林寺中,除了戒律院首席長老,會使“般若掌”的,只有澄心大師一個人了。”澄心是羅漢堂的首席長老。

“善哉、善哉!”清塵道長單掌稽首,兩道花白長眉已經攏了起來,說道:“蹬心大師和貧道相識四、五十年,怎會……這怎麼會呢?啊,貧道曾聽霍大俠說過怒金剛澄通在仙女廟中了假通玄道人爐香之毒,莫非……”

霍從雲道:“兄弟先前只當澄通等人,也是五雲門使的手腳,但從今晚情形看來,那是另一幫人。”

清塵道長驚異的道:“還有另一幫人?”

萬啓嶽矍然道:“不錯,兄弟記得五雲門的紫臉壇主找上敝莊之日,曾說兄弟發出武林金劍,限他江南分壇十日之內退出江南,那支武林金劍即非兄弟所發,自然是假的了,還有淮揚派的滕老哥(滕傳信)也是被假傳武林金劍處死的(事詳前文)這麼看來,果然有一幫人,在假冒武林金劍了。”

橫亙浙贛邊境的懷玉山,如今正有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往深山處行來。

這時差不多已是日直午時,這兩人從早晨入山,至少已經在山中奔行了一個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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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們已經在一處臨溪的大石上坐了下來了。這兩人個身穿紫袍,腰懸長劍,紫臉冷傲,顧盼自豪,頗有氣概。一個也生成一張紫臉濃眉,一身勁裝,除了兩眼神光炯炯,一望而知是那紫袍人的跟班。

他們坐下之後,紫臉漢子立時從身邊一個布包中取出乾糧朝紫袍人遞去,口中說道:

“如蘋,你要不要吃些乾糧?”

紫袍人微微搖頭道:“我吃不下……哦,你要記住了,現在快到地頭了,你要叫我壇主,自稱屬下,不可露了馬腳。”

紫臉漢子點頭道:“屬下知道,屬下不會忘記的。”

原來這兩人正是在百丈峰石窟巧得達摩“洗髓經”的紫臉壇主方如蘋和不知道自己姓名的十五號。

他們在石窟中一住半月,朝夕勤練,如今不但內功精進,就是十五號被迷失的神志,也業已恢復了大半,不像從前的渾渾噩噩了。

方如蘋在這半個月來,早已決定等到練成了“洗髓經”,就要帶着十五號上五雲門去,找機會找逢姑婆去要解藥,使他神志能夠恢復清明。

這是她唯一的心願,也是必須做到的事,不論有任何艱險,她都不會退縮的。

如今她已經帶着十五號,快踏上五雲門了。她內心不知道是驚喜,還是恐懼、憂慮?總之五雲門漸漸接近,她心頭壓力,也漸漸增加,連自己都不知道何以會產生這種恐懼和憂慮的?

這就是古人說的事不夫己,關已則亂,她對十五號,已把整個身心都交給他了,不知見了師父,會怎麼樣?

方如蘋等十五號吃過乾糧站起身道:“我們走吧!”舉步往前行去。

十五號立即跟着站起、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山徑早就沒有了,兩人只是沿着山腰像“斧劈皺”的橫紋間盤山而上。(斧劈皺,是畫法中的名稱,畫山石輪廓既成,橫筆斜劃,劃出山石如被斧鑿般線條,以顯示風化了的石紋。)

這樣又走了一二里光景,盤過山腰迎面兩山夾峙宛如一座石門,右首崖上鑿了三個擘窠大字:“五雲門。”

石門前面有一片小小的空地,方如蘋帶着十五號剛踏上這片崖石,突然疾風颯然,一道人影隨着當頭疾撲而下!

方如蘋左手疾翻朝上拍起,她這一掌使的並不是掌功,而是“五去劍法”的第五招“五雲捧日”只是使的不是劍,以掌代劍,掌心上翻,拍出一記掌風,正好一下托住了此人下撲之勢。

此人來勢極快,但經方如蘋掌風一託,他居然乘勢飛起,一團人影疾若流星,一閃而逝!

十五號雙在方如蘋身後,也只看到那是一個駝背黑衣老人,他當然不會詢問,方如蘋也沒和他解說,就舉步朝右門中走。

這是一條穀道,兩邊峭壁插天,翹首仰望,青天如帶,穀道長約裡許,已到谷底,地勢豁然開朗,畝畝縱橫,溪流縈錯、桑麻修竹之間,竹籬茅舍,阡陌相通,雞犬相聞,儼然世外桃源。

方如蘋循着一條石板路,直指北麓,那是一座廟宇,矗立在參天古木之間,俺映着碧瓦黃牆,飛檐隱約。

兩人跨上廟前石砌平臺,已可看到廟門上一方模匾,寫着“五雲宮”三個金字。

兩人走近廟前石階,只見一個青衣道姑已從大門口迎了出來,看到方如蘋,立即恭身施禮,喜道:“果然是二師姐回來了,恕小妹迎接來遲。”

這道姑看去已是三十出頭,雖然生得柳眉鳳目,但臉色焦黃蒼白,眼角眉梢,俱是皺紋。

她年紀比方如蘋大得多,但方如蘋卻是她的二師姐。江湖上以進門先後爲大,當然不論年紀的了。

方如蘋點點頭道:“三妹不用多禮。”

青衣道姑道:“二師姐請到裡面休息去。”

方如蘋舉步走入,十五號也跟隨着她身後走入。

青衣道姑問道:“二師姐,這人……”

方如蘋道:“他是我壇下十五號。”

育衣道姑道:“二師姐,咱們江南分壇被人挑了。”

方如蘋點點頭,黯然然道:“是我無能,我是跟師父請罪來的。”

青衣道姑道:“二師姐失蹤已有二十幾天,咱們分壇被挑,還是最近幾天的事。”

方如蘋一怔道:“三妹,你說什麼?”

青衣道姑道:“小妹知道二師姐還不知道呢,副壇主前幾天才帶着七、八個回來,師父還發了很大的脾氣。”

方如蘋奇道:“副壇主,那是什麼人?”

青農道姑道:“二師姐失蹤之後,江南分壇的人幾乎全被萬松山莊所擒,還是逢姑婆去把他們救出來的,她因二師姐並沒在內,很可能身負重傷,一時趕不回來,就要冉文君擔任副壇主,暫代二師姐的職務……”

說話之時,已由前進長廊走入後進。

方如蘋腳下一停,怒聲道:“是萬啓嶽率人挑了咱們的分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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