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八百骸骨紛紛口吐人言,喊餓之聲絡繹不絕。
骸骨下半身的爛肉開始緩緩蠕動,恍如一條條赤蛇順着骨頭緩緩向上攀爬,直到覆蓋住所有骨頭,化成血淋淋的人形怪物。
這人形怪物就像被剝了皮的人,渾身鮮血淋漓,爛肉叢生。
怪物們齊刷刷站起,張口吐出一蓬蓬黑氣,黑氣連成一片,頃刻間籠蓋方圓數十里,化作一朵無比巨大的黑蓮,蓮生千瓣,緩緩閉合,眨眼間便關閉了門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花骨朵。衛莊三人彷彿三隻蒼蠅一般,徹底被花骨朵吞噬。
“哇哈哈,好玩好玩,咱們竟然被花給吃了。牙口不錯,就是不知道消化能力如何。”衛莊捧腹大笑,笑得很是肆無忌憚,他這一生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吃東西,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吃。
“開幹?”花承贊微微側首,實在搞不明白到底有什麼好高興的。自噴出黑氣之後,黑蓮就一朵接一朵的開始枯萎,而怪物的氣勢卻開始節節攀升,正自磨牙吮血,準備擇人而噬。
這些怪物每一個都有築基初期修爲,八百個怪物就等於八百個築基初期的修士,三對八百,有的玩了......
“幹”
衛小哥發了話,花承贊與鍾介男得令開幹。
鍾介男祭出腰間黃皮葫蘆,一捏法訣,喝一聲“樓蘭之祭”,黃皮葫蘆頓時噴出無數細沙,細沙匯成沙海,沙浪拋飛百丈,浪頭化出密密麻麻沙獸,虎豹獅熊,狼鹿牛象......
猛獁在前,犀牛在側,百獸做前鋒,十萬軍士在後,滔天沙海頓時變成了軍陣,攜滔天殺氣,發起了悍不畏死的衝鋒。
繼鍾介男之後,花承贊喝一聲“千蓮祭”,秀口一吐,便吐出無盡金光,金光化作上千朵磨盤大的金蓮花蕾激射四方,花蕾一朵接着一朵綻放,一旦完全盛開,金蓮就會炸出一輪熾熱的衝擊波。衝擊波所向披靡,擋者皆化飛灰。
衛莊祭起守護令,法訣一變,頓時化作金色,“九龍鎮元”隨着一聲斷喝,守護令上陡然激射出九道金光,化作九條數十丈長的虛幻金龍。
九聲龍吟震天炸響,金光四射,戾氣沖霄。九條金龍以最野蠻的方式胡亂衝撞,或撕,或咬,或拍,或撞,金光所指,誅星斬虹。
三個大招往外一放,頓時斬殺殆盡,碎肉、骨渣濺得到處都是,如此悽慘景象,方能對得起地獄之名。
“呸,真他媽脆。”鍾介男不屑地一撇嘴。
“只怕沒這麼簡單。”花承贊若有所思地瞅着滿地碎肉。
“哼,無非是陣法不破,怪物不死的老把戲。”衛莊更加不屑。
一語中的。
彷彿是爲了驗證衛莊的話,碎肉、碎骨飛速聚合,齊刷刷涌向一處,聚成一個巨大的肉團。數息之後,肉團在一陣令人作嘔的蠕動中化成一個數十丈高的巨人。巨人與怪物如出一轍,都是血淋淋的,彷彿被活生生剝了皮。
衛莊對天叫囂:“一點都不好玩,老子不玩了。”言罷,一拍金龍鎧,金光一閃,阿呆重新化龍。
衛莊法訣急變,口中高唱咒語,聲音古怪,不似人言。而另一邊,阿呆也在吟唱着同樣的咒語,每一個音節都與衛莊如出一轍。
“龍語......”花承贊再一次開了眼界。
良久,衛莊與阿呆同時吐出最後一個音節,衛莊右掌一探,狠狠抵向阿呆後腦,阿呆龍口一張,無窮金炎爆吐而出。
金光四溢的龍火頓時裹住巨人熊熊燃燒,悍不畏死的巨人竟被燒得淒厲哀嚎,瘋狂掙扎。
先前那些怪物,即使被撕得粉碎,也哼都不哼一聲,彷彿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但這個巨人卻能感覺到疼痛。
花承贊與鍾介男相視而笑,有戲,看來這金火能夠徹底焚燬這些爛肉,所以巨人才拼死掙扎。
“哈哈,這麼大的烤肉,我這輩子都沒烤過。”衛莊得意大笑,這麼大的肉,別說是他,就是他老孃都不一定烤過。
巨人在烈焰中不斷縮小,一點一點的化作灰燼,半柱香後徹底被焚作虛無,連塊像樣的肉渣都未曾留下。
隱於暗處的三首狐面色愈發難看,這三人雖是初次合作,彼此卻頗有默契,根本不給他暗中偷襲的機會。
衛莊徹底失去了耐心,本以爲三首狐能放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招,大到可以逼自己使出藏到最後的那個手段,也好給自己練練手,順便在別人面前得瑟得瑟,可惜三首狐已經黔驢技窮了。
裁雲劍往外一祭,衛莊法訣一動,三尺長的金劍陡然變成長逾十丈的擎天巨劍,歪歪斜斜地向下一斬,黑蓮結界在“噗”一聲悶響中,徹底崩潰。
漫天黑霧中,三首狐“哇”一聲,吐出一口老血。鍾介男聽聲辨位,信手一引,一堆細沙化作一個磨盤大的拳頭,“嘭”一拳,砸中三首狐。
一看有落水狗可以打,花承贊頓時閒不住了,玉掌一拍,拍出一個金燦燦的光手。門板大的光手,拍蒼蠅似得再次拍飛三首狐。
衛莊也不閒着,再度放出金鐘,屈指一彈,音波化作一隻大腳,又把三首狐踹向鍾介男的沙拳。
三首狐像個拍皮球一般被這一拳、一掌、一腳拍的上下翻飛,三位爺或拍,或摑,或扣,或錘,或踢,或踹,把三首狐打得慘叫連連。
“啊啊啊啊啊,這是你們逼我的。”三首狐氣得渾身發抖,他活了一輩子還從未受過如此屈辱。血統高貴的三首三尾黑狐,竟然被人像拍皮球似得,肆意蹂躪,這讓他如何能忍?
眼瞅着花承讚的光掌又要拍向自己,三首狐大嘴一張,“噗”一聲吐出一面小鼓,小鼓見風即漲,一眨眼便漲成一面滔天大鼓,大到在鼓面上撲張毯子,就夠衛莊三人當牀用。
光掌擊中大鼓,頓時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嘭!!!!”恍如上萬噸火藥被引爆,炸起一聲震徹靈魂的恐怖轟鳴。
在震天巨響中,衛莊三人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拋飛天際,三人頓時成了篩子,每一條血管都被震裂,鮮血順着崩裂的皮膚不要命的往外淌。體內內臟脹裂,經脈寸斷,骨骼上裂紋密佈,彷彿隨時都對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