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桎的眼皮重重地跳了兩下,她將目光重新放回臺上,先是陳卉抱着古箏坐在桌子前,接着劉舒舒一身白衣從後面舞出來,樂聲也正是這個時候散開來。
然而兩個人都是在一個角落上,中間卻還是空着,王桎的疑惑越來越深。
很快,她解開了疑惑,彭笑一身合體的西裝,推着一個小車走上了臺上。看到這樣的場景,王桎下意識地看向彭沃柆,彭沃柆低聲說:“別說話,認真看。”
王桎只好將目光重新放回臺上,穿着黑色西裝的彭笑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接着站到那推車面前,深深地洗了一口氣,王桎看見他的手在推車上動了動。
接着,奇蹟的一幕出現了,後面大大的幕牆上出現了一雙手,接着東西動了起來。
很快,在這雙手下,出現了一副生動的畫,畫上,A市一中的標牌顯眼,而接着一個個揹着書包的學生也出現在畫中,王桎驚呼,“這是沙畫……怎麼會?”
“阿笑學過。”彭沃柆淡淡地幾個字解答了王桎的困惑。
但王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捂着嘴,驚詫地看着臺上,優美的樂聲傳在每一個角落,而幕牆上早已換了另一幅畫,三個人坐在一張圓桌上,正吃着飯,歡聲笑語。
明明是一個歡快的場景,王桎卻覺得彭笑此時的心情是悲傷的。
想了想,她理解了彭笑的難過,對於其他人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於他而言是多麼奢侈的事情。一個人的性格便註定了他創作的東西是什麼樣的存在,在心底,彭笑渴求這樣簡單的愛,所以在沙畫裡,這樣簡單的畫面才入了他的眼。
但往往是簡單的東西,才能直擊人的內心深處。
漸漸的,桌子變方了,人也慢慢地消失,轉而變成了另一幅畫,一個老師拿着書倚在門口,教室裡的學生坐在課桌上,低着頭,奮筆疾書。
到最後,音樂漸漸地緩慢,幕牆的畫滿定格下來,是最初的一副畫,學生揚着笑臉,站在學校的門前。
王桎倒抽了口涼氣,瞠目結舌地站起來,隨着衆人鼓掌。
彭笑、陳卉和劉舒舒站成一排,禮貌地鞠躬,接着退下來,王桎一邊使勁地拍着手,一邊湊到彭沃柆的面前,“好棒呀!彭笑竟然會這個!”
“阿笑會得東西還有很多。”彭沃柆淡淡地說。
“這樣呀!”王桎連連驚歎,他們回來後,陳卉和劉舒舒激動地拉着王桎,王桎也被他們的情緒感染,激動地語無倫次,“你們好棒,我真是太高興了……”
“沒見過世面。”彭笑扔下一句話,插着口袋往外走。
王桎沒有注意到,只是在和上前的高若蘭說着話,“劉夫人,舒舒的舞很好看,我竟然沒想到她能跳到這樣。”
“可不是嘛!就是她平時內向了一點,各方面都是很好的。”高若蘭擦着眼角的淚,也激動地說:“多虧王老師和我說得那一番話,不然我肯定見不到舒舒這麼精彩的表演。”
“你們在說什麼?”換好衣服的劉舒舒湊過來,疑惑地問。
高若蘭笑了笑,將她的校服外套地給她穿上,“沒什麼,就是瞎聊聊。”
王桎看着兩個人,悄悄走了出去,彭沃柆站在陽臺上,低着頭看着腳下,王桎走上去,輕聲說:“謝謝你。”
“嗯。”彭沃柆輕輕地點頭,並不說話。
王桎不解地看着他,和他朝樓下看,只是她出了看到光滑的地面,其餘的什麼也看不到,疑惑地看向彭沃柆,“彭沃柆,你看什麼呢?”
“什麼都沒看。”彭沃柆回過神轉過身下了樓。
王桎連忙追着彭沃柆,喊:“彭沃柆,彭沃柆,你慢一點呀!等等我,你就不能慢一點嘛!”
彭沃柆停下來,上下打量了她一陣,沉聲問:“還有什麼事情?”
“呃……”王桎想了想,最後糾結地說:“我就是想謝謝你,呃……多謝你和彭笑幫我。雖然,雖然結果還沒出來,但我覺得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真得很感謝你。”
“如果是這個那就完全沒有必要。”彭沃柆冷冷地說,轉身繼續朝前走。
王桎看着他越走越遠,將出口的話嚥了咽,連忙追着彭沃柆,一邊跑一邊說:“我是認真的,你幫了我我感謝你很正常呀!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彭笑……呃……你就不要生氣了嘛!”
“我沒生氣。”彭沃柆站住,說:“彭笑今天出場,原本就是他準備好的,不然不論我能力多大,一時之間也沒辦法湊齊這些東西。”
王桎愣了愣,沒想到會是這樣,想了想,低眉說道:“不論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
“嗯,你回去吧!”
“去哪?”王桎不解地問。
彭沃柆頓了頓,目光朝身後望去,“你一個班主任,裡面還在比賽,你問我去哪?”
“呃……你去哪?”王桎悻悻地問。
“回家。”彭沃柆言簡意賅地說。
“哦,那你去吧!”王桎連忙說。
彭沃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朝前走,王桎站在一頓,愣了好久,終於想到什麼似得又喊了一句,“彭沃柆?”
“嗯?”彭沃柆再一次地轉身,不知道自家的小妻子這回又是什麼事情。
王桎眼睛轉了轉,糾結地說:“彭沃柆,彭笑……彭笑是不是最近一直在準備這個?所以……所以體力不支上午的時候暈倒了。”
“他是不是體力不支暈倒我不知道,但他的確是一直在準備這個。”彭沃柆淡定地說:“還有什麼事情就一次性問完,別我走兩步就叫住我。”
上午的事,彭沃柆原本也是以爲彭笑是太累了暈倒的,所以那時看見纔會那麼生氣,但後來,他從彭笑的面部表情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完全就是彭笑故意的。只是,這件事他覺得王桎沒有知道的必要。
“沒有了,你走吧!”話雖這樣說,王桎的眼睛卻是一直黏在彭沃柆的臉上,似乎還有很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