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慼而痛苦，掙扎不定，彷彿一條瀕死的魚，掙扎着要回到海里去，卻貪戀陸地的平坦和陽光。
求而不得，大抵如此，不面對是最好的結果。
樑成的手一點點落下去，同時退開了兩步，那是人與人之間的正常距離，好像退開了，便能恢復一樣。
蘇流火看在眼，什麼都沒有說。
男裝店近在咫尺，隔壁是一間便利店，蘇流火進去買了兩條毛巾和兩條大浴巾抱在懷裡進了男裝店。
店裡的衣服都是平價裝，蘇流火看了眼樑成說：“先買一身湊合吧，你回家再換。”
樑成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側頭望着她。
蘇流火見他磨磨唧唧沒什麼動作，擡眼在店裡看了一圈，然後指了指一套米色休閒裝，“這套吧。”
“好。”他依舊望着她，並沒有去看那套衣服。
蘇流火頭皮發麻，飛快的讓店主取下來，然後借了店裡的衛生間，飛快的把樑成推了進去，順便將先前買的毛巾和浴巾遞給了他。
衛生間的門關，蘇流火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和男朋友吵架了？”店主她年紀大一些，見狀笑眯眯的問。
蘇流火搖搖頭，“不是男朋友。”
“不是？”店主大爲吃驚，“竟然不是嗎？他那麼愛你……”
蘇流火痛苦的抹了把臉，“一言難盡。”
她自然知道樑成愛她，可是，她回報不起。
店主搖了搖頭，“你們年輕人是喜歡把事情搞複雜，這感情啊，和做衣服一個樣。和有些人的感情是衣領，和有些人的感情是衣袖，和有些人則是前襟和後背，哪裡最重要呢？你覺得哪塊最重要最愛誰。”
蘇流火還來不及細細品味店主的愛情理論，樑成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
頭髮擦得半乾，換了那套米色的休閒裝，看起來溫和儒雅，翩翩君子，溫潤如玉。
蘇流火不由揚脣笑了笑，把一隻紙杯遞到他跟前，是她剛跟店主討得熱水。
樑成接過來喝了一口，同樣對蘇流火報以微笑。
一杯水喝完，兩人結賬走出男裝店。
並肩走在路，再次陷入先前的沉默和窘境，那個問題蘇流火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對不起。”她又說。
樑成嘆氣，情緒似乎緩和了許多。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只是不愛我而已。”
這句在別人聽來諸多埋怨的話，在樑成口說出來的時候很是平和。
不過，卻讓蘇流火險些崩潰。
“樑成！”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遮不住滿臉心痛，“找個愛你的人吧！”
樑成的脣動了動，目光依舊癡癡地望着她。
“你在替我擔心嗎？”
蘇流火點頭，他是個好男人，她如何能忍心一輩子這樣呢？
“那夠了。”他笑了一下，“我今天不該來找你，像那天我說的，這輩子我知足了，真的！”
蘇流火心大痛，“樑成！”
“我能擁抱你一下嗎？”
蘇流火含淚撞入他的懷裡，緊緊地，擁抱了他！
或許，這是她唯一能給他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