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齊聚一堂

紅酥手,細眉柳,蓮步輕動傾人城,回眸一笑傾人國……一身蘭花羅裙每走一步顯得搖曳生風,中間的束腰帶更顯那不及盈盈一握的纖腰,三千打死如瀑布般散在腦後,垂於嬌臀處。不過這麼美的人兒似乎有些不自信,躊躇地看着鏡中的倩影開始變得侷促不安。

昨夜白煞不知從哪兒弄來這身衣服給她,今天早上起來只見衣服不見人,聽白冥說白煞連夜走了估計上午是見不到她的。夜魂還是頭一次穿成這樣,好幾次都想換下來,可轉念一想又作罷,她很害怕給姬雪丟人,甚至有了退縮的念頭。

吱呀醫生門開了,白冥走了進來,夜魂趕緊起身行了個禮,然後不確定地問:“白冥大人,夜魂這個裝扮……如何?”她明知問白冥這種問題等於白問,可除了她意外就沒有別人了,所以還是按耐不住地問了出來。

破天荒的白冥竟然很認真的端詳了她一番,看得她是愈加不自信,心底開始發毛。

“恩。”白冥輕聲肯定了一下“……缺東西。”

夜魂還以爲自己聽錯了,詫異地擡頭對上那張寫滿認真的臉,不過就算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讓她再重複一遍。突然白冥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直接出門,不多一會兒又回來了,搞得夜魂一頭霧水卻也沒敢多問

唉~,夜魂輕嘆一聲,藉着銅鏡看了一眼斜後方的白冥,果然後者也一直看着她。白冥什麼也不說地盯着自己,着實是令人後脊發涼,想找個話題來緩解一下氣氛吧,幾乎被對方一個‘恩’字結束。

就在夜魂盼着救星快來的時候,一個歡快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冥,久等啦——”

最後一個音剛落,一個人手拿包袱闖入室內,還沒等夜魂反應過來,包袱就重重的撂在她面前,一雙手飛快地解開,珠光寶氣直逼人眼,琳琅滿目令人眩暈,凝神一看竟全是朱釵髮簪。

“彆着急,還有那。”

說話間,兩隻袖子往上一捋,胳膊上套着各式各樣的鐲子,伸出的五指上也戴滿了寶石戒指,一個個的全部褪下來堆在桌子上。

這哪兒來的暴發戶呀……夜魂剛要看看來人的模樣,結果那人又風一般地跑到了白冥身邊。

“冥,還滿意嗎?”一雙勾人的眼睛撲閃撲閃地,嘴角向兩邊咧去,露出一排白白的牙,妖嬈的臉讓人難辨雌雄。這麼一個尤物撒嬌似的邀功只換來對方不帶感情地‘恩’了一聲,卻像是得到了天大的獎賞開心得不得了。

白冥本人也沒有想到他會弄這麼多東西來,對這些裝飾品沒什麼概念的她只是說要他找點兒首飾來,結果自己的認知又開闊了。

原來白冥大人說缺的東西是這些……夜魂苦笑一聲道:“夜魂從未打扮過,就連發髻也沒梳過,恐怕會辜負了白冥大人的好意……”

“不辜負不辜負,有我呢!”那人嘻嘻一笑,旋即又有些失望“我苦練了很久才學會盤發,本想給冥梳頭來着,今個算是便宜你了……”

嘴上不滿地嘟囔着,手上卻行雲流水擺弄着頭髮,時不時地摸起一支髮簪或者朱釵插上去,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便完成。他自己也很滿意地點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對翠綠的耳墜扔給夜魂。

“齊活兒!”

除了紅豆外,她還沒見過有誰能梳出如此漂亮的髮髻,夜魂戴上耳墜,聽從他的建議往手上套了只翡翠鐲子,整個人的氣質瞬間變得不一樣了。夜魂難以置信地看着鏡中的自己,在原地轉了個圈兒,衣闕翩飛,好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子。

“多謝白冥大人,多謝額……”

“我叫焚寂,不必客氣,我只是應冥的要求而已。”

原來他就是焚寂。聽白煞大人說過,雖然上次他送信來,卻並沒有過多交談,只是匆匆一瞥,今日得見其人果然不凡。夜魂心中暗歎。

“冥,人家也給你盤發好不好?”說着便撲上去。

這哪兒是去梳頭,分明是去找死……夜魂眼睜睜的看着那要抱上白冥的人,大驚失色。

“不用。”白冥淡淡的回了一句,身子往旁邊一挪,後者撲了個空。耳畔聽得‘刺啦’一聲,緊接着就響起‘撲通’的悶響。

“唉~又沒抱上。”焚寂坐起身來,無奈地擡起手臂搖着撕裂半截的袖子。

她沒看錯吧?他竟不顧白冥大人的絕對防禦就撲上去,找死不成!果然,果然跟白煞大人說的一樣。

“走了。”不知是讓他走還是自己要走,總之白冥率先出了門。

焚寂來了精神,從地上爬起來追上去。“冥,你去哪兒啊?我陪你吧……”

夜魂愕然地目送二人離去,無奈的笑了笑。

“咚咚咚!”前腳剛送走二人,姬雪後腳就來了。夜魂深吸一口氣開了門,見姬雪一身藍衣立於門前,一輛馬車由包子駕駛停在那兒,鐵穆跟在馬車旁等着。

門開後姬雪一喜,待他看清夜魂後被驚豔到了,一時間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夜魂以爲自己出醜了轉身要去換衣服。

“夜姐!”姬雪情急之下出手拽住她的手臂,臉頰一紅低聲道“是姬雪沒想到夜姐生得如此美麗,一時間被驚豔到了,還望夜姐不要見笑。”

夜魂心中一動,嬌羞道:“不給你丟人就好,咱們走吧。”

二人上了馬車,包子趕着車緩緩地向皇宮駛去。

一路上,普天同慶,街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好在二人出發的早也不至於堵在半路上遲到,到達皇宮也不算太晚的。原本也就沒幾個王爺,所以二人一下車便匆匆的往裡面走去。跟着小太監過了一道道宮門,走過一座座宮殿,不知走了多少段路,多少個臺階,這纔到達目的地。

兩人的腳程不算慢,加上他們並沒有像別人那樣帶着過多或過重的東西來,竟變成了前三名。因爲參加壽宴的都是王爺門,所以除了皇上外座位都是按長幼分的,夜魂跟着姬雪默默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鐵穆包子分立其後,喝着宮女奉上的茶靜靜地看忙碌的衆人。

不多時,陵王姬殤也來了,他身邊帶着王妃雲綺兒,路過他們面前時停留了一會兒。

“小雪來得挺早。”

一看人家主動說話那他也不好意思坐着,連忙站起來行禮。“見過皇兄皇嫂。”

這一聲兒皇嫂叫得雲綺兒心裡那個舒服,她很熱情地一笑剛欲說話,卻被姬殤毫不留情地無視過去。

“皇祖母這次硬要每人帶着一位女子來,皇兄還擔心你發愁,如今一看就放心了。”姬殤打量着一旁低頭不語的夜魂“此等美女倒也配待在你身邊,你不是個隨便的人,不知這位姑娘是……”

姬雪正在猶豫着如何作答時,夜魂適時的開了口:“民女夜魂,是白煞的師姐,煞兒平時承蒙陵王‘關照’了。”

聽到白煞名字的時候姬殤心中咯噔一下,一旁的雲綺兒臉色也變得難看。這一句‘關照’裡面意味真是引人深思呀……

夜姐……姬雪複雜地看了一眼夜魂,他知道夜魂心中有氣,可是這麼一弄,萬一皇兄遷怒於她怎麼辦?

姬殤不動聲色的寒暄了幾句帶着雲綺兒回到座位上,姬雪長舒了一口氣,旁邊的夜魂見狀心生內疚。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果然我還是太孩子氣了。”

姬雪搖搖頭:“我倒是沒什麼,皇兄跟白煞的事情的確令人生氣,不過他應該不會跟你計較,怕就怕那雲綺兒,此人善妒,表面上溫柔善良,可是背地裡卻陰狠毒辣。聽說在她還未嫁入陵王府前,一羣小丫鬟誇了幾句白煞被她聽見,當時沒什麼,可是後來那幾個小丫鬟遭了毒手……夜姐,你日後要多加小心呀。”

“放心吧,她不能把我怎麼樣的。”

說話間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一個小太監高呼“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喧鬧的大殿瞬間安靜下來,一齊對着身穿龍袍的姬瀧軒和頭戴鳳冠的周顧蔓行禮,還沒等衆人完全起來,又聽見小太監尖聲叫喊“太皇太后駕到——”,所有人再次跪倒在地。

“參見皇祖母!”

一陣蒼老的笑聲響起,雍容華貴的老婦人在衆人的攙扶下步履蹣跚的走來,姬瀧軒趕忙扶着老太太坐下。

“呵呵呵,快起來吧,起來吧。”

各路王爺門落座,太皇太后一一掃過皇孫們的臉,笑得合不攏嘴。接着按照次序進行獻禮,五花八門的東西各不相同,不過老太太主要看的還是他們身邊的女子,有些人帶着一個,有些人帶着兩個,還有些人帶着小孩兒或者孕婦,看得老太太是眉開眼笑。

輪到姬雪時,他送了一尊親手雕刻的白玉觀音佛像,上好的白玉是他親自尋來的,佛像經過鬼斧神工的細細雕琢,變得栩栩如生,佛像雖不大,卻靈性十足。太皇太后一樂,連誇了幾個好,讓姬雪上前來。

“你這孩子很少來宮裡,身邊就連個丫鬟都沒有,讓我老太太好生髮愁……今天難得你帶了個姑娘,快上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孫兒遵命。”姬雪拉着夜魂上去,一起給太皇太后行了個禮。

太皇太后仔細端詳着夜魂,眸中竟有淚光閃動,手顫抖着摸了摸她的臉頰口中喃喃道:“像,太像了……哀家總算是知道你爲什麼喜歡她了,這姑娘眉眼間和你母后很相像。”

姬雪和夜魂同時一愣,不過太皇太后並沒有再多說什麼,慈祥的一笑:“小雪的母后去世得早,他就交給你了。”

夜魂應了一聲,與姬雪退去。

“宣儀呢?怎麼不見他跟梓欽來?”太皇太后張望着在座的每一位,發現都沒有要找的人。

夜魂心中一緊,不過姬瀧軒似乎早有準備,只聽他故作神秘地一笑。

“皇祖母,宣儀跟梓欽爲了給您儘快生了曾孫,去尋醫問藥了。”

這個理由很快就被接受了,所有人都知道襄王和襄王妃成婚多年卻未有一子,無不爲這對伉儷惋惜。太皇太后點點頭由衷的感嘆有幾句,成功的被糊弄過去。

“咦?怎麼不見天兒?”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呀,正不知如何作答之時,殿外響起爽朗的笑聲。

“孫兒來遲啦,還望皇祖母莫怪。”

所有人紛紛望向門口,只見一個身材健碩的黑衣男子踏步而來,身邊‘連拉帶摟’地攬着一個嬌小的女子。

喂喂,大哥,能不能輕點兒?我不跑了不跑了……白煞內心一陣吶喊,可是臉上卻掛着和煦的笑容。她本以爲自己藏得很好,可是天剛亮就被他給揪了出來,一路上她嘗試逃跑了二十八次,其中六次僥倖逃脫,可是全部被抓回,最後還是悲催地‘綁’來皇宮。

“白煞!”

“白煞?”

“白煞?”

姬殤、姬雪和姬瀧軒三人不約而同地瞳孔一縮,瞠目結舌地注視着二人走上殿來,夜魂雖知道有這麼回事,仍吃驚了一把,她沒想到白煞會被逮住,此人不簡單吶……

“孫兒玄天見過皇祖母,祝皇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身邊的人跪下連帶着白煞也跪拜下去。

她一偏頭,打量了一番坐在姬雪身邊的夜魂,滿意地點點頭,偷偷地豎起大拇指衝着她擠擠眼。看到白煞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有心情調戲她,夜魂只能練練搖頭嘆氣。

“好好好,來了就好。”太皇太后樂得都要站起來了,她衝着姬玄天招招手“快到哀家面前,讓哀家好好看看你。”

姬玄天應了一聲,拽起白煞,大步流星地拖着她上去。太皇太后伸手拉住姬玄天,左看看有看看,慈祥的臉上掩飾不住地疼愛。

“天兒又瘦了,是不是吃了不少苦啊?你也是的,一直待在邊關不會來,不來看我老太太也就算了,也不娶妻。前幾次你不是藉口不來看哀家,就是找個男子扮成女兒裝欺騙我老眼昏花,這次終於帶了個姑娘。”眼睛轉向一旁默不作聲的白煞“恩,不錯不錯,叫什麼名字啊?”

正聽得樂呵的白煞趕忙甜甜一笑道:“民女白煞,見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哦,叫白煞啊……”太皇太后似乎不太喜歡這個名字“那你什麼時候跟天兒成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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