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雪衣,就是那個風流天下聞的百里雪衣?”軒轅林似有些疑問,那日在夏府的花園裡,他見過那個衣袂飄飄的百里雪衣,面容俊朗,衣冠楚楚。
“宰相,如果你確定是他,我會把你的消息傳給他。”軒轅林的眼四處張望着,京城附近也許會有皇帝的人,當務之急是把他們先安頓下,軒轅夜找不到屍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軒轅林把馬車停了下來,鑽進車廂內,“宰相,我們得從長計議,如若現在冒然入京,只怕我們還沒有到夏府就已經人頭落地。”軒轅林分析着當前的局勢。
“你說的沒有錯。如果不是你把我和小女從山崖救起,我們早就被軒轅夜的人抓起了。也許現在命早已歸西。還要麻煩你了,魏公子。”夏宰相此時也是有勁使不出來,他不能夠出面,天底下的人現在都在搜尋他。
軒轅夜確定夏安逸還沒有死,只是沒有想到,他已經就在京城附近,他以爲憑着夏安逸那個老身板,總不至於能夠儘快啓程,他也沒有料想到,解救夏安逸的就是二十年前自己親手推下山崖的那個眼中釘軒轅林。
“夏宰相,何談麻煩。武林中人早已經看不慣軒轅夜的統治,他一味寵愛夢妃,弄得民不聊生。”軒轅林的眼裡閃爍着絲絲的怨氣,他當然怨,當年的兄弟情被軒轅夜的那一推推得消失殆盡。
“夏宰相,你如果信任我,我來給你安排住處。”軒轅林的眼鏡直視着夏安逸,他的眼睛是那樣的清澈,了無雜痕。夏安逸點點頭,默許。
夏安逸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經歷了兩次死亡,都是眼前的年輕人把他和女兒救上來,是眼前的這個男子幫助自己來到京師,只是他沒有想到,眼前之人不是尋常之人,會和自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夏宰相,從這裡往西邊有一條小路,通往一個小村子,我有時就在那個莊子裡住,現在也還有幾間閒置的房子,你如果不嫌棄,咱們就去那裡吧。”軒轅林所指的村子就是他外公呆的地方,外公家在村子的最近頭,在村子的最西邊,還有幾間房子,也是外公的,有時,軒轅林回來晚了,就到那裡去。村子的最西頭地勢有些高,幾乎沒有人家住。
馬車很快駛到了那個小院,是石頭砌的那種房子,很簡陋但是卻古樸別緻。軒轅林四處張望着,看有沒有跟來的可疑之人。才放心和夏安逸、夏初妝進了屋子。
屋子很簡單,只有簡單的一張牀,和一張桌子,就連凳子也只有兩張。不過,很乾淨,夏安逸滿意的點點頭。
夏初妝服侍着父親坐下。環顧四周,這裡什麼都沒有,不過,比她以前做殺手時遇到的環境要好多了。夏初妝覺得沒有自己克服不了的困難。
“夏老爺,你們現在這裡休息吧,事不宜遲,我先進城去探訪一下,現在京城裡什麼情況我們一無所知,不能輕舉妄動。”軒轅林把帶來的乾糧拿給夏初妝,“這裡還有一些乾糧,外邊的小屋是廚房,你可以去看看那裡有沒有吃的。”軒轅林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夏初妝,幾天的奔波,她依舊那麼的乾淨那麼的美麗,他的心悸動了一下。
幾日來,有無數個時候,他都想坐在馬車裡,和她肩並肩的坐在一起,暢談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可是他還是忍住了,在這最緊要的關頭,在這與時間的較量下,必須全身心的投入,所以再看她時,她也在看自己。
軒轅林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的步伐很大,夏初妝望着他的背影出神,這個人每天都在她的眼前,卻總是不和她說話。
軒轅林幾步就到了村後的外公家,這個村子本來就是依山而居,佈局的很稀疏,很少人願意在山裡生活,紛紛搬到了山下。
外公在屋裡喝着茶,外婆則在廚房裡做飯,廚房裡傳出了久別的香氣,“紅燒肉。”軒轅林上去從後面抱住外婆,“你怎知孫兒我今天回來?”
軒轅林忍不住從碗裡撈出一塊來放到嘴裡,“去,小饞貓。”外婆打了他的手,外婆是武術世家,跟從外公走南闖北數十年,她的力道很大。
“哎呀,疼死了。”魏老夫人趕緊放下手中的碗瓢去看,卻見外孫朝自己擠眉弄眼。
“你個孩子,見到外婆就沒個正行,快去找外公,他在等你。”雖遠離的朝堂,但是對於宮中的是是非非,她還是了於指掌的。當年即使不是女兒的計策,她也是不想再讓魏清揚在朝爲官。
以魏清揚的脾氣,如若在宮中,早就不知道該死多少回了。所以,當女兒全盤說出她的想法時,她義無返顧的照做。
外公坐在那裡氣定神閒,悠閒的喝着茶。
“外公,我回來了。”軒轅林上去作揖,外公示意他坐下,爲他也倒了杯茶。
“他們都回來了吧?”軒轅林問。
“是的,都回來了。”外公答,兩個人的話都非常的簡單,但卻包含了豐富的意蘊。
“吃過飯,我進城一趟。”軒轅林看外公的神色,以前總是外公給他支招,他只是去做,現在外公卻像變了個人。
“你是在想我爲什麼不給你安排是嗎?”外公捋了捋花白的鬍子,頗有些仙風道骨。
“林兒,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你做事一向周密,外公怎還需再給你指點呢。”魏清揚的臉上滿是讚許,林兒終於長大了,他本就是九五之尊,自己不用幹涉太多了。
“不,孫兒還需要外公的提點。”軒轅林想起小時候在外公懷裡撒嬌的情景,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時間真是快,外公的頭髮已經花白了,母后也已經駕鶴西去。
“你放心夏宰相和他的女兒吧。我會照顧好他們的。”魏慶陽拍了拍軒轅林的肩膀。
“女兒?外公你看出那個家丁是個女兒身了?”軒轅林的眼睛裡閃爍着光芒。
“當然看的出,外公走了這麼多年的江湖,眼睛看人很準。只不過,別忘了外公交代你的,有一個背後和你一樣有紋身的姑娘。那纔是你的真愛。”魏清揚看到軒轅林眼裡的光芒不禁有些擔心,他擔心外孫會迷上這個女孩。
軒轅林剛纔閃爍的眼睛忽又黯淡下來,“有鳳翔九天紋身的姑娘。”外公的話一直在他的耳邊響起,可是自己已經在夏初妝那裡不能自拔了。軒轅林沒有騎馬,也沒有駕馬車,他換上了一身淡青色的錦服,上面繡有金線花開富貴的牡丹,栩栩如生,精緻無比。戴一頂同顏色的帽子,一看就是那家的公子的裝扮,很久沒有穿過這樣的衣服裡。
軒轅林抖了抖肩覺得好不自在,不如穿着自己的平常的衣服更舒服一些,爲了掩藏身份掩人耳目,只能如此。
經過小石屋,軒轅林看了一眼,裡面已經飄起嫋嫋的炊煙,看來真是小看夏初妝了,一個閨中的小姐竟然還會生火,想到那雙彈琴的纖纖玉指,如削蔥根一般,現在正在擺弄着那些粗糙的柴火,軒轅林的心頭心疼不已。
夏初妝此刻正被那爐火薰得滿眼都是眼淚,這裡的柴火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用過了,都已經有些潮溼,所以點起來了很費事。夏初妝記得以前點火是件很容易的事,打開打火機,淡藍色的花苗很快就快把一切燃燒,不像在這裡,還要用難用的火摺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