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世琮!沒想到,幾十年後,我們還會並肩作戰。”魏清揚握住劉世琮的手,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都是那麼的有力。
魏清揚與劉世琮就此別過。
魏清揚這幾年不願意來到京城,自從軒轅林獨自能力辦事以來,有什麼事情都是軒轅林來辦,自從住到了那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他就愛上了那裡,清秀的山,清澈的水,洗掉了他身上的那些血腥,洗掉了他曾經的意氣風發,他現在與街上那些慈祥的老人無異。
京城遠比以前要繁華的多,他在街隨意的走着,他沒有和孫兒軒轅林約好,他是個老江湖,畢竟也曾經是風雲一時叱吒疆場。令北周聞風喪膽的人物。
雖然現在年齡大了些,可是走路絲毫不遜色。放在今天的社會裡,他還在工作崗位上勤勤懇懇,不到退休的年齡。
他的腳今天不打聽使喚,他本是想直接出城回家,卻不由自主的來到了曾經的府邸前,曾經的府邸依舊非常的氣派,硃紅色的大門,青色的光滑的石頭。只是早就更換了主人,門口的牌匾上赫然寫着鎏金的兩個楷書大字“秦府。”兩個鎏金的大字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歲月的變遷是無情的,現在還會有幾個人能夠想到佇立在這裡的人竟然是那個英雄人物魏清揚。
“喂,老頭,在門口裡看什麼看?”一個在門口守衛的家丁打斷了他的思緒,家丁看着這個老頭穿着簡樸,就要上前來把他轟走。
“還不快走?”那個家丁非常的兇惡,就要到了魏清揚的跟前。
魏清揚轉過身去,這裡曾經是自己的家,自己在這裡和妻女過着快樂的生活。
他幾乎是踉蹌着出了城門,連老婆子囑咐買的布料和桂花糕都忘記了買,這就是歷史的變遷,造化的弄人,有的人本來今天還是權貴,明天也許就成了階下囚。魏清揚本來堅定的以爲自己已經把那些榮華富貴看做身外之物了,沒想到今天看了之後卻是如此的感傷。
他在乎的不是那些名銜,富貴,而是那過往的抓不住一絲痕跡的往事。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郊外那個清淨的地方,也許,以後也只有這裡才能讓他的心安靜下來了,等到軒轅完成事業之後,他依舊會選擇在這個人煙罕至的地方,與山水爲伴,與蒼翠的竹子爲伴。
軒轅林與外公分開後,直奔到夏府,他懷揣着夏安逸宰相的書信,自然興奮不已,前日一別,他看到夏初妝的秀眉緊鎖,想來一定是生自己的氣了,可又不知道
,她緣何生氣。
想到夏初妝那纖塵不染的氣息,他的心就莫名的悸動。
軒轅林今天着一身青色的布衣,沒有任何的圖案,卻更加的襯托出了他的超然不羣,挺拔的身軀,白皙的面容,更加的引人注目。
現在,他可以完全從正門裡走進去,而不用偷偷摸摸的爬到樹上或是飛到院子裡,夏夫人非常的信任他,每天都要去商量着如何讓夏宰相回府的事宜。
夏宰相的靈堂依舊設在那裡,沒有屍骨,夏夫人囑託一定要多停留一天,多爲夏宰相念些經文。
經過靈堂看到跪倒的僕人,軒轅林總是想起曾經母親是不是也爲自己辦過這讓的喪事,他能夠想到母親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而今這樣的故事又重演着。來到夏府,家丁早已經得到夫人的囑託,只要是魏公子來,可以不用通報,直接帶到夏府的大廳裡。
此刻,柳慧心正在寫字,她出身於書香世家,父親雖然官職不高,但是對待女兒和兒子一樣,都讓他們悉心研究書法和詩詞歌賦。柳慧心在書畫方面造詣極高。
她的字這幾天舒展開來,人逢喜事精爽,自打知道老爺還活着的消息後,她不再天天以淚洗面了,他相信,上天能夠把死去的女兒再還給他們,也會把老爺還回來的。
她是個善良的女人,從來不發脾氣,從來不打罵下人,她相信自己的虔誠一定會換來老天爺的回報。
軒轅林謙遜的上前行禮,“夏夫人,在下魏林有禮了。”軒轅林拱手行禮。夏老爺的書房非常的雅緻,這曾經是他與柳慧心最愛的地方,兩個人一起探討書法,一起畫畫,有時,柳慧心會給夏安逸讀書,兩個人興趣相當,琴瑟和鳴,很是令人羨慕。
“魏公子,請起。可有我家老爺的消息。”柳慧心直直的看着眼前的魏林,他器宇軒昂,眉清目秀,舉止大氣自然,讓人好生歡喜。
即便是今天穿着普通,也掩蓋不了那種大氣磅礴的氣勢。柳慧心感覺此人的面相必能夠成就大事。
“是的,夫人,夏宰相然小人給夫人送來一封信。”軒轅林把心從衣衫裡拿出來,恭敬的遞與柳慧心。
柳慧心大吃一驚,顫抖着接過信,這是半個多月來,第一次接到夏安逸的來信,每個夜晚,她孤獨的躺在牀上,睡不着覺的時候,都在想着夏安逸,埋怨他怎麼連一封信也不給她寫,現在終於盼來了。
“夏宰相前幾日有傷在身,所以沒能夠給您寫信。”軒轅林很會察言觀色,他看到柳慧心臉上
有一霎那的傷感。
“好好,我知道了。我想獨自看信,你可以先去花園裡走走嗎?”柳慧心迫不及待的打開信封,抽出裡面的那封飽含思念的信。
“好的,夫人,我先去花園裡,有事您可以去差人叫我。”軒轅林恭敬的退下去。
柳慧心打開信,紙張是粗製的毛邊紙,上面是夏安逸秀氣的小楷,夏安逸的小楷非常的漂亮,以前他和柳慧心總是自己自制信件,上面畫上柳慧心最愛的清麗的桃花的圖案,信箋非常的精美。
眼前的信箋雖然不夠精美,但是那熟悉的筆跡已經勾起了柳慧心傷心的淚水。這樣娟秀的小楷是兩個人一起練習的,柳慧心寫的比夏安逸還要工整。
“慧兒吾妻時已半個月沒有回家,吾自知汝思五心切,吾也希望能以最快之速度回到家中。只是現在吾還沒有合適之辦法,恐回家也會波及你與妝兒。請稍安勿躁,待到時機成熟,魏公子定能讓我們一家團聚。妝兒,一直對吾說欲要習武,這次不可再勉強她了,經過此次的境遇,女孩子習武也有很多的好處,吾已然拜託魏公子,請他作爲妝兒的老師,讓他教妝兒一些簡單的武功,也解妝兒的無聊與苦悶。慧兒,家裡的一切都交與你了,請你放寬心,吾在這山清水秀之地生活的甚是愜意,請勿擔心,不久吾將歸,到時再續。夏安逸”
柳慧心的淚無聲的流着,她的心此刻就像空了一般,以前不知道老爺的消息時自己膽戰心驚,得知老爺的死訊後彷彿自己然沒有了靈魂,現在知道老爺還在人世了,卻總是那麼的失落,患得患失,人總是這樣吧,有更多的慾望,得到了還要想要得到更好的,總是不滿足現狀。
柳慧心現在就只有一個希望,那就是能夠和夏安逸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她的眼淚又一次順着雙頰滑落下來。
柳慧心這個可憐的女子,她的境遇在那個社會裡是司空見慣的,甚至可以說在那個社會裡,她已經是個幸福的女人,有好的家境,有舉案齊眉的夫君,有可人的女兒,然而,天總是不盡遂人意,總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爲生活帶來一些風雨。
柳慧心在這些風雨中從一個事事懵懂的少女成長爲一個堅定的中年女子,經歷的女兒的突然不在的大悲,到重見女兒的大喜,她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看法,她不再是那個柔弱的富貴之家的夫人了。
她的眼神重新綻放出光亮,拿起手帕擦掉眼角的淚痕,走到妝臺前把略施粉黛,她又是那個年過三十卻依舊美麗智慧的柳慧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