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閔一臉的無可奈何,“楚凱的武功,我不知道,但是花憐月的武功曾見識過,……再說了,楚凱還是花憐月的義父……”
閻諾杏眼微微的眯起,視線轉向了院內的池塘,水清澈見底,水面的荷葉,就佔據了一大片的池水,還不是荷花盛開的季節,但閻諾,卻在此刻似乎是嗅到了荷花的清香。
她輕輕闔眼,一陣清幽的風兒拂過,吹在閻諾的臉上,像是最親密的人,最寵溺的撫摸,頓時,也莫名的有了力量一般。
閻諾道:“等。”
一個字,擲地有聲。
她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誰,或者在等什麼。
還有八天的時間,至少,在這八天的時間裡面,夢芊芊和傅雪都是安全的。
她現在要做的,便是等,或許在等南擎煜,也或許在等閉關靜修的墨珩吧。
總之,還有八天的時間,既然結果是九死一生,那麼,她不想把自己也置身沼澤,讓別人來救自己。
除非……逼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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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天的時間,緊張、焦急、恐懼、忐忑,說長不長,說短,卻也真的很短。
閻諾在坐立不安中,算是度過了七日,“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啊。”
她視線遠眺,眸子閃過一絲狠戾。
閻諾對着門口吩咐了一聲:“扶桑,準備一輛馬車。”
扶桑眉頭微微的一皺,夫人這大半月以來,一直未曾出過國師府,現如今突然備馬,是要去何處?
這麼想着,扶桑也直接問出了聲。
閻諾語氣淡然,“放心,靜養這大半月以來,內力已經全部恢復,太悶,出去透氣。”
扶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是,夫人這性格,能安靜的待在國師府近一月,簡直就是一個奇蹟,當下,心底也釋懷了許多,再說夫人的內力全部恢復,放眼看去,誰還是她的對手?
於是,一切照辦好。
閻諾單腳踩在車轅上,另一隻腳懸空垂在半空,背靠着身後的車廂邊緣,手中拿着的馬鞭像是在扇蚊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在馬屁股上。
就在一個轉彎後,閻諾眸子一瞪,立馬拉緊馬繮,一個急剎車,將馬車剎穩住,挑眉瞪着眼前的人,“搶劫啊?”
那攔在閻諾馬車前的人,正是西卿、嶽閔和呂口。
西卿靠着身後的牆壁,“就你的性格,這兄弟幾人,誰不知道?”
說着,似笑非笑的睇着駕着馬車的閻諾。
呂口也揚了揚頭,叉着腰大聲的道,“對啊,咱們,可是一個團體,沒有老大,我們這些手下吃不好,睡不香,再說了,傅雪是我們共過生死的夥伴。”
故意的加大聲調,呂口似乎是在遮擋自己心底的懼怕。
“對了,我還專門按照古書上查出的,利用這幾日,製作了一個水紋寒冰珠,但是裡面,我動了手腳。”
說着,嶽閔單手託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展現在閻諾的面前。
閻諾瞪了瞪眼,眉宇一皺,臉色不怎麼好看的說道:
“這……這個,這個就是水紋寒冰珠?!”
嶽閔手上託着的四方盒子,顏色與墨珩送給自己的玉鐲一個顏色,玉一般的深青。
四周,佈滿了水紋一般的花紋,細看之下,全是由一顆一顆均勻的小珍珠鑲成,似乎並無開口,只是在盒子上方,有一個深陷下去的圓形。
視覺上,那深陷下去的形狀,與那玉鐲形狀無異。
閻諾懊惱的捶胸頓足,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怎麼就是沒有想到啊!
‘淚玉’可以是手鐲,那麼‘水紋寒冰珠’也可以是盒子啊。
該死,害她在飄渺聖殿一頓好找,結果……尼瑪就被聖女這老剩女倒置放在梳妝檯上!
見到閻諾一臉的後悔莫及之樣,嶽閔追問:
“這寒冰珠,還有哪裡欠缺的嗎?”
閻諾一口老血嚥下肚,擡起頭擺了擺,“很像,很像。”
嶽閔微微的皺眉,沒有追問,繼續低聲的說道:
“在這水紋寒冰珠之上,我特意取下十條魚的內臟,熬製成魚膠塗在這兩側,只要被人一捧住,那便就成了生死不離,裡面,我放了爆仗,在劇烈的搖晃下,會爆炸。”
閻諾點點頭,“厲害啊。”
呂口湊上前,坐上了閻諾的馬車,側頭問道,“諾爺,爲什麼要等到最後一天才動手?”
閻諾看了他一眼,“這是下下策,不到最後一刻,不用的那種。”
呂口那一臉迷惑的表情,閻諾就知道他沒懂,但是,呂口卻點點頭,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道,“我明白了。”
這時,西卿也躍上了馬車,坐進車廂,“明日是八日的最後一日,九星一線日的儀式,會在哪裡進行?”
這話,無疑是問的嶽閔。
嶽閔靠近,字正腔圓:
“不知道,但是她們在哪裡,儀式就會在哪裡進行。”
“快走吧,從這裡到嘯龍山莊,一天的時間夠嗎?”西卿淡淡的聲音又從車廂內傳了來。
閻諾面色凝重,緊皺眉頭,“我有一種感覺,具體是什麼感覺,我說不清楚,就是那種……楚凱在九星一線日的儀式地點,說不定會改變。”
呂口搭話:
“諾爺,你說的說不清楚的感覺,還是說清楚了,這次我聽懂了。”
閻諾認可的點頭,還順帶撫摸了一下呂口的腦袋,“聰明瞭。你小子‘單飛’都不成問題。”
呂口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臉的靦腆,雖然他跟了閻諾這麼久,會隨時從諾爺的口中聽到一些奇怪的字眼,比如,眼下的‘單飛’,他就不明白,但是前面的三字,他卻懂得。
諾爺誇他聰明啊!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去哪?”
西卿追問。
閻諾微微的垂下眼眉,似乎是在斟酌,少頃,她問道:
“這……哪裡的山比較高,位置比較平坦寬敞?”
“這種地方,太多了,你能確定?”西卿撩開車簾,蹙眉問道。
“關鍵時刻……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者,換句話說,最不可能讓人想象到的地方,就是楚凱進行儀式的地方。”
一長串宛如繞口令的話,這一次,衆人都聽得明白。
“你又未曾見過楚凱,更加沒有與他打過交道,怎麼可能會這麼肯定他的做法?”西卿蹙眉,今日的他,情緒似乎顯得有些急躁,閻諾的每一句話,他都會插上兩句。
或許,在冥冥之中,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乎上了夢芊芊,只有在這種生離死別,即將失去之時,纔會看清楚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