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減少傷亡,就儘量減少傷亡,這是我對他們的首要要求。打仗就要做好被包圍的準備,永遠以備待敵。”
魏無羨神色不苟言笑,不復平日輕輕鬆鬆的樣子,
嚴厲且毋庸置疑,
讓仇老頭,荊軻,班老頭、劉季等人,屏住大氣不敢喘一口,不敢不嚴肅。
“你是大佬,你說了算!”
一路前行,張耳直引衆人入軍帳,司馬尚見狀主動告辭。
“公子,後日全軍拔營出發,前面可曾安頓好,這附近蠻夷部落甚多,如果阻攔大軍行進,也是一件麻煩的事。”張耳自從被公輸仇的木鳥空投在這裡,就一直派斥候打聽周圍。
駐紮在這近半個月時間,也摸清楚不少事情,明刀明槍不怕,就怕暗中偷襲騷擾。
這些原始部落的野蠻人,在叢林中跑得像猴子,追又追不上,趕又趕不走,
還好,這段時間來井水不犯河水,
雙方沒有多少利益衝突,
也許是對方忌憚,張耳人多持矛舞戈數千人,
也沒有主動挑釁,
總之是沒打起來,野蠻人僅僅躲在草堆裡暗中觀察,
看着他們砍樹工具,貌似比部落裡幾把石斧鋒利的多,
而且在太陽底下照着還有些閃光,比其他遠處的大部落武器,還要寶貝。
真是個好寶貝,
好想要。
此時魏無羨私軍已經全部換成鐵器,青銅已經被淘汰,正式邁入鍊鐵時代。
不再和天下列國一樣,做個倔強的半鐵半青銅。
坐着木鳥從天而降,
野蠻人們目睹,這一羣奇奇古怪的人,看裝扮有點跟南邊‘煙’的國家有點相似,請來了族中的長者辯認,他卻搖頭,並不是煙國人。
應該是其他國家的,據說在那片大地上,曾經有八百個國家,但現在還有多少個國家,他也說不清楚了。
部落已經很久沒和外界聯繫了,在山的那邊,究竟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
也許那裡的國跟這片大地上有些強大的部落一樣,有的興起,有的衰落,甚至有的走向了滅亡,湮滅在時間裡。
長者捶捶他的老腰,皺起的下巴,嘴裡沒有一顆牙齒。
小夥子們,出去闖吧,趁着年輕,
將幾個年輕的野蠻小夥,往前一推。
慈祥的笑着:“拿着我們部落的陶器去向陌生人換幾把鋒利的斧頭回來吧,你們將是部落裡最聰明最能幹的勇士。”
“去吧加油,部落的未來屬於你們!”
望着幾個激動一蹦一跳消失的身影,老者露出長輩祝福的目光。
久久的一動不動,
因爲,
腰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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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軍帳裡,
聽張耳彙報,魏無羨沒有說話,也用不着他說話,
他第一心腹,早已幫他打理好一切的陳平,及時地站出來。
“張耳大哥無需擔心,平早已打理妥當,能存在的部落都是能爲我所用可以結盟,不能和我們結盟的部落,也用不着去找他結盟。”陳平陽光般笑容讓大家一怔,脣紅齒白的美少年笑得真好看。
啊呸,我們取向正常,不關注這個,
衆人急忙內心默唸。
他們都在忙着爭奪酋長的位置呢,顧不上我們,
陳平:“我本好黃帝、老子,奈何應變合權,奇計頗秘,世莫能聞也。”
沒辦法,我的謀略只能悄悄地進行,被公佈於衆了就不管用了。
陳平無奈攤開手:“陽謀我用不來呀。”
司馬尚稍稍的後縮幾步,這裡也是狠人聚集的地方,
悄無聲息地幫人家換首領,
“張耳大哥既然小麻煩解決了,大家趕了一路也辛苦,不如把其他小事先放在一邊,大家先休息一會兒,等下再來討論嘛。”劉季打着哈欠,揉了揉眼。
這幾天他和仇老頭睡一個帳篷,老是睡到半夜,被一陣笑聲驚醒。
起身就見到一個黑不溜秋的背影,背對着他正一起一伏的扭動,
也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時不時發出笑聲。
和公子講也沒用,第二天晚上照常,
搞得他苦不堪言,
白天如果能讓他睡一會,他劉季就謝天謝地了。
轉頭可憐巴巴地望着魏無羨,
委屈的快要哭出聲來。
“好吧好吧,張耳大哥事情如果不急,可以等一陣再向我匯狀況。”魏無羨被劉季眼神看得惡寒,起雞皮疙瘩,
問張耳帳篷提前搭好了麼,
張耳拍拍胸膛,一副公子放心的模樣。
“早就準備好,安置在中央營地後方不遠處,走幾步就看到了。”
等到衆人都四散,各自去找各自的帳篷。
只剩焱妃一人,還留在張耳爲魏無羨搭好最大帳篷裡,
似乎有話要說,但又欲言又止。
螓首蛾眉下少見有幾分糾結,
魏無羨察覺身後還有人沒離去,不解回頭:“怎麼緋煙,好像有心事?”
焱妃銀牙輕咬,心裡猛地下定決心,
擡頭怔怔望着:“告訴我,你來北方的目的究竟是做什麼,是去胡患還是要…”
魏無羨微微愣住,沒想到焱妃居然會問起他這件事,
在薊城這麼久,都沒有見她如此鄭重問過,
爲什麼此刻突然問起,把疑惑壓在心底。
魏無羨笑道:“怎麼了,如果說我魏無羨匡世經緯胸懷天下,陰陽家也會幫我麼,據我所知,陰陽家不是看好嬴政麼。”
焱妃眼神包含複雜情緒看着他好一會兒,
禍事臨頭猶不知,
聲音清脆又冷冽道:“其他人可以兼濟天下,唯獨你不行,半年前你在新鄭出現過,陰陽家會不顧一切將你除去,不管你是什麼身份。”
或許這次,東皇閣下已經注意到…
魏無羨皺眉,話裡隱藏信息,
陰陽家對我這麼重視,
是爲了魂兮龍遊——亦或者蒼龍七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