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婉見寧恆遠不說話,於是自作主張的取了銀子,將大夫打發了出去。
“什麼事都找外面的人進府,你還有沒有把你爹放在位置上,就這麼點事,還需要外人出面,難道我們尚書府就沒人了嗎?”林馨婉厲聲呵斥這寧萱芷。
神色微變,林馨婉再次轉向夏玉。“我問你,你身上的傷到底是不是曲令打的?”
夏玉點點頭,在林馨婉呵斥寧萱芷的時候,她心裡打着小算盤,看眼下的情景沒人幫着二小姐,自己認定了是曲令所謂,豈不是幫了大小姐?“夫人,奴婢沒有說話,曲令確實打傷了奴婢。”
“你下去吧!”
夏玉從地上站起身,她剛要走,卻見寧萱芷儼然擋在了跟前。“今日你們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讓你們離開這裡的,你們說我與人苟且,我不跟你計較,倘若我再讓你們誣賴一個好人,那我還算什麼主子?”
說着,寧萱芷從袖子裡取出一把匕首橫在自己的脖子上。“爹,打我出生起,我就沒有求過你一件事?今日我的護院因爲被人陷害怕拖累院子裡的人,認罪受罰,這樣的委曲求全,卻讓人有機可乘,藉此成爲與我有染的憑據,我倒是覺得好笑了,一個滿嘴謊言的奴婢,倒是比我這個做女兒的話更值得信賴。今日你若不讓我把這事查清楚,那麼我就血濺當場,只要我死了,便可稱了姐姐和大娘的心願。”
匕首在脖子上勒出一道血痕,嚇得寧恆遠不敢在上前。“你冷靜點,我沒說不讓你查,我只是說家醜不可外揚,你把刀放下。”
“爹不答應,我絕對不會放手。”
一直被劉福壓在牀上的曲令聽到外面的動靜,整顆心都懸了起來,他掙扎着要起身,無奈身上帶着上不是劉福的對手。
“公子,二小姐能解決的,您就別出去了,您這傷......?”說着劉福就要掉眼淚,這是何苦來着,雖然馬總管已經手下留情,可這也是一鞭鞭打出來的啊
“你要我坐在這裡,讓一個女人保護?”
“公子,現在您出去只會讓事情跟亂,二小姐在爲你力爭,您就忍忍吧!”
“誰要她爲這麼做了?”曲令氣急,他提起一掌推向劉福。“不準擋我!”
劉福飛身撲上,死死抱住曲令的腿。“公子,您不能這麼衝動,您要是出了事,我們怎麼辦?您要這麼出去,劉福也不想待在這裡,大不了我們撕破了臉,我也不想待在這裡了。他們要是敢對你動手,我劉福第一個要了那老刁婦的命。”
曲令閉了閉眼,想不到事態會變成這樣,他把劉福攙扶起來。“你這是在逼我!”
“屬下寧願受罰,也不遠看着公子再受半點委屈,而且屬下也相信二小姐能自保,所以纔出言威逼。”
曲令嘆了口氣,他何嘗不知道寧萱芷的用意,可是這樣的保護只會讓他覺得自己沒用。
“自保的方式就是以命相波嗎?那我算什麼?”
劉福楞了下,他擡起頭望向曲令,見他滿眼的苦楚,心裡一陣不忍。“公子,屬下不攔你,但是您要有個不測,您也別怪屬下做出些衝動的舉動。”
此時外面又傳來了驚呼聲,寧恆遠大聲的叫喊,讓曲令再也忍不住的衝了出去,從背後一掌拍向寧萱芷橫在胸前的手臂。
噹!匕首掉落在地!
寧萱芷沒想到身後會有人,她腳跟扭轉身子晃動,一個沒站穩,向後倒去。
“小心!”曲令立即上前,就在他伸手要抱住寧萱芷的時候,一個黑影出現,將他打飛在地,寧恆遠怒氣衝衝的盯着他。
就這樣,曲令看着寧萱芷摔落在地,他黑眸暗沉下來。
“你出來做什麼?”
從地上爬起來的寧萱芷衝着曲令喝道:“回你屋子裡去!”
“小姐,小的......”
“住嘴!你還當不當我是你的主子?這哪裡有你說話的份,還不快點給我進去!”
曲令也是倔強之人,他屹立在那紋絲不動。
“你!”
“這關乎小的名聲!”
“嘖嘖嘖,一個奴才還想着名聲?呵呵,真是稀奇!”
寧雅嫺見曲令出來,心中又生一計。她走到寧恆遠的跟前,挽起他的手,美目斜視着寧萱芷在他耳邊笑聲的說道:“爹,他兩這個樣子,您還相信他們沒什麼嗎?”
一個是爲保下人以死相逼,另一個顯然是爲救心上人的莽撞男子,兩人眉目傳情,所沒有半點關係還真是叫人難以相信。
“都別說了,劉福關門,不得任何一個人離開這個院子!”
站在門口的劉福遲疑了片刻,還是去關了門,站在那的大夫是左右爲難,他尋思着自己是出去還是留下,震盪他躊躇的時候,寧恆遠卻讓劉福把他帶到了跟前。
“你若是想活命最好閉上你的嘴巴,出了這扇門,你什麼都不知道明白嗎?”劉福彷彿看出了寧恆遠的心思威脅着大夫。
可憐的大夫一個勁的點頭,他寧可一兩銀子也不要,也想着從這裡出去,哪裡還敢囉嗦。
“帶他去下人房裡驗身。”
寧恆遠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決定,他應允了寧萱芷的意圖,雙眸含怒的盯着曲令,心裡早已有了定論,不管此事如何收場,他都將要除掉這個人。
曲令感受到寧恆遠的目光,他神情自若的站在寧萱芷身後,索xing視若無睹的深情望着她的背影,正如劉福說的,大不了魚死網破,帶着寧萱芷遠走高飛。
大夫被帶入下人房裡,夏玉卻遲遲不肯邁動腳步,她膽怯的向後退着。
“鳳兒,你也是練過武的人,把她帶下去。”
“小姐饒命啊!我還是女兒身,不能讓人看了身子的!”夏玉哭喊着。“大小姐,救我啊!”
哭叫聲被關在了門裡,一聲聲叫喊從屋裡傳來,撕心裂肺卻換不回一個人的同情心。
漸漸的哭聲消失在屋裡,大夫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寧大人,夏玉姑娘身上的傷並不重,雖然表面有淤青,但其深度都是磕碰,並非武力所爲。”
寧恆遠嘴角抽搐了兩下,真是一場好鬧劇啊!“馬總管,拿銀子送大夫出府。”
大夫走得急,連銀子都沒要,出了院子一溜煙的就往府外跑去。
鳳兒把夏玉從屋子裡拖了出來,她寒着臉把人拉倒寧雅嫺的跟前。“大夫剛剛在屋子裡驗了傷,夏玉姑娘的傷並非是武力下的重創。”
“不用你這丫頭說第二遍,我耳朵好的很。”
寧雅嫺此刻臉色已經是一片鐵青,她真是錯信了這個賤婢的話。一步步逼近夏玉,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臉身後的林馨婉都有點害怕這樣的寧雅嫺。
“你騙我!”
夏玉搖搖頭,她一步步向後退着。“不,不是,小姐,您聽我說。”
寧雅嫺感到自己被一雙雙嘲諷的眼睛注視着,她猛地擡起頭望向那雙清冷的眸子,怒喝一聲,抓起夏玉的已經用力撕開。“我不信!”
“不要啊,小姐,求求你,不要!”
夏玉尖叫着揮舞着雙臂,她躲無可躲,藏無可藏,只聽着衣服被撕裂,尖銳的爪子在身上劃過,風吹過肌膚時的寒冷,一切的一起都在告訴她一件事,她將體無完膚,無衣遮蔽,她無法再活在這個世上,她的清白全毀了。
所有人都看着眼前這不堪的一幕驚呆在那裡,寧雅嫺的瘋狂讓人不敢認同。
夏玉雙手捂着自己的胸部,倒在地上,長髮凌亂,渾身都是被指甲撕破的傷痕,淚眼模糊而空洞,就是一個被扯壞的娃娃,沒了聲息。
天哪!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整個院子都因這殘忍的一幕扭過頭去。清白對一個女子來說是多麼的重要,不要說有人苟且,僅僅是被人摸了手親了嘴都已經是認定了他是自己的男人,何況是這樣赤果果的展露在衆人面前,這還讓她如何活下去。
寧雅嫺垂着雙手,她丟掉手裡的破布,盯着地上的夏玉恨聲說道:“都是你這賤婢,辦不好事,還想挑撥我與妹妹之間的關係,今日不打死你,我如何向妹妹交代。”
寧雅嫺四處望去,瞥見水缸邊的鏟子,於是走了過去,毫不猶豫的拿起鏟子朝着夏玉的腦袋砸了下去。
寧萱芷是第一個衝上前去,她穿過鏟子的下方抱住寧雅嫺的腰,用力將她頂了出去。
這時,有人也驚覺到大小姐再次發瘋,紛紛上前幫着寧萱芷壓制住寧雅嫺,不讓她做出更恐怖的事。
就在這亂哄哄的情況下,誰也沒人留意到躺在地上的夏玉,之間她搖搖晃晃站起身,她茫然的注視着四周,忽然急速跑了起來,衝向了涼棚的柱子。
“不好了,夏玉自盡了!”
一個黑影在叫聲中竄到了夏玉的跟前,一把將她的身子拖了回來,才免了一條人命。
夏玉躺倒在黑影的懷抱裡,眼淚不斷的從她的眼眶中落下,爲什麼不讓她死,她這個樣子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把她拉下去,要死,也別死在我這裡。”
冷酷的聲音從夏玉的頭頂傳來,寧萱芷冷漠的眼神刺痛到了夏玉,她掙脫開曲令的懷抱,用力給了他一巴掌。“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害我?”
一句驚天的話語再次把兩人推向高潮,誰都不曾想到這個小小的婢女在想什麼,她指着曲令與寧萱芷聲聲質問。“爲什麼要這麼樣對我,我做了什麼你要這樣?”
一件衣服蓋在了夏玉的身上,林馨婉低垂着眼眸淡淡的說道:“穿上再說話,這個樣子太難看了。”
“爹,孩兒請您主持公道,還曲令一個清白。”
大夫的證明,無意是最好的證據,曲令有沒有重傷夏玉,不言而喻,寧萱芷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並不爲過,可是有人偏偏就是不讓她得了這個心願。
**給夏玉穿上的林馨婉,走到寧恆遠跟前,她瞄了寧萱芷一眼,從容的說道:“大夫的話固然可信,那也只是證明曲令沒有重傷夏玉,這又能說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