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韶白搖頭,燭火勾勒出他溫潤如玉的臉龐,他的雙眼清澈似一汪清泉,那眼神寫滿不相信,“旭堯,你很強大,你脫俗的氣質不似凡人,你與你的母親好似姐弟,天下竟有如此駐顏之術?你的父親如此風華絕代,更是深不可測,你們一家對我都很好,可是我覺得,上輩子我沒有救過你。”
旭堯的手指在燭火芯上玩弄着,嘴角掛着一抹淺笑,“花韶白,這個重要嗎?我說我是來報恩,你不相信,我只能說我無話可說了。”
花韶白垂下眼簾,他看向燭火,半響,他問:“旭堯,可以告訴我前世的事嗎?”
花韶白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解釋,如此優秀的旭堯會圍着他一個傻子身上打轉,既然他說是因爲報前世的恩,那他就信了這有些荒謬的說辭。
他不覺得前世見過旭堯,這是直覺,旭堯的表情淡淡的,並不想要做太多的解釋,信與不信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旭堯:“簡單的說,你救過我的母親,那時我母親身懷六甲,你是沒有見過我,我還在孃親的肚子裡。”
花韶白哦了一聲,眼眸閃過原來如此的光芒,想到旭堯的母親,他父母夫妻很恩愛,看的他都羨慕不已,他也不想再過問前世他與旭堯母親的恩怨,似乎前世如何,已經沒那麼重要。
也許,他的前世是一縷彤雲的影,在昏黃天際,劃過蒼涼的露的煙痕,魄散時迴歸佛溫柔的水心,傾聽來自神明悲憫的聲音。
也許,他的前世是一滴晶瑩的淚,由寒山寺的佛眼,墜落萬丈繁華。在漫天飛舞的季節,凝成枯碎花瓣上相思的露,卻喚不醒沉睡的精靈,只好在清晨中悄然化去。
也許,不去憶起前世的一切,今生才能灑脫自然,沒有前世的牽絆,今生纔會有更好的遇見。
旭堯既然不願意多說,他再問也是無果,何必糾結那些,或許今生的相遇已是上天的恩賜,或許前生的緣分已經註定,今生,誰又是誰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他的嘴角露出一個淡笑,“旭堯,你就幫幫白妤婷吧,我想陪着她一起回去。”
旭堯深深的看了花韶白一眼,然後問:“你喜歡她嗎?”
花韶白一怔,喜歡白妤婷嗎?
記得初見時,朦朧的月色將刀光劍影下的女子格外的悽美,她的白衣染上鮮紅的血跡,如盛開的妖冶的曼珠沙華,即使受傷,她的脊背依舊筆挺,與那些黑衣刺客周旋絕不服輸。
花韶白記得當時看到那樣的白妤婷,莫名的想要保護她,他纔出聲讓那些黑衣殺手發現他們的存在,他沒有武功,但是旭堯有。
白妤婷受傷躺在牀上昏睡,他趴在她的面前看了很久,只是莫名的想要這樣靜靜的打量她,覺得她長得很好看。
旭堯說讓眼前這個女子做他的媳婦,還解釋媳婦的好處,他心動了,可是,她會喜歡他嗎?他很笨,會被她討厭吧?
之後與白妤婷的相處還算和睦,白妤婷是被逼留在他身邊,成爲他的保鏢,其實是旭堯創作機會讓他們相處。
想要跟她在一起,想要黏在她身邊,喜歡被她照顧,喜歡聽她說一些有趣的故事,聽到白妤婷說離開心裡很不舒服,不管她去哪裡,他都要跟着她身邊。
花韶白:“我想要跟她在一起。”
旭堯搖搖頭,心裡想:花韶白即使轉世,那癡情的性格,還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旭堯想着,他也沒什麼事情,他的詩詩怕是故意躲起來了,他也找不到,那就去號稱東菱國首富的白家轉轉。
旭堯抱着後腦勺,像是在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公子就去。”
花韶白燦爛一笑,“那我去找妤婷。”說着站起身,朝白妤婷消失的方向追去。
旭堯目送花韶白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花韶白,希望你會幸福。”
花韶白出了房間,他與白妤婷的房間隔了一個院子,敲了敲白妤婷的房門,白妤婷並沒有在房間,他便繞着院子尋找。
月下,夏若薇擺出一架古琴,正襟危坐,隨後緩緩的撥弄琴絃,如今她的琴藝有了一種造詣,琴聲幽幽,從她的手指流*來,音符似在她身周跳舞,帶着歡快的節奏。
月光如水般將她的身影拉長,白色的衣襬在風中飛揚,墨發如流水般流瀉而下,隨着琴音,提着燈籠的螢火蟲盤旋在她的身側,像是天上的繁星隕落在她的身側,像是要爲她點燈照明;又像是被歡快的琴聲所動,隨着琴聲飛舞……
花韶白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夏若薇,如夢似幻,他緩步朝她走去,第一次發現夏若薇的身邊沒有看到她的夫君,這兩人恩愛到像是連體嬰兒,每天形影不離。
花韶白站在夏若薇身後五步之遙,靜靜的聆聽……
直到琴聲戛然而止,花韶白還沉浸在琴聲裡,夏若薇緩緩的站起身,回頭看向花韶白,嘴角露出一個淺笑,“韶白,好久不見。”
花韶白看着眼前被螢火蟲環繞的夏若薇,總覺得夢幻的不真實,他只是靜靜的看着她,不發一語。
夏若薇一笑,“這首曲子送給君,可喜歡?”
花韶白一怔,“你在這裡,是爲了彈琴給我聽?”
夏若薇笑而不答,許久,她才說:“你找白姑娘吧,她剛從後門出去,你現在去追,應該還來得急。”
花韶白點頭,抱拳還禮,“謝謝。”說完轉身朝夏若薇所指方向而去,走了幾步,好奇的回首。
夏若薇抱着琴,朝着他相反的方向飄然而去,白衣翩翩,似一朵白雲,漸漸的飄遠。
花韶白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像是明白夏若薇爲何會在此彈琴給他聽,每個人所見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緣。緣起緣滅,緣聚緣散,一切都是天意。
夏若薇想說:花韶白,今生還能再遇見你,我覺得很開心,今生我所能爲你做的,就是爲你牽一段情緣,讓你幸福美滿。
花韶白站在後院牆外,白妤婷背靠着牆,擡頭看向天空的那輪明月,月並不圓,幾顆星子在天際明明滅滅。
白妤婷沒有回頭,她也知道,此刻追她出來的,只有花韶白。
白妤婷:“花韶白,明天我就回白家,離別的話我不太會說,謝謝你這些日子來的陪伴,天下無不散宴席,你是王爺,可以無憂無慮,但是我不能。”
花韶白走到白妤婷的面前,握住她的手,很認真的看着她,“妤婷,讓我陪着你去。”
白妤婷想要從花韶白的手裡將手抽出來,“放手!”
花韶白澄澈的眼眸望着她,再次很認真很倔強的說:“不放,這輩子都不放。”
白妤婷有些哭笑不得,花韶白不是不傻了嗎?怎麼還是這一副傻勁,“可是,我不喜歡你。”
花韶白:“沒關係,我用一輩子的時間等你喜歡上我。”
白妤婷:“萬一,一輩子的時間,還是沒喜歡上你呢?”
花韶白:“那我下輩子再糾纏着你,直到你喜歡我爲之。”
白妤婷:“你喜歡我什麼?花韶白,跟我在一起,你也會被殺手追殺。”
花韶白:“我都不怕,就是想要守護你,喜歡看你笑。”
白妤婷無語,花韶白見白妤婷不再掙扎,便笑道:“你同意了嗎?”
白妤婷點頭,幸福的花韶白抱住白妤婷轉了一個圈圈,“妤婷,我好開心,不管你做什麼,我都跟隨。”
白妤婷看着眼前笑容很天真的花韶白,“花韶白,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好?連死都不怕,我看你是傻的無可救藥。”花韶白看着白妤婷,繼續傻笑。
第二天,白妤婷梳洗好,背上包袱打開門,花韶白和旭堯背靠着背站在她院子,兩個男人身上連個包袱都沒有,一點也不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更像是去附近遊玩。
花韶白一身月牙白長袍,腰間綁着一條秀金絲邊的腰帶,將他的文雅襯托的淋漓盡致,而旭堯身穿淡紫長袍,他是標準的衣架子,任何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很襯膚色,紫色將他的臉顯得邪魅了幾分。
白妤婷對於旭堯妥協送她回白家表示吃驚,昨天某男可是拽拽的說不喜歡趟渾水,如今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
花韶白上前拉着白妤婷的手,昨天的告白很成功,白妤婷並不排斥花韶白的碰觸,也同意讓他喜歡自己。
“妤婷,你終於換女裝了,很好看。”花韶白讚美道,今天的白妤婷穿着白衫,與花韶白不謀而合,看着就是情侶裝。
旭堯淡淡的瞥了兩眼,轉身朝外走,“我去馬車裡等你們。”
白妤婷見旭堯沒給她半個眼神,像是將她當成空氣,心裡雖然失落但是也不生氣,拉着花韶白跟在旭堯的身後,挑釁道:“旭堯,你的詩詩去哪裡了,怎麼沒跟你一起?”
旭堯轉頭似笑非笑的看着挑釁的白妤婷,“白妤婷,沒想到你如此關心本公子的私事,我的詩詩自然是在家裡,或許此刻正在想我呢。”
白妤婷嘴角微抽,很好心的提醒:“旭堯,你真喜歡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雲詩琳?她可是千機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