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墮落的報復

車禍麼?該死,差點把睾丸壓破!

裡德爾·唐·萊因施曼如此想着,但他馬上將這個不合時宜的想法拋離了腦外,貼身保鏢霍多滿臉是血,身體奇怪地扭曲着,喉嚨被破裂的玻璃劃斷,就倒在腳側,看上去已經死了。裡德爾咬牙支撐起身體,就想從翻倒在地面上的車廂裡爬出來,同時高喊着車外保鏢的名字,“法斯特,出什麼事呢?”

車外迴應般地傳來幾聲槍響,不一會,槍聲霍然而止,隨即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慘叫喊,讓裡德爾停止了離開車廂的念頭,他把身體靠在破損的廂壁上,屏住呼吸,伸手入懷,握住了手槍。

“遇到匪徒了?”他尋思。

……

十分鐘前。

“先生,不對勁。”保鏢霍多警惕地將車簾拉開一絲縫隙,望向窗外,然後低聲對他說。

“怎麼呢?”裡德爾擺弄着一隻精緻的限量版名牌打火機,他挑挑眉毛,停下手中的動作。

金雀花家族的貴公子正在南部度假,事實上,每年365天他都生活在假日中,旅行、馬球、賭博、獵豔、遊艇……一切奢華的遊戲都是他的熱愛,“遊手好閒的裡德爾”,家族中的人總是帶着笑意評價他。

在信奉物競天擇弱肉強食這種叢林法則的金雀花,裡德爾本應是個廢物般的角色,但出乎意料的,不但是家族內部,乃至坦丁和拜倫的社交界,人人都喜歡他,裡德爾長得並不十分帥氣,但眼眸和臉上總洋溢着一種和諧的笑容,他喜歡交朋友,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乞丐,所有人都可以成爲他的朋友,所有人也樂意成爲他的朋友。

有段傳聞,一天,和裡德爾結伴遊玩的一個青年,在某個以旅遊業爲主的鎮子上遺失了錢袋,裡面裝着價值一萬凱撒的即付支票。警察沒辦法馬上偵破,順手牽羊本就是最常見也是最麻煩的案件。

“看來我得自認倒黴了。”朋友無奈地說。

裡德爾得知後,笑着說,“我來試試吧。”他戴上帽子走了出去。

當天晚上,錢袋連同裡面的票子,完好無損地被送了回來。

“你怎麼辦到的?”朋友驚訝地問道。

“噢,我認識當地的一個乞丐頭子。”

“乞丐頭子?”

“嗯,去年我瞧見街邊有個老乞丐很有趣,就去陪他曬了一下午太陽,再聊了聊一些察言觀色待人接物之類的理念,最後我們成爲了朋友。”

朋友哈哈大笑,“你和乞丐聊這些?”

“吾友,乞丐可是這方面的行家,他們能一眼辨別出,哪個路人屬於荷包有錢,又樂於施捨,這裡面訣竅可多着呢!”

“堂堂萊因施曼家的少爺,學這些有用嗎?”

“是沒用,但只要有趣就行了。”裡德爾聳聳肩,“言歸正傳,旅遊區的盜竊通常和當地的乞丐流民密不可分,於是我去拜託了那位朋友,所以,你的錢包回來了。”

“你真是交遊滿天下。”朋友佩服地說。

裡德爾此刻正在連夜趕往南部的蒂羅萊城,那裡他有處私人宅邸,漂亮的雙層聯體花園別墅,整個一樓被改建成聚會的場合,桌球室、牌室、酒吧檯,彷彿像個商業性質的俱樂部,樓裡擺滿了古董和鮮花。

而二樓的臥室,則是慾望的居所,小美人兒納奧米小姐,大概早就在牀上等着他,這也是裡德爾急匆匆地原因。

納奧米是位伯爵家的千金,可惜的是,一年前剛嫁了人,夫家也是拜倫有權有勢的家族之一。不過這並不影響兩人間的緊密關係,而且對男人來說,和別人的妻子上牀,更加刺激。

他們時常在蒂羅萊幽會,納奧米膽大極了,裡德爾愛死了在溼熱的緊湊中,或者胸前那對雪白豐膩的夾擊下,釋放出堅挺的慾望。偶爾還嘗試過從後面來,雖然教廷的經義中,曾指明過肛門是身體最不潔的所在,與此有關的牀笫行爲是極大的罪惡,但沒什麼,他和她都不是無聊的信徒。

裡德爾探頭瞟向窗外,時至晚上九點,外面黑魆魆的,幾名彪悍的保鏢全副武裝,騎乘着快馬跟隨着馬車,“我沒發現任何異常?”他問。

“後面有輛車,從四十分鐘前就遙遙綴在我們後面了。”

“也許只是同路。”裡德爾不以爲然,“加你,我一共有八名護衛,都是訓練有素的好手。”

“我告訴法斯特隊長一聲,讓他去查探下情況。”

正說着,後面的馬車突然加速,逼近了過來,保鏢們立即緊張了起來,一手牽住繮繩,一手摸槍。

直到它超越了裡德爾的車子,也沒任何事發生,“看,沒事的,拜倫沒強盜膽敢打劫一輛戒備森嚴的馬車。”裡德爾輕鬆地說。

那輛馬車行駛在前方不遠處,碾過溼滑的路面,在一條弧度很大的轉角,一個人影從馭座上站起身子,猛地砍斷了勒馬的套索,車廂按慣性繼續向前滑行了幾十米後,慢慢停了下來,橫在道路中央。

距離太短,轉彎處又很狹窄,來不及停車和改變方向,轉瞬間,象雷鳴般“轟轟”地響了幾聲,和劇烈的搖晃後,兩輛車狠狠撞在了一起。

……

頭頂上的車門突然被打開了,裡德爾大驚失色地舉起槍,剛準備撥動扳機時,卻鬆了口氣,他藉着淡淡的月光,瞧清楚了來人的臉,是法斯特,隨行保鏢的領隊。

“治安真不好,等到城裡,我一定要當地的警署給個說法。居然有強盜膽敢公開襲擊金雀花家族的人。”自覺得已經脫險的裡德爾頓時感到渾身癱軟,方纔緊張時還察覺不到的疼痛,立即捲土重來,劇烈的頭疼和額上正在淌血的傷口,讓他痛苦地呻吟,“快點把我弄出來!”

法斯特沒有回答,只是帶着種奇異的神情死死盯着他,臉上油膩膩的冒着光,彷彿像個正在冒油的蠟燭,身體上微微涔透着一股詭異的蒼白色火焰。

然後,他真的如點燃的蠟燭,融化了……

裡德爾呆愣地望着自己忠誠的保鏢隊長,就在距離不到一米的頭頂上,變成了一灘黏稠的透明的油脂,慢慢滴落到他的臉和衣服上。

五秒鐘後,裡德爾才覺得,這時候自己應該昏倒。

※※※※

福蘭·弗萊爾在瀰漫的氤氳水霧中輕啜了一口茶,玉漿瓊液般的醇厚茶湯在舌間留下彌久不散的種種滋味,澀、苦、淡淡的甘甜。這裡是位於流金大街著名的奧都伊奧浴場。供水系統雖然很完善,由魔晶加熱的暖水器在中產階級之間也相當流行,但除了非常古板的老人,和視在旁人前坦胸露體爲不潔的虔誠教徒,普通坦丁人在嚴冬季節依然熱衷於去熱氣騰騰的大浴場泡澡,並將它當成社交的場合。

“那麼說,你和野蠻的東方人幹過一架?”

“野蠻並不適合形容東方人,實際上,他們的文明遠比我們先進,我在荒漠中,遭遇的是那些遊牧民族,就如昔日征服過古邁錫尼的蠻族,遊牧民族也同樣是東方文明國度的心腹大患。”福蘭讓佇侯在獅頭式出水口旁的浴池服務生收走茶杯和托盤,站起來,順着有一半淹沒在水裡的大理石臺階,走上牆壁和浴池邊緣的過道,他將浴巾裹在腰間,但胸背皮膚上大塊的疤痕仍然醒目。

“噢,你的體格,是婦人們最渴求的。”凱特子爵遺憾地瞧了瞧自己消瘦蒼白的身體,揶揄地笑道,“特別是那東東,簡直是……”他想了會,“出類拔萃。”

“這話題可讓人難爲情。”

“得了,如果我有那種尺寸,會立即成爲貴婦人圈子裡的寵兒。”

“剛纔的話,有機會我會轉達給珍蒂女士。”福蘭說着子爵夫人的名字。

“如果你忍心讓好友在寒冷的夜裡,被趕到客廳沙發上輾轉難眠,那麼儘管告訴我的小珍蒂。”凱特哈哈大笑。

凱特在更衣間磨蹭着不出來,這個貴族青年隨身攜帶着剃鬚刀、男式除毛器、薄荷味的頭油和毛梳子,在這個時代,油頭粉面並不是個指責沒男人味的貶義詞,它代表着一種有品味的舒適生活。

福蘭將黑白細條紋的馬甲背心罩在襯衫外,走上二樓。

奧都伊奧浴場二樓是一間頗有格調的高檔沙龍,茶几和圓形小軟椅上鋪着喜馬拉雅色天鵝絨的墊子,提供咖啡、茶和特色冷海鮮拼盤,他要了兩份海鮮,手指摩擦着桌布,揉了揉額頭。

裡德爾·唐·萊因施曼,那位曾在費都見過的金雀花家族成員,已經被勞薇塔帶隊綁架了。

“爲什麼要從這個男人開始下手?”勞薇塔問道。

“如果想在萊因施曼內部製造不安因素,他很適合。”

“從調查的資料表明,這只是個藉着家族的權勢胡作非爲的花花公子。”

“但我覺得,裡德爾這個人並不簡單,他口碑極好,而且頗有關係網,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交情,從他的處事態度來看,我能相信他是在隱忍,這樣的人,一旦調動起所有的能量,非常可怕。”

整個綁架過程在一刻鐘內就結束了,而他的便宜女兒馬蒂達·赫本,總算派上了點用場,在魔藥的支配下,聖武士姑娘就如個木偶般,沒有思想,沒有感情,聽從任何吩咐。

事情很順利,但福蘭卻覺得胸口堵着慌,死了八個人,雖然是目標人物的保鏢,但罪不致死。他策劃了一場卑鄙的屠殺。

福蘭殺過人,他處死了伊戈·安德希,那是對方罪有應得;他出於自衛,在某個伐木營地,殺死過四個強盜,但這是第一次,他爲了自己的仇恨,剝奪了無辜人的性命。

殺戮腥甜的味道,和莫大的負罪感,在他的思緒裡翻滾不息。

他可以用許多堂而皇之的大道理來安慰自己,但卻慰藉不了那作爲人應有的良知。

地獄中有個位置正等着他。

拼盤很快端了上來,生蠔、扇貝、滷海帶、鱘魚子醬,味道鮮美,福蘭食之無味。

“噢,我得繼續剛纔的話題。”換好衣服的凱特子爵笑着說,“強壯的男人總招人喜歡。你注意到右邊第四張桌子了嗎?”

福蘭努力將腦海裡的陰鬱甩開,他轉頭望過去,靠近走廊的一張桌子上,正圍坐着三名嘰嘰喳喳討論着流行事物的貴族小姐,其中有一個有着栗子色捲髮,長而翹的睫毛,陶瓷娃娃般的姑娘,不停朝他張望,當目光接觸時,那個姑娘眉宇間立即升騰起一股厭惡,狠狠地回瞪了一眼,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別過頭去。

“我並不認識。”

“那是伊莎·唐·萊因施曼,雖然只是金雀花分支家族的成員,但漂亮極了。”

福蘭似乎聽過這個名字,他想了想,沒有印象,搖搖頭說,“首次聽說有此人。”

“你太冷淡了,在社交圈,伊莎可是衆多男人追逐的對象。”凱特奇怪地問,“到底我的伯爵大人,喜歡何種類型的姑娘?”

“我欣賞有自我意識,生機勃勃的女性,而不是除了模樣,什麼都不會的娃娃。”福蘭無心回答這個無聊的話題,他隨口說道,腦子裡閃過安玫的模樣,那個俏皮地,堅強地,張牙舞爪的小野貓。

但凱特接下來的調侃,卻讓福蘭緊緊皺起眉毛,感到莫名地滑稽和憤怒。

“原來你對強勢的女人很有好感,天,那位女武神似地太子妃殿下,倒挺符合你的要求。”子爵癟癟嘴,“還真是特別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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