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瀝青般的、正在緩緩凝固的龍血，填滿了巨大的凹坑，鋪滿了半條街道。
銀龍的肢體被完全分割散落在地上，其龐大的身軀主體被開了個十字形的巨大傷口，被小心分割取出的各種內臟器官伴隨着碎裂的肉體組織散落在血泊中。
站在齊膝深的龍血中，渾身乾乾淨淨的程斌兩手捧着剛剛從龍腹內取出的人頭大的結晶仔細打量着。
“龍晶？不對，之前的黑龍體內並沒有類似的東西...”晶體對電磁的干擾有點大，不能用念氣探查的程斌都有點想把這玩意兒拆掉吞下去解析了。
“這個...”耐心用各種探測方法慢慢試探清楚晶體的結構後，程斌的表情一時間有些錯愕，“...看起來怎麼有點像輻射裡的那種冷聚變電池啊？嗯...稍微有點不同，這個應該是裂變電池。”
“放射性物質儲藏腔、電離分割室、動態導電網路、電磁推進引擎...”程斌轉動把玩着手裡的晶體，目光在腳下解析過的巨龍器官上掃過，“與其說這是一條龍，還不如說是個生物兵器，不，感覺更接近機器人...”
但同樣的功能，以機器人的形式設計，遠比這條龍要簡潔方便的多...可以說這條龍體內各個系統的運作效率，爲了維持龍的外觀做出了很多的妥協。
以生物兵器的作戰用途來看，這種行爲有點意義不明...難道還有什麼沒發現的潛在因素在裡面嗎？
思索着的程斌隨手拋下生物版核電池，他邁步來到了銀龍的頭顱處，猙獰威嚴的龍首孤零零地放置在一邊，短短的脖頸下是異常平滑的斷口。
巨龍體內的各個精密器官，基本上是自我控制自我維護的，龍體內從頭部延伸出來的神經線路能控制的部分少的可憐，程斌把銀龍的堅韌頭部剖開後，發現裡面的腦子居然是血肉質地的。
連神經都主要由金屬導線構成的，腦子居然是和人腦差不多的血肉結構？
程斌還以爲自己會看到金屬電腦或者生物芯片之類的東西...
不過相對於體型比人類巨大數十倍的巨龍而言，這核心的腦子也太小了，就比人類的腦子大那麼一圈。
雖然看過龍體內的簡陋神經網絡，程斌大概就知道這龍能主觀控制的身體變化少得可憐，但看見這與身體畫風格格不入的腦子後，他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程斌站在龍首邊苦苦思索的時候，一大一小兩個人影縮手縮腳、膽戰心驚地來到了這如同屠宰場般的恐怖地方。
“埃米？”程斌放下心底的疑問，轉身看向走來的兩人。
王戚和埃米的身體在程斌轉來的目光下，下意識地抖了一抖。
瞧見兩人的反應，程斌轉首四顧了一下自己的實驗場地後，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對着快走到銀龍血液覆蓋處的兩人高聲提示了一句：“別踩那血，小心輻射。”
兩人一個急剎車站定不動了。
程斌從金屬含量高的異常的銀龍血液裡拔出腿來，之前站着思索時這血液已經完全凝固了，感覺上和一坨金屬都差不多。
身體劃過一條弧線落在埃米旁邊，程斌看了眼全景圖裡銀龍血液逐漸降低的能量後，側過臉對着兩人說道：“再等十分鐘這血就沒問題了，不過屍體最好不要亂碰...你們不躲在地下出來幹嘛？”
在程斌那若隱若現的龍威面前，乾笑着的王戚先做了個自我介紹，原來他就是目前地下庇護所裡臨時的領導人了。
保持着淺層記憶窺探的程斌和兩人交談了一會兒，就摸清了他們的底細和目的——等埃米去修好地下庇護所維生系統後，就讓埃米植入這條龍的核心要素，成爲龍血戰士。
龍血戰士，這個不知道誰先搞出來的人體改造方案，是火星上各個生態城抵抗龍族軍團遺留在火星上零星巨龍的主要依靠了，程斌殺死的這條三級銀龍的屍體可是很寶貴的資源。
別看程斌輕而易舉地將銀龍吊打肢解了，對於火星地表殘破的防禦體系來說，這種三級巨龍，而且還是電磁方面的巨龍，簡直就是接近不可戰勝的存在。
程斌沒有理由反駁這個在對方眼裡能即時增加戰鬥力、在他眼裡能獲得獨特實驗數據的方案。
但前往修理維生系統的埃米離開後，在與王戚的試探交流中，程斌愕然得知，這種改造過程只需要將龍族核心器官貼在開了個血口的人類皮膚上就行了。
不動聲色的程斌表面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但心中已經掀翻了茶几——
開玩笑吧？！那些個龍族生物器官有多精密？對運作環境的要求有多高？怎麼可能用這麼兒戲的辦法就變成可以被人類使用的東西？
感到匪夷所思的程斌通過全景圖發覺埃米已經完成修理工作正在返程後，按捺不住的他就閃身過去提着這小鬼飛了回來，當即就表示抓緊開始進行龍血戰士改造實驗。
銀龍的核心器官，經過王戚的辨認，應該就是被程斌隨手丟掉的那個疑似龍晶的冷裂變核心。
在王戚將不好意思的埃米剝光丟在地上，在胸腹開個小口子把龍晶擱在上面後，他就拍拍手錶示一切ok，然後就和仔細觀察的程斌聊起天來。
程斌大半心思都放在籠罩埃米的全景圖上，小半心思用來讀取王戚的淺層記憶通過談話引導獲取情報。
爲了避免王戚察覺到他身份來源的問題，程斌主動控制着話題的偏向——
“維修工作也好，龍血改造也好，怎麼都靠埃米一個小孩子來冒險？”
“這...”王戚有些苦澀地笑了笑，“確實是無奈之舉，在與其他地方斷掉聯繫後，我們的藥已經停了很久，前段時間最後的儲備都消耗掉了。”
藥？果然是NZT麼...
程斌在王戚閃過的記憶片段裡看到了一些豌豆大小的白色顆粒，那名爲NZT的系列藥品似乎都成了如同飲水一般的生活必需品。
“沒了藥，幾乎所有人的智力都在衰退，掌握的技能與知識都在間斷的遺忘，雖然近期在努力重新學習...但我們現在確實沒能力去做複雜的工作了。”
王戚嘆息了一聲，有些欣慰地看了眼埃米，隨後繼續道：“還好埃米自我覺醒，這讓他在這種情況下也掌握了大量的知識技能，更能化解龍血改造的潛在風險。”
自我覺醒——長期服藥的個體生下的後代，有一定概率無需外力就進入服藥時那種過目不忘、聰慧過人、對身體控制入微的大腦超頻狀態。
不過這裡的NZT版本有問題吧？關於知識技能的記憶應該是深入改變了腦細胞，怎麼會隨着停藥就飛速模糊遺忘了？
從王戚腦袋裡獲得了不少情報的程斌想了想，他注視着似乎還沒有什麼變化的埃米，將話題引到了關於藥物的資料與生產問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