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燦瞧着視頻。
那是一個人被壓路機碾壓而過的情形。
被碾壓過的傢伙躺在血泊中，全身上下血肉模糊，腦袋都已經扁了。
照理來說這樣血腥的視頻不可能過審，然而它依舊出現在此處。
那貨在一陣鞭炮中如蛆蟲那般蠕動着慢慢爬了起來。
末了，他還衝着鏡頭裂開滿嘴爛牙，抱拳喊道：“兄弟們覺得好看點個贊啊……”
縱使尤沫喊着拙劣的演技，也無法阻擋這一幕實質上的逼真。
畢竟這可不是某些人評論的那樣超過三塊錢的特效，而是真實的。
李燦認識那人，正是當初寒潭處被黃海抓住的那個叫張茂的傢伙。
李燦此前還向蘇茜打聽過，畢竟這麼個擁有“不死之身”的傢伙挺神奇的。
然而蘇茜提及對方的時候頗爲鄙夷，畢竟加入國安局第二個月就跑去碰瓷還被抓進監獄裡的傢伙着實有些上不得檯面。
只是沒料到，這貨沒法通過碰瓷弄錢，反而想要在抖陰上成爲網紅。
不是說不讓公務員兼職麼？
這年頭國家這麼開放了？
李燦默默退開兩步，朝着蘇茜發去信息：“你們挺悠閒啊。”
蘇茜秒回：“？？”
李燦將張茂的事情簡單說了下。
“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啊。”蘇茜回道。
李燦正想回復，卻見蘇茜已經發來視頻。
他插上耳機，選擇接通。
“搞什麼呢？”蘇茜笑道。
“工作啊，”李燦將攝像頭對準身後的玫瑰百合鬱金香，笑道，“喜歡哪個，我送給你。”
“現在嗎？”蘇茜問。
“是啊。”
“嗯，就那朵玫瑰花，粉色的那隻。”
李燦回身，將那隻粉粉的玫瑰花從花瓶裡拔了出來。
“給我發個定位。”他說。
蘇茜笑靨如花。
在尤沫鄙夷的注視下，李燦手裡抓着花兒，朝着門外走去。
考慮到蘇茜的位置頗遠，李燦決定打車過去。
二十分鐘後，他從出租車上走下。
“是六十二。”青年司機瞪着李燦。
李燦瞟了眼他，隨即笑了笑。
可是在那司機眼中，面前的男人腦袋突然變黑變大，張開那誇張的大嘴朝着他咬來。
“媽呀，毒液！”司機尖叫着將腦袋撞在方向盤上。
李燦想了想，終究沒有抽回那飄然到了地上的五十塊錢。
這點錢就當喂狗了。
不對。
狗可比這種半道上不斷走走停停想捎個人，末了還喪心病狂修改計價器的傻叉可愛多了。
李燦捏緊手中的玫瑰花，整了整衣服，起身朝着前方走去。
他不出所料地被門口的崗哨擋住了。
就在李燦打算給蘇茜打個電話說一聲的時候，忽然看到前方有人招手。
“這裡！”蘇茜遙遙招手道。
李燦看向拿着真槍的黑臉兵哥哥，對方神情嚴肅地朝着蘇茜敬了個禮。
他點了點頭，走進其中。
這裡其實並非國安局的辦公樓，而是一處老兵工廠。
現如今“兵工廠”的功能早已消失了，門口的牌子上掛着“某某兵器研究所”“某某老幹部研究所”之類的東西，實質上屬於國安局。
裡邊空間極大，被一堵圍牆隔離成了辦公區和生活區。
生活區稍稍開放一些，畢竟裡邊住着的有不少國安局員工的家屬。
李燦所進入的是辦公區。
除了中央的三棟五層小樓外，其餘部分都是些活動區域。
李燦瞧見旁側便是一處足球場，兩隊人在踢球。
只是看起來這些都是普通人，至少沒有從他們的動作中看出異於常人之處。
稍遠的地方還有不少人光着膀子打籃球，亦是有人負重奔跑，還有在陽光下躺在地上看出。
這裡倒是和大學校園有點類似。
“送你的花。”走近一些後，李燦將手中的玫瑰花遞給了蘇茜。
蘇茜抿着嘴，擡起一隻手接了過來。
她伸出另一手摸了摸花瓣，然後放在鼻子下邊輕輕嗅了下，開心道：“好香啊。”
“這可是我特地調教出來的呢。”李燦得意說。
他走在路上用冰火能量改造了下這朵花，讓它能開的更持久一些。
“謝謝。”蘇茜嘴角終於輕輕盪漾開來。
李燦愣了半秒鐘，很快回過神來。
他偏過頭，看向遠處，說道：“這裡的人蠻悠閒的嘛。”
“對啊，”蘇茜揹着手抓着玫瑰花，笑說，“其實國安局對異能者的管理很寬鬆呢。”
“是嗎？”李燦並未回頭。
“就像是你說的張茂，他要是個普通人早不知道被抓了多少次了，”蘇茜說，“還有吳銘，你應該挺熟悉吧。”
“嗯。”
李燦當然跟那個養鬼的小傢伙很熟悉了。
“吳銘出去經營他的恐怖屋，用真鬼嚇人，而且賺了不少錢，我也都沒插手過呢。”蘇茜道。
“你還真是個好人啊。”李燦轉頭微笑着看去。
蘇茜“哼”了一聲，擡腿踢飛了腳邊的一個塑料瓶蓋，隨即說道：“國家政策如此呀，擁有特別能力的人總是要享受一些不同的待遇的。”
“你這話說的可一點也不像一個國家幹部。”李燦笑着。
蘇茜白了眼他，很快又笑了起來：“怎麼樣，你要不要考慮來幫我？”
“不要。”李燦一口回絕。
別看蘇茜說的這麼好，但是他纔不信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想要得到多少，勢必得付出同樣多的東西，他可不想把自己捲進麻煩了。
現在的生活他已經夠滿意了。
對於他的回答，蘇茜並未特別意外。
她不止一次在李燦面前提過了，因而這麼說其實本就沒有抱多少希望。
反正時間多得是，日後總有的是辦法讓他就範。
蘇茜瞟了眼李燦，又將背在身後的手拿到前邊，低頭嗅了嗅玫瑰花的香味，輕輕笑了起來。
兩人一起去食堂裡吃了頓午飯，就在大堂裡。
吃飯間，李燦發現不少人都偷偷看向自己，還有人對着自己指指點點，這讓他的感覺頗爲怪異。
只是讓他略微疑惑的是，蘇茜自始至終的表現都很正常，連跟他開玩笑的聲音都沒有刻意壓低。
直至宋小雨的出現，方纔緩解了李燦的些許尷尬。
他並未注意到，宋小雨蠻橫地插到兩人中間的時候，蘇茜也悄然中抹了把額頭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