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案組在陳益住處集合。
得知陳益接下找人委託,秦飛幾人沒什麼意見,組長說什麼他們就做什麼,只不過找的是兩位央企的成年男性,這讓他們多少有些疑問。
成年男性出事的機率,太低了,而且還是兩個喜歡到處玩的成年男性。
「洪瀚陽?邢子恆?」
騰大斌在帝城的人脈關係比陳益要廣的多,雖然他不認識這兩個人,但洪姓和邢姓,
好像有點耳熟。
結合方家的背景,陳益又不說是誰給特案組下了命令或者是誰請求幫忙,基本判斷出失蹤人員背景特殊。
當情報互通後,騰大斌提出第一個問題:「爲什麼要大老遠跑塔城狩獵,距離帝城百公里外就有三家狩獵場,其中最大的狩獵場在一處山谷內,山野風光極好,環境保護的很不錯,可坐纜車去高山打獵,提供食宿娛樂一條龍服務,不比去塔城強?」
一番話說的毫無停頓,顯然極爲熟悉,幾人看了過來,秦飛開口:「斌哥,你去過啊?」
騰大斌點頭:「去過,早年在帝城沒事的時候經常去,獵些山雞山兔鹿狗子什麼的,
部分獵物可以帶走,還是很有樂趣的。」
秦飛對狩獵場好奇:「獵場提供什麼槍啊?」
騰大斌:「獵場獵場,當然是雙管獵槍,有些資質好的獵場還會提供手槍,但對狩獵人員的要求更爲嚴格,基本只有軍警纔有資格。」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蘇盈:「蘇法醫有持槍證嗎?」
蘇盈嗯了一聲:「有,但從沒用過。」
法醫是可以考持槍證的,在特定情況下法醫也可以持槍,比如參與現場調查或執行其他需要自我保護的任務,在經過嚴格的槍械使用培訓後,可獲得持槍證。
不過對法醫來說,考持槍證是一回事,配槍是另一回事,早年治安混亂時期法醫會配備槍枝,現在基本不配槍。
騰大斌意外:「不常見啊。」
蘇盈沒說話。
法醫不直接參與執法行動,考持槍證確實不常見,但她就是考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考,當時還挺麻煩的,各個環節需要審批,可能是因爲潛意識職業需要,或者對槍枝的敬畏好奇吧。
話題有點偏了,剛纔聊的是洪瀚陽和邢子恆爲什麼要大老遠跑到塔城去,
「塔城那邊地理環境惡劣,野生動物品種多,東北虎丶丹頂鶴丶紫貂丶梅花鹿—-天然的獵場啊。」何時新道。
騰大斌:「你說的這些動物,很刑,這不得牢底坐穿。」
一級保護動物,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老虎獸性大攻擊力強,紫貂行動敏捷多在夜間活動,兩者都很難獵殺,若看着它們的戶體倒在自己腳下,成就感還是無與倫比的。
既然兩人失蹤,背景又特殊,那麼可以懷疑他們是不是在非法狩獵期間遭遇了意外。
大冬天要是在塔城野外遇到麻煩,零下二三十度,恐怕特案組去塔城很有可能是去收屍。
陳益暫時並沒有提自己之前的猜測,顯然,像何時新這種經驗豐富有天分的刑警,也很容易聯想到非法狩獵。
「我們先確定第一件事。」陳益此時開口,並拿出了手機,「讓塔城警方先確認一下風行狩獵場的情況,看看有沒有洪瀚陽和邢子恆的名字,如果有的話,那麼方向應該就沒問題。」
塔城的狩獵場叫風行狩獵場,始建上個世紀九十年代,陳益已經根據網絡上的資料深入瞭解。
風行狩獵場屬於風行集團,風行集團業務涉及多個行業,狩獵場只是其中之一。
董事長很喜歡投資,在多家公司都有股份,早年有當兵經歷。
能在塔城乃至整個北洲開一家大型狩獵場,說明此人的人脈關係很過硬,估計在軍方官方商界都有熟人,全面開花。
五人點頭,隨後陳益撥通TC市局的電話,直接找一把手。
陳益的身份擺在那裡,帝城也交代了這件事,對方很客氣,立即把刑偵支隊支隊長的電話發了過來,並讓後者全力配合。
而陳益在和塔城刑偵支隊長商議過後,決定直接聯繫轄區分局刑偵大隊。
縣官不如現管,找人這種事,有時候刑偵支隊發揮不出太大作用,最終還是要落實在轄區分局和派出所身上。
於是,陳益又和轄區分局的副局長通了電話,掛掉後撥通蔡文楷手機。
蔡文楷,風行狩獵場轄區分局刑偵大隊,大隊長。
「好——好,好的陳巡,我知道,我馬上親自去風行狩獵場落實這件事,請放心,會盡快回復。」蔡文楷在電話裡說道。
塔城分局其實已經在找人了,帝城通過市裡直接下的命令。
手機無法定位,那就只能通過監控查找兩人車輛,但時間比較短,暫時沒有發現蹤跡。
陳益:「好,我等蔡隊電話,今天特案組也會到塔城,希望在此期間能聽到好消息。」
電話掛斷。
塔城。
分局刑偵大隊,大隊長辦公室。
蔡文楷放下手機輕呼了一口氣,他沒想到帝城的陳益竟然會帶着特案組來塔城親自負責此案,心中不禁對失蹤人員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測,
本來帝城通過市裡給分局下達命令已經很讓他意外了,這說明洪瀚陽和邢子恆絕對不是普通人,現在看來,自己要比之前更加重視才行,絕對不能出岔子。
陳益是什麼人?陽城天才刑警,三十歲出頭的警監,刑偵局巡視員,副廳級,還是直屬警部的特案組組長,連他都來了,很難想像失蹤的洪瀚陽和邢子恆到底什麼來歷。
「蔡隊,啥情況?」
辦公室不止蔡文楷一個人,他面前站着一名幹練的青年,見蔡文楷神色有些嚴肅,便開口詢問。
青年叫吳軒,二十九歲,塔城分局刑偵大隊警員,科班出身的高材生,幾年前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塔城分局刑偵大隊,非常優秀。
正因爲非常優秀,所以蔡文楷對這位人才很寶貝,直接親自收爲徒弟,這些年過來,
吳軒的成長可圈可點,已經是非常合格的刑警了。
辦案,從來沒有讓蔡文楷失望過。
「還是洪瀚陽和邢子恆失蹤的案子。」蔡文楷說道,隨即看了吳軒一眼,露出笑容,「不要太驚喜,陳益要來。」
「啊?」聽到這個名字,吳軒愣了一下,繼而眼神光芒大放,「真的嗎?!是陽城的陳隊長嗎?現在是警部的陳巡,特案組陳組長?」
蔡文楷點頭:「嗯。」
他當然瞭解自己的徒弟,瞭解徒弟的性格,瞭解徒弟的追求目標和偶像。
在吳軒眼中,陳益便是偶像級別的人物,他曾無數次聽吳軒提到過。
比如在查案的時候,吳軒會自語:如果陳隊在的話,他會從哪個方向着手調查?
人家都是代入嫌疑人,吳軒卻喜歡代入陳益。
有時候啊,還把他這個師父搞的心裡酸酸的,好像陳益纔是對方師父。
沒辦法,和陳益相比,他這個分局刑偵大隊長確實有些不夠看,不僅僅是職位,最重要的是能力。
那一個個大案要案在陳益手中被偵破,曾經捨命迎着爆炸孤身前行,拯救無辜人質差點犧牲,誰文能比得了呢,誰又敢去比。
說實話,他對陳益也是相當佩服,堪稱所有警察的表率。
吳軒激動:「陳巡真的要來啊?什麼時候??」
蔡文楷:「今天吧,我估摸着晚上差不多能到,你先別忙着高興了,馬上跟我去風行狩獵場落實一件事,陳巡懷疑洪瀚陽和邢子恆去過,
還有啊,看問題要看的再深點,連陳巡都來負責調查兩人的失蹤,你覺得洪瀚陽和邢子恆的身份簡單嗎?」
吳軒回過神來,笑容有所收斂:「這倒是,陳巡能力大責任大,應該沒空去管失蹤案,還是成年男性的失蹤。
看來,帝城有人請他出手幫忙,大概是洪瀚陽和邢子恆的親朋好友,猜測很有可能是直系親屬,能請動陳巡,不是一般人。」
蔡文楷點頭:「嗯,所以一定要重視,如果在我手裡出了紕漏,恐怕我這個隊長就別想當了。」
吳軒眨眨眼:「那我可以當嗎?」
聞言,蔡文楷抄起手邊的文件就砸了過去,笑罵:「你?你再多練幾年吧!我下去了也輪不到你!」
吳軒抱住散亂的文件,笑呵呵道:「那可不一定,陳巡不到三十歲就直升副支隊長了,說明只要有能力啊,一切皆有可能。」
蔡文楷站起身,邊走邊說:「你覺得你的能力和他不相上下?」
吳軒跟上蔡文楷腳步,道:「那當然不可能,不過這次陳巡來了正好可以多接觸接觸,多學習學習,以我的悟性,肯定能得到飛速成長,拉進我和陳巡的距離。」
蔡文楷開門,沒好氣道:「你找他當師父去吧!」
吳軒:「人家也不可能同意啊。」
「嗯?」蔡文楷回頭,眼神有點危險,「你還真敢想啊?我看你的皮癢了!」
吳軒意識到嘴瓢,趕緊改口:「那不能,您永遠是我的師父,親師父!」
蔡文楷冷哼,見吳軒態度誠懇眼神清澈如水,這才滿意。
陳益沒有在帝城耽擱太長時間。
誠然,帝城可能也有線索,洪瀚陽和邢子恆的家人對其親朋好友的問詢也有可能存在疏漏,但這不是命案,是失蹤案,調查要有選擇性,短時間內做不到全面覆蓋,必須節約時間儘快查到線索。
因此,相對來說要優先去塔城,那裡畢竟是兩人手機信號最後出現的地方。
特案組增加保暖衣物後上了飛機。
塔城沒有機場,但附近莫城有,那是國家首座建於長期凍土帶的機場,也是國家緯度最高的機場。
從莫城機場到塔城,四個小時也就到了,比較方便。
大概兩個多小時後,特案組下了飛機。
一出機場,刺骨的寒意和風雪包圍而來,哪怕六人提前有所準備裡三層外三層,依然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男人還好點,作爲南方妹子的蘇盈就有點不適應了,她這輩子都沒感受過如此低的溫度。
零下二十六度。
「我相信潑水成冰了。」蘇盈難得主動說話,「別說水了,人在外面久了也得成冰棍,穿再多都沒用。」
陳益關心:「沒問題吧?其實你不用過來。」
他提過讓蘇盈留在帝城,但對方沒同意,說既然是特案組成員,就應該和特案組共同行動,這和非命案沒關係,無屍體也可以做點別的,哪怕端茶倒水丶鑑定傷情。
「逞能。」騰大斌說了一句,但他也蜷縮着身體,顯然同樣被凍到。
這些年一直在南部國家臥底,那裡是熱帶季風氣候,冬天最低氣溫也沒有低過二十度,身體已經習慣。
突然來到零下二三十度的國家北部,他其實比蘇盈還要不適應。
蘇盈把自己裹的像個糉子,只露出一雙大眼,睫毛已經沾上了雪花和冰凌,她嘲諷道:「有本事你把羽絨服脫了。」
騰大斌緊了緊衣服:「我又不傻——咱能不能先上車?路上再聊啊。」
「走吧。」
陳益開口,他也感覺挺冷。
幾人嘎吱嘎哎踩雪隨便打了兩輛車,車內的溫度瞬間讓大家鬆了口氣。
「去哪啊?」司機老哥的口音很純正。
「塔城。」
「塔城?繫好安全帶,坐穩了啊!」來了大活,司機老哥瞬間來了精神。
從莫城到塔城車費大幾百還是有的,而且沒有高速公路,這一單能賺不少。
「具體位置呢?」車輛啓動後,司機老哥又問。
秦飛回頭看了一眼陳益,見對方不說話,於是回答:「先走,快到了再和你說。」
司機老哥:「好嘞!
車輛行駛中。
陳益拿出手機,有未接來電,他撥通蔡文楷電話:「喂?蔡隊,我剛下飛機,你說。」
蔡文楷:「陳巡,我在風行狩獵場呢,查到了,洪瀚陽和邢子恆來過風行狩獵場,而且不止一次,但不是這幾天,最近的時間也是去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