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盈舅舅很快醒了,醫院經過檢查確定只是腦部受了點輕傷,沒有任何後遺症,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陳益在晚上和秦飛他們吃飯的時候聽說了這件事,騰大斌沒來,他此刻還在醫院找存在感丶獻殷勤,陪伴自己未來的舅舅。
「因爲點什麼?」陳益問。
秦飛解釋說,之前王麗在工作上出現重大失誤造成了便利店的損失,蘇盈舅舅便扣了她半個月工資。
那男的是便利店的供貨商之一,也是王麗的男朋友,因貨物出了點問題讓蘇盈舅舅罵了一頓並解除合作,於是懷恨在心想報復蘇盈舅舅。
既給自己出了氣,也給女朋友出了氣,一舉兩得。
陳益哦了一聲,倒是不復雜,很正常的糾紛,只是那男的報復心有點強。
「站在騰大斌的角度,蘇盈舅舅受傷也算間接幫了忙。」他說道。
不該這樣講,但事實如此,蘇母現在對騰大斌的印象想必很好。
說不定很快就能喝上兩人的喜酒了,到這個年紀了沒必要循序漸進,該結婚儘快結婚,趁着年紀還不算太大趕緊把孩子生了。
越接近四十歲,生孩子的風險越高。
五天後。
騰大斌神龍見首不見尾經常不見人,看來是陷在溫柔鄉里出不來了,陳益樂見如此不會去管,而且何世榮也交代了多上上心。
到此,潭城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臨走前陳益應約和周局吃了頓飯,支隊長彭善東陪同,幾人把酒言歡,彼此的關係拉近不少。
翌日,特案組了六人踏上返程。
上了高速,陳益回頭看向最後一排的騰大斌和蘇盈,視線下移放在兩人緊握的雙手上,忍不住開口:「我說兩位,不至於吧?難道是初戀?」
潭城一行讓騰大斌和蘇盈徹底確定了關係,雙方已經是戀人了。
陳益的話音落下,除了開車的秦飛,何時新與程漢君也是回頭,目光暖昧表情挪瑜。
蘇盈難得尷尬起來,嘗試把手抽出來但是沒成功,騰大斌力氣很大,他纔不管那些呢。
「怎麼着,你羨慕啊?」騰大斌淡聲開口。
陳益呵呵:「我羨慕個,羨慕你個老光棍到現在才談戀愛?
不是說你啊蘇姐,我說他呢。」
騰大斌不屑:「你們都老夫老妻了,早就沒了激情。」
陳益:「早戀愛早享受,你個老光棍懂個啥?
不是說你啊蘇姐,我說他呢。」
蘇盈:「..」
騰大斌並不在意,依然笑的跟花一樣。
愛情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可以改變一個人,能讓身披鎧甲無懼風雨的人甘願卸下所有防備,騰大斌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的心情都差不了。
「啥時候結婚啊?年前能喝喜酒嗎?」陳益問。
騰大斌回覆一個字:「滾!」
現在說結婚太早了。
蘇盈更加尷尬。
陳益樂了,歸途充滿歡聲笑語。
如果快的話,算上中午在服務區吃飯,預估到帝城的時間是下午四點,還來得及到警部向何世榮述職,順便和對方聊聊關於騰大斌和蘇盈的八卦,自己任務完成的很成功。
放電視劇裡,騰大斌應該算何世榮的直屬「心腹」了,關係不錯也非常信任車輛在安城服務區停靠。
陳益和安城市局的支隊長嚴泉有過交集,之前合作偵辦過一起連環殺人案,
嫌疑人是個侏儒,名叫樊梓昆。
看到安城兩個字,他想起了嚴泉想起了這個案子。
挺可惜的。
但話說回來,受害者當年確實做的有點過分,有此大劫也算咎由自取。
這個案子昭示了一個道理:千萬不要去欺負弱者,今天的弱者很有可能成爲明天的強者,然後把你狠狼踩在腳下,任何掙扎都無用,曾經所做的一切千倍方倍的奉還。
安城服務區是五星服務區,坐落在景區登山口,不僅環境優美而且基礎設施非常完善,建築風格現代化,在整個東洲算數一數二的優質服務區了,面積很大。
若來的巧,甚至還能看到皮影戲等非遺表演。
餐廳以魯菜爲主,價格還算親民,陳益幾人停靠就是爲了吃飯上廁所,順便休息休息。
飯後一根菸,陳益走出服務區來到吸菸區,過十分鐘左右準備再次啓程。
今天不是週末,但服務區的人不算少,周圍人來人往挺熱鬧的,
煙抽到一半,有名男子在附近經過,陳益正在想事情,隨意掃了一眼。
幾秒鐘後,他意識到哪裡不對勁,猛地轉頭,發現該男子已經很快沒了蹤跡。
「褐色的上衣,深藍色的褲子,白色鞋。」
記憶很清晰,陳益丟掉香菸衝男子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繞了大半個服務區,最終是沒有找到對方。
在電車充電區停下腳步,陳益皺起眉頭。
「像,很像,看錯了嗎?」陳益自語。
他指的是安銀木,雖然只有十幾歲的照片,但十幾歲的容貌基本定型,和成年後的樣子區別並不是特別大。
雲州案以月清自殺而結束,安銀木也是嫌疑人之一,當時經過調查判斷他應該出國去了蒲甘。
又回來了嗎?
來安城幹什麼?或者安城不是目的地,是要去陽城?
不能冒險,更不能去賭每個人心中的惡意,陳益拿出手機撥通了方鬆平以及陳志耀的電話。
簡單說明情況,讓對方近段時間小心點,尤其是方書瑜母女。
月清的死和自己多少有點關係,剛纔那個人如果真的是安銀木,保不齊是來算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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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雲州的時候他沒有對安銀芝「趕盡殺絕」,留給了當地警方自行處理,而且月清早就想好了自殺,但凡安銀木是個正常人,千不出這種事。
秦飛他們很快找了過來,見陳益狀態不對,詢問發生了什麼。
「我好像看到安銀木了。」陳益動身,「走,去警務室。」
高速服務區一般都有警察不限於交警,處理突發事件。
「安銀木?安銀木是誰?」
騰大斌和蘇盈並不認識這個人。
秦飛當然知道,在徵得陳益同意後,路上和兩人解釋了一番。
騰大斌頓時警惕,他也懷疑此人來東洲的目的不純。
到了警務室,陳益亮出身份直接查監控,得到了該男子正面的清晰圖像。
盯着屏幕看了一會,越看越覺得像。
要不要馬上調集警力展開清查?
從監控看,男子和自己擦肩而過後很快消失不見,難道也認出了自己嗎?
就算雙方沒有見過,拿到照片還是不難的。
「服務區有幾條小路?」陳益轉頭。
警務室民警連忙回答:「有兩條。」
服務區配備小路是爲了方便服務區的工作人員使用,用於上下班和處理緊急事務,平時上鎖,普通車主是不能隨意使用的。
「監控調出來。」陳益道。
「好的陳巡。」民警上前調監控,同時說道:「其中一條路有監控,另一條還在修,暫時沒有設置攝像頭。」
陳益:..
這還看個啥。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安銀木,以他的聰明絕對會選擇無監控的路。
畢竟是神偷,對監控的敏感度極高。
該看還是要看的,有監控的那條路並無任何人出入,門鎖着。
「帶我去新修的路看看。」
陳益跟隨民警離開警務室來到服務區後方,這裡有停車場供內部人員使用,
能看到通往外界的路在施工狀態,但沒有工人。
有些本地人靠着接送乘客賺錢,很多坐大巴的乘客會選擇中途下車,除了求助警察,也就內部人員才能幫忙了。
「怎麼沒人施工?」陳益道。
民警解釋:「工期不着急,所以比較慢。」」
陳益:「連堵都不堵,代表可以隨意出入?」
小路目前處於開放狀態,只要仔細找是可以找到的,但只能過人不能通車。
民警差點冒汗:「這-服務區距離城市挺遠的,開車都得四十分鐘,應該沒人會選擇步行離開服務區上高速肯定開車,特殊情況沒車也有其他辦法離開,就算身無分文報警就是了,實在沒必要步行。
迷路丟了怎麼辦?
陳益沒說什麼,讓程漢君過去看看。
程漢君上前沿着土路檢查,腳印過於雜亂有新有舊,在缺乏具體參照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判斷該男子是否出去,除非擴大範圍繼續往前走,也會能有發現。
「算了回來吧,去停車場。」陳益開口。
如果該男子是安銀木並且已經走了,他的隱匿和反偵察能力可不是鬧着玩的,大片山野不可能找到。
更何況,也不一定是安銀木。
幾人離開。
到了停車場,陳益讓秦飛五人包括警務室的民警去排查所有云州車牌的車輛,剛纔他已經看過監控了,疑似安銀木的人並沒有上車。
此人如何來的服務區?開車是最大可能。
得到命令,衆人四散開來,去記錄所見到的每一個雲州車牌。
不多,偶爾能看到一輛。
十分鐘後結果出來了,一共四輛雲州車牌,兩輛轎車一輛商務一輛越野。
不用陳益吩咐,何時新調出了所有車主信息,其中一個名字非常熟悉,讓他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陳巡,那輛越野車的車主是安銀芝。」何時新指着不遠處的白色越野。
當安銀芝的名字出現,代表陳益所偶遇的那名男子絕對是安銀木,錯不了。
陳益臉色微沉。
這兄妹倆又整什麼麼蛾子??
是衝自己來的,還是安銀木回國後重操舊業,來北方盜什麼值錢的重寶?
「去,把車打開,打不開就砸開,程序後補。」
陳益留下一句話,拿出手機聯繫韓躍東。
情況已經很清楚,安銀木開着安銀芝的車在安城服務區停靠,卻沒想到那麼巧碰上了自己,他很果斷不去冒任何風險,直接把車給扔了,步行離去。
電話很快接通。
「喂?陳益。」
兩人已經很熟了。
陳益:「老韓,安銀芝現在什麼情況?」
「安銀芝?」韓躍東疑惑,不知對方因何突然致電詢問安銀芝,如實回答道:「罪證不足沒抓啊,怎麼了?」
陳益:「我碰到安銀木了,他開着安銀芝的車來了東洲。」
韓躍東一驚:「什麼?!」
安銀木是手鐲盜竊的嫌疑人,已經逃到國外去了。
「人呢?」他問。
陳益說明當前情況,隨後索要了安銀芝的聯繫方式,他當時在雲州的時候並沒有保留。
「需要我做點什麼嗎?」韓躍東的意思是,是否要對安銀芝採取行動。
陳益:「不必,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如果未來有新的情況,我會馬上通知你的。」
韓躍東:「行,知道了。」
電話掛斷。
陳益撥通了安銀芝的號碼。
等待許久後,電話接通。
「你好。」耳邊響起熟悉的女聲。
陳益:「我是陳益。」
安銀芝陷入長達十幾秒的沉默,隨即開口:「陳警官,沒想到能接到你的電話,有什麼事嗎?」
語氣中倒是沒有惡意。
月清的決定她早就知道,只要警察查到了月清,對方必死,所以早有心理準備,不至於去怨恨。
頂多,去責怪陳益過於聰明,查清了案子。
陳益開門見山:「安銀木回國幹什麼?」
簡單的一句話讓安銀芝又沉默了,良久後說道:「陳警官在說什麼?」
陳益:「安銀芝,雲州的案子已經結束了,你真以爲當時我拿你們兄妹倆沒辦法嗎?
還有,此案月清牽連無辜,不要覺得自己大義凜然站在正義的制高點,
死,是她最好的結局。
你名下這輛白色越野就停在我面前,別讓我多費口舌,回答我的問題,否則你一定會後悔。」
安銀芝第三次沉默。
不知過去多久,聲音響起:「他回國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具體千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肯定不是違法犯罪,我可以擔保。」
陳益:「你以爲借錢呢?還擔保。」
安銀芝嘆氣:「真是私事,辦完他就會走的,陳警官———要抓他?」
她知道安銀木肯定跑沒影了,不然陳益不會打電話。
對安銀木她還是非常自信的,論逃跑隱藏的能力,無人是對手,哪怕現在是電子高科技時代。
技術在更新,人也在成長。
陳益之所以見到安銀木,大概是巧合。
「要是見到了,會抓的。」陳益選擇相信安銀芝。
可能應了那句話: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之前針對安銀木的調查,確實沒查到什麼黑料,這傢伙不算一個壞人,只能說是一個法律不充許存在的人。
見了,是一定要抓的。
除非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