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都是泡影,那對你來說,我們也是泡影,你爲什麼要對我們這些泡影說這些問題?又爲什麼要介入到這些泡影般的生命裡?”奧斯汀問道。
“因爲,我們都是整個泡影裡的一部分,觀察你們的同時,我們也在尋自身存在的意義。
我們現在能夠明白的是,我們和你們之間,有着深刻的聯繫。”藍色人形說道。
“什麼樣的聯繫?”安德烈問道。
“我們既是一體的,又是分形的。”藍色人形說道。
“什麼意思?”安德烈問道。
“我們目前的理解是,我們都是宇宙意識的碎片,每個碎片即使相隔很遠,但是彼此之間都有聯繫,因爲我們曾經是一個整體。”藍色人形說道。
“你說你觀察到我們的出生,那麼請問,我們的源頭是什麼?”安德烈問分。
“一個泡。”藍色人形說道。
“一個泡?”安德烈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
“就是一個泡,而且在你們出現以前,還有很多個泡,他們也許千奇百怪,可是他們生命的過程和結局,都十分的相似。”藍色人形說道。
“怎樣的相似?”安德烈問道。
“出生、成長和消失。”藍色人形說道。
“那剛纔那些金字塔,他們的結局會怎樣?”奧斯汀問到了他所關心的問題。
“一樣的。”藍色人形說道。
“我們呢?”奧斯汀問道。
“你們很不同。”藍色人形說道。
“我們哪裡不同?”奧斯汀問道。
“你們是我們觀測到的,唯一可以自由選擇未來的生命。”藍色人形說道。
“爲什麼?”安德烈搶着問道。
“你們擁有自我意志。”藍色人形說道。
“你們難道沒有麼?”安德烈說道。
“我們只有本能,本能是你們這個生命載體的本能,這個載體的本能裡,包含了你們的意識、身體的需要、心裡的活動,大腦的思維,還有思維所產生的千奇百怪的念頭。
但是這些,都不能算是自我意志,它們統統屬於生命的本能。”藍人說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拋棄本能?可本能如何拋棄呢?”奧斯汀問道。
“我沒有要你們拋棄本能,本能是找到自我的渠道,可是渠道並不等於自我,就像你們需要這條船回家,可船的本身,並不是你們的家。”藍人說道。
“我們是水兵,船就是我們的第二個家。”安德烈把頭微微一擡,他覺得沒有必要在這個藍人面前表現得過於謙卑。
“是的,你也說了,是第二個家,它不是第一個,這就如同你的本能,本能是維持你這具載體生活下去的生存能力。
但是附着於載體之上的東西,纔是你們自己,纔是你第一個家。
你們的載體,目前平均不到一百個地球年的壽命,你覺得你內心深處真的願意這樣麼,如果你真的你願意接受這種現狀,我們可以結束談話並送你回去。
但是你如果願意聽下去,或者你願意改變現狀,我想我大概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藍人並不介意安德烈展現出來的個性。
“改變現狀指的是什麼?”安德烈問道。
“從你這具生命載體的虛幻意識中走出來,你們都能看到更加廣大的世界。”藍人說道。
“走出這具載體,意味着放棄這段生命麼?”奧斯汀問道。
“不,不需要,你們只需要在一個既安全又安靜的地方,靜靜地坐着,然後去聆聽外界的聲音。
當你能靜下來,你不但去能聽到周遭的一切,你還會聽到更多自己的聲音。”藍人說道。
“自己的聲音,內心的獨白麼?”奧斯汀問道。
“算是吧,不但有很多內心的聲音,還有很多個畫面,很多個念頭和想法,會悄悄冒出來,有的人很多,有的人很少。
如果你遇到了那些自己的聲音和念頭,不用去刻意迴避和壓制它們,坐到這時,你可能會比較煩躁。
你的內心會對自己發問,並自己回答,腦海裡還有其他的聲音,有很多人和事會在你腦子裡飄過,他們一個又一個接憧而來,似乎讓你有些應接不暇。
這時,你只需要看着他們發生,不要對那些的內心疑問做自我解答,也不要對腦海中浮現的場景展開聯想,你可以想象自己就是一個觀衆,正在看着內心裡的一切發生。
而你,卻不去做評價,也不去參與其中,學會做一個與此無關的旁觀者。”藍人說道。
“這樣做,我們能得到什麼?”安德烈問道。
“那個在一邊觀察的你,能看到自己在做那些夢,那些聲音和想法還有畫面,都是那個夢中的自己感受到的,而不是那個正在旁觀的你,此時,獨立出來了。”藍色人形說道。
“然後呢?”安德烈繼續問道。
“每天靜靜地坐上一段時間,一旦堅持的時間久了,你們能獲得一種能力。”藍人說道。
“什麼能力?”奧斯汀問道。
“你們能看到其他的世界,那個觀察的你會走了出來,他能預知你生活中可能會發生的一切,並且最終改變它們。”藍人說道。
“這……,這怎麼可能。”奧斯汀說道。
“奧斯汀,看看你的腳下吧,如果我們回去告訴人們我們的經歷,你知道會有多少人說我們個騙子麼?”安德烈說道。
“這個方法也太簡單了吧?只需要坐着,然後我們就心想事成了麼?安德烈,那不如你現在就坐一坐,看看你能不能出去。”奧斯汀說道。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如果這個藍人反過來要安德烈坐下,然後使用他的超能力把奮勇號先送出去,那自己豈不是當場就被證僞。
事實上,正如他所想,藍人果然對奧斯汀笑道:“親愛的奧斯汀先生,我不會像你想的那樣做,那是我的能力,不是你們的能力。
我不會展示這種能力來向你證明我的方法有用,因爲這是一條屬於你自己的道路,你可以不走。
我不會使用一些你們沒有的技能來要求你們來信任我、崇拜我,或者臣服我,我不需要。
我只是告訴你,有這麼一條道路可以去走,至於你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像其他的生命,會孜孜不倦的傳授你們通往真相的道路。
我還遠遠沒有他們那樣的強大的耐心和能量,我自己也是一個尋找自我的生命。”
“我相信。”安德烈這次的回答,明顯比剛纔要謙遜許多。
“好的,我們的談話應該結束了,如果一次性輸入過多的信息給你們,你們可能接受不了,我覺得你們此刻正歸心似箭,想早點回到家裡。”藍人說道。
安德烈看了眼奧斯汀,二人衝藍人點了點頭。
藍人沒有再說話,他從兩艘潛艇中間慢慢走過,一直走向黑白相連的那條界限之處。藍人的身體做了個九十度的旋轉,整個身子變成了一條直線。
這條直線慢慢向前,滲入到黑白相間的線條當中,不見了。
兩艘潛艇的距離開始拉遠,頭頂上方的白光一散,一抹藍天出現在衆人的頭頂,幾隻海鷗掠過他們的艇旁,一陣“嘩啦啦”的海浪聲響起。
他們終於又回到了波瀾壯闊的大海之中,艇上的官兵們發出一陣歡呼。
一串綿長的警報聲突然打斷了他們的驚喜。
“前方的兩艘潛艇,請表明你們的身份。”一陣擴音器的聲音傳來,說的是標準的英語。
安德烈和奧斯汀轉臉一看,在他們的後方不到一百米的位置,一艘軍艦正停在那裡,艦上懸掛的,竟然是一面五星紅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