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段話的時候,藍逸風的聲音很輕很輕。
就好像是來自天邊那虛無縹緲的風,帶着空曠浩渺的聲音,一點一點在屋內縈繞着;那帶着懷念,又帶着濃濃的哀傷。
內間的藍笑笑死死地壓抑着自己心底的激動,卻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那外面跪在地上的男人曾是她最心愛的男人。
她在最美好的年華,付出了所有的感情的男人。
聽着他那樣一字一句的述說着他們之間最純真、最美好的過往,她又如何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他如果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言那般的愛自己,那爲什麼他卻能將那個假貨當成是她寵愛了數十年?
藍笑笑的心一點點的變涼。
藍逸風卻仍舊跪在地上,擡起頭淚眼朦朧地看着藍訾,“這麼多年來孫兒從來沒有求過您什麼事情。可是這次,孫兒求您……求您饒了笑笑吧。當年的事情她本就耗盡了本源和生命力,如今不過是堪堪維持着,她沒有多少年好活了。”
他說到最後閉上了眼睛,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哀慟氣息。
藍訾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哦度看不出藍逸風作秀的痕跡;他垂下眼瞼,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狐疑,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突然感受到內間傳來的情緒波動,他突然就笑了起來。
“行了你起來吧。”
“老祖宗……”藍逸風擡起頭疑惑地看着藍訾。
“本座原本以爲不過是個小丫頭,長得跟排骨似的,這些年你那麼護着她,怕也不過是因爲心裡愧疚。如今瞧着,倒是跟本座的性子有些相似。那丫頭本座放過她就是。”藍訾從懷中掏出個藥瓶放到藍逸風的手上,“你也別怪笑笑,當年的事情是本座吩咐的,藍冥心裡也苦。”
“我自是不會怪她的。”藍逸風拿着那藥瓶笑了起來,笑得很真、很真,“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跟老祖宗報備一下。”
藍訾心沉了沉,不過眉梢卻微微一挑,並不置可否。
藍逸風倒也沒想他會真的回答自己,所以只是頓了下,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笑笑自從當年的事情之後一直就是活死人的狀態;孫兒費盡心力才保住了她的最後一絲生機……如今她雖然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可身子終歸是破敗了,是我對不住她。”
“……我想,能夠在她還活着的時候給她一個婚禮。”
“哐當!”
內間躺在榻上的藍笑笑突然忍不住,手碰到了牀欄發出一聲非常輕微的哐當聲,婚禮……婚禮……
她死死地瞪着藍逸風所在的方向,他竟然要給那個假貨一個婚禮。
“當年她曾經說過,想要用天之彼岸的雪絨花做成花冠,想要去看無盡河流岸旁的黃沙。只可惜……”他底下頭笑了笑,“現在的我滿足不了她的願望了,但我仍舊希望能夠給她一個婚禮,至少在她……故去之後能夠以我藍逸風妻子的名義下葬。”
“不過是個不中用的女人而已。”藍訾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