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宋淺語略微收拾了下,她邊說着,邊從桌案後起身,朝宋依蘭做了個請的姿勢。
“四妹妹可是難得過來我這玉笙居一趟。”
隔着珠簾影錯的拱月門外,就是佈置得古樸典雅的會客小花廳。
宋依蘭坐在涼榻上,因爲天氣轉涼,上面鋪了一層繡工精緻,瞧着便不是凡品的薄毯。她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羨慕,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妹妹今天來,是想替姨娘跟二姐姐說聲抱歉。”
“我以爲你會怪我。”宋淺語詫異地擡起頭。
“不知道不代表她沒做過。”宋依蘭聰明冷靜,又非常能看得清楚自己的位置;這樣的人就算出身不高,可最後過得一定不會太差。
宋淺語端着茶杯掩去嘴角勾起的情緒,似乎是在認真的聆聽,又似乎是在思索。如果她足夠的聰明,她倒不介意認下這個妹妹。
至少,從自己回鏡都開始,她對自己是善意的。
“母親在世的時候對姨娘和我很好,每每到了發月例的時候,母親總會囑咐嬤嬤多給我一份。說姨娘是她身邊的丫鬟,沒什麼底蘊,沒什麼積蓄;合該她多照顧我們些。”宋依蘭說着說着就紅了眼眶,“不怕二姐姐笑話,小時候我多羨慕你,因爲你是母親的親生女兒;因爲你有一個全天下最好的母親。所以當時,母親過世的時候你做出那樣的事情,我真的好恨你,好恨你。母親生前最疼愛的就是你,你怎麼可以那樣……”
宋淺語聽了,並沒有答話,只是低着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着茶杯的蓋子。
宋依蘭輕聲笑了笑,眼角還帶着淚,“可是後來你被父親送去了瀾城,莫姨娘和宋眉煙越發的受寵。父親身邊那些稍有姿色的通房丫鬟接二連三的出事,我也好幾次險些被宋眉煙算計聲名盡失,後來我才似乎明白了。”
“李姨娘雖然算不上一個合格的母親,但她心裡終究還是有你這個女兒的。”不然,光憑年幼的宋依蘭,又怎麼能接二連三的逃脫莫雲繡的算計。
“我知道,所以我沒辦法恨她;可是我卻愧對了母親。”宋依蘭低着頭,眼淚一滴一滴落在膝蓋上,哽咽着從懷裡拿出個錦盒放到小香几上,推到宋淺語的面前,“這個東西是我收拾屋子的時候,從姨娘房間的暗格裡發現的;我想對二姐姐應該有些用處。”
“……”
宋淺語有些疑惑地拿過來,當着她的面打開;裡面竟然是一張非常古樸的,用羊皮繪製的地圖;瞧着就不是俗物。
她詫異地看着宋依蘭。
“姨娘行事素來小心,甚至每次跟旁人接頭時,都會用藥將我迷昏。她自以爲自己所做的僞裝天衣無縫,沒有任何破綻;可她卻忘了,常在河邊走的人,哪有不溼鞋的。或許是自幼就被姨娘下迷藥,用得太多了,導致現在普通的迷藥對我來說根本就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