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許潺潺看到那人的容貌後,心裡一沉,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微臣見過郡主。”那人正是以卿,原本聽到後面隱約傳來的腳步聲,他還以爲是什麼刺客,看到許潺潺這才定了定心神,不卑不亢地行了一個禮,似乎完全沒有發生過之前的掌摑時間。
“見過就免了!”許潺潺惡嫌地質問道:“這王上擺夜宴爲我們郡王接風呢,你怎麼還到處晃悠,這不是失職嗎?敢問將軍,按照宮規應當處理?”
以卿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慌亂的表情,反倒是又行了一個禮道:“既然郡主沒有別的事情,屬下就先告辭了。”
“誒!”許潺潺滿臉怒火,望着以卿的背影,只能狠狠地往地上踩幾腳撒氣。
狠狠地一轉身,卻看到一個走路踉踉蹌蹌的人往她這邊過來,這次許潺潺明明白白地看清楚了,那是明帝!
原先她的計劃是借謝酒之意把明帝給灌醉,然後套出點什麼關於簫離歌的事情來,畢竟酒後吐真言嘛!可是被以卿這麼一攪,她已經完全沒有了興致。
隨着莫子非的一步步逼近,許潺潺着急於找“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理由,正打算以去看看暗夜爲由,一擡頭,卻見莫子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明帝?”許潺潺心裡一驚,想着,難不成這明帝遇到刺客了?可是剛纔還走了那麼長一段路都沒有喊抓刺客。
略微躊躇了一下,她還是決定走上去看看。
一走進明帝,立刻就聞到了明帝身上散發出來的酒氣。原來是喝醉了,才突然就這麼倒下去的。
這傢伙摔倒還挺好,沒有摔倒臉什麼的。許潺潺在莫子非的身邊蹲下,順手幫莫子非理了一下頭髮道:“你在這裡乖乖躺着,本郡主幫你叫人去!”
話音落下,她剛要站起身,誰想熟睡中的莫子非竟然一把拉住許潺潺的手。許潺潺一時間站立不穩,直直摔了下去,正好撲進莫子非的懷裡,引起他一身悶哼,卻是把許潺潺緊緊地抱住了。
還好莫子非摔的地方是草坪,否則躺在地上還不髒死、痛死!
“喂——大哥!噢不,王上?”許潺潺試圖推了推莫子非,無奈這個傢伙抱得太緊,她一絲一毫也推不動。
孤男寡女在夜裡這麼躺在草坪裡摟摟抱抱,這要是被人知道了,她還怎麼去見暗夜……不,暗夜一定會很高興……
眼底劃過一抹失落,許潺潺斂下所有情緒,揚聲大喊:“來人啊!有人嗎?!”
大喊了幾聲之後無果,她只得對着莫子非喊:“明帝你快醒醒,再不起來你的龍顏就要掃地了!”
莫子非依舊沒有什麼反應,只不過是調整了一個姿勢抱着許潺潺。這姿勢一調整,許潺潺覺得抱着自己的力道少了不少,立刻使出全身力氣,終於把莫子非掙脫。
站起身之後,她已經是香汗淋漓。如果知道跑出來要受以卿的氣,還要被一個酒鬼拉到地上去,她就
應該聽綠夏的,好好呆在寢宮裡一步也不要外出!
“你自己躺着吧,反正這裡肯定會有人經過的。”許潺潺有些後怕地說道,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留莫子非一個人躺在地上。
天上月光依舊明亮,草叢間各種發聲的昆蟲在唱着自己的歌謠,吵鬧而又安靜。
一個耀眼如日光的男人躺在一片草坪上,草坪間還長着幾朵粉紅色的小花。
就在這樣祥和的一片夜景中,突然想起於此不符的急切腳步聲。並且腳步聲還在逐步逼近……
“本郡主慈悲心腸,還是送你回去吧!”來的人正是許潺潺,原本她都走出了好遠了,可是迎面也沒有碰上一個人往她去時的路走,要是真就那樣放任莫子非躺在那裡,若是碰上了不懷好意的人就不好了,暗夜應該不會想要自己的敵人就這麼死了。
她半蹲在地上,拉過莫子非的一隻手搭在自己的左肩上,伸手抱住莫子非的腰,用力地把他從地上拖起來站直。
也就是她練過,纔能有那麼大力氣把莫子非這個高個子給拖起來扶着站好。否則別人的姑娘話,真要費好大的勁才行。
依靠明亮的月光,她想了一下白天綠夏給她介紹的帝宮,往南邊走去。
“我說莫子非啊,你住的大明殿應該是往這邊吧?要是走錯了,我可就隨便把你扔了啊,我可沒力氣,帶你走那麼多路。”
知道莫子非酒醉了,肯定是聽不到自己的話的,許潺潺說話也就大膽了起來。
夜宴那邊需要很多人手,故而她一路往南走,竟然也沒碰到一兩個侍女,直到遠遠地看到一座大殿上掛着“大明殿”一個大牌子,她纔看到那座宮殿前站着好幾個守衛。
“喂——來人!來人啊!”許潺潺對着那邊大喊,果然很快那邊的守衛就注意到了他們,連忙跑過來了幾個人。
“我是南嶽郡主,你們明帝喝醉了,快把他扶進去吧。”見那些守衛警惕地看着自己,許潺潺連忙解釋道。
“原來是郡主,你們兩個,快上去扶着王上。”領頭的守衛命令道。
那兩個守衛奉命扶過莫子非,可莫子非卻緊緊地抱着許潺潺的腰,守衛們用力怕又傷到了莫子非或者許潺潺,一時間竟然沒有辦法。
向領頭守衛報告了情況之後,那領頭守衛權衡之下只好請求許潺潺先進大明殿,把莫子非扶到牀上再說。
雖然說莫子非的中心依然是倒在許潺潺身上,但是有了守衛的幫忙,也替她分擔了不少重量,讓許潺潺輕鬆不少。可是等許潺潺把莫子非扶到牀榻邊時,依然累得氣喘吁吁。
這傢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再顧不得莫子非會不會摔痛,走到牀榻邊後,許潺潺將莫子非一把推倒在了牀上。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莫子非到此刻也不忘記拉一個人下牀,他手緊緊地摟着許潺潺的腰,由於被許潺潺突然一拉,連帶着把她也給拉到了牀上。
一時間,她毫
無形象地摔倒在莫子非的身上。
莫子非的胸膛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撞得她的腦袋生疼,只覺得腦袋周圍都是星星在圍着她轉啊轉……
“郡主,您沒事吧?”那些守衛看到許潺潺一臉痛苦的表情,又看看兩個人此刻的曖昧姿勢,想笑卻又只能憋着。
“沒事,你們還不快去弄盤冷水,把這個傢伙……不不不,把明帝給弄醒?”許潺潺一惱怒,差點說出大不敬的話。
好在那些守衛都是一些神經大條的殭屍,根本沒空在意這些細節,只是端來了冷水之後,死活不願意往莫子非身上澆。
一來,是怕莫子非被這冷水給澆生病了,他們擔不起這責任。二來,怕莫子非醒過來大怒,把他們的腦袋都給摘了,冒不起這個險。
末了,許潺潺只好讓他們去煮醒酒湯,把醒酒湯灌下去了,大概莫子非會清醒一些,自己也好脫身。
得了令,守衛們屁顛屁顛都跑了出去,寢宮內只留下了許潺潺跟莫子非兩個人,安靜地可以聽見莫子非均勻的呼吸。
雖然說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跟莫子非“親密接觸”了,即使兩次都是“被迫”,但這一次,她接着寢宮內明亮的燈火,仔細地打量起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臉。
可以說她這輩子都還沒這麼認真地看過一個男人。或者說,男殭屍?
莫子非的睫毛很濃密又很長,鼻樑也是高高挺挺的,嘴脣也性感得……無法形容。這讓她突然對莫子非的父母的長相感到好奇。
想到這裡,她有突然想起那個莫子非親手害死自己母親的傳聞,頓時對這美男子又感到厭惡起來。不由得偏了偏頭,儘量把自己跟莫子非拉遠一些距離。
寢宮內安靜無比,她等着那些守衛端醒酒湯過來,但大概由於夜已深,腦袋越來越沉、越來越沉……終於陷入重重的夢境裡。
不一時,得到消息從夜宴趕回來的吉祥端着侍從們熬好的醒酒湯走進寢宮,看到兩個貼身而睡的人,手中的醒酒湯險些從碗裡漏了出來。
許潺潺是暗夜的人,而他受命於左丞相處,聰明的吉祥端平了碗,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咦?吉祥掌事,您怎麼把湯給端出來了?”有人疑惑地問道。
“哪那麼多廢話,兩位主子現在不方便分開,今晚就這麼的吧。”他正欲離開,突然想起什麼,補上了一句:“誰也不許把今天的事情講出去!否則,我讓你們一個個都腦袋搬家!”
“遵命!”侍從和守衛們紛紛答道。
饒過了幾個彎,吉祥來到了大明殿的後院,對一個侍女輕聲耳語。那侍女點點頭,咧着嘴笑開了道:“吉祥掌事放心,明天整個帝宮的人都會知道這件事……”
吉祥滿意地點點頭,哼着小曲離開了。
而另一邊的暗夜,在夜宴結束接受各位大臣們的見面禮之後,碰上了早就在殿外等候的綠夏。
“你說郡主翻窗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