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戰(一)

大同城。

朝陽雖然仍躲藏在地平線下,但是晨曦的亮光已經從東方炸開,天邊已經被朝霞的亮光染紅。

異常殷紅的朝霞,雲彩彷彿被鮮血染過一般。

瑟瑟的秋風吹來,城門四周的老梧桐樹上,枯葉隨風而舞。景色似乎美麗,卻有一種悲涼的味道。

高約十丈的城牆上,站滿了重甲在身的玄甲士兵,黑色的盔甲在殷紅的霞光下,顯得異常陰冷,時刻散發出死亡的味道。

“咚咚!~”

雄渾的戰鼓聲撕碎了清晨的寧靜。

朝廷的大軍緩緩出現在東方天際之處,銀色的盔甲反映着日光,如同在天際交接處鑲嵌了一道長長的銀邊。

大軍緩緩開來。

楊戕緊緊地握住手中的玄鐵長槍,如同一尊雕塑。

他訓練的“毒刺”軍並未參戰,被楊戕放置在城中的一個秘密之處。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但是現在還沒有到用他們的時候。

毒刺軍就如同野獸一般,將他們關在籠子餓到飢餓難耐的時候,再放他們出籠,一定會更兇殘,更嗜血,自然也更具有戰鬥力。

這是朝廷大軍和庸王軍隊的第一次交戰。

楊戕並不是此戰的主帥,他拒絕了庸王的提議,他並不想指揮一支不屬於自己的軍隊。更何況,庸王久經沙場,對於這樣的守城戰術,他根本不會出現任何的差池。

庸王依舊是一身血紅戰袍,站在他旁邊的是段瑞,此人已經成了庸王的得力助手,深受其重用。說來這還是楊戕先前攻打奉聖州和折津州的功勞。

楊戕身周兩丈以內,一人也沒有。自從楊戕再次回到庸王軍中,就沒有人敢太靠近楊戕了。彷彿他的整個人就是一把令人心生寒冷的鐵槍,無論是敵是友,都無法抵禦那種自然流露的寒氣。

不過楊戕自己也感到奇怪,自從此次下山之後,雖然經歷了無數次的瘋狂戰鬥,但是楊戕一直沒有被體內的獸性所幹擾過。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或者他覺得血腥的場面已經見得太多,已經無法再對他體內潛伏的獸性造成任何刺激。

仇人再一次到了眼前。

朝廷軍陣的中央,桓齊一身金黃的鎧甲,顯得極是富貴、氣派。楊戕的眼光不受距離的阻隔,仔細的審視着他,就如同一隻猛獸在仔細打量一頭並不容易對付的獵物一般。

隱忍,然後找到對方的弱點,再給予狠命的一擊。楊戕這些年來,從野獸身上領悟了很多,讓他變得就如同一隻狡猾而冷狠的猛獸。

“咚咚!~”

戰鼓聲越來越強勁。鐵甲錚錚,馬嘶陣陣。

朝廷大軍終於開進,停在了大同城的城下。

從城頭望去,觸目所見,全是林立的長槍、閃閃的銀甲、飄浮的旌旗……

忽地,戰鼓聲落了下來,雙方人馬也都立時靜了下來,除了各人的心跳和呼吸,似乎再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再次捏緊了手中的兵器。

桓齊緩緩策馬上前,在城下高聲說道:“大膽趙雍吉,皇上登基之日,竟然膽敢不上朝賀喜。如今,更是傭兵自重,還先後攻取了奉聖州和折津府,分明就是謀反。如今我奉皇上之命前來圍剿你們這些叛逆,如果你肯立即開城投降的話,或者皇上會從輕發落的。”

“多說無益!”

庸王在牆頭冷冷的說道,“桓齊,就讓我們在戰場上見個真章吧!”

桓齊高聲道:“冥頑不靈!既然如此,就休怪本帥將你這小小的大同府夷爲平地!”

說罷,桓齊策馬轉身回陣。

“嗖!~”

一聲箭嘯,帶着尖銳的破空之聲,向朝廷大軍的射了過去,所取位置正是中軍的帥旗。

“咔嚓!~”

朝廷中軍的帥旗忽的從中折斷,轟隆一聲向周圍的朝廷士兵砸了下來。

幾個被砸的士兵發出了幾聲慘叫,中軍處引起了一陣小騷亂。

先前的凝重氣氛頓時全無。桓齊知道這定然是楊戕所爲,不由得怒氣沖天,連忙下令前軍攻城。

“轟隆!~”之聲響個不斷,無數的巨石向城頭飛了上來,同時又有無數的石頭向城下狠狠的砸了去。

今日之戰,已經再非昔日的蕪城之戰可比。

連楊戕也無法想象,朝廷竟然有如此多的兵馬,如此多的攻城器具。難怪當時蠻夷一齊進攻蕪城,朝廷居然能夠不以爲然的聽之任之。

中原確實富饒繁華,從這些士兵和武器就能窺探一二。

楊戕一邊機械性地用長槍挑着巨石,一邊看着戰場的形勢,思索着如何退敵。

今日乃是首戰,桓齊或者無法攻下大同城,但是他必定會以壓倒性的兵力優勢,讓大同府的守軍損失慘重。然後,等到城中無兵可用的時候,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大同城,然後回京領取封賞。

但楊戕豈能讓他如意。大同府的城牆經過了改進之後,已經成了銅牆鐵壁一般,投石機所扔過來的巨石,並不能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威脅。

所以桓齊若要破城,一則是利用雲梯、鉤繩之物,來個正面強攻;二則是學楊戕進攻奉聖州、折津府一般,利用少數高手潛入城內,然後侍機奪取城門。

唯一讓楊戕稍感安慰的是,他沒有在桓齊身周圍看見那些背劍的道士。

經過幾次交手,楊戕深知那些老怪物的厲害,若是他們肯在戰場上出手相助桓齊的話,只怕大同城根本無法守得住。不過幸好,那些劍仙似乎仍然有所顧及,不能明目張膽地幫助桓齊。

就在楊戕思索之際,朝廷大軍已經停止了巨石轟擊,開始轉爲箭雨輪番攻擊,然後攻城的士兵也已經開始在勁箭的掩護下扛着雲梯向城頭進攻了。

“推到雲梯!火油,巨石,準備!”

庸王鎮定自若地指揮着守軍,滴水不漏地對朝廷大軍進行反擊。他深喑兵法,又是究竟沙場,再加上玄甲軍乃是他精煉而成的鐵軍,揮使起來無不稱心得手,要不是朝廷大軍數量實在太過佔優,只怕委實難以攻下這大同府。

沸騰、燃燒的油,千斤巨石,勁弩,紛紛指向了城下。

伴隨着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無數的士兵慘叫着從雲梯或者牆頭上滾落而下,一堆堆屍體不斷在城牆下形成,散發出濃烈的腥臭之味。

楊戕彷彿是一個永遠不知道疲倦的機器,不住的遊走在城牆上,凡是朝廷大軍撕開了一個突破口,楊戕就會立即填補上去,將那些已經衝上牆頭的人全部殺死,一個也不例外。

已經微微通靈的玄鐵長槍時時的顯現出烏紅的兇光,或者是因爲吸食過太多的鮮血,這柄長槍總頭顱着一股兇戾之氣,握在楊戕手中,就如同一條陰狠的毒蛇。

“啵!~”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響聲,玄鐵長槍再一次刺穿了一個朝廷士兵的頭顱。

槍頭閃電般的縮了回去。

鮮血從那士兵額頭上的裂口噴涌而出,四下飛濺,他的眼睛睜得很大,顯露出無盡的驚恐,似乎根本無法相信在以瞬間前他已經失去了生命。然後,他無力支撐他自己的身體,向後飛仰而下,重重的砸落在城牆下。

他張大的嘴巴,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

楊戕默然地看着這些不斷逝去地生命。戰場上地生生死死,似乎已經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三年前他或者還會感覺到戰場的血腥,由此生出同情或者憐憫之心。而現在,戰場的一切似乎都已經跟他無關了,他只是在這裡扮演着一個強橫的殺戮者。

弱肉強食,這本就是生存之道。

既然身爲猛獸,就擁有屠殺獵物的權利,這就是上天既定的法則。

在楊戕看來,人也不過是穿了衣服的野獸,跟那些四條腿奔跑的野獸並無什麼區別。而人世間所發生的事情,也一樣是弱肉強食、殘殺衆生。

太陽這才完全擺脫了地平線的束縛,在天空中發出了萬道光芒。

從交戰開始,纔不過一個時辰,但是城牆下已經堆滿了密密麻麻的屍體,由此可見戰況之慘烈。

桓齊仍然冷冷的看着戰場,完全沒有退兵的意思。

攻城就是這樣的血腥和殘忍。若是不能出奇制勝,就只能以自己的兵力來消磨對方的兵力和士氣,一點一點將對方拖垮,直到無力守城。

所以犧牲是無法避免的,也是必須的。

一個時辰之間,前軍三萬人馬已經不到一半,不過桓齊看得明白,庸王的守軍也損失了至少三千餘人。桓齊看得分明,要不是有楊戕在那裡撐着,只怕庸王的玄甲軍損失應該會大許多。

“前軍撤退,中軍繼續攻城!”

桓齊果決的下着命令。前軍受挫,一個時辰的攻擊已經讓他們疲勞了下來,所以現在換上中軍,正是時候。並且,他知道庸王軍也已經開始疲憊了,現在換上生力軍,必定可以造成更大的戰果,畢竟庸王軍是沒有這麼多兵力來調換。

庸王聽見了朝廷軍中傳來的戰鼓,自然清楚桓齊採用的是輪番攻城的戰術,可恨此刻兵力不足,只能讓這些守軍繼續支撐。

楊戕也明白眼前的形勢,知道桓齊是想將這些守軍活生生的拖垮。不過他並不着急,因爲他知道庸王必定有鼓動士氣的辦法,否則他也訓練不出這支精銳的軍隊。更何況,楊戕不也是領教過庸王蠱惑人心的手段麼?

“衆位將士!”

庸王高聲說道,“你們面前都是數不盡的朝廷大軍,他們兵力的確遠勝於我軍,也讓你們感到了恐懼。但是,你們爲什麼不看看後面,大同城裡面就是你們妻兒老小。要是一旦城破,你們願意讓他們被屠殺或者是被淪爲奴隸嗎?大同城有的是糧草、兵器,只要你們堅持住,不僅可以保護好妻兒,還能領取到豐厚的賞金!要是你們還是個男人的話,就拿出點男人的氣概,別讓人看扁了!殺!殺!”

“殺!殺!殺!”

守城將士齊聲高吼,驚天動地。

桓齊對身旁的副將,京城禁軍將軍林侖說道:“林將軍,你如何看待眼前的形勢?”

林侖沉聲道:“末將跟庸王和楊戕兩個反賊都有接觸。庸王此人熟悉兵法,又精通陣法、戰術,的確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他的玄甲軍也是他長期一手培養而成,論其戰鬥力,只怕天下兵馬,無出其右;而那楊戕,三年前我曾經與他接觸過一段時日,發現此人的兵法修養跟庸王不相上下,甚至尤有過之,唯一感道美中不足的是此人迂腐愚忠,放不下心頭的那什麼仁義之心。只是,今日看來,這楊戕似乎跟三年前截然不同了。不過,我只是奇怪爲何庸王不任用楊戕爲主帥呢?”

“你分析得不錯。”

桓齊點頭道,“如今的楊戕已經再非三年前的楊戕了。三年前他就是戰無不勝的頭號悍將,如今這三年後,他已經成了冷酷無情的戰鬥機器了。以我推測,並非是庸王不想任用楊戕爲帥,而是楊戕不屑爲之。楊戕恨我入骨,縱然庸王戰敗,他仍然會再想辦法與我爭鬥。不過無論如何,總得先攻下大同府再說,皇上因爲此事,已經龍顏大怒了。”

林侖握緊了手中的花槍,依然道:“等中軍下來之後,末將就親帥後軍攻城!”

桓齊擺了擺手,說道:“傳令下去,凡是攻上城頭之人,賞銀十兩,殺對方一個士兵,二十兩,小隊長五十兩……將軍千兩。若是有人殺得了庸王,賞賜萬兩黃金,官升三級!”

“那要是殺了楊戕呢?”林侖興奮地說道,“我倒想用手中的雙槍,會會他的單槍,三年前他任職禁軍統帥時日尚淺,錯過了較量機會,今日正好與他一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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