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微眯起眼眸,淚水還是不受控制的順着眼角落下來。她快速的用手背擦掉,不想暴露自己的脆弱。
韓珏深邃的目光一直看着車窗上的倒影,他看到她在哭,而此時此刻,他卻那麼的無能爲力。
他知道夏曦想要的是什麼,可是,那卻是他給不起的。
韓珏又何嘗不想要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呢。但他不能拿夏曦的命去賭,因爲,他根本就輸不起。
公交車經過一站又一站,走了又停,停了又走,越走越遠。
“曦曦,這趟車是開往城北的,你想要去哪裡呢?”韓珏伸臂摟過她肩膀,溫聲詢問道。
夏曦推開他的手臂,有些遲緩的擡頭看着他,眸中還閃動着璀璨的淚,目光卻有些冷。“我去哪裡都不需要你管。”
“你是我老婆,我不管你誰管你。”韓珏回道。
夏曦卻哼笑一聲,語氣中多了一些嘲諷,“韓珏,你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她的話無異於拿刀子戳他的心,韓珏一張俊臉一點點沉冷了下來。車子仍然在不急不緩的行駛着。而他們彼此間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中。
車子最後在終點站停下來,車內也只剩下夏曦和韓珏兩個乘客。
“終點站到了,請車內的乘客下車。”坐在駕駛室內的司機出聲提醒道。
夏曦率先站起身,繞過韓珏,走了下去。而韓珏只能跟在她身後。
終點站是一片工業區,晚上是下班時間,四周都是一片死寂,只有工廠的園區內偶爾會傳來幾聲犬吠聲,聲音在暗夜中迴盪,聽起來有些滲人。
夏曦蹲在路燈下,雙臂環膝,頭埋在膝間,哽咽着哭泣。
韓珏不忍見她這樣哭,蹲身在她面前,不由分說的伸臂把她緊擁在懷裡。
雖然纔剛剛立秋,但早晚的溫差還是很大,夏曦的身體都有些凍僵了。他抱着她冰涼的嬌軀,忍不住又是一陣的心疼。
而夏曦在他懷中微弱的掙扎了幾下後,就不再亂動,頭埋在他胸口,淚水很快浸溼了他胸前的襯衫。
韓珏的手掌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頭,若有似無的嘆息着,“曦曦,你還記得手術之前,我帶你到寺裡燒香。當時,我在佛祖面前起誓,只要你能平安健康,讓我付出任何代價,我都願意。”
夏曦聽到他的話,揚起臉看着他,臉上佈滿了斑駁的淚痕。
韓珏伸出手掌捧着她的臉,目光深情之中又帶着疼痛,“曦曦,我只要有你就夠了,有沒有孩子,對我來說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可是,我想給你生個孩子。”夏曦咬着*,哽咽着說。
韓珏淡淡失笑,額頭與她貼合在一起,有些沉重的合起眼簾,低啞的呢喃着,“曦曦,不要去想,好嗎?即便是將來,你的身體恢復了。如果有,是你我之幸;沒有,是你我之命。我不會強求。”
……
韓珏和夏曦從工業區乘坐出租車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幾近凌晨。
夏曦哭也哭了,鬧也鬧過,回家之後反倒是安靜了。
“先去洗個熱水澡,當心別感冒了。”韓珏放好了洗澡水後,把她抱進了浴室。
“嗯。”夏曦點了點頭。
趁着夏曦在浴室洗澡的時間,韓珏站在臥室的陽臺上接了個電話,電話是他大哥韓拓打來的。
“阿珏,下週是爸六十大壽,我和姑姑商量過,準備把親戚朋友都請來熱鬧一下。你也乖乖的回來,別繼續和爸置氣了。”
韓珏單手握着手機,另一隻手隨意的撐在圍欄上。他的目光深遠,透着淡淡的薄涼。“哥,如果你讓我回去,我就會帶着夏曦一起,爸見了只會生氣,還是算了吧。”
“阿珏,你和林夏曦同居,爸也沒再橫加阻攔。就這樣維持現狀,相安無事不好嗎,惹怒了爸,對誰都沒有好處。”韓拓無奈的嘆氣。
然而,韓珏同樣有他的堅持。韓建山不允許他和夏曦登記結婚,但這半年來,他還是帶着夏曦出席各種公衆場合,對外宣稱夏曦是他妻子。
而唐佳媛這個所謂的未婚妻,早已成了A市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韓珏其實並不想把事情做絕了,他提醒過唐佳媛,讓她主動退婚,但她不肯,那也怪不得他無情了。
韓珏本來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更不懂得憐香惜玉。他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夏曦一個,分不出半點給其他的女人。
至於生日宴,如果老爺子肯讓步,他會帶着夏曦出席。如果老爺子還想借機撮合他和唐佳媛,那韓珏寧願揹負不孝的罪名。
父親沒有他,還有大哥韓拓和小妹韓萌,還有萬人競逐的權勢。但夏曦卻只有他一個親人,他不能丟棄她。
沉默許久後,韓珏才淡淡的對電話那端的韓拓說道,“大哥,你也別再勸我,直接把我的話轉達給爸,如果他不願意見到我,我不去惹他老人家不痛快。如果他還想要這個兒子,只能接受夏曦。”
韓珏說完,也不等韓拓再開口,直接掛斷了電話。
夜涼如水,韓珏講完電話就準備回房,而轉身之際,卻見夏曦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身後。
韓珏微微皺眉,他無法確定剛剛的話夏曦究竟聽到了多少。
“韓珏,我是不是讓你很爲難?”她咬着脣,低聲詢問道。
果然,她還是聽到了。
韓珏走過去,把她輕擁進懷裡,下巴磨蹭着她的頭頂,“別說傻話,曦曦,你記住,我們是夫妻,夫妻本就是一體的。”
“嗯。”夏曦窩在他懷裡,重重的點頭。
……
而另一面,韓拓把韓珏的意思轉達給韓建山,不出所料,韓建山的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手中茶盞啪的一聲重重摔在桌面上。
“他這是在威脅我?”韓建山身居高位多年,一向不容人違逆,現在韓珏居然剛公然的挑釁他的權威。
“爸,阿珏的性子您應該瞭解,從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不得到不罷休。您縱容了他這麼多年,也不差這一件事了。”韓拓遊說道。他這個當大哥的一向袒護着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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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翅膀硬了,我如果再縱容着他,他就能上天了。”韓建山冷哼着說道。
韓拓自然知道老爺子指的是前幾次給韓珏施壓的事,最終韓珏都一一化解。的確,他羽翼已豐,老爺子已經拿他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