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秘古宅 第十八節 路遇仁將
臨近傍晚的古宅瀰漫着一種悲喜交加的氛圍。
一方面,毛毛的變異現象忽然消失了。那條極細的肉質管子又蜿蜒着、捲曲着縮回了毛毛的裙內。
乘着去廁所的機會,毛毛悄悄向下身瞄了一眼,“桃源”深入滋長出來的肉管消失的一乾二淨,看不出任何痕跡。
這是讓大家驚喜的事情。
另一方面,讓大家詫異的是,尤兵莫名奇妙的不見了。
當時,項風聽到尤兵喊聲,回頭看去。看見尤兵的身體向下墜去,如同落水的溺水者。
尤兵的腳下不是水,是堅硬的青磚,怎麼能夠掉下去呢?
對此,項風一塊磚一塊磚地踩了個遍。他所到之處,腳下發出“嘎巴嘎巴”的斷裂聲。
不一會兒,正房的整個地面均被項風踩裂。
“尤兵這小子跑哪兒去了?”項風蹲下身子,翻開幾塊破碎的青磚,下面是石灰土。除此,在無其他。
怪了!
項風拍拍肉乎乎的腦袋,“過來幾個人,把這裡刨開,掘地三尺也要把尤兵找出來!”
“是!”有小弟答應一聲,跑出門外去找鍬鎬。
“挖坑是想找我,還是想埋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項風身後傳來。
“當然是找你。如果想埋你,老子就……”項風突然反應過來,猛地轉身看向尤兵。
“你就怎樣……”
“我就……”項風的話說不下去了,聲音竟然有些嗚咽。
尤兵沒有將實情告訴大家,怕範無救的出現引起不必要的驚慌。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解釋成一種空間扭曲現象。一睜眼一閉眼,人就不見了。再一睜眼,再一閉眼,人又出現了。僅此而已。
至於期間發生什麼事情,尤兵推說當時腦袋暈乎乎的,什麼也不記得,什麼都忘了。
對於尤兵的解釋,大家半信半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久久不願散去。
最終還是項風一揮大手,“都看什麼看,想看就回家看自己老婆去!”
老婆當然不能看,因爲古宅裡還有很多活兒要幹。就這樣,大家又恢復了忙碌的狀態。
尤兵長出了口氣,面對衆人的目光,有一陣子,他內心動搖了,險些將實情說出來。幸虧,項風解了圍。
對了,還差一個人呢?
尤兵向四周看去,在西南角的耳房裡,有一個俊俏的人影從窗戶口正悄悄地看着他。
是毛毛!她怎麼躲到了那裡?
尤兵想要走過去,剛走幾步,毛毛的身子迅速縮了回去。
“毛毛……”尤兵的聲音像在囈語,低得只有自己能夠聽見。
尤兵深知,此時的毛毛很痛苦。身體無緣無故多出一條“尾巴”,這條“尾巴”又無緣無故地消失了。這對於一個少不經事的小姑娘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可憐的毛毛,剛剛忘卻昨天的痛苦,今天又要遭受新的折磨。
尤兵看着耳房緊閉的木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也許,只有時間才能化解毛毛的心結。
呆立了一會兒,尤兵才漸漸從悲傷中擺脫出來。思來想去,他做出兩個決定。
一是讓項雨貼身保護毛毛。
“爲什麼?難道二房就必須伺候正室嗎?”
聽了項雨一廂情願的話,尤兵沒有廢話,解釋道,近幾天那個殺害谷一瘋和李老四的謝必安可能要找毛毛麻煩。
“尤兵你放心,謝必安不來則已,如果他來了,我一屁股坐死他。”項風說着,果真一屁股坐了下去。堅硬的青石板上居然被他坐出一道淺淺的凹痕。
“第二,我要去私人診所,保護張實誠。如果有了閃失,從此以後不要在毛毛面前提我的名字。我希望她能儘快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和我一起忘記掉。”
“尤兵,你這是去保護人,還是去送死。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尤兵拍拍項風厚實的肩膀,“你們的任務是保護毛毛。”說完,尤兵又深深看了一眼耳房,然後大步走出古宅。
對於夏日的尤家鎮來說,晚上七點多鐘是一天中最美的時刻。
落日的餘暉籠罩着小鎮,將每座建築都塗上一層炫目的金黃。走在其中,宛如進入一個童話世界。
然而,尤兵走在大街上,頂着一身夕陽,卻感覺不到童話的氛圍。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心情影響環境。
尤兵手遮額頭,逆光向遠處看去。在不遠的街頭,依次停放着四輛軍用皮卡。皮卡的後鬥裡擺放着三大一小四個箱狀儀器。
如果細心就會發現,這些儀器對着古宅方向的一面密密麻麻布滿了針眼大小的孔洞,從孔洞中發出微弱的綿延不絕的光線。這些光線相互交織、相互折射,將古宅籠罩於其中。
這些儀器就是車男部署的能量檢測設備和異能干擾設備。也許是怕引起行人恐慌,影子軍團刻意在上面罩上了迷彩罩,讓人無法細看內部的情況。
不知範無救來沒來古宅?
尤兵心中一動,朝着其中一輛皮卡走去。
尤兵認得,那輛皮卡後鬥裡裝得是能量檢測設備。如果沒有判斷錯誤,它的監控屏幕應該在駕駛室內。
其實,尤兵心裡很清楚,如果有異常現象,另外三輛皮卡車上的異能干擾設備就會啓動,用肉眼就可以觀察到細枝末節。但是,尤兵還是想看看監控情況。這也許就應驗了一句古語——關心則亂。
“算命,算命!未卜先知,斷你吉凶禍福……”隨着身後一聲吆喝,一面黃褐色的旗子伸到尤兵眼前。
尤兵停下腳步,定睛看去,旗面上寫着七個大字——“樂天知命故不憂”。
難道是……
尤兵一愣,猛地回頭觀看。身後站着一個肥頭大耳的老者,他那超大號的肚子,如同扣着一個小鍋。
他正是前幾日在燒烤攤前遇到的那名老者。
見尤兵一臉的詫異,老者呵呵一樂,“小朋友,咱倆很有緣分吶。”
“老人家說得極是。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就咱倆這緣分,沒個三五百年是修不到的。”
尤兵口中應付着,但心裡清楚得很,這老頭高深莫測。他說是偶遇,打死尤兵也不會相信。
但是,老者找上自己目的何在?
沒等尤兵詢問,老者說道:“不用老人家長老人家短的。老夫姓仁,單字一個將。叫我仁先生就行了。”
仁將說着,目光轉向尤兵的印堂,“老夫在卜算界縱橫幾十載,不敢說是神算,但算出來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正確無誤。在老夫看來,你……”仁將故意拖長聲調,下一句沒有說出來。
“我怎麼了?”
“你將大禍臨頭!”
什麼?
算命這種術數,尤兵不相信。確切地說,因爲看過太多以騙錢爲目的的算命行爲,尤兵不敢相信。
但是,這話出自這個自稱叫“仁將”的老者口中,尤兵又不得不審慎對待。
“老人家,不,仁先生,您看我惹上了什麼禍事?”
“飛來橫禍。”
啥?尤兵被仁將說愣了,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朵烏雲從遠方飄來,所過之處,金黃的餘暉瞬間變得暗淡一片。飄着飄着,那朵烏雲飄到皮卡車上空居然不動了。
“您是說那朵烏雲?”尤兵試探地問了一句。
同時,尤兵又仔細地看了看那朵烏雲,除了來得突然,再無蹊蹺之處。
“不錯,孺子可教。”仁將點點頭。
尤兵沒有聽明白仁將話中的含義,目光從烏雲移到下方的皮卡車上。從車頭到車斗,從車裡到車外,依然看不出什麼問題。
“仁先生,恕我愚鈍,您能不能解釋一下。”
知之爲止,不知爲不知。況且,這件事關係到所謂的“飛來橫禍”,尤兵不得不打破沙鍋問到底。
聽到尤兵問話,仁將不急不緩地說道,“你修習尚淺,怪不得你。”
仁將說着,從腰間取下甲骨殼,將銅錢置於其中。隨着手腕搖動,銅錢碰撞甲骨殼發出清脆的響聲。
“聽到了嗎?”
“聽到了。”
“聽到了什麼?”
“噹噹的聲音。”
“再聽。”
依然是噹噹的聲音。
如此反覆了幾次。忽然,尤兵一聲低呼,耳邊的碰撞聲不消失了,隨之傳來一陣陣淒厲的鬼叫聲。
這些聲音似哭泣、似哀嚎,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慄。而這聲音的源頭竟然是烏雲籠罩下的那幾輛皮卡車。
怎麼回事?尤兵看向仁將。
“皮卡車上的人都已經死了。他們的靈魂被惡鬼吞噬。如今他們的皮囊中,裝得都是惡鬼。”
仁將收回甲骨殼,尤兵耳邊的鬼哭狼嚎立即停止了。
“謝仁先生救命之恩。”
仁將說得沒錯,自己如果貿然過去,勢必大禍臨頭。想到被惡鬼附身的後果,尤兵打了個激靈。
“不用謝我。我曾說過,你給了我個人情,我也會還給你個人情的。今天就算是還了。”
尤兵清楚仁將說得“人情”是什麼。
前幾天在燒烤攤前,爲了仁將,尤兵暴打光頭青年。不過,那時是自己耍個小聰明。也幸虧當時自己當機立斷,否則的話……尤兵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幾輛皮卡,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接下來怎麼辦?”
“以不變應萬變。看看他們想做什麼?”仁將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