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興七年冬,幽州城外的朔風裹挾着雪粒,如無數鋼針般紮在漢軍將士的臉上。
城頭的瞭望兵裹緊狐皮大氅,呵出的白氣瞬間在鐵甲上凝成冰碴。
忽然,北方地平線騰起滾滾煙塵,宛如一條灰黑色的巨龍撕裂雪原,三千精騎踏碎三尺厚的積雪,疾馳而來。
“報——間軍司密使求見!“
斥候的呼喊穿透呼嘯的風聲。
中軍大帳內,牛油燭火將太子劉嗣的身影投在牛皮地圖上,玄色戰袍上的金線蟠龍隨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當密使掀開氈簾,滿身的雪沫簌簌掉落,懷裡的羊皮卷卻乾燥如新。
“匈奴左賢王麾下的禿髮部已答應做內應。“
密使的聲音帶着抑制不住的興奮。
“鮮卑單于庭的糧草,三日前被一場無名大火燒去七成!“
劉嗣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圖上的斡難河,指甲在羊皮紙上劃出月牙形的凹痕。
三年度田積累的錢糧,半年來間軍司在草原佈下的暗子,此刻終於到了收網時刻。
“傳令下去。“他的聲音低沉卻字字如鐵。
“明日寅時,全軍開拔!“
話音未落,帳外突然傳來戰馬的嘶鳴,彷彿預示着一場腥風血雨即將降臨。
半個月後,匈奴王庭所在的狼居胥山下,暴風雪驟然停歇。
漢軍的投石機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排列成陣,牛皮包裹的火藥罐在月光下泛着幽藍的光。
劉嗣身披玄鐵甲,腰間懸掛的螭紋玉佩與護心鏡相撞,發出清越的聲響。
他望着遠處匈奴王庭的氈帳,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穹廬,此刻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放!“
隨着令旗揮下,投石機的木質絞盤發出吱呀聲響。
三百枚火藥罐劃破夜空,拖着長長的尾焰墜入匈奴營地。
剎那間,爆炸聲如驚雷般響起,火光沖天而起,照亮了漢軍將士們堅毅的臉龐。
匈奴人從睡夢中驚醒,卻發現自己的營帳已被火海吞噬,尖叫聲、哭喊聲與爆炸聲交織在一起。
匈奴左賢王的金頂大帳內,燭火在劇烈的震動中搖曳不定。
左賢王慌亂地穿上戰甲,卻聽到帳外傳來漢軍的喊殺聲。
“不好!漢軍攻進來了!“
親衛的呼喊聲未落,帳門已被利劍劈開,劉嗣手持長劍,帶着十餘名精銳甲士闖了進來。
“左賢王,別來無恙?“
劉嗣的聲音冰冷如霜,劍尖挑起對方的冠冕。
“還記得三年前,你派人劫掠我大漢商隊的事嗎?“
左賢王望着眼前這個年輕的漢軍將領,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他想起密信中提到的太子,那個在雍州、荊州鐵血平亂的狠角色,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不等左賢王回答,帳外突然傳來更激烈的廝殺聲。
劉嗣轉頭望去,只見一名匈奴勇士揮舞着彎刀衝了進來。
他冷笑一聲,手腕輕抖,長劍如毒蛇出洞,精準地刺入對方咽喉。
溫熱的鮮血噴濺在他的護目鏡上,模糊了視線,但他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滯,繼續向着匈奴王庭的核心地帶殺去。
與此同時,鮮卑王庭的戰場上,漢軍的騎兵正在與鮮卑騎兵展開激烈的拼殺。
漢軍的戰馬高大強壯,馬蹄踏碎積雪,揚起陣陣雪霧。
他們手持精鋼打造的環首刀,在陽光下閃爍着寒光。
而鮮卑騎兵雖然勇猛,但在漢軍先進的兵器和戰術面前,漸漸力不從心。
“殺!“
漢軍將領張嶷大喊一聲,帶領騎兵衝入鮮卑陣中。
他的長槍如銀龍出淵,挑飛一名又一名鮮卑勇士。
鮮卑單于騎着一匹白色的戰馬,試圖組織反擊,但他的命令在混亂中被淹沒。
忽然,一支利箭從暗處射來,正中他的肩膀,單于慘叫一聲,差點從馬上摔落。
然而,漢軍的戰鬥力太強,武器裝備,與他們甚至形成了代差。
這場戰鬥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
鮮卑、匈奴完全不是對手。
當最後一名鮮卑勇士倒下時,草原上已是屍橫遍野,鮮血將白雪染成暗紅。
劉嗣站在鮮卑王庭的高處,望着遠處狼狽逃竄的殘敵,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豪情。
這一戰不僅摧毀了鮮卑、匈奴的軍事力量,更重要的是,徹底改變了草原的格局。
隨後,朝廷頒佈詔令,將鮮卑、匈奴人遷移內地,讓他們在漢人的監視下生活勞作。
遷徙的隊伍如同兩條蜿蜒的長龍,在初春的草原上緩緩移動。
鮮卑人裹着破舊的皮襖,牽着瘦骨嶙峋的馬匹,孩童的啼哭與老人的嘆息混着北風飄散。
與之相反的,是從內地趕來的漢民隊伍,他們推着滿載農具的牛車,車轅上綁着剛發芽的桃樹苗,孩子們在隊伍裡嬉笑奔跑,手中攥着用紅繩繫着的泥土——那是家鄉帶來的火種。
“都加快些!“漢軍校尉的馬鞭在空中甩出脆響。
“過了這片戈壁,就是新家園!“他的鐵甲在陽光下泛着冷光,腰間懸掛的青銅鈴隨着顛簸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鮮卑老族長木赤烈牽着孫子的手,望着遠處漢軍的旗幟,蒼老的臉上滿是憂慮:“莫日根,記住這些穿鐵甲的漢人,他們“
話未說完,就被孫子清脆的笑聲打斷。
草原深處,第一座新城“定朔城“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設中。
夯土城牆每日都在增高,青灰色的城磚上還帶着新鮮的泥土氣息。
劉嗣騎着高頭大馬巡視工地,玄色披風被風吹起,露出內襯暗繡的雲雷紋。
“城防要加固,護城河深挖三尺。“
他指着圖紙對工匠們說道。
“但學堂和醫館也要儘快落成。“
春日的陽光灑在草原上,融化的雪水匯成小溪,滋養着新翻的土地。
漢民們揮舞着鋤頭,將種子埋進溼潤的泥土裡。
鮮卑人在漢軍的監督下學習耕作,木赤烈的孫子莫日根蹲在田埂邊,好奇地看着漢人孩童用柳枝編草帽。
“給你。“
漢人孩子阿福將草帽扣在莫日根頭上。
“等秋天麥子熟了,我教你做麥芽糖。“
劉嗣站在定朔城的城樓上,望着遠處炊煙裊裊的村落。
春風拂面,帶來泥土與青草的芬芳,恍惚間竟有了幾分江南的氣息。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斥候翻身下馬:“啓稟殿下,三十里外發現狼羣!“
“備馬!“
劉嗣轉身時,腰間的螭紋玉佩撞在護心鏡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跨上戰馬,帶領一隊騎兵疾馳而去。 草原上,數百頭餓狼正圍着鮮卑牧民的帳篷,淒厲的狼嚎聲中,傳來牧民的呼救聲。
“放箭!“
隨着令下,箭雨破空而出。
劉嗣的長劍出鞘,寒光閃爍間,一隻撲來的惡狼被斬成兩截。
血花濺在他的臉上,溫熱的觸感讓他想起三年前雍州的戰場。
但此刻,當他看到牧民們感激的眼神,心中涌起的卻是另一種悸動。
戰後,莫日根怯生生地遞來一塊風乾的牛肉:“多謝殿下.“
劉嗣接過牛肉,摸着孩子的頭笑道:“以後叫我劉大哥。“
夕陽西下,他望着草原上奔跑的孩童,漢人與鮮卑孩子追逐嬉戲,笑聲在遼闊的天地間迴盪。
一年後的春天,劉嗣再次來到草原。
定朔城已初具規模,城牆上的漢軍旗幟獵獵作響。
城外的麥田一望無際,微風吹過,掀起金色的波浪。
學堂裡傳來朗朗讀書聲,醫館前的杏花樹下,鮮卑老人們曬着太陽,用生硬的漢話談論着今年的收成。
“殿下,該回城了。“
隨從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劉嗣勒住馬繮,回望這片曾經的戰場。
遠處雪山皚皚,與新建的城池、良田構成一幅和諧的畫卷。
他忽然想起父親的話:“真正的勝利,不是讓敵人恐懼,而是讓他們嚮往。“
暮色漸濃,草原上的燈火次第亮起。
劉嗣策馬回城,身後傳來悠揚的馬頭琴聲,那是鮮卑人新學的漢曲《關雎》。
他知道,這場戰爭帶來的不僅是領土的擴張,更是文明的交融。
這一戰,不僅爲大漢開疆拓土,更重要的是,讓草原徹底成爲了漢人的後花園,數十年內,再無人敢挑戰大漢的威嚴。
而他,作爲這場戰役的指揮者,也將在大漢的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炎興九年仲春,洛陽城的柳絮尚未飄盡,洛河兩岸已是一派熱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晨霧籠罩的河面泛起粼粼波光,三百艘樓船如巨獸般列陣,桅杆上懸掛的赤色“漢“字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船舷兩側新鑄的青銅炮口閃着冷光,驚起一羣白鷺撲棱棱飛向天際。
太極殿內,劉禪看向皇三子,問道:“昭兒,你可知道朕爲何選你?“
劉昭擡起頭,少年人特有的英氣在眉眼間流轉,玄色錦袍上金線繡的蛟龍尚未點睛,卻已顯出幾分威嚴。
“回父皇,兒臣願爲大漢開疆拓土,讓日月所照之處,皆爲漢土!“
他的聲音清亮而堅定,帶着年輕人特有的熱血與豪情。
劉禪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好,好啊.“
“你四弟終究是心軟了,這開海之事,需要的是鐵腕與膽識。“
“當年徐福東渡,衛溫赴夷洲,如今,該讓我大漢的船隊駛向更遠的地方了。“
半月後,泉州港人頭攢動,海風裹挾着鹹腥的氣息撲面而來。
劉昭站在旗艦“鎮海王號“的甲板上,望着眼前這支龐大的艦隊。
百艘海船密密麻麻排列在海面上,帆布尚未升起,卻已如同一道白色的城牆。
每艘船上都裝載着足夠三年使用的糧草、鐵器,還有二十尊新研製的“震天雷“火炮——那些鑄鐵炮身黝黑髮亮,炮口雕刻着猙獰的饕餮紋。
“啓稟殿下,三苗國使者求見。“侍從的稟報打斷了劉昭的思緒。
他轉身望去,只見舷梯上走來幾個皮膚黝黑的異邦人,他們身着草編服飾,脖子上掛着鯊魚齒串成的項鍊,手中捧着用芭蕉葉包裹的禮物。
爲首的老者跪在甲板上,用生硬的漢話說道:“聞大漢天威,三苗願附.“
劉昭彎腰扶起老者,目光掃過對方背後不遠處的戰船。
那些獨木舟在大漢的樓船面前,如同孩童的玩具。
“既願歸附,便隨我軍同行。“他的聲音溫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待拿下夷洲,必有重賞。“
老者擡頭,望着少年皇子腰間懸掛的螭紋玉佩,在陽光下泛着溫潤的光,心中涌起莫名的敬畏。
船隊啓航那日,天空中烏雲密佈,海浪拍打着船舷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劉昭站在船頭,任憑海風掀起他的衣袍。
“傳我將令。“
他的聲音穿透風雨。
“全速前進,今夜必須抵達澎湖列島!“
隨着號角聲響起,百艘戰船同時升起白帆,如同一羣展翅的巨鳥,向着東南方向破浪前行。
三日後,夷洲島的輪廓出現在視野中。
島上的原住民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船隊,驚恐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劉昭望着岸邊密密麻麻的人羣,舉起手中的青銅令箭:“火炮準備!“
隨着一聲令下,二十尊火炮同時發出怒吼,轟鳴聲震得海面都在顫抖。
火光中,原住民的村寨瞬間被夷爲平地。
“派使者上岸。“
硝煙尚未散盡,劉昭便下達了新的命令。
“告知他們,降者免死,願爲漢民者,賜田十畝。“
他的目光掃過驚恐的原住民,想起父皇在臨行前的叮囑:“開海不是殺戮,是要讓大漢的文明傳播四方。“
三個月後,夷洲島上已建起三座城池,漢民們開墾荒地,播種稻種,學堂裡傳來孩子們誦讀《論語》的聲音。
劉昭站在新建的城牆上,望着遠處的海面,心中已有了新的計劃。
南洋的香料、澳洲的金礦、更遠處那片未知的大陸.
這些都將成爲大漢的囊中之物。
而在洛陽皇宮,劉禪收到捷報時,正在翻看西域傳來的商路圖。
當看到夷洲已被納入大漢版圖的消息,劉禪面色帶笑,他拿起硃筆,在地圖上重重地畫下一個圈,彷彿要將整個世界都圈進大漢的疆域。
“丞相。“
他轉頭對身旁的諸葛亮說道,聲音裡帶着從未有過的豪情。
“今日昭兒下南洋,璿兒出西域,我大漢的版圖,該重新畫過了!“
諸葛亮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
如今大漢已然三興,但陛下的志向,卻遠勝秦皇漢武。
他竟是要整個世界,都成爲大漢的疆土!
夜幕降臨,洛陽城的燈火次第亮起,洛河上的戰船依舊在訓練。
劉昭站在夷洲的城牆上,望着漫天繁星,耳邊似乎又響起父皇的話:“凡日落處,皆爲漢土。“
他握緊腰間的長劍,心中暗暗發誓:終有一日,大漢的旗幟將插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而這場波瀾壯闊的開海征程,纔剛剛拉開序幕。
(全書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