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冬來,雪輕盈

更新時間2010-3-11 16:31:14 字數:6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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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爺!三少爺!您慢點哎,雪地路滑!”

東四的燈市口大街上,一個小廝打扮的家僕騎着追趕着前面狂奔的白色俊馬,從馬身上長及的馬膝鬃毛和一身彪悍的高骨架看來,這是一匹血統純正的阿拉伯馬。可憐那小廝騎的還是匹老馬,不一會就人馬都累得氣喘吁吁。

韓軒翔對國子監祭酒司這個公差厭惡透頂,做爲『天成號』航運世家的三少爺,七歲那年便去到英倫的伯父身邊生活將近10年,歸國後卻發現自己已與國內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爲了符合滿清『剃髮垂辮』的制度,又蓄上了長髮,剃了個半禿頭。還順應父親的要求去宮中當了個狗屁不是的國子監祭酒司。最可怕的是那對洋人慈眉善目,對國人橫眉冷目的老佛爺居然喜歡時不埋傳喚他進儀鸞殿講些什麼國外的新鮮事,還暗指要將同爲留洋歸來的榮義郡主賜婚給他,驚出他一身冷汗。多年來跟長輩一起生活,瞭解官商間爲權勢、利益爾虞我詐的複雜關係,對老佛爺肚子裡打得是什麼如意算盤再清楚不過。給你們韓家配個皇室的格格,少爺升額附,晉升爲皇親國戚,從此光宗耀祖。不過呢,這些年來大清國庫空虛,你們韓家是不也該將家資捐現些許?

如果不是父親一味逼着自己去宮中當差,他老早想收拾好行李跑回英國,完成聖約翰學院剩下的兩年課程。殃及九族這個罪名,他,韓軒翔,擔當不起。所以只能在冬日裡騎着馬急速狂奔,以此宣泄着心中的不滿。冷冷的風幾乎將自己的臉凍得麻木,灌入口鼻的窒息竟來了一絲快感。他終於感覺到心裡沒有這麼鬱悶了。

街角處突然奔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韓軒翔下意識的拉緊了繮繩,個頭高大的阿拉伯俊馬用後蹄站立着嘶叫在原地打轉,停下了步伐,但還是高大的馬身擦碰那個小小的身影。他也出於慣性被甩下了馬鞍。

臘月的白雪如同輕盈的羽毛般緩緩飄落,高大的阿拉伯俊馬呼嚕嚕的打了個響鼻,用頭推了推躺在地上的主人。

2

“三少爺!三少爺!”

過了許久,家僕老於才趕來,連滾帶爬的翻下了馬,向小主人爬去。這三少爺是韓家正室唯一的兒子,打小就生得眉目清秀,粉裝玉砌。當年的大老爺無子,好容易說服二老爺、老太太,將他帶到國外生活。這不,去年冬天,老太太就愣是裝病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危逼着家人把這三少爺從英倫大老遠騙回來。如果今天因爲自己的閃失害得三少爺把命給丟了,他於華一百個腦袋也賠不起,這韓家人還不把他給撕成碎片?

“我沒事。”韓軒翔揉了揉摔疼的後背和腰部,要不是自己會武功,在落地前順勢翻滾護住了最脆弱的頸部,這一摔只怕已經是小命休矣,但落地時背部先嗑碰在堅硬的雪地上,還是疼得他半天動彈不得。“我撞着人了?”他慢慢的使自己冷靜下來,望着雪地中那團小小的身軀。“快幫我過去看看。”

“少爺,是個小孩子。”老於跑過去將女孩埋在雪中的臉扳轉了過來,探了探鼻息,驚道:“她,她沒氣了!”

“what?”

韓軒翔內心一驚,急得連洋文都蹦了出來。他猛得站起來。

死了?可是自己明明記得馬身已經避開了那個突然跑出來的小肇事者。

“讓開,讓我看看。”

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他將女孩從冰冷雪地中抱了起來,翻了翻她的眼簾後將手探試在她的心口。

“她沒死,但是暈過去的時候口鼻深埋在雪地中太久,窒息了。”

韓軒翔開始清理起女孩鼻中與嘴中的雪渣,同時吩咐老於,“回家找輛馬車來,就說是宮裡的常公公要借用。不許驚動家裡人或透露任何風聲。”

“是,是,三少爺,我明白了。

老於點了點頭,騎上馬向家中奔去。已經四十多歲的家僕老於跟在三少爺身邊也有些時日了,知道他一向不喜歡別人過問自己的事情,那雷厲風行與臨危險不亂的辦事作風還真有些當年老太爺的風範,難怪大老爺會如此器重他。

清理乾淨雪渣,軒翔將女孩的臉反轉傾向地面,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背。可是她依舊沒有氣息,小臉也越來越冰涼。從他所瞭解的醫學知識,知道如果呼吸停止長達三分鐘以上就算是救活了也會對大腦選成不可逆轉的損傷,或者癱瘓或者癡呆。

已經無法考慮太多,他脫下了身上的黑色裘絨斗篷,將懷中的女孩包裹了起來,平放在地上,解開了她領口的盤扣,捏住了她的鼻子,將嘴脣覆蓋在女孩如同花瓣般柔軟的脣上,用力吹氣,而後鬆開捏住的鼻子,將手用力壓在其胸部上以助呼氣。爾後,不斷重複這一系列動作,保持在每分鐘十五次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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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女孩終於動了動頭,咳嗽了兩聲,兩片冰冷的脣瓣也逐漸溫暖起來。韓軒翔懸起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他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這個方法他只看見船員對溺水的人使用過,但自己未試過。

小小年紀,性子涼薄冷漠。老師總是說,軒翔你雖有救國之力,卻無悲憫之心。這大概也是蒼生無福罷了,但凡是總有定數。

他哧之以鼻。什麼定數?割地賠款,喪權侮國,任人宰割的定數?洋人藉着洋槍洋炮把自己的國家當成一塊肥豬肉般分食。這種自尊被放在火上灼燒的感覺使他很不好受,一個落後的民族必定會被強勢的民族踩在腳下,這是一條亙古不變的定律。

軒翔看着懷中輕眨着眼睛的女孩問道:“你的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家?在金陵。”小女孩小聲卻堅定的回答,她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半融化的雪粒,晶瑩剔透。

這個答案讓韓軒翔哭笑不得,離京城幾千裡的南方城市,這孩子不會是摔壞腦袋了吧?他感覺到懷中小小的軀凍得瑟瑟發抖,他摟緊了懷中的女孩,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凍僵的身體。

“三少爺。”

老於駕着家中的馬車趕來,遠遠看到了那個他原本已經死去的孩子,面帶驚詫的說道:“她,又活了?剛纔明明沒氣兒了。對了,剛纔表姑娘問您什麼時候回家來着,我說您在外邊遇到了些事兒,恐怕要晚些。”

“老於,我說過了不許對任何人提起。”

韓軒翔輕皺着眉頭,語氣中的不滿與冰冷,嚇得老於差點跪在地上。一個月前,家中一個小廝私自拿了他的信件給老夫人看,被他下令杖責三十棍,屁股被打得稀巴爛,至今還躺在牀上。這位容顏如秀玉柔美的三少爺,看似對所有人都非常溫和,可是卻是個說翻臉就翻臉的狠主。

“奴婢失言,三少爺請原諒……”老於諾諾的回道,卻依舊有些好奇,用眼角的餘光仔細打量了下那個死而復生的女孩。自古以來,大富人家依財杖勢,草菅人命的事情可沒少做。韓三少爺怎麼會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小丫頭性命如此在意?

“帶我去夏沐風的診所。”軒翔抱着女孩鑽進了馬車,他感覺到左手手臂一陣刺痛,想必是在翻滾下馬的時候傷到了筋骨。

3

“哈哈哈哈哈哈!”畢神父開的西醫診所內,身穿白袍的夏沐風笑得眼淚都飆了出來。“韓軒翔,你也有今天。”

“輕點。”軒翔不滿的皺了下眉頭。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好友是個凡事藏不住的人,直爽率性,與自己深藏不露的個性正好相反。這幾年跟着一位洋人傳教士學習西醫,對國外自由的生活無限嚮往,要不是放不下家中寡居的母親與未嫁人的大姐與小妹,他早已身在國外學習醫術。

夏沐風眯了眯狹長的眼瞼,問道:“在東四大街策馬狂奔的時候,分心了是吧。是不是在想怎樣才能辭去宮中職務?”

“我現在一聽到那老妖婆的笑聲就全身起雞皮疙瘩。”軒翔悶聲回答,他看着好友小心翼翼的用消毒用棉籤清理着自己手臂上的傷口,昏黃的燭光倒影出他濃墨般臉眉,回頭了看一眼裡屋中暈睡的女孩,問道:“她沒事吧?”

“你那相好的?好着呢。只不過是因爲跑累了,所以困泛的睡了。”夏沐風懶洋洋的回答。“想不到你還很上心呢。

軒翔知道好友是故意的,索性轉頭不再搭理他。這個打小穿開襠褲一同長大的童年死黨,三天不跟自己鬥嘴,心裡頭就像澆了油般,抓心撓肝的難受。依他的個性,要是此時鬥嘴鬥輸了,肯定會拿自己的傷口直接撒氣。忍一忍風平浪靜,罷了罷了。

夏沐風得意的挑了挑眉毛,知道好友不敢造次,愈發得寸進尺起來:“原來你還有這嗜好?戀童?你不會還是個雛兒吧?”

看到軒翔冷澈清透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怒色,夏沐風輕鬆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三爺別跟我犯急,哄你開開心。自從進宮當差個後,你就再也沒真心實意笑過。”

“從四品國子監祭酒司!吃閒飯的職位,養了一羣酒蛆!你這裡有什麼藥能夠讓我裝病,在牀上躺上幾個月的?”韓軒翔用手扶着額頭,悶聲說道。

“想裝病還不容易?只怕你家大大小小若干人等會心痛哭死。”夏沐風小心的爲他的手臂纏上繃帶,繼續說道:“對了軒翔,聽說康有爲與梁啓超先生最近在號召國家實行改革維新論,擴招有識之士一同向皇上進諫施行國家改革,還準備開設西學館,你要不要抽時間跟我一起去拜訪下康老師?”

軒翔撓了撓頭髮,回答道:“好啊。我這段時間被老太太煩得不行,連看書都不能安生。天天請媒婆來叫我看各家姑娘的畫像,還說直接親上加親的娶了予寧表妹。你這裡有空出的房間嗎?乾脆過段時間我搬來和你一同吃住好了。”

“房間倒是很多,就怕你這貴公子過不習慣粗茶淡飯的生活。”停了停繼續說道:”舒穆祿·予寧?”夏沐風的家與韓府是世交,所以見過這位二夫人孃家的親戚,據說還是位多羅格格,端莊大方,知書達禮更兼性格溫順。“好事情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說予寧也是個小美人,她今年有14歲了吧?”

“我最討厭別人管我的事情。”軒翔冷冷的回答。“讓我娶她爲妻,還不如直接捲鋪蓋搬到青樓,從此夜不歸宿。”

夏沐風乾笑了兩聲。這談婚論嫁,尊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來就是中國幾千年來的婚姻制度和傳統。到了留洋歸來的韓軒翔這兒就成了『自己的事情』。只怕到時由不得他嘍。

“呵呵呵呵,屋內少爺的一襲話,只怕我們這些福薄命淺的青樓女子消受不起啊。”

門外傳來一個溫柔倦怠的聲音,韓軒翔擡起頭看了一眼滿臉黑線的好友,問道:“找你的?”在看到夏沐風點了點後,他眨了眨眼睛,一臉捉狹的表情:“喲,換口味了?從小家碧玉到青樓女子?”

夏沐風神情窘迫的紅了臉,隨即鎮定下來:“春娘與普通青樓女子不一樣,你見到她便能消除心中對煙花女子的諸多嫌礙。”

軒翔擺了擺手,回道:“我從來沒有對煙花女子心存輕視。她們只不過是亂世中的可憐人罷了。”他想起了在巴黎時遇到的一位因車禍而失去一條腿的紡織女工,爲了謀生,她做起了妓女的勾當。可是卻拒絕接受他憐憫的施捨。

“那春娘,就要代表青樓女子再謝過公子的知遇之恩了。”

門外的麗人款款入室,向兩位年青公子福了福。“亂世桃花逐水流,公子有心了。小女子殷春娘有禮。”

“不知紅遍京城的春娘——這麼晚了,來到我夏某的診所,所謂何事?”也許是因爲軒翔在場,夏沐風的語氣有着刻意的疏離與生硬,他似乎不想讓好友誤會些什麼。

“小女子來帶裡屋的孩子回翠軒閣。聽說她無意中驚了韓三公子的坐騎,所以特地代她向三公子賠罪。”

春孃的語氣雖然客氣委婉,軒翔卻聽出了弦外之音。賠罪了,管誰是肇事方,反正孩子我一定會帶走。是怕自己像大戶人家一樣欺凌良民嗎?還是因爲自己受了傷,追究他們翠軒閣的不是?這春娘也未免太小瞧他韓軒翔了。那個小丫頭,這麼小的年紀就被賣到了青樓,又爲什麼會在大雪天裡一個人跑到了街上?這不是他應該去過問的事情,所以挑了挑嘴脣回道:“春娘嚴重了,是韓某的不是,纔會驚嚇到您家姑娘。爲表歉意,就由韓某護送春娘回八大胡同。”

自己將小丫頭帶到夏沐風診所的事情在場沒有人行人目擊,這春孃的情報網也夠厲害的。她的氣勢雖說不上咄咄逼人,卻是一個善於隱藏自身銳氣的女子。妙曼身姿下的蓮步輕盈,輕功必定在自己之上,耳邊閃閃發光的金色虎眼石耳墜,只怕是浸過劇毒的暗器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當今世道魚龍混雜,如果這個女人一開始便有心想害自己,完全可以利用牀上的那個孩子。在他吻住那柔軟脣瓣的時候,世界彷彿已經消失,只剩下耳畔的心跳與呼吸聲。

啊啊啊啊啊!!自己是在想什麼呢?她還只是個小孩子!難道自己真有死夏沐風說的戀童傾向?夏沐風魔鬼般的戲謔在耳畔迴響:你不會還是個雛兒吧……你不會還是個雛兒吧……你不會還是個雛兒吧……你不會還是個雛兒吧……

雛雛雛雛雛雛雛雛,改天小爺就去八大胡同廢了這雛!!

春娘似乎看出了軒翔眼中一瞬間的失神,嫣然一笑答道:“多謝韓三公子的好意,春娘已有隨行的車馬停在門外。只是勞煩公子將那孩子擡到車上便好,時日已經不早了,春娘一會還有貴客需要迎接。”

“你手上有傷,我來吧。”

夏沐風看了一眼好友,走進裡屋將暈睡中的小女孩抱了出來,送到門外的馬車中。

目送着馬車壓着雪花漸漸駛遠,韓軒翔的眼中流露出了許此的惆悵。春娘所說的,亂世桃花逐水流,何嘗不是當前大清國民的命運?甲午海戰失敗,今年三月初,李鴻章大人在日本簽定了屈辱的《馬關條約》。割地賠款,離國破家亡不遠了,試問自己就算今天能將一個小女孩從妓院中贖身救出,又能夠挽救多少人飄零的命運?

名震京城的殷春娘如此在意那孩子,大雪天的跑來接她,況且又是一個身在青樓卻身懷絕技的奇女子,想必也不會就此讓她淪落風塵吧。

“你怎麼啦?一付失神落魄的表情。”夏沐風轉頭他說道,“今晚你是回韓府還是住在我這兒?”

軒翔清晰而緩慢的應道:“今晚先住在你這兒。我讓老於先回家對他們說,宮中有事,今晚須留宿宮中。明天再回家尋個個辦法後將行李搬到你這兒。”

“我這兒可不是白吃白住的。你得教我英文,好多醫學書籍我看不懂,而畢神父忙着佈道,沒時間理我。還不快進屋,你想凍出病來嗎?”

韓軒翔一臉鄙夷的神情:“你忍心讓一個受傷的人操勞嗎?黑心的庸醫!”

小檔案:

韓軒翔

職業:國子監祭酒司;通政使司;執政使司

星座:雙魚座

異性緣:終極磁鐵型

好友:夏沐風

最糗的事:被夏沐風挖牆角

喜歡的顏色:黑色、白色

題外話:清朝的男子髮型真是毀人不倦啊……放一張韓家三少爺在留洋時的短髮PP。請大大自行想象這美男們被剃了半禿頭的樣子吧(掩面飄走)

隨便介紹下光緒年期“八大世家”中,天成號韓家:

韓家的喪事,至今一些老天津人仍然記憶猶新。據傳,韓家每次喪事,都要花費數十萬兩白銀。

韓家從發家起,每有喪事,必大肆鋪張,出喪時所用執事亭臺旗幡極爲考究,單就出殯時用的頭號槓,就需要64個人肩擡手扛,從亮罩到亮槓,全用的是京式的。除此之外,兩天開弔,三天款客,“七七”伴宿及“三獻禮”等程序,有板有眼,名目繁多且複雜。出喪時,奔喪的隊伍連綿數裡,所走過的街道里巷全部堵塞,天空中飄飛的紙錢,似漫天白雪,在出增服從珠兩邊,走着的是僕從,他們一刻不停地沿途舍錢,圍看的窮苦百姓們搶成一團,那場面,帶着一種苦澀的壯觀。

韓家能支撐起如此的排場,靠的是什麼呢?靠經營海運。韓家是以養海船起家的,“天成號韓家”,就是由他的海船營業字號“天成”而叫起來的。

韓家世居天津,是“八大家”中唯一的純正的老天津。韓家從祖上起就在天津的沿河三岔口居住。韓家的創始人是誰以及他是何時形成氣候的,至今不詳,因爲韓家在“八大家”中衰敗較早,早在1900年八國聯軍侵犯天津時,幾乎被搶掠一空,從那時起,韓家就煙消雲散了,所以韓家流傳下來的事比較少。

韓家的輝煌是在清乾隆初年至咸豐年間,但要是把韓家經營海運的年代再向前推,可以說早在清初韓家就已經成爲養海船的大戶,擁有着幾十艘海船。當時,他們既代客運輸,又兼做販運貨物的生意,有別於其他海船。韓家的海船航線除了中國的沿海各埠外,並遠航至朝鮮、日本等地。

韓家的經營者很具有發展的眼光。正因爲其經營策略的開拓性,所以獲利豐厚,崛起迅速。

已經成了大戶的韓家,爲了達到獨攬生意的目的,同時也爲了更加壯大自己,在海運中又增添了保險一項,也就是一旦海上遇險,貨物受到損失,貨主可得到適當的賠償,他的這項業務,是一般海船戶所無法與之抗衡的,它需要有相當的財力。因此許多小船戶紛紛被擠垮和吞併,即使一些中型船戶也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業務被韓家拿了去。

像大多數的豪紳富戶一樣,當錢多得數也數不過來時,生活開始奢靡了。無論春夏秋冬,高大的韓家門樓前的空地上,總是停着數十輛車馬,兩人一抱的大紅燈籠高懸在門樓羣兩側。深宅大院裡,終日豪宴,僕妾成羣。

韓家以爲生活將會如此不變地持續下去,他們將在銀山上,眺望着海面上行駛的自家大船,世代無憂安逸地生活。但事物不可能依照韓家的意願發展,當韓家的大船“行駛”到了咸豐三年的時候,便感到了航行的艱難,這艱難來自世界列強。

那時歐美強國已經開始了對中國這片古老大地的窺伺,並逐漸有了行動。隨着槍炮的震響,各種不平等條約開始簽訂,同時也伴隨着港口的開放和外國船隻的駛進,韓家的海運事業開始受到威脅。

但韓家並沒有看到這種威脅,依舊沉浸在“唯我獨大”的不現實的幻夢中,過着窮奢極欲的日子。強國先進的海運技術,使木船運輸受到了衝擊,把持天津海運200多年的韓家,終於走向了衰落,而且衰落得那樣迅速,沒有一點過渡,尤其是1900年,八國聯軍的那場大掠奪,韓家經營的18家當鋪,被搶掠了17家,至此,沒有了海運主業支撐的韓家,連副業也沒有了,韓家徹底地被瓦解了。天成號韓家正像他們開創了天津“大出殯”的先河一樣,最終竟成了八大家中最先衰敗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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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大清慣例,商人入朝爲官有很大的限制,韓家的本家也不在北京,而在天津。

第二十三章 醇親王第八章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女所惡,故幾於道。第二十一章孔德女容,惟道是從。道女爲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第二十四章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第三十三章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知足第十八章節 刑部大獄第十四章 一縷青絲隨君天涯第二十四章 《明定國事詔》第四章 臨淵慕魚第三章 冬來,雪輕盈第八章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女所惡,故幾於道。第七章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第二十六章重爲輕根,靜爲躁君。是以聖人終日行,不離輜重。雖第十章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摶氣致柔,能嬰兒乎?滌除玄覽(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女始,有第十章 白蓮教第二十章 瑞蚨祥第七章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第四章 臨淵慕魚第三章 冬來,雪輕盈第四章 臨淵慕魚第十章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摶氣致柔,能嬰兒乎?滌除玄覽(第二十一章孔德女容,惟道是從。道女爲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第八章 秦淮煙雨第七章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第二十四章 《明定國事詔》第十五章古女善爲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第二十四章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第二十六章 戊戌政變第十五章 隆裕皇后;珍妃第八章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女所惡,故幾於道。第十二章 夜襲第十七章太上,不知有女,其次親而譽女,其次畏女,其次侮女。第二十六章 戊戌政變第二十二章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第十二章 夜襲第二十一章 夜審第七章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第一章節 楔子 子母兇第三十章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師女所處,荊第八章 秦淮煙雨第十七章 碩鼠第二十章絕學無憂,唯女與阿,相去幾何?善女與惡,相去若何?第十五章 隆裕皇后;珍妃第二十六章重爲輕根,靜爲躁君。是以聖人終日行,不離輜重。雖第十七章太上,不知有女,其次親而譽女,其次畏女,其次侮女。第六章 調戲第十三章 寬衣解帶第十五章古女善爲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第二章 胭脂第三十二章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也。侯王若能守女,萬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第十五章古女善爲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第十二章 夜襲第四章道衝而用女或不盈,淵兮似萬物女宗;挫其銳,解其紛,和第十八章節 刑部大獄第八章 秦淮煙雨第十六章 出宮第十章 白蓮教第五章 登徒子第十九章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第十八章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僞;六親不和,有孝慈;第二十八章知其雄,守其雌,爲天下溪。爲天下溪,常德不離,復第十九章 馬車上的僞姦情第二十三章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爲此者?天第四章 臨淵慕魚第二十二章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第二十章 瑞蚨祥第十章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摶氣致柔,能嬰兒乎?滌除玄覽(第十一章 慈禧老佛爺第五章 登徒子第十三章 寬衣解帶第十八章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僞;六親不和,有孝慈;第二章天下皆知美女爲美,斯惡已。皆知善女爲善,斯不善已。故第二十二章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第二十二章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第三章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女貨,使民不爲盜;不見可欲第二十一章 夜審第四章 臨淵慕魚第五章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天地第二十八章知其雄,守其雌,爲天下溪。爲天下溪,常德不離,復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第十六章 出宮第二十章絕學無憂,唯女與阿,相去幾何?善女與惡,相去若何?第五章 登徒子第十三章 寬衣解帶第二十四章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第十九章 馬車上的僞姦情第二十章 瑞蚨祥第三十章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師女所處,荊第十一章 慈禧老佛爺第二十八章知其雄,守其雌,爲天下溪。爲天下溪,常德不離,復第十章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摶氣致柔,能嬰兒乎?滌除玄覽(第二章天下皆知美女爲美,斯惡已。皆知善女爲善,斯不善已。故第八章 秦淮煙雨第二十七章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善數不用籌策;善閉無關楗第二十一章 夜審第二十二章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
第二十三章 醇親王第八章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女所惡,故幾於道。第二十一章孔德女容,惟道是從。道女爲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第二十四章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第三十三章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知足第十八章節 刑部大獄第十四章 一縷青絲隨君天涯第二十四章 《明定國事詔》第四章 臨淵慕魚第三章 冬來,雪輕盈第八章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女所惡,故幾於道。第七章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第二十六章重爲輕根,靜爲躁君。是以聖人終日行,不離輜重。雖第十章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摶氣致柔,能嬰兒乎?滌除玄覽(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女始,有第十章 白蓮教第二十章 瑞蚨祥第七章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第四章 臨淵慕魚第三章 冬來,雪輕盈第四章 臨淵慕魚第十章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摶氣致柔,能嬰兒乎?滌除玄覽(第二十一章孔德女容,惟道是從。道女爲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第八章 秦淮煙雨第七章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第二十四章 《明定國事詔》第十五章古女善爲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第二十四章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第二十六章 戊戌政變第十五章 隆裕皇后;珍妃第八章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女所惡,故幾於道。第十二章 夜襲第十七章太上,不知有女,其次親而譽女,其次畏女,其次侮女。第二十六章 戊戌政變第二十二章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第十二章 夜襲第二十一章 夜審第七章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第一章節 楔子 子母兇第三十章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師女所處,荊第八章 秦淮煙雨第十七章 碩鼠第二十章絕學無憂,唯女與阿,相去幾何?善女與惡,相去若何?第十五章 隆裕皇后;珍妃第二十六章重爲輕根,靜爲躁君。是以聖人終日行,不離輜重。雖第十七章太上,不知有女,其次親而譽女,其次畏女,其次侮女。第六章 調戲第十三章 寬衣解帶第十五章古女善爲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第二章 胭脂第三十二章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也。侯王若能守女,萬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第十五章古女善爲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第十二章 夜襲第四章道衝而用女或不盈,淵兮似萬物女宗;挫其銳,解其紛,和第十八章節 刑部大獄第八章 秦淮煙雨第十六章 出宮第十章 白蓮教第五章 登徒子第十九章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第十八章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僞;六親不和,有孝慈;第二十八章知其雄,守其雌,爲天下溪。爲天下溪,常德不離,復第十九章 馬車上的僞姦情第二十三章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爲此者?天第四章 臨淵慕魚第二十二章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第二十章 瑞蚨祥第十章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摶氣致柔,能嬰兒乎?滌除玄覽(第十一章 慈禧老佛爺第五章 登徒子第十三章 寬衣解帶第十八章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僞;六親不和,有孝慈;第二章天下皆知美女爲美,斯惡已。皆知善女爲善,斯不善已。故第二十二章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第二十二章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第三章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女貨,使民不爲盜;不見可欲第二十一章 夜審第四章 臨淵慕魚第五章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天地第二十八章知其雄,守其雌,爲天下溪。爲天下溪,常德不離,復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第十六章 出宮第二十章絕學無憂,唯女與阿,相去幾何?善女與惡,相去若何?第五章 登徒子第十三章 寬衣解帶第二十四章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第十九章 馬車上的僞姦情第二十章 瑞蚨祥第三十章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師女所處,荊第十一章 慈禧老佛爺第二十八章知其雄,守其雌,爲天下溪。爲天下溪,常德不離,復第十章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摶氣致柔,能嬰兒乎?滌除玄覽(第二章天下皆知美女爲美,斯惡已。皆知善女爲善,斯不善已。故第八章 秦淮煙雨第二十七章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善數不用籌策;善閉無關楗第二十一章 夜審第二十二章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