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九爺在外頭跪着呢……”小樂子躬身進來小聲說道。
炎曦哼了一聲,淡淡道:“讓他跪着,不必管他。”
慕容飛絮神色微微一滯,轉頭說道:“九爺並沒有做錯什麼,他是真心爲皇上着想,皇上饒了他吧!”
炎曦忙笑道:“絮兒說饒了他那便饒了他!”說着向小樂子瞅了一眼。小樂子連忙答應去了。
一時玲兒端了熱粥來,米香味撲鼻而來,慕容飛絮才感覺到飢腸轆轆,肚子裡的飢火一下子燃燒起來。
“你們都下去,讓朕來!”炎曦好不容易等到表現的機會,接過碗便趕人。
玲兒和青桐相視抿脣而笑,不顧慕容飛絮的挽留毫不猶豫出去了。
“絮兒,來!”炎曦舀着粥喂她,心裡感到無限的滿足,他的絮兒又回來了!真真切切的回到他的身邊了,這種感覺真好!
慕容飛絮卻沒有張口,抿着脣望着他。
“絮兒,”炎曦苦笑,低低道:“等你養好身子,朕把什麼都告訴你,你再聽朕一次,好不好?”
慕容飛絮眼眶微微溼潤,心裡難過起來。什麼時候,她和他走到這麼一步了!
“絮兒,別、別難過!”炎曦忙放下勺子,手忙腳亂的幫她拭淚,牽動傷口,不覺蹙眉悶哼了一聲。
慕容飛絮神色微跳,目露不忍。炎曦見了歡喜道:“絮兒,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你莫要再逼我!你就只會逼我!”慕容飛絮見他胸口那處又滲出了血漬,心裡又惱又疼,別過臉去眨眼睛化掉眼中淚水。
“絮兒!”炎曦放下碗,擁抱着她:“朕沒事,真的。只要看見你,有你在身邊,朕一定不會死的。”
“你死了纔好!”慕容飛絮冷冷道。
炎曦笑道:“除非你動手,否則沒人能要朕的命。”
聞言慕容飛絮轉過臉來,冷笑道:“我要你的命,你給嗎?”
“給,”炎曦道:“要朕的命之前,朕給你一道聖旨,保準沒人敢難爲你!你要是真想要朕的命,隨時都可以拿去。”
慕容飛絮聽了這話非但沒有感到一絲的高興,反而氣得臉上發白,身子輕輕的顫抖起來,恨恨道:“你就是算定了我下不得手對不對?炎曦,你別太自信了!你留我在你身邊,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
“後悔就後悔吧!到那一天再說!”炎曦將她柔軟的小手緊緊握在掌中,“朕一天也不想再同你分開,這些日子,朕沒有一天不在想着你!絮兒,對你朕心裡只有恐慌沒有自信,你要對朕動手,朕絕不還手。”
慕容飛絮柔腸百結,冷冷道:“你休要再騙我!我不會再信你!等你的妹妹又怎麼着了,你還不是一樣把我推出去犧牲掉?她要了我的血才活了下來,不如,把你的血還給我,如何?”
炎曦一怔,大笑道:“朕的命都能給你,何況是血?你想要,儘管拿去便是!來,快吃點東西,一會兒都涼了!”
炎曦只當慕容飛絮在開玩笑,卻哪裡知曉,很快他認爲的玩笑就會變成真。
慕容飛絮簡直要抓狂,他本來便是她心愛的男人,在他輪番柔情攻勢下哪裡能抗拒得了,儘管心裡憋屈着、不甘着,卻乖乖的張開了嘴。
炎曦大喜,細心的喂她吃了大半碗,看她說不要了,自己便將剩下的都吃了。
慕容飛絮見他只是坐在身旁看着自己不時傻笑,終於忍不住了說道:“你就這麼閒嗎?奏摺不用看了?傷口都滲血了,還不回去包紮一下!”
“你陪着朕朕就去看,小樂子那狗奴才笨手笨腳的,要不絮兒你幫朕上藥包紮好不好?”炎曦拉着她不肯撒手,眼巴巴的望着她。
慕容飛絮心裡又是氣又是無奈,恨恨道:“我懶得理你,你疼死了活該!”
炎曦一言不發,半響輕輕道:“如果朕多疼一點能讓絮兒你多消一點氣,那疼便疼吧!”
“你!”慕容飛絮心中一痛,眼淚不自禁的就流了下來。這個男人究竟要怎樣?他疼了她便不疼嗎?他非要這麼折磨她的心生不如死才滿意嗎?
炎曦擡手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將她擁在懷中,柔聲道:“乖絮兒,幫朕上藥吧!朕只要你。”
慕容飛絮默認,炎曦大喜,忙叫小樂子把藥膏和紗布拿來。
小樂子一旁看着慕容飛絮小心翼翼的爲皇上拆紗布、用熱毛巾小心擦拭傷口,心裡暗暗佩服主子的厲害,心道皇后娘娘果然是太善良了,皇上這麼狠的人,她哪兒是皇上的對手?這不,乖乖的又着了皇上的道兒了!
小樂子心裡這麼想着,臉上眼中情不自禁帶出幾分神情來,炎曦無意瞥見,狠狠瞪他呵斥道:“你這狗奴才在這兒礙手礙腳的看什麼?還不給朕滾出去!”
說話間扯動傷口,炎曦不由得齜牙悶哼了一聲。
“閉嘴!還有傷那麼大聲幹什麼!”慕容飛絮蹙眉。
炎曦訕訕陪笑,挑眉瞪向小樂子。小樂子嚇了一跳,慌忙施禮告退。
晚間就寢時,炎曦當然不肯離開,擁着慕容飛絮在懷。慕容飛絮本來想叫青桐作伴,青桐哪裡敢在旁邊礙事,和玲兒兩個早就遠遠的躲了開去。慕容飛絮又擔心他的傷勢,只得半推半就的隨了他,心裡暗暗自嘲自己沒用!
次日,炎曦下了朝帶着炎睿過來道歉。
炎睿尷尬極了,見了慕容飛絮忙要跪下。慕容飛絮慌忙上前親自扶住了他笑着道:“九爺快別這樣!這事本來就不能怪你,你一片赤誠之心,有人有眼無珠反倒訓斥你,你這樣倒叫我心裡難安!”
“謝謝皇嫂!”炎睿感動得差點要落淚,皇兄重色輕友,二十幾年的兄弟情昨兒那樣罵他、還跟他動手,一點也不理解他的心意,還是皇嫂好啊,知道他的心意和難處。炎睿忽然覺得有這麼個皇嫂在皇兄身邊也不錯,反正比後宮那些個鶯鶯燕燕強多了,便殷勤的討好笑道:“臣弟恭喜皇嫂和皇兄團圓,皇嫂回來了,就別再離開了!”
慕容飛絮笑了笑,不點頭也不搖頭。
“好了行了!還有那麼多事等着你處理呢,下去吧!”炎曦見慕容飛絮伸手扶起炎睿,又笑着跟他說話,偏炎睿也是個神經大條的,起來了也不知道收回手去,反倒還扶上了慕容飛絮的胳膊,怎麼看怎麼叫人心裡不舒服。炎曦過來,毫不猶豫將慕容飛絮拉在了一旁,冷冷的盯了炎睿一眼。
炎睿這纔回過神來怎麼回事,訕訕的笑了笑,搓了搓手,慌忙告退。
“趕緊走吧,怎麼那麼囉嗦!”炎曦呵斥。炎睿嚇了一跳,轉身趕緊逃開。
“來,絮兒,朕陪你用早膳。昨晚你沒用多少東西,從今天起要好好補補,風神醫去了外地,朕已經命人給他飛鴿傳書,相信他很快就能趕回來,到時候讓他再給你好好診斷診斷,將身子調理好。”炎曦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擁着她在膳桌前坐下。
慕容飛絮很想說身體已經無事,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打定了主意的事她也改變不了,隨着他吧。
兩人剛剛坐下,小樂子吞吞吐吐進來稟報:影荷公主來了!
慕容飛絮的臉色驟然一冷,立刻就要起身。
炎曦眼明手快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心裡沒來由的生出一陣恐慌,轉頭向小樂子沉聲道:“攔住公主,就說朕沒空,讓她先回去!等朕閒了就去看她!快去!”
“是,皇上。”小樂子從沒見過自家主子急成這種樣子,嚇了一跳慌忙出去。
“胡說!皇兄怎麼會不見我!定是你這狗奴才胡說八道!給我讓開,我要去見皇兄!前兒李院判都進宮了,皇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快讓我進去!”
影荷公主的喝斥連聲傳來,小樂子等人七嘴八舌的苦苦哀求,可主僕尊卑有別,他們哪裡能夠阻攔的住?
“朕去看看!”炎曦無奈,輕輕拍了拍慕容飛絮的手背,起身出去。
嘈雜聲戛然而止,慕容飛絮頓覺耳根清淨,也不等炎曦,拿起筷子不緊不慢的吃了起來。
她的食量不大,又有心賭氣,等炎曦哄了影荷公主出去回來時,膳桌旁已經沒有了慕容飛絮的身影。
炎曦只得胡亂用了一些,忙進了偏殿去找她,見她躺在榻上出神,神色還算平靜,心裡一口氣纔算放下,訕訕笑着上前挨着她身旁坐下,心虛道:“絮兒怎麼吃那麼快,定是沒用多少東西吧?朕叫人燉了血燕粥,一會再用點吧!你這麼瘦,朕見了都心疼!”
“快嗎?皇上可能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奴婢卻不覺得!奴婢用好了,皇上自己請便!”跟你的妹妹說話,時間當然過得快!
炎曦頓時噎住。
可他卻沒有半點兒理由怪她,他能怪她什麼?說來說去,小荷那丫頭確實太過分,摒開前事不說,單是那晚在儲秀宮,如果不是自己心裡一動過去了,世上就已經沒有慕容飛絮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