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錢之外,貨架上還放着槍械,大部分是土槍,也有幾把制式手*槍,盒裝的子彈更是擺滿了一整排貨架。
自從9*6年大規模收繳槍支,老幫菜們還沒看見誰敢私藏這麼多槍械彈藥。
蘇強和嚴斌感到一陣後怕,幾個小時前,帝皇夜總會的小混混們,要是知道這間暗室,把這些東西拿在手上抵抗,他們今天晚上肯定會吃大苦頭。
也幸好有武警支隊的同志們參與抓捕,他們戰鬥經驗豐富,要不然,那包詐藥,在他們準備衝上樓的時候,就已經扔在了人羣之中,後果簡直不可想象。
蘇強眯着眼,望了一眼何金波,他總覺得對方或許知道什麼,專門把難啃的骨頭丟給自己。
懷疑一旦產生,那是一直在心裡滋長的。
見瘋狗沒藏在暗室裡,何金波趕緊叫人來拍照取證。
此時,楊錦文正向那兩臺冰櫃邁去。
出於直覺,姚衛華和貓子也跟在他的身後,拿出了手電。
楊錦文伸出手,把一米五見方的冰櫃掀開。
姚衛華和貓子的手電往裡一照,驟然看見一具被剝光了衣服的女屍藏在裡面。
她腦袋和雙腿朝上,整個身體是凹陷的,頭髮上結着冰霜,冒着微微寒氣。
姚衛華嚥下一口唾沫,聽見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貓子更是嚇了一跳,屍體雖然見得多,但每次看見藏屍、埋屍,他都感到心悸。
就怕有‘故事’的屍體,生前遭受過殘酷的虐待,或者是屍體有話要說。
對於這樣的屍體,沒有哪一個老刑警能夠淡定。
貓子趕緊向身後喊道:“有情況!”
何金波等人趕緊跑來,楊錦文已經打開第二臺冰櫃,裡面同樣藏着一具女屍! 屍體所呈現的姿態也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前一具屍體是長髮,後一具是短髮,在有限的空間裡,看不太清楚她們的臉。
何金波吸了一口氣,喊道:“叫法醫,叫痕檢!”
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已經不是一個副支隊和幾個大隊長能夠駕馭的了。
何金波連忙聯繫溫墨,溫墨接到電話後,一邊聯繫上頭的領導,一邊驅車趕來。
此時,已經是凌晨五點。
到了凌晨六點,天微微亮的時候,市局和分局大大小小的領導陸續趕來。
從抓捕老崔開始所收繳的現金、槍械、毐品,在帝皇夜總會大廳的地板上,擺滿了一地,並有武警支隊的同志持槍看守,不準任何人靠近。
楊國昌和溫墨看見後,倒吸了一口涼氣。
首先是這麼多槍,震驚!
其次是三百多萬的現金,震驚!但在震驚中,夾帶了一丟丟興奮。
警務現代化建設,離不開經費啊。
最後是毐品,這玩意可不常見!
安南市緝毒大隊成立也沒幾年,天天嚴防死守,竟然還是讓這些東西進來了。
楊國昌覺得自己也駕馭不住這麼大的案子,況且,犯案人之多,罪惡之大,他也趕緊聯繫自己的頂頭上司,政*法書記,沈剛。
沈書記帶着市裡的人過來,進門之後,第一句話就是:“楊隊在哪兒?”
楊國昌和溫墨本來是準備迎接他的,聽見這話,只好微微移開身。
沈剛先是和他倆握了握手,瞥了一眼擺在地上的東西,接着伸出手,和楊錦文握了握。
“錦文同志,我聽說了,昨天晚上的抓捕行動,是你帶的頭,好啊,咱們市局,能有如此擔當,有這樣有責任心的年輕同志,實在是少見啊。
我代表市局、政法部門,是要感謝你的。”
聽見讓人牙酸的讚揚,楊國昌和溫墨微微笑着,一聲不吭。
倒是下面幾個人開始交頭接耳,柴濤低聲道:“不是,楊錦文這麼大的面子嗎?”
蘇強道:“要是有張書記當你乾媽,你的面子也大。”
“張書記,乾媽?”柴濤睜大了眼。
嚴斌皺着眉:“我就說,我一晚上都沒想通,楊錦文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說抓人就抓人,絲毫不考慮後果。”
何金波翻了一個白眼:“別瞎議論,人家是本事的,這點得承認。”
楊錦文知道所有人都在注意自己,他趕緊道:“沈書記過獎了,昨天晚上的抓捕,主要是楊局和溫局協調我們辦案。
再有何副支隊、蘇隊、柴隊和嚴隊等人共同協助,這才把嘉興和城南的惡勢力打掉,多虧了他們。”
沈剛笑了笑,越看楊錦文越順眼。
懂得雨露均沾、和光同塵的年輕人不多了。
楊錦文一口氣說那麼多人出來,足見他的爲人性格。
沈剛這麼一試,便知道張書記這個乾兒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楊錦文在他眼裡,可大可小,無足輕重。
他是要看看張春霞是給自己找了一個麻煩,還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得力干將,或者單純是認了一個乾兒子。
沈剛現在明白了,楊錦文是一員虎將。
楊錦文的情商極高,這讓楊國昌、溫墨都很高興。
何金波、蘇強、柴濤和嚴斌四個老幫菜,覺得倍兒有面子。
沈剛又聊了幾句,便在楊國昌和溫墨的陪同下,視察情況,詢問抓捕的細節。
當得知冰櫃裡的兩具女性屍體,以及查獲的不少毐品,他給出了一個字:“審!”
夜裡抓捕的犯案人員,全被帶去了看守所。
需要登記、檢查犯案人的身體情況,要一定的時間,所有參與抓捕的人員,趁着有空,全部回去補覺。
睡醒之後,大家又陸陸續續趕去看守所。
自從九六過後,近幾年還從來沒有一次性關押這麼多人。
皇家水會、帝皇夜總會一夜被查封,已經在道上傳的沸沸揚揚,就連普通老百姓也知道這事兒,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
除此之外,派出所、巡邏隊和治安大隊一早就出動,查封老崔旗下的幾家遊戲廳,查封丁三和瘋狗所經營的娛樂場所。
武警支隊也沒閒着,開始搜捕丁三和瘋狗的下落,派出所還專門貼出了懸賞通告。
下午過後,看守所。
楊錦文和溫墨幾個領導簡單聊了幾句,經過一上午的搜捕,丁三和瘋狗依舊沒有下落。
冰櫃的兩具女性屍體,經過溫玲的初步勘驗,體表沒有外傷,死因不明確,需要解剖才能查出死因。
至於兩具女屍的身份,大家都有所懷疑,可能是夜總會的陪酒女,或者是從事賣銀活動的女孩,但事情沒查出來之前,也不能下定論。
楊錦文等人到齊之後,便帶着姚衛華和貓子等人去審訊室。
審訊室是在後面的第二棟樓,從第一棟樓的石頭臺階上去,就是看守所民警的辦公室。
這是二樓,可以從上面俯瞰下面的院子,院子是被高牆圍起來的,高牆上拉着鐵絲網,並且有持槍的民警在塔樓上看守。
即使站在楊錦文的位置,也能一覽無遺。
院子左右兩側都是鐵門,裡面關押着案犯。
因爲上午送進來不少人,看守所騰空了好幾間囚室,用以關押。
這會兒,看守所的民警站正在幾個囚室的門前提人,這個院子裡都是男性犯案人員,女性犯案人員是單獨關押的。
因爲時間來不及,昨夜抓捕的這些人還沒有換上囚服,現在正一個一個的被帶去審訊室,能不能逃出被關押和被判刑的命運,就要看自己犯的事兒大不大了。
貓子看着囚室前蹲着的一排囚犯,唏噓道:“死刑犯是單獨關押的吧?”
姚衛華指了指右側靠裡的一間囚室:“蹲在最裡面那間囚室門外的,幾乎都是重刑犯。”
或許有所感應,其中一個穿着藍色白條紋的囚犯擡起頭,望向了二樓。
他的頭髮被剃光,圓臉、單眼皮、薄嘴脣。
這人的身體消瘦了一大圈,眼神萎靡,提不起精神。
見他擡頭,站在他旁邊的民警吼道:“頭低下!”
貓子睜大了眼:“是金超!”
楊錦文也看見了,他向跟在身邊的一個民警問道:“他在裡面表現怎麼樣?”
對方回答:“還能怎麼樣,等死唄,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前段時間檢察院和法院都來人了,估計下個月就要判決。”
楊錦文點點頭,想着被金超殺害的六條人命,他開口道:“槍斃他三回都不爲過!”
楊錦文收回視線,走向審訊室。
院子裡,低着頭的金超又忍不住擡起頭來,瞥了一眼二樓的人影。
民警再次吼道:“你看什麼看?”
金超吸了吸鼻子,低下頭:“管教,我就看看,就是那個人抓的我,我得記住他的臉。”
“哎喲,你還想報復人家?我告訴你,不出意外,你幾個月後就要執行了,老實待着吧!”
“就算死,我也得記住他的樣子!”
管教狠狠瞪了他一眼:“把你能的!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道悔改?
今天關進來的這五十幾個人,幾乎全是他抓的,想要報復,還輪不到你!”
另一邊,楊錦文走進審訊室的通道,挨着五間審訊室的老虎椅裡都坐着案犯,來自城北、城南和嘉興大隊的老幫菜已經在展開審訊了。
楊錦文走到最裡面那間審訊室,帶着姚衛華和貓子邁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