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陝西皮影(一)
當天晚上,任黎就把嚴揚關在了門外。
“喂,彆氣了好不好。”嚴揚哭笑不得靠在門口,手裡還提着菜。
“……”任黎在門內冷笑,不吭聲也不開門。
熙熙穿着一件嫩黃色的連衣裙,可憐兮兮的看着任黎,“爸爸,我餓。”
任黎瞥了熙熙一眼,“餓什麼餓?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需要吃東西了?”
熙熙扁扁嘴,百無聊賴的玩着魔方。
嚴揚又敲了敲門,“小黎我錯了好不好?你別兇孩子啊,再說,熙熙不餓你也不餓?我買了很多菜恩,乖,開門啦。”
任黎低頭看了看自己扁扁的肚子,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兇巴巴道:“你知道自己錯了?”
嚴揚聽到任黎對自己說話,欣慰的嘆了口氣,“是啊是啊,我錯了我錯了。”
“那下次還敢不敢?”任黎將手移到門把上。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嚴揚雖嘴上說着,但心裡不住嘀咕,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
任黎總算轉動門把,放嚴揚進了屋子。
熙熙擡頭對着嚴揚吐吐舌頭,嘴一張一張的,嚴揚依稀可以辨認出那是“爸爸很彆扭”五個字。
嚴揚趁着任黎回頭的空隙超熙熙擠擠眼。
熙熙嘿嘿一笑,低頭繼續玩着魔方。
任黎狐疑的回過頭看了眼嚴揚,“你們在幹什麼?”
嚴揚無辜的看着任黎,“什麼在幹什麼?”
任黎瞪了嚴揚一眼,“快去做飯。”
“恩恩。”嚴揚嘴上答着,走進了廚房。
不一會,任黎跟了進來,“需要幫忙麼?”
“唔。”嚴揚切着手裡的土豆絲,“你可以去把盆裡泡的水果沖沖然後拿出去和熙熙吃。”
任黎撇撇嘴,拿出一個蘋果甩了甩水,咬了一口,“她哪需要吃東西。”
嚴揚將土豆絲泡在水裡,看着任黎,欲言又止。
“怎麼了?”任黎無聊的啃着蘋果。
“你不是想知道馮古殉和那個服務生之間的關係麼,我告訴你吧。”嚴揚想到白天馮古殉所說的關於時間的話,終是沒忍住。
“哎,對了,我總覺得他們之間怪怪,你知道是什麼關係?快告訴我告訴我。”任黎睜大了眼睛,興致沖沖的盯着嚴揚。
“他們啊……”嚴揚將身子想任黎面前傾了傾,剛好正對着任黎,“是這樣的關係。”說完,便俯身在任黎脣上輕輕一點,當然,嚴揚用的是脣。
任黎只感覺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嚴揚每說的一個字所帶出的氣息都感覺的一清二楚,然後嘴上先是一涼,還沒反應過來嚴揚已經離去。
“你,你……你在幹什麼!”任黎羞得滿臉通紅,結巴了半天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不是想知道他們什麼關係麼?告訴你嘍。”嚴揚表面上雖顯示的很不在意,但內心卻緊張不已。
任黎用力地擦了擦脣,怒道,“把你給我說就好了,親什麼親。”
嚴揚將土豆絲放在鍋裡,呲啦一聲,迸出了不少油,“隨便,送你禮物麼。”
任黎紅着臉大叫,“這算哪門子禮物,你賠我的初……”說到一半,又像想起什麼一樣,硬生生的止住了。
嚴揚手裡揮舞着鏟子,香味漸漸地溢滿了整個廚房,熱氣氤氳着,纏繞在兩人之間,久久不散。
“初……吻麼?”嚴揚將土豆絲乘在盤子裡,輕聲道。
任黎被嚴揚這種古怪的態度弄得頭暈腦脹,乾脆不回答。
嚴揚回身,眉眼彎彎的看着任黎,“小黎,你願意也和我成爲那種關係麼?”
任黎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嚴揚也不說話,靜靜地看着任黎。
“砰”的一聲,客廳傳來了重物倒地的聲音,驚醒了任黎。
“我,我去看看。”任黎慌慌張張的拉開門出去,剛出去,就被眼前所見驚呆了,“熙熙!”尖叫一聲便往熙熙身旁跑去。
嚴揚聽到任黎的尖叫,立刻從廚房探出頭來。
然後他看見,熙熙七竅流血的躺在地上,嫩黃的小裙子已被染上不少血漬,任黎呆滯的抱着熙熙。
嚴揚三步化兩步的跑了過去,“這是怎麼了?小黎?熙熙?”
任黎擡頭對着嚴揚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又低頭抱緊了熙熙。
嚴揚蹲下,只聽熙熙斷斷續續道:“爸爸……熙熙……熙熙沒事……爸爸不擔心……爸爸……熙熙把東西忘到……忘到墓裡了……爸爸……去找修哥哥……爸爸……”
任黎輕聲哄着,“沒事啊,熙熙乖,熙熙沒事,爸爸幫你把東西拿回來啊。”
熙熙精緻的小臉勾出一絲笑容,又轉頭看向嚴揚,“爹地……爹地……爸爸笨……幫熙熙照顧……照顧好爸爸……幫熙熙……把東西拿……拿回來……”
“爹地一定幫熙熙照顧好爸爸,幫熙熙把東西拿回來,熙熙先別說話,先別說話。”嚴揚看着熙熙一大口血一大口血的往外涌着,渾身顫抖。
熙熙沒再說什麼,輕輕的閉上可眼睛,身子逐漸像土一樣的散去,最終只餘滿地的土和任黎手中的泥人。
嚴揚輕輕地擁住半跪的任黎,任黎絲毫未掙扎,只是捏緊了泥人把頭埋在嚴揚懷裡。
嚴揚逐漸感覺到胸口有暖溼的印記,輕輕地拍着任黎的背。
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熙熙不見了,任黎需要他。
不知過了多久,任黎悶悶道:“熙熙沒死。”
嚴揚拍着任黎,不知說什麼好。
任黎擡起頭,吸了下鼻子,“熙熙沒死,只是被禁錮到了某個地方,而這個泥人裡留了一絲殘魂。”
“那,現在要怎麼辦?”嚴揚將任黎抱到沙發上,掀開任黎的褲腿看着他略微紅腫的膝蓋。
“去陝西。”任黎的聲音還嗡嗡的,但是充滿了堅定。
嚴揚擡頭,眨了眨眼。
“熙熙雖然沒死,但魂體受了傷,這一定是和熙熙留在墓裡的東西有關,我們去陝西,找修,然後下墓。”
嚴揚沉思了一下,這的確是現在唯一能做的,“修是誰?”
“就是帶我下墓的那個年輕人。”任黎解釋道。
“好,我去請假。”嚴揚慶幸自己手裡的案子剛完,這假應該是能請下來的。
任黎點頭,“我要回老頭子那一趟,明天電話聯繫。”
“這麼晚。我送你?”
“不用了,有時候法術還是挺實用的。”任黎說完,便消失在嚴揚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