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小趙爲什麼會覺得小聰沒有把他當兄弟？
他看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好吧，我想我已經猜到了大概。
小趙沒有說原因，我也沒有再追問。
車裡，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九點鐘。
“楊越，你覺得我們這樣蹲守有用嗎？”小趙邊打哈欠邊說道，看得出來他又開始犯困了。
“不着急，就算我們這邊沒收穫，李組長那邊一定能給我們帶來好消息。”
“明天就是第五天了，就看到時李組長能不能保住他的稱號了。”小趙說完把臉轉向車窗那邊，一下沉默了下來。
“趙曦快看，金文他下樓了。”我拍了下他肩膀興奮道。
本來有些犯困，在看到金文出現的那一刻，整個人瞬間精神了不少。
“臥槽，這孫子總算捨得出現了。”小趙眯着眼睛，緊盯着不遠處的金文，滿嘴粗口話。
之後金文去車庫取了車，在去取車之前他還環顧了下週圍，看起來十分謹慎的樣子。
“這孫子大半夜的要去哪裡？”小趙嘴裡碎碎念道。
因爲我也不知道，所以就沒去搭他的話。
金文出來要開車從我們車旁經過，爲了不讓他發現，我和小趙同時臥倒下來，等他車子開過後纔敢起身。
“我們追上去吧。”小趙迫不及待道。
“還是再等等吧，現在路上車少，我們不能跟得太緊。”
小趙把手指壓得咔咔響，嘴裡不停唸叨着千萬不能把人跟丟咯……
金文沿着臨江大道一直往前開，因爲怕跟太緊被他發現，所以我們和他始終保持着五百米的車距。反正這時候路上車輛不多，也不怕把他跟丟。
開了將近半小時，金文終於在立交橋路把車靠停。
聽小趙說這坐立交橋是本市最大的立交橋，而且立交橋下還住着從天南地北來的乞丐，他們白天在城市各地討生活，到了夜晚又回到這裡來休息。
除了有領導下來視察，和城市文明評比月他們會被驅趕外，平時很少有人會去注意他們。
小趙還跟我說雖然他們都是乞丐，可平時爲了爭奪地盤也會打架鬧事。
這些乞丐什麼都不怕，更不會害怕被抓進監獄。甚至還有許多乞丐都巴不得能被關起來，因爲他們都覺得監獄裡管飯，一年四季還有乾淨衣服穿，最主要的是不用再過以天爲被，以地爲牀的日子……
只是這大半夜的金文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走吧，我們跟上去。”見金文走遠，小趙又心急道。
因爲不知道金文爲什麼來這種地方，所以心裡拿不定主意。生怕他是故意把我們引來這裡。
“哎呀，你就別猶豫了，再猶豫下去的話人就沒影了。”見我沒動，小趙急得直跳腳。
“那走吧。”被小趙催得有些心急，所以知道答應和他跟上去看看。
金文每走幾步就回頭過來看一眼，幸好這條路很暗，只要蹲下來他就看不到我們了。
這時候已經很晚了，橋下這些‘居民’也應該都睡下了。四周靜
悄悄的，偶有冷風吹過，能把人凍得直哆嗦。
金文突然不走了，他站在原地，從兜裡摸出手機。
我和小趙躲在橋墩的背面，不時探頭出來觀察他的舉動。
他拿手機出來不是打電話，而是給人發信息。
“他幹嘛停下來了？”小趙低聲問道。
我搖頭，心裡也在納悶他爲什麼在這裡停下來。
不過這個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
金文在發完信息後兩分鐘，我和小趙看到有個黑影從黑暗中走出來，然後朝着金文方向走去。
“是鍾碩！”待那人走到金文面前，小趙忽然激動道。
他說話聲音雖然很低，但還是被那兩人聽到了。
“誰？”金文朝我們這方向喊了一聲。
鍾碩很警惕，他往這邊看了一眼後匆忙往另一方向逃跑了。
“小趙，你去把金文控制下來，我去追鍾碩。”我說完後沒等小趙答應，率先朝着鍾碩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以爲我已經跑得很快了，誰曾想那鍾碩跑得更快，藉着夜色的掩護，他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
我追了他兩公里，最後徹底把他跟丟了。
此刻心情別提有多沮喪。因爲氣自己沒用，差點就拿手上的手機來出氣了。
還好我沒摔手機，過後小趙給我打電話，我知道他想問我有沒有追上鍾碩，盯着手機屏幕看了許久，直到電話自動掛斷我也沒接。
一次不接，小趙不厭其煩的又打來第二次。
這次我接了，卻沒有說話。
“楊越，你在哪兒呢？”小趙在電話裡頭問道。
我環顧了下週圍，因爲沒見有路標，所以也不知道我現在的位置是在哪裡。
“你追上鍾碩沒有？”小趙問得小心翼翼，似乎是害怕我會突然生氣。
其實他根本不用問得這麼小心翼翼，這次是我的錯。我說鍾碩讓我來追，可最後卻把人給追丟了，他應該責備我纔是……
“我已經把金文控制住了，你現在自己走回來，我在原來的位置等你。”
我沒有說話，掛了小趙的電話。
我沿路走回，走了二十幾分鍾才走到先前停車的位置。
小趙站在車前，看到我回來，上前拍了拍我肩膀，他雖然沒說話，但我知道他是想要安慰我。
“不要太自責，你已經盡力了。”沉默了一會兒，小趙對我說道。
我朝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告訴他我沒事。
“金文就在車上，我們現在就把他帶回去審訊。”小趙說着又拍了下我肩膀，這次他加重了手上的力，拍得有點疼。
上了車後，見金文的雙手已經被手銬銬住，腦袋低垂的做在後座上……
審訊室裡，金文被安排坐在審訊椅上，從他被抓起就一言不發，低垂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把頭擡起來！”小趙敲了敲桌子，語氣嚴肅道。
金文被嚇得身子一哆嗦。他下意識地擡起了頭，眼睛在和我們對視之後又很快低垂了下去。
“說吧，你爲什麼去找鍾碩？”小趙問道。
金文悶着聲，依舊沒有說話。
小趙皺緊了眉頭，他猛拍下桌子，讓金文老實交代。
“我沒有什麼好交代的。”金文悶聲回答道。
“金文啊金文，都到這時候了你還不承認，你以爲你什麼都不說我們就拿你沒轍了嗎？”大概是被金文的話激怒了，小趙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
“趙警官，你難道想對我用刑嗎？”金文猛地擡頭和小趙對視道，厚厚的鏡片後面藏着一雙陰冷的眼眸。
先前覺得金文文質彬彬，待人很有禮貌，是一個斯文人，現在看來，斯文禽獸或許更能形容他。
面對金文的挑釁，趙曦氣得臉都綠了。不過他沒有和金文對罵，而是調高了桌上那盞白熾燈的亮度，然後再把燈扭了個頭，對準了金文照。
突然的強光讓金文再次把頭低下，他最後還是選擇的沉默。
這次小趙因爲不着急了，他拍了下我肩膀，讓我陪他出去抽根菸。
他突然變得這麼淡定，着實讓我感到意外。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沒有真對金文用刑。
想到用刑，我腦中忽然又想到了姜磊。姜磊落到今天這地步，雖說是他的錯，可如果當初不是我一直在堅持的話，或許現在他還是警察組長……
“你在想什麼呢？”小趙皺眉問道。
我接過他給我遞來的香菸，搖頭說沒想什麼。
“你是不是還在自責沒追上鍾碩的事？”小趙猜測道。
我笑笑，沒否認也沒承認。反正兩件事都是自責，我不想過多解釋，就讓他覺得我是在自責鍾碩的事吧。
“別再自責了，我們現在已經抓到了金文，只要他招供，就不怕不知道鍾碩的下落。”小趙說完用力吸了一口煙。
“對了，金文被抓的事要不要現在彙報給李炎林？”我問。
小趙沒說話，他凝眉沉思了許久，直到煙抽了一半才說道：“不着急，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我點頭，沒有細問他原因。
一根菸抽完，小趙把菸屁股丟在地上，隨便用腳踩了兩下就不管了。
“嘿，你撿菸頭幹嘛，反正每天都有阿姨掃地。”
見我彎腰把他剛踩滅的菸頭撿起，小趙表現出一臉不解的樣子。
我指了指牆上，那裡有張新貼出來的告示，讓他自己好好看一看。
小趙瞟了一眼告示，訕笑道：“你看我，都忘記昨天開會說過的事了。”
那是一張警告亂丟菸頭的告示，要是被發現誰往地上丟菸頭，不用解釋直接罰款一百塊。
雖說幹我們這一行每個月也有五千加，可要真被罰一百還是會覺得心疼。
“抽完一根菸，人也感到精神了不少。”小趙邊說邊伸了個懶腰。
“走吧，再去會會那金文，看看他嘴巴到底能有多硬。”
我還是有些擔心小趙會對金文動用私刑，在進去之前拉着他叮囑了一番。
“你放心，對付金文這種人根本不需要用那些玩意兒。”
看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我心裡一樂，問他是不是想到辦法讓金文招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