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所，你找我？”我心懷忐忑地敲開了老陳辦公室的門。
老陳正低頭看文件，聽到我聲音，擡頭看了我一眼，說道：“來啦，找張椅子坐下吧。”
我點頭，拉了張椅子坐下。等了一會兒，老陳卻依舊在看着手上的文件，也不搭理我。
“陳所，你找我過來是不是有事要交代？”我坐立難安，在等了將近十分鐘後，我終於忍不住問道。
“恩，你先等等，等我看完這份文件再說。”
老陳有些反常，這讓我更加確信他知道我去看望李大有的事情。
“小楊啊，你來這裡上班已經有段時間了，現在我想聽聽你對警察這份工作有什麼感想？”終於，他放下手上的文件，笑意盈盈的看着我道。
不知道他爲何突然問我這問題，支吾了半天，最後說了一些我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老陳也不生氣，還是笑眯眯的看着我，讓我不要緊張，慢慢想。
我深吸了口氣，讓心情平復下來，緩聲說道：“陳所，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老陳先是一愣，隨即一臉感興趣的表情道：“還分真假呀！那這樣吧，你先說說假話，然後再來說真話。”
我笑了笑，沒說話。我擔心要真說了，老陳面子上掛不住，再給我來個處分就不划算了。
“我知道你還在爲李大有的事情耿耿於懷，可這事真不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你剛纔去了拘留室那邊，我從監控中看到了。”老陳手指交叉，眼神盯着我道。
我心頭一震，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以爲老陳接下來就是責罵我，沒想到他非但沒罵我，還語重心長的說他理解我的心情，所以這事他就當作沒看到，還會幫我把那段監控抹掉。只不過他最後也對我提出了要求，希望我今後不要再偷偷去看李大有，也不要再過問這案子。
“難道真打算讓李大有來頂這罪嗎？”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錯不了。”
我點點頭，說我已經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犯錯，不然你就是在自毀前途了。”
我緩緩起身，說老陳你要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去了。
老陳揮了揮手，示意我可以出去了。
從老陳辦公室出來，已經差不多到下班的時間。反正回科室也沒什麼事做，倒不如直接下班回家了。
還沒到家樓下，遠遠看到前面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我有些不敢確定，所以又走近了一點，才發現我並沒有看錯。
“媽，你怎麼來了？”我心裡又激動又納悶。
眼前的人正是我媽，我納悶的是她是怎麼知道我住這裡的。
“就別管我是怎麼知道你住這裡了，我都在樓下站了兩小時，還不快開門讓你媽上樓。”
她沒告訴我怎麼知道這裡的地址，只是不停的催促我上樓。
她手上提了一大袋東西，我接過後看了一眼，全是從附近超市買來的各種蔬菜和肉食。
進到家後，她熟門熟路的找到了我家的冰箱，把肉食和一些罐頭全放進冰箱，把冰箱塞得滿滿的。
之後她又去了我臥室，把我換下來的衣服丟進洗衣機，然後開始打掃起衛生來。
看老媽不停忙碌的身影，我心裡滿滿都是幸福。
我問她來我這裡有沒有跟爸說，她說她沒敢告訴我爸，是偷偷過來的，等下給我做完晚飯她就要馬上走了。
聞言，我鼻子一酸，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奪過她手上的掃把，說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就不要忙着打掃了，坐下來好好陪我聊下天。
“楊越，要不我讓你爸找找關係，把你工作調回去好不好？”
聊着聊着，老媽又把話題轉到工作上。我什麼都能依她，只是在這件事上我不能妥協。
“哎，你這脾氣跟你爸一樣，太倔！”老媽嘆了口氣，語氣哽咽道。
“行了，我去給你做餐飯，然後我就走了。”她說完站起身子，往廚房走去。
不忍心看她一人忙活，我也跟進廚房，說是給她打下手。
她笑了笑，把青菜遞給我，讓我弄乾淨。
三菜一湯，說實話我已經快有半年沒吃過老媽煮了飯菜了。
從警校畢業後回家住了幾天，可那幾天每天都和老爸鬧不愉快，一到飯點我就溜出去網吧打遊戲。打完遊戲回去也已經半夜了，就算冰箱裡還留有菜給我，可因爲太晚我也沒胃口再吃了。
晚飯過後已經七點多，老媽說她是自己開車來了，今晚我爸有飯局，她應該能趕在我爸回家之前到達。
我不放心媽這麼晚自己開車回去，便讓她在這裡住一夜，明天再走。至於爸那裡，我會打電話回去跟他說。
“你爸不讓我來看你，他要是知道我偷偷來看你，一定會生氣的。”聽我說要打電話跟爸說，老媽不禁擔憂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最後只能決定由我親自開車將她她回去。
我給老陳打了電話，跟他說我明天要請一天假，他雖然好奇我爲什麼會突然要請假，不過他也沒多問，直接答應了。
回到B市已經差不多十一點。家裡沒有亮燈，說明老爸還沒回來，老媽心裡擔心，說要打電話去問問。
我沒有說什麼，因爲我覺得也挺奇怪的。平時他就算有應酬也會在十一點前回家，現在都十一點了，他不但沒回來，也沒有打電話跟老媽報備。
老媽說電話沒人接聽，她擔心我爸會出事，便讓我去他應酬的會所找人。
我起先並不想去，可最後禁不住老媽的哀求，只好答應前去會所找人。
這間會所是本市最豪華的會所，所以就算我去了，會所的人也不讓我進去。沒辦法，我只好在會所外面等，邊等邊試着給老爸的手機打電話。
快十二點的時候，我見爸和幾個人從會所出來，他們似乎都喝不少酒，走路都已經不穩。
等那些人開車離開後，我才把車開到老爸面前，搖下車窗叫了他一聲。
他似乎沒
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裡，以爲是自己酒喝多了眼花，還擡手揉了揉眼睛。
“你不是去小縣城當警察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他看着我，語氣嘲諷道。
我強忍着心中的怒氣，讓他趕快上車，老媽還在家等着。
他大手一揮，說他不坐我的車，讓我趕緊把車開走。
要不是老媽叫我來找他，我真是連見都不會見他。
最後他還真沒上我車，自己攔了一輛的士離開了。
看着的士離開，我倒不心急跟上去。反正現在回去也會跟他吵，倒不如等他睡下再回去。
這麼想着，便開着車往另一方向駛去。
本想開車繞着城市兜一圈，可老媽電話卻不停打進來。不想讓她再擔心，只好又沿路返回。
回去後爸已經沒在客廳，媽說他喝了不少酒，已經睡下了，然後拉着我在客廳聊了很多。
其間又說到把工作調回來的事。老媽說爸今晚之所以應酬到這麼晚，都是爲了要幫我把工作調回來的事。
我愣了愣，問老媽是怎麼知道的？老媽笑了笑，說是我爸剛纔跟她說的。
我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該用什麼話語來表達我此刻的心情。
雖然覺得挺感動，不過我還是讓老媽幫我拒絕了。我說我在那邊挺好，不想調回來。
後來我又和她聊起碎屍案的事，她聽後對王巧芬很是同情。當她聽到案子被局長壓下來時，她沉默了許久，然後說道：“兒子，這事媽本不應該告訴你的，不過今天就破一次例，告訴你吧。”
我心下納悶，問她要告訴我什麼事？
她說他們檢察院最近接到上面的一個文件，讓他們調查幾個違法亂紀的官員。而我剛纔說的那位局長，就在被調查名單之列。
沒想到老媽竟然把這麼機密的事情都告訴了我，震驚的同時還有些欣喜，心想這下李林沒了後臺，看他還敢怎麼囂張。
“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就當我從來沒有跟你提起過知道嗎。”老媽說完不忘叮囑我道。
我點頭答應。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我很清楚，自然不會說漏出去。
第二天一早，趁着老爸還沒睡醒，我坐早上第一班車離開了B市。因爲今天已經跟老陳請了假，所以下了車後直接回去補眠。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當我醒來時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拿過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傍晚六點多鐘，心想昨天答應小李要請他吃飯，便給他打了電話，說要請他吃飯的事情。
小李滿口答應，跟我約了一家湘菜館，說直接到那裡碰面。
兩人吃飯有些無聊，我又打電話叫上了王濤。王濤說他剛好也有事情要找我。我問他是什麼事情？他說在電話裡一兩句說不清楚，還是等見面再說。
掛上王濤電話後，我換了身衣服，匆忙下樓往菜館方向走去。
等我去到湘菜館，見王濤和小李已經到了。他倆見到我進來，紛紛從座位上站起，臉上表情凝重，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