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蝶見柳晏出來,趕忙跑了過去,問道:“怎麼辦?”
柳晏也在猶豫,這廬陵王身份特殊,貿然救援不行,坐壁上觀也不妥。
薔薇趕忙跪倒懇求道:“柳大人,求你救救他!”
柳晏沒有迴應,問上官蝶:“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什麼人會對他下手呢?”
冷靜下來之後,上官蝶也覺得奇怪,皺眉思慮起來。她很快就有了懷疑的對象,於是把柳晏拉到一邊,小聲說道:“會不會是樑王?他可是一心想當太子,而廬陵王是他最大的威脅。”
柳晏緩緩搖了搖頭,“他想當太子,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派人刺殺廬陵王。除非他的腦袋被驢踢了!”
薛燕指着薔薇園,忙道:“她不見了!”
柳晏和上官蝶回頭一看,那個薔薇花精已然不見了蹤影。
“壞了,她一定是去王府了!”上官蝶有些着急,對柳晏說道:“這兩個人,哪一個出了意外,我們都不好跟陛下交代!”
柳晏仍然猶豫不決,這件事發生的時機太巧了,那廬陵王在這兒住了好幾年都沒事,偏偏自己剛到,刺客便找上了門!
“二哥,你倒是快點拿主意啊!”薛燕催促道。
柳晏看向她,這又是一樁巧事。這個妹妹,自己尋覓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卻偏偏在這兒碰上了。
廬陵王府的騷亂聲更大了,還不是傳出人受傷後的慘叫聲。
上官蝶也急了,“事情緊急,你須從速決斷!雖說廬陵王現在是罪人身份,可不管怎麼說,他仍是陛下的親子。我們若是坐視他死在刺客手裡,陛下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
“郡主說得對,二哥,你不能再猶豫了!”
這時,李珩和藍煙也拿了劍出來,忙問:“出了什麼事?”
上官蝶道:“有刺客襲擊王府!”
李珩正要說話,卻被藍煙拉住。
柳晏看着近在咫尺的廬陵王府,道:“不着急,再等等!”
“還等什麼?要是出了事就晚了!”薛燕顯得很着急,一時看着王府,一時又看着錦繡山莊方向。
“這裡沒你什麼事!”柳晏的心裡也很着急,忍不住輕喝了一聲:“回屋去……不……立刻回山莊去。沒有我的命令,決不可下山。”
“我不去!”薛燕任性地說道。
“藍護衛,立刻帶人把她給我押回去!”柳晏命令道。
“是!”藍煙領命,立刻走到薛燕面前,“小姐,請吧!”
薛燕無奈,只得離開。
上官蝶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擔心的仍是廬陵王的安危,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柳晏道:“你手握聖旨,又臨機專斷的權力,爲何非要我來做決定?”
上官蝶似乎纔想起這件事,趕忙轉身要對李珩下令,卻又突然猶豫起來。她和柳晏相處不是一天兩天了,深知其心智遠在自己之上。自己能想到的事情,柳晏不可能想不到。他之所以猶豫不決,肯定有猶豫不決的理由。於是,她問道:“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柳晏道:“你先彆着急!正如你所說,不管怎樣,廬陵王仍舊是陛下的兒子。她千挑萬選,將自己的兒子安置到這裡,除了監視,肯定也要加以保護。據我所知,廬陵王的小舅子韋烈曾是禁衛軍的第一高手。尋常刺客是不會輕易得手的。”
上官蝶沉思片刻,說道:“你說的不無道理,可凡事都怕個‘萬一’!”
柳晏接着說道:“別忘了,還有舊府軍!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們一定會暗中保護廬陵王這杆大旗的。”
“大人快看!”李珩突然指着錦繡山莊方向。
柳晏和上官蝶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蜿蜒曲折的山道上,許多火把在流動,宛若一條火龍。這是一支行動迅速的隊伍,沒過多久便衝下山來。
“大人猜得不錯,錦繡山莊不僅僅是在監視廬陵王,還在保護他。”李珩道。
“希望不會出什麼意外!”上官蝶緊盯着那支迅速靠近的神秘隊伍,口中喃喃說道。
柳晏轉身看向廬陵王府,眉頭緊皺,上官蝶的祈禱也是他的心願。
當那支隊伍經過園子門口的時候,藍煙也跑了回來,“大人,薛燕小姐……”
“她怎麼了?”柳晏忙問。
藍煙指着那支神秘隊伍,說道:“她跟着那些人去王府了。”
柳晏沉着臉不說話。
上官蝶道:“薛燕畢竟是錦繡山莊的人!”
“過去看看!”柳晏立刻回房拿刀。
上官蝶的臉色一變,攔住從房裡出來的柳晏,冷笑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一旦涉及你關心的人,你就感情用事。”
“我只是說去看看,而且這不是命令!”柳晏繞過她,跑了出去。
上官蝶惱怒地跺了跺腳,命令李珩和藍煙,“我們也去看看。”
……
正如柳晏預料的那樣,最終的結果是有驚無險。廬陵王府死了兩個護衛,刺客也留下一具屍體匆匆而逃。廬陵王安然無恙,連根頭髮都沒傷着。
柳晏闖進錦繡山莊的隊伍中,打算把薛燕揪了出來,卻引起了這些人的警惕。這些人如臨大敵,立即將他圍了起來。
“住手!”薛錦喝了一聲。
柳晏伸手一指薛燕,“出來,跟我回去!”
薛燕看了薛錦一眼,見到她點頭,這才從隊伍中走出來,來到柳晏面前。
柳晏二話不說,拉着他便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走了幾步,他又停了下來,轉身對薛錦道:“錦繡山莊的大恩,我會替她報答的,但從今以後,她不再跟錦繡山莊有任何瓜葛。”
“二哥……”薛燕似有不情願。
薛錦道:“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
“二哥!”薛燕道:“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薛錦道:“燕兒,不必多言,柳大人也是爲了你好。”
薛錦立即閉上了嘴,但臉上的神情分明對柳晏很是不滿。
“吱呀”一聲,一扇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身背雙刀的年輕人掃視了一圈,然後退到一邊。隨後,一個衣着樸素的婦人摻着一個白麪有須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王府屬從趕忙躬身行禮,錦繡山莊的人也緊隨其後。
薛燕掙脫柳晏,也恭敬地行禮。
上官蝶用眼神示意了柳晏一下,也帶着李珩等人行禮。
柳晏似乎在猶豫,直挺挺地站着,顯得很突兀。
身背雙刀的年輕人盯着柳晏,正要開口訓斥,卻被中年人伸手阻攔。
“沒事的話,就都回吧!”中年人平和地說道。
“是!”薛錦乾脆地應了一聲,立即帶着錦繡山莊的人離開了。
柳晏也趁機拉着薛燕離開。
上官蝶擡起拱了拱手,揮手示意李珩、藍煙等人離開。
“上官大人且慢!”中年人叫了一聲。
上官蝶只得停住腳步,轉過身來,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中年人道:“陛下……好嗎?”
上官蝶道:“回殿下,陛下安好!”
中年人點了點頭,很客氣地說道:“沒事了,大人請回吧!”
上官蝶暗暗鬆了口氣,行禮之後,快步離開。
“哼!”揹着雙刀的年輕人不滿地哼了一聲。
中年人衝他擺了擺手,然後轉身往屋裡走去。婦人警告地看了年輕人一眼,追上中年人。
這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座王府的主人,或者說是這牢籠中的囚犯。自古以來,被廢黜的皇帝從來就沒有好下場。他已經算是幸運的了,只因爲奪了他皇位的人是自己的母親。王府之中,到處是眼睛和耳朵,所以他除了問候自己的母親,不敢多說一句話。
……
園子門口,薛錦等到柳晏,對他說道:“柳大人,當初我救下燕兒,並不圖什麼回報;老夫人更是沒有這種想法。所以,你所說的報答的話,還是請收回去吧!”
柳晏抱拳拱手,道:“夫人高義,在下慚愧的很。只是在下好不容易纔找到她,實在不願看到她涉險!適才言語之間有冒犯之處,還請夫人原諒!”
薛錦道:“理解,也是我考慮不周!”
然後,她又對薛燕道:“你有這麼一個哥哥,我也就放心了。”
“夫人……”薛燕欲言又止,竟掉下淚來。
“好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說罷,薛錦便離開了。
柳晏換上一副笑臉,從袖子裡拿出一塊錦帕給薛燕拭淚,道:“別怪二哥,我這也不是怕你出危險嗎?”
“哼!”薛燕搶過錦帕,轉過身去,似乎還沒消氣。
柳晏正要勸慰,看見上官蝶回來,隨即把注意力轉向了她,問道:“你跟他說了什麼?”
上官蝶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牽扯到這個身份敏感的人,似乎所有的人都學會了三緘其口。
“這就好!”柳晏雖然這麼說,但眼中飽含憂慮,“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芳州怕是要起風雨了。”
上官蝶也深有同感,今晚的刺殺事件就是個信號。
“對了,不知那個花精怎麼樣了?”她突然想起薔薇。
“快,進去看看!”柳晏似乎也忽略了這件事,趕忙快步走進園子裡。
上官蝶和薛燕對視了一眼,立刻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