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海用鑷子撥開一團碎肉,頓時一股濃烈的腐臭傳出,薰得他險些背過氣去。
管家就站在他身後丈許,猛地聞到腐臭氣息,他當場就吐了起來。
李滄海忙捏着鼻子跑到通風處,急促的呼吸了幾口乾淨的空氣,那管家則吐的膽汁都出來了,哇哇大叫着,好似發瘋一般直接跳到了池塘之中,咕嘟咕嘟的狂喝了幾口池水。
“孃的,實在太臭了,眼淚都給我薰出來了。不行,得想想辦法纔是。”李滄海深吸了幾口空氣,開始在腦海中翻閱相關信息。
片刻之後,還真讓他想到一個古法。
他想了下,隨即讓人去準備了一些皁角、蒼朮等物。
不得不說,王家家僕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只用了半盞茶的時間,就將所有東西準備完畢。
李滄海先是用麻油抹在鼻子上,又在嘴裡含了塊生薑,然後走到鋪着的紙張旁邊,將皁角、蒼朮給點燃燒了起來。
皁角燃燒後所發出的煙氣能夠吸附空氣中的腐臭,而蒼朮則發出清香,可以用來消毒。
加上嘴裡含着生薑,如此一來,倒也不用擔心穢氣入口。
做好一切準備之後,李滄海蹲了下來,用鑷子仔細的撥弄那些碎肉。
從腐臭氣息來看,這些肉應該腐爛了許久,那麼問題來了,這些肉究竟是什麼肉
王家是大戶人家,絕不至於用腐肉喂狗,那這些狗又是從哪裡吃到的腐肉
正想着,他撥弄碎肉的鑷子,忽然碰到一片略微堅硬之物,他急忙將那塊肉團給撥開,從裡面夾出一片半寸長短,薄如蟬翼的東西。
李滄海第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塊人類指甲的甲板
死人肉
這是李滄海吃了一驚,他萬萬沒想到,這幾條狗竟然吃的是死人的腐肉
而且,還是含有劇毒的死人腐肉。
李滄海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急忙站起來,往四周找尋。
這幾條狗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到後花園,而且幾條溝都是吃了腐肉之後中毒而死,這就說明,屍源一定在這後花園。
他走到那些花圃,仔細的尋找起來。
片刻之後,果然在背後一片繁花綻放的花圃之中,找到了幾隻狗爪印記,以及狗刨的痕跡。
“來人,去找些鋤頭,將這片花圃挖開”李滄海沉聲命令道。
管家此時被人從池塘裡給拉了上來,吐的昏天暗地的他,一聽李滄海要挖花圃,頓時跳了起來:“不可啊,挖花圃這事要請示老爺,否則老爺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我實話告訴你,這幾條狗真正的死因,就在這片花圃下面。它們都是吃了帶毒的腐肉而死,而腐肉就埋在花圃之中,倘若這下面埋着一具人屍,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李滄海眉頭一挑,冷然喝道。
聽他這話,管家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
這幾條狗被毒死,他已經逃不了干係,如果真的像他所說,這花圃下埋着屍體,這種事可不是他能夠承擔了。
“還楞着幹什麼,快去拿工具幫忙啊”管家暗罵了聲倒黴,氣惱地對那些愣在原地發呆的家丁吼道。
那些人醒悟過來,急忙去拿了工具,然後回到花圃開始挖了起來。
李滄海眉頭緊鎖,花圃上的花很快給清理乾淨,隨着衆人的挖掘,泥土之中的腐臭氣味逐漸增重。
好在,李滄海之前讓人多準備了皁角、蒼朮。
他點起更多的皁角、蒼朮,腐臭味纔算減輕了許多。
等挖到三尺有餘時,一名家丁忽然發出一聲驚呼:“有、有死人”
李滄海急忙分開衆人,跳進了坑裡。
這坑裡惡臭撲鼻,更甚之前,坑裡出現一塊布衫,那布衫被鋤頭給摟開了一角,下面露出了一截略微發黑的森白手骨。
讓衆人離開,李滄海獨自用鋤頭一點點的清理着周圍泥土。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周圍泥土被清理的差不多時,坑裡竟然出現一具森森骨架。
衆人倒吸了一空涼氣,那管家更是面如血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萬萬沒想到,這花圃下竟然真的藏有一具屍體。
屍體身上的肉已經脫落,但還有些許皮肉相連,顯得異常恐怖。
李滄海讓人將屍體弄了出去,然後纔開始檢驗了起來。
他在埋葬屍體的花圃中,找到了不少零碎腐肉,用銀針試過之後,確認腐肉的確有毒。
從幾條狗嘴的腐爛程度看,腐肉上的毒,具有很強的腐蝕性,這就導致屍體的腐爛程度加快,從而使他對屍體的埋藏時間,無法做出準確判斷。
此時,得知有人硬闖家宅的王不全,帶着一羣手下,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大老遠的看到花園中圍着一羣人,他神情突然一緊,急忙走了過去。
“老爺,您可回來了,出事了,出大事了”見王不全回來,管家忙迎了上去,急切地說道。
“怎麼回事”王不全腳步不停的喝問道。
“老爺,咱們這花圃藏着一具屍體”管家擦着額頭汗水道。
王不全臉色突然一寒,快步走了過去。
那些家僕見王不全臉色不善,紛紛讓開,站在了一旁。
“李兄弟,你怎麼在我家”見到李滄海,王不全頓時有些訝然。
“說來話長。”李滄海將事情的經過對他講了一遍,指着屍骨道:“這具屍骨就是從花圃中所找到,王縣尉,你還是趕緊調查一下,看看府中可有少人,能否查出此人身份。”
王不全聽完之後,眉頭緊鎖了起來,他讓管家按照李滄海所說去調查,而後問道:“李兄弟,你可有查出什麼線索”
李滄海沉吟道:“從屍骨的腐爛情況,以及屍體處理的方法來看,這是一起兇殺案。兇手將死者殺死之後,將屍體埋在了花圃,而後在上面種植花草,想要以此來掩蓋罪證。我在剛到這裡之時,就覺得有些奇怪,相同的品種,爲何這片花圃要比兩邊的花圃茂盛,原來以屍體骨血爲養料之故。”
“這花圃向來都是交由下人打理,爲何他們從未發現過端倪”王不全眼神微冷,懊惱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