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一眼不眨的盯着快要哭出來的拍賣師開始拍賣那塊羊皮卷。
“底價……如這位姑娘所說,一千五百兩,大家……開始出價吧。”
拍賣師話落,全場一片詭異的安靜。
竟然沒有一個人感興趣?
蘇雪舞收起竊笑,一本正經的站起身看了看四周,故作驚訝的道,“咦?大家都不喜歡珍藏羊皮卷?”
“姑娘,我們着實沒那愛好…”
“是啊是啊,的確不感興趣。”
“根本沒用的東西,要他作甚?”
接二連三的附和聲響起,拍賣師臉色更難看了。
蘇雪舞好心的看着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意。
“對不起哦拍賣師大哥,你看你們搞了這麼大的噱頭原本打算好好賺一筆的,結果被我這個內行給拆穿損失了……你、你不會怪我吧?”
拍賣師無奈的搖頭,非常心不甘情不願的擠着笑,“哪裡。”
“這樣好了,爲了補償你們的損失,就把着羊皮卷賣給我好了……我家裡珍藏了很多古董,多一個也不多,這個也佔不了多少地方……再說,我也不缺銀子,卻不能害你丟了飯碗……”
拍賣師一臉感激的望着她,“當真?姑娘當真願意要這藏寶……羊皮卷?”
“嗯,勿以善小而不爲,家父就是這樣教導我的。”蘇雪舞很純真很善良的點點頭,一臉無害的天真。
“姑娘真是善良…”拍賣師有些感動的望着她,“不知……”
“我出三千兩好了,就算是補償你了。”她一臉大方。
“三千兩?”拍賣師心中抽動了一下,不知是該喜還是該哭。
“怎麼?這裡又沒有別人肯買,我出三千兩還不行麼?不行就算了啦,你們留着繼續壓箱底吧,不過我想,這樣的廢品應該也沒人會要了…夫君,我們回去種花去。”
“好。”慕容墨親暱的攬着她的小腰,兩人目不斜視大搖大擺的往門口走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兩人邁出第九步快要走近大門時,拍賣師突然敲了下錘子,急切的宣佈。
“恭喜姑娘,三千兩成交!羊皮卷歸你了!”
她不動聲色的朝着慕容墨眨了眨眼,而後正了正色,換上一副委屈的神色折回拍賣臺前,一邊付銀票一邊嘀咕道。
“又買了這麼多不需要的東西,兄長知道一定又會責怪我了…”
所有人心中頓時將她定義成爲那種家世顯赫腰纏萬貫的有錢人,而她,就是那種揮金如土的大小姐…
漫不經心的捏起那塊羊皮卷,她蓮步款款走向慕容墨,挎上他的左臂,嬌聲道,“夫君,人家餓了,我們去得意樓吃大餐!”
“都隨你。”他仍舊寵溺的笑笑,兩人攜手緩緩走向門口。
只是,他的餘目落在二樓那幾個雅間裡,細心注意着來自雅間布幔後各種複雜的目光,眸底掠過一絲不明的深沉之色。
“開心了?”他暗中警惕着周圍的環境,表面上卻仍是雲淡風輕的笑着,迷倒了路上的所有大姑娘小媳婦。
“嗯,今天收穫頗豐。”她四下瞄了一眼,輕聲道,“去得意樓,我自有辦法脫身。”
兩人於是相當招搖的走進了得意樓的雅間內坐定,點了滿滿一桌上好的酒菜。
目光漫不經心的撇過窗口,正好看到幾股不俗的人馬先後進入了得意樓。
“別吃,這酒菜裡的迷藥就算是大象也會被迷暈!”
蘇雪舞輕聲叮囑,同時取出兩截樹藤丟在座椅上,掌心從樹藤表面緩緩滑過,一陣細微的光華閃爍和靈力波動之後,兩根樹藤幻成了蘇雪舞和慕容墨的模樣趴在了桌上,狀似昏迷。
“這就是幻術?果然是厲害的障眼法!”
“我們該走了!”蘇雪舞胡亂撥動了兩下酒菜,做出開動過的假象後,伸手拉住他,掌心裡點點光華溢出,逐漸包裹了兩人的身軀。
雅間內,滿桌狼藉的佳餚,一男一女昏迷在桌邊,再無他人,耳邊卻有低語聲響起。
“夫人,回家。”
“等等!”
“怎麼了?”
“當然是吸引他們進來,看看都是哪幾路貨色膽敢從我的手上搶東西!”
話落,嘭的一聲脆響,瓷杯摔落在地化成無數碎片,杯裡殘存的酒水順着地板蔓延開來……
接着便有一股清風拂過掠出窗外,室內恢復了安靜。
不過,很快便又被打破。
四撥人馬同時衝了進來,一下子將並不十分寬敞的雅間裡塞滿。
當中有一個青袍男子率先去搜慕容墨的身體,指尖還未觸及,便被另一黑衣男子截住!
青袍男子年約三十五六,五官平常,只是整個人自由一股不予他人爲伍的孤傲之氣。眼見被人阻攔,立即不悅的皺眉,冷喝。
“歐陽離,你這是何意!”
黑袍男子嘿嘿一笑,“九長老怕是弄錯了,這人,可是我們給迷倒的,你們南宮家有什麼權利去搜身呢?”
“哼,九葉蝕花,先到先得!”那被稱爲南宮家九長老的青袍男子目光一冷立刻一掌攻向黑袍男子的心窩,後者扭腰一晃輕鬆躲過。
“九長老當真是狠呢,二話不說就要動手,太沒禮貌呢。你說是嗎,慕容遠山?”
一襲暗紫色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笑着點頭,“九長老何必如此着急?”
另一個暗藍色長袍的男子也是向着那黑袍男子歐陽離說話,語氣卻是譏諷。
“莫不是,你們南宮家族當真已經山窮水盡,沒有這九葉蝕花便再也無人能突破聖階了?”
“司徒琰彬,你好大膽!”九長老怒喝一聲,戾氣叢生。“辱我南宮家,該死!”
語罷人已化作一道青光,掌心生風化作一道金色的利刃刺向司徒琰彬。
“每次都是這麼大口氣!”藍袍的司徒琰彬輕描淡寫的側身避過,朗聲道,“既然大家打的都是一樣的注意,我看,你還是安靜下來,商量商量我們四人怎麼處置這一對男女和那九葉蝕花,少在這裡浪費時間。”
“九葉蝕花屬於南宮家,誰也休想得手!”
這九長老還是個狠茬子暴脾氣,絲毫不肯低頭妥協,眸中冷光一閃,氣勢立馬攀升!
無數金色的風刃從他旋斬而出,每一擊都是襲向身體各處要害,每一擊都是快如閃電,勢如破竹!
金色的光芒在雅間內不斷閃動跳躍來回旋斬,另外三人立刻各自利用所長抵抗。
沒過一會,雅間就被鬧翻了天,桌上的菜餚散落一地,碗碟碎裂成塊,桌椅殘缺不全,所有的東西都被風刃斬過,火燒過,結着冰,狼藉成一片,整個屋頂幾乎都被掀翻!
不遠處的屋脊傳來低微的聲音。
“夫人,看他們狗咬狗咱們還不如回家去造人呢……”
“別胡來,這可是在屋頂……”
“反正別人看不見,怕什麼?”
“要是我的意念失守幻術自然無法維持…別誤了大事!”
“你想殺了南宮家的九長老爲大哥大嫂報仇?”
“是!他必須死!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爲什麼不好好利用?”
“你是說……渾水摸魚,栽贓嫁禍?”
“夫君真聰明……”
“不然怎麼配得上美貌如花聰慧無雙的夫人你呢?”
“油嘴滑舌!”
“可是某人喜歡啊……”
“好了好了,別誤了大事!現在,我們先想好嫁禍給哪一個?”
“夫人你看哪個不順眼就是哪個了。”
“都不順眼……”
“那就全殺了!”
“你……晉升了嗎?”
“夫人都進階十一階玄聖了,爲夫最近幾日用了好幾筐靈石,吃了十幾顆六轉洗髓丹,豈能落後?”
“咯咯……咱是有錢人,不缺這些!”
“夫人英明!”
“嗯,這樣,南宮九長老和司徒琰彬留下性命,那歐陽離和慕容遠山放走,讓他們互相猜忌,去鬥吧。
等會兒,我會飛到窗口撒下這特意加了紫靈魔花做出的特級迷藥,你看着製造些傷口就行,速戰速決。”
“好!”
那廝包間裡的四人還在不死不休的纏鬥,各種攻擊層出不窮,門外一衆下人自知沒有插手的份兒只能幹看着,一個個焦急不安走來走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從窗外吹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清風,一些極其細微的粉末紛紛揚揚在空氣中飄散開來,一直穿過窗戶吹到雅間門外,裡裡外外所有人同時昏昏沉沉倒了下去。
緊接着,兩條人影無聲無息進入了屋中,着司徒琰彬和九長老被人猛地偷襲一掌拍在後心,心脈俱裂,吐血而亡,緊接着,身上又多了很多傷口……
歐陽離和慕容遠山兩人也是在昏迷中多出了許多傷口,受傷不輕。
而桌邊趴着的一男一女則絲毫不受影響,依然昏沉。
這些只用了幾分鐘時間,空氣中再度吹來一些細微的粉末,一襲黑袍歐陽離很快清醒起身。
疑惑的目光快速掃過正在着火慘不忍睹雅間,又看了一眼已經死去的九長老和司徒琰彬,最終目光定格在了受傷比較輕,又有甦醒跡象的慕容遠山身上。
他的眸底閃過一絲狠戾,當機立斷迅速蹲身單手扼住慕容遠山的脖頸用力一捏,咔嚓一聲,慕容遠山剛睜開眼睛,便已驚恐的死去!
歐陽離一手一個抓起倒在桌上的一男一女,從後窗直接飛了出去。
雅間的門外,已經清醒過來的幾個嚇人俱是躲在門後捂着嘴巴愣愣的注視着眼前這一幕,直到歐陽離的身影消失不見,一個個才慌忙衝進去火海中去拉回各自主子的屍體。
“這一出栽贓嫁禍,看來比想象的要成功!”
“既然歐陽離如此歹毒,我們更不能放他離開!原先還打算讓他活着……但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我們兩個還被他抓了去呢……自然得報仇!”
兩道身影追趕受傷的歐陽離很快到了城郊人煙稀少之處。
這裡有一條小河,亮如玉帶,清澈見底。
歐陽離彷彿做了虧心事一路狂奔,好不容易看到一條河,四顧無人立刻停下休息,將肋下夾着的兩人扔到一邊,自己奔到河邊捧起一掬水大口補充水分,而後洗漱。
只是他沒看到上游,有一股細細的藥劑正傾進河裡…
沒用一會兒,歐陽離便突然倒在地上抱着腦袋不斷打滾掙扎哀嚎,聲聲淒厲。
不過,也沒折騰一會兒,他便倒了下去,口鼻溢血,再無反應。
一男一女的身影出現在了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