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憤不平的唸叨着,拖着身旁顏墨沉重的身子上了岸。
身子本就孱弱,這下子更沒有力氣,於是乾脆仰躺在水塘邊的大石頭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歇了好大一會,這才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衣衫,最外面的一層幾乎已經成了碎片,不能穿,乾脆脫掉扔在了一邊,只着一件薄薄的中衣,爬到水邊洗了洗臉。
“額頭竟然被砸出來這麼一大包!”譚中清澈的水流清楚的照出了自己狼狽的模樣。
往懷中摸了摸,頓時臉色欣喜起來,還好還好,空間瓶還在沒有丟掉。
感覺到自己身上只有外傷痛的難受,便取出一瓶恢復藥劑喝下,外傷果然很快痊癒,看不出一點疤痕。
“顏墨那傢伙被那麼大一塊石頭砸到了,又摔了下來,肯定是內傷!得好好看看先!他,不會是死了吧?”
如是想着,白荷立刻緊張起來,快步走到顏墨身邊,小心仔細查探起他的呼吸。
“還好,這傢伙命硬,還有一口氣在!沒死呢!”感覺到氣若游絲的呼吸,她的心裡突然安定不少,立刻開始檢查他的傷勢。
這一看不得了,那傢伙的臉色比紙還要蒼白,連嘴脣都成了白色。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到處都是傷口血跡和淤青,而且,肋骨斷了三根半,左腿嚴重骨折,右臂中度骨折。
不僅如此,五臟六腑全都受損嚴重非常,要與常人,恐怕早都死去多時。而他受了如此重傷,竟然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尚存。
既然你沒死,那我便好心救你。
費力的扶起他的身子,褪去了他的外衫,卻被他背上的那數不清的大大小小坑坑窪窪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傷口震驚。
背上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傷?這麼多猙獰恐怖的傷口,他該有多麼痛苦?
腦中回憶起墜崖之後鋪天蓋地跌落下來的碎石塊,再聯想到他一直緊緊摟着自己,將自己護在懷中的姿勢,心裡突然明白了一些。
顏墨,你是用你自己的身體幫我抵擋住了那些砸下來的碎石嗎?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呢?爲什麼?我不是你的棋子嗎?何至於做到這樣的地步?
心中突然被一股莫名的情緒填滿,眼眶中一陣酸澀的模糊,用手一摸,臉側竟然已經淚溼……顏墨,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啊……平復了情緒,擦乾了淚水,白荷小心的引來一股水流,將顏墨的大半個身子都浸泡在水牢中,而後,翻手取出一滴青野芙蓉滴入了水中。
“哪,這青野芙蓉可是無價之寶,你要記得還我!你傷的太重,只能先用這個改善你的體質,讓你脫胎換骨強壯一點,再用一瓶迴天藥劑修復受損的五臟六腑,這樣你的小命才能救回來!
本小姐夠仗義了吧!放心好了,你這樣的絕世大美男不會就此香消玉殞的,那些傷口……有這滴神奇的青野芙蓉在,也不會留下疤痕的。”
“顏墨,你一定,一定好起來的。我可是大藥劑師,要是救不活你……”
“你會沒事的!你一定能回到南疆!”
她不斷的說話,不知是在安慰昏迷的他,還是心亂如麻的自己?
泡了好大一會兒,白荷撤去水牢,往他口中喂下了迴天藥劑。
“這藥劑很快就會生效,你的內傷只要靜靜休養幾天便會慢慢恢復,現在,好好呆着這裡,我去找點吃的。”
把他身上還有幾分完好的一層中衣剝下來在水中洗了洗,晾曬好。
又將他搬到在了向陽的石頭上曬日光,生怕會有什麼野獸來襲,便又在他身體周圍施加了一個木系防禦結界,白荷這纔不放心的一步三回頭的走遠。
憑藉着自己過人的身手,很快抓了一隻肥大的野雞回來,乾淨利索的拔了毛收拾乾淨,尋來幾顆能當調料的植物調味,很快,野雞便被架起來在火上慢慢的烤着。
許是這珍貴的藥劑用下去發生了作用,顏墨很快睜開了眼睛,掙扎着坐起了身子。
剛睜開眼便看到了幾步外的河岸邊正在火堆旁烤雞的那個纖細的身影。
“蘇雪舞。”他輕輕喚了一聲。
背對着他的白荷身子一僵,立刻回過頭來,看到他已經坐起身子看着自己,立刻三兩步奔了過來,神情一瞬間變得欣喜激動。
“你終於醒了,顏墨!”
顏墨掙扎着便要站起來,卻被白荷兇巴巴的一把按住!
“喂!沒有人教過你要聽大夫的話嗎?我好不容易纔把你的小命從閻王手裡搶回來你就別折騰了,好好躺着吧。”
顏墨淡笑,卻聽話的不再動作,感覺到那隻溫軟的小手傳來的溫度,這才注意到自己是赤裸着上身,臉色立刻有些不自然的微紅。
“臉紅什麼?爲了給你用藥,是我把你扒光的,只不過是上衣而已,至於那麼緊張嘛!”白荷還不忘調侃道。
“衣服呢?”
“在這裡,我幫你拿過來。”白荷勾了勾手,便有一根樹藤裹着一件薄薄的中衣遞了過來。
“喏,其他的已經沒辦法穿了,就這件還能蔽體,我知道你有潔癖,已經在水潭裡洗過了。”她遞給他。
“你如何救了我。”
顏墨有些疑惑的問道,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受了何等重的內傷,五臟六腑險些都被震碎了,又從那麼高摔下來,被砸中了多次……能活下來,絕對算是一個偉大的奇蹟!
“這你別管,反正現在你我互不相欠,畢竟……你也救了我。”
“我身上的傷口……全都消失了……”他一邊穿衣一邊查探着自己的身體,面帶疑惑。
“是啊,你的外傷都痊癒了。”
“五臟六腑……也好了很多……而且,感覺到靈力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加純淨……”
顏墨不解,他爲何追墜了崖還能感覺到體質也發生改變。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嘛,反正你還要靜養至少三五天,內傷才能痊癒身體纔不會落下病根。這幾天,你就好好聽我的話,不要亂動。”
“嗯。”顏墨此刻竟然出奇的聽話,相當溫和的點了點頭,完全沒有往日那種邪魅狂妄的氣焰,也不復往日的高深和冷漠。
“嚐嚐我的烤雞!絕對正點!”白荷笑嘻嘻的撕了一大塊雞腿遞到了顏墨手中。
“你的手藝很好,比平日王府中做的要好吃的多。”顏墨也是相當飢餓,大塊朵頤,讚不絕口。
“那當然!”白荷驕傲的挺了挺小身板,一副我最在行的模樣。
“那個男人……”
“他死了!”她知道他提的,是那個攻擊他們的強者,黑袍男子。
顏墨微怔,“我不記得我的攻擊傷到他了……”
“總之他死了,被我毒死了!”白荷說的相當漫不經心。
“七階的強者,竟然被你毒死了?”顏墨忍不住挑了挑眉,滿眼的不可置信。
“斷魂藥劑,天下至毒!沒過八階大師級別,誰也無法逃脫一死!”
“原來,你在用木系攻擊刺傷他之後,故意放有毒的水淋溼了他讓他中毒?”
“你還不笨嘛!這麼快就想到了。”
顏墨哈哈大笑起來,聲音清朗豪邁,“沒想到,一個七階的強者,不知道苦苦修習了多少年,一朝就喪命於你手了!若是傳出去,恐怕也得震驚了整個神啓大陸!”
“做我的敵人,就要做好死的覺悟!”她的語氣依舊淺淡,卻是放肆的輕狂。
“不愧是我的女人……”顏墨勾脣輕笑,不似往日的邪魅,卻是飄逸柔和,風華絕代。
就連白荷也在一瞬間被那足以令天地失色的笑容驚豔住了,失了神。
未等她回過神來,兩塊柔軟的東西便突然貼了過來覆上她的脣。
“你……”她瞪大眼睛,身子猛然僵住,看着在自己眼前放大的俊臉,呼吸忽然就亂了節奏,身體也忘記做出反應。
“青澀甜美,是你的初吻吧?”
深深一吻之後,顏墨放開勾住她的手臂,眼神邪魅,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自己的薄脣,得意的大笑。
我的初吻啊……我保留了十一年的初吻啊……某女心中憤恨到了極點!
“顏墨!”一聲震天大吼之後,凌厲的一掌狠狠的拍向顏墨的胸前!
最後,卻又在離他不足一寸時生生停住!
“看在你重傷未愈,本小姐放過你!”咬牙切齒的瞪着他,收掌,狠勁的抹了抹自己的脣瓣,彷彿要將這個男人的氣息,還有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擦去一般。
“別擦了,你已經是被本王打上烙印的人了。”顏墨氣定神閒的繼續啃雞腿,神情說不出的春風得意無賴囂張。
“哼!誰稀罕你這個冰山臭王爺!無恥!下流!卑鄙!無賴!”
狠狠的咒罵幾句,連忙跑到水潭邊反反覆覆洗了好幾遍。
“無賴又怎麼樣?本王還就是賴上你了!”某位王爺更加得寸進尺,耍起賴皮。
“等你傷好了,我們就一決高下!本小姐一定要殺了你!”
“愛妃捨得嗎?”顏墨心情大好,而且是從未有過的輕鬆和愉悅。
“捨不得?那你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墨顏?不好聽!”顏墨裝模作樣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既然你不忍心我死救了我,以後,又怎麼可能下得了手殺我?”
“誰說我下不了手!本小姐可從來不是君子,下毒什麼的陰招多了!”
“本王喜歡你。”他突然收斂了笑意,鄭重無比的盯着她的鳳眸,眼裡的真摯和情意幾乎要讓白荷覺得自己眼花了。
“你……你說什麼?”她神情一滯,覺得可能是自己沒有聽清楚的緣故。
“蘇雪舞,本王喜歡你!”他直視着她的眸子,一字一頓的重複了一遍。
“哈哈……”這次輪到白荷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笑的幾乎要流出眼淚。
顏墨看到她這幅樣子,臉色一黑立時惱怒起來,“蘇雪舞!不許笑!本王是認真的!”
“認真……認真……哈哈……顏墨,你莫不是墜崖下來腦子被撞壞了吧,竟在這裡說胡話!難道你忘記了我們二人是因何才走到一起?”
顏墨微怔,臉上的神色複雜起來,他的語氣低沉和緩,意味深長,“事到如今,你還以爲,你僅僅是本王的一枚棋子那麼簡單?”
“不然呢?”她反問道。
“你錯了。就在你幫我打敗黑袍男子我們一起墜崖之時,這一切,就已經改變了。”
“如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