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春看張捕頭神色異樣,不知他怎麼突然像尿泡剎氣,癟了。
沒一會兒,怎麼又像氣球充滿了氣,看他的樣子,活像魔王出了世,眼裡充滿了邪惡,滿眼的血絲,咬着牙,咧着嘴。
張捕頭猛喊一聲:“我不管是誰的鋪子,殺人就得償命,陶三春殺了人,就要一命抵一命,楚離不明真相,我沒時間和你計較,把陶三春陶永明帶走!”
鍾離子均冷笑:“看起來張捕頭是孤注一擲了?陶三春,陶永明可是爲我鍾離家做事的,今日不管死了多少人,都是我鍾離家擔着,想拘拿,就拘我鍾離子均。”
張捕頭傻了,鍾離子均槓上了他,他敢收拾陶家,他可不敢對付鍾離家,頓時就六神無
主,出言卻是心虛:“鍾離少爺,這店跟你們沒關係吧?”
“你沒有聽到,這是我的鋪子,還非得要給我扣個殺人的帽子?”鍾離子均面沉似水,言語冰冷如寒鐵刀,釋放着凜凜的殺氣,張捕頭心裡就是一沉。
強壓着心裡的恐懼,爲了表達他沒有針對鍾離家的意思,擇清陶家與鍾離家的關係,理由就是他不信鋪子是鍾離家的:“鍾離少爺,你的心好我是知曉的,想幫陶三春的心我很理解,可是我們要辦案,殺人案可不是小事。”
“誰也沒有阻止你辦案,你幾十年的捕頭,辦案的規矩你是明白的,隨意破壞兇案現場,這個罪名你很願意擔嗎?”鍾離子均冷冷的質問,張捕頭一陣膽寒,沒想到他們懂得這樣多,想糊弄是不容易了。
“依鍾離少爺該怎麼辦?”張捕頭爲了推卸責任反問鍾離子均,想兩頭買好。朱縣丞不滿就推到鍾離子均身上,謊稱自己惹不起鍾離家,爲撈到更大的好處打基礎。
鍾離子均一聲冷笑:“張捕頭是裝傻,辦案是你的責任,反要推卸。”鍾離子均點破張捕頭的花花腦子,想耍影人兒先量一量自己的肚轉兒幾鬥,就那貪慾昏花的腦子,還想佈局玩棋子,一腦子的美夢財利,也快做到頭了。
這個張捕頭和朱縣丞狼狽爲奸。坑了不少貧苦百姓,誣良爲盜的事沒少幹,禍害人抄人家的缺德事做不少。今日他好像撞槍口上了。
人羣裡不少人在心裡嘀咕,等看張捕頭的下場,走出很遠的顧客,被後邊的人招呼回來,都知道了這個鋪子是鍾離家的。這回可有熱鬧看了,鍾離浩升被新皇帝看重的事,幾天前就在鎮上的人心裡炸了一個大雷,今日張捕頭招惹了鍾離家,有他的好果子吃。
人羣呼啦啦蜂擁而回,觀熱鬧的越聚越多。張捕頭被逼的已經沒了臺階兒,在衆百姓的觀看下,在雨春的堅持下。在鍾離子均的威懾下,張捕頭沒有退路,沒了把人擡走的膽子。
可是他還不相信這店是鍾離家的,因爲這個店小,因爲裡邊幹活的只有陶家人。沒有管事的,沒有鍾離家人坐鎮。可是鍾離家就這樣不給他面子,非得護着陶三春,讓他心中着腦的同時也倍感頭疼。
只要鍾離家維護陶三春,他就無可奈何,有生以來最大的憋屈事,攤到了自己頭上,怎不讓他憤恨。
鍾離子均又不上他的當,就這樣僵持着,弄不走屍體,又下不來臺,只有叫捕快去請縣丞。
越聚越多的人羣裡王永昌夾在人羣中看了全過程,他早就來了。見捕快衝進店,他就躲到人後偷瞧。聽到雨春制止張捕頭擡人拿食物的話,他早就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把陶三春就地正法,怪不得陶家拿她無轍,原來這個丫頭這樣狡猾。
狡猾他倒是不在乎,在能耐一個平民丫頭也鬥不過官府,硬往她身上栽贓,定下她的死罪,再花錢買下她的命,就是她不感激涕零,她已是罪人,還能跳出自己的手心,到時候隨便自己施爲,還沒有遇到一個他想要敢悖逆他的。
人羣裡還有主僕二人,就是朱餘韻與丫頭小桃,瞪眼看着張捕頭怎麼把陶三春綁走,然後送上斷頭臺,與她爭?先看看頭上的腦袋還長得結實不?
看到張捕頭威風得要捉拿陶三春,她興奮得差一點兒尖叫,又看到楚離打傷差役,鍾離子均震驚的言語:他家的鋪子?怎麼可能,鍾離家的鋪子?別說是她爹朱縣丞,就是正陽縣的縣令也惹不起。
朱餘韻聽說了鍾離浩升的奇遇,要嫁給鍾離子均的心更是熱得熾烈,對陶三春更是恨之入骨,不除了她,她是睡不着覺的,所以行動極快,聽到鍾離浩升被當今皇帝請的第三天,就對陶三春下手了。
朱縣丞知道王永昌惦記陶三春許久,辦這樣一個誣陷大案,不花錢是堵不住手下的嘴的,出錢他是肉疼,只有借力,聯合了王永昌,二人密謀,部署得緊鑼密鼓,覺得萬無一失,沒想到殺出了楚離和鍾離子均,沒料到他們在場,想不到他們會爲陶三春出頭,一個鄉村賤丫頭,怎麼能讓這倆人爲她賣命?,
王永昌和朱餘韻都想蹦出來幫張捕頭,可那樣一來,豈不就露出了馬腳,以後再想暗害就會被人懷疑,所以忍了幾忍,朱餘韻的牙咬得吱吱的,恨不能吞下陶三春,剪除這個心頭大患,暗罵張捕頭沒決斷,擡人走,她就不信鍾離子均敢打官差,朱餘韻恨死了張捕頭這個窩囊廢,看樣子是要吃裡扒外,懼怕鍾離子均家的勢力,枉費了她爹這麼多年讓他得了那麼多好處,手裡要有把刀,朱餘韻馬上就得出手給張捕頭兩下兒,氣得她臉焦黃,心口像堵了塊大石頭。
王永昌也覺得不妙,這次的銀子好像要打水漂,武裝了花子花了不少的銀子,朱縣丞又咔嚓他百多兩,收買了的差役不盡心,看張捕頭的樣子是要打退堂鼓,收拾不了陶三春。豈不是讓他人財兩空,他恨起了朱縣丞,爲女兒掃路拉他當替死鬼,破財又鬧心。
張捕頭這個狡猾的看鐘離家出頭先怯了步,自己那百兩銀子花的真冤。
有鬧心的,也有寬心的,雨春見張捕頭派人找朱縣丞,心裡自是定了下來,懷疑朱縣丞大概是幕後黑手,可是朱縣丞有官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鍾離家盯着他,朱縣丞多少得有忌諱。只要是屍體不讓他們搗了鬼,自己的官司絕對輸不了。
衆多的眼睛都這樣看着兩具死屍,一點怪異的徵兆沒有,人一倒下,嘴裡就往外流碎食物。傻子也明白是撐死的,那個活着的一勁兒摳着喉嚨往外吐,撐得受不了,手指探到舌根,引起反胃噁心,嘩嘩吐了一地。酒味兒臭肉味兒薰得人慾嘔。
吃着香,拉出來臭,再香的東西。經過胃裡一攪和,再吐出來就是臭的,特別是和酒一攪和,那才叫薰死人,天氣雖冷。雨春也受不了這個味兒,只好打開窗子散噁心人的味道兒。廳裡頓時冷颼颼。
外面一陣喧譁:“朱縣丞到!”衙役一聲喝,朱縣丞威武的踏着步子走進大廳,議論聲頓時俏靜。
朱縣丞裝腔作勢地問:“張捕頭,該辦的案,你還不明白,找我作甚?”
雨春暗罵他裝蒜,明知故問,心裡裝着鬼,表面還裝人。
鍾離子均玩味地看了朱縣丞一眼,楚離卻是哼了一聲,朱縣丞臉色即刻陰沉,尷尬地叫聲:“鍾離公子怎麼在這?”
鍾離子均斜睨着朱縣丞,出言冷冰冰:“這是我的店,我在這兒新鮮嗎,請問朱縣丞,,你的衙役怎麼來的那麼巧?”
朱縣丞一臉尷尬,腦子卻反應的很快,他是幹什麼的,不就是絞盡腦汁糊弄人的嗎,當了這麼多年的官,機變是非常快的:“張捕頭大概是趕巧辦案走到這裡的,這是怎麼回事?”朱縣丞佯裝不知,假惺惺地問。
朱縣丞的話一停,大堂裡極靜,只剩了簇簇的呼吸聲,片刻的功夫,張捕頭在思索怎麼兩頭裝好人,衡量半天了,都沒有找到最好的答案,朱縣丞問,他也不能拖着不回答,只有硬着頭皮說道:“這裡吃燒烤的死了兩個,卑職要擡走屍體,取走食物,把犯人拘拿歸案,店主陶三春拒絕認罪,不讓動屍體食物。”張捕頭的意圖是想引走鍾離子均對他的不滿,把矛頭引向朱縣丞,如果朱縣丞和鍾離子均對起陣來,他倆就矛盾重重了,豈不是緩解了自己的壓力,鍾離子均對自己的恨意也會減輕,他恨朱縣丞把他當了槍使,在不得罪朱縣丞的情形下,把他當槍使,讓他和鍾離子均幹起來,如果鍾離子均放棄了保護陶三春,自己的目的和任務都算達成,還裡外不得罪人。
“抗拒拘捕,等同造反,就地正法,不可容情徇私!”好一個朱縣丞,真是個老狐狸,不問原委武斷決定,就給人扣了造反的帽子。
造反?雨春突然靈光一閃,造反的大有人在,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
“拿下她!”朱縣丞斷喝一聲,衙役們卻沒動,朱縣丞臉變黑,什麼時候自己的命令無人聽了:“怎麼還不動手?”他看向張捕頭,張捕頭假裝迷眼,揉着自己的眼睛,好像沒聽到朱縣丞的吩咐,一個愣頭的衙役上前彎腰:“縣丞大人,這個店是鍾離少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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