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緊張的肖婷,下意識地拉住了那十的衣袖。
並不是因爲害怕,而是打算保護。
只要有所接觸,她就可以在瞬間裡將那十的一身衣物變成鋼鐵。
雖然這種厚度恐怕擋不了子彈,但多少是一層防護,遠勝於無。
那十微笑,輕輕拍了拍肖婷的手。
“各位,不要緊張。”他說,“我並沒有惡意,只是希望見見你們的老大,談一筆大生意。”
幾個警惕地看着那十,那壯漢從地上爬了起來,吐了一口痰,舉拳對準那十。
那十擡手,劍指符之力生成,流於指尖。他手指輕抵在壯漢頸畔,指尖劍鋒刺破壯漢的皮膚。
一縷鮮血流下,壯漢打了個寒戰,舉起的拳頭終沒有落下。
“聰明。”那十微笑,另一隻手擡起,以劍指符之力,輕易在吧檯上刺出一個圓洞。
壯漢和其餘人皆動容。
“再說一遍,我沒有惡意。”那十說,“只是想談生意。”
“這個我們說了不算。”壯漢說。
那十緩緩收指,掌心一時冰霜凝聚,一時火焰升騰,看得衆人一陣驚訝。
“魔法師?”壯漢問。
那十搖頭:“我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能力讓你們發一筆大財。”
壯漢後退,擡手示意衆人放下槍。
“我們說了不算。”他說,“我要問過老大,他願意見你,纔會見你。”
“告訴你們老大。”那十說,“我們擁有打開任何保險櫃的能力,全世界所有的防盜鎖在我們面前,都形同虛設。”
壯漢有些驚訝。
“我們可以表演一下。”那十說。
“可我這裡並沒有保險箱。”壯漢很誠實。
“那就到你們老大那裡表演吧。”那十拉着肖婷,走到一邊坐了下來。“我會慢慢等。”
壯漢示意,那幾個人收起了槍,慢慢坐了下來。
他們偷偷看着那十,眼中有好奇,也有一絲驚訝。
壯漢離開,很久之後,才從後面走了出來,對那十點頭:“跟我來。”
他到外面發動車子,那十與肖婷一起坐了上去。車子緩緩駛離這條街,開到了一條繁華的街道上。
街兩邊沒有什麼商鋪,都是一些娛樂場所,某某夜總會,某某歌舞廳,某某酒吧,如此種種。
肖婷看到這些東西,勾起了一些舊時的不好回憶。
那時她還是一個柔弱少女,被歹人劫走帶到這種場所裡,差一點被當奴隸拍賣掉。
爲了分心,她低聲問那十:“你怎麼知道,那個酒吧裡都是……都是這樣的人?”
那十笑笑:“別忘了,我是在最底層生長起來的人,強盜、小偷、騙子、幫派,一直圍繞在我身邊。所以我看看酒吧外面的招貼欄,就能知道里面都是些什麼人。”
他沒刻意壓低聲音,故意讓壯漢聽了個清楚。
壯漢心中稱奇,問:“你就不怕搞錯了?”
“搞錯了反而沒有搞對了危險。”那十說。
“這倒是真的。”壯漢忍不住點頭。
車子在一處夜總會前停下,有小弟過來幫忙開門,殷勤地向壯漢問好。壯漢帶着兩人一路向後,來到一間大辦公室裡。
一個穿着白色紳士服的中年男人坐在辦公桌後面,但一點沒有高層主管的氣派勁兒。他坐在椅裡,雙腳擡起支在桌上,打量着走進來的少男少女,微微皺眉。
辦公室裡還有五六個人,有人靠窗站着,把玩着一把摺疊刀,將刀玩得飛快,不斷合起又打開,打開又合上。
有人坐在沙發裡,在給一把霰彈槍裝子彈,看着兩人,目光不善。
還有人赤着精壯的上身,正在陽臺上打沙袋,將那沉重的沙袋打得屢屢高高揚起,發出震耳的聲響。
還有人安靜地聽着音樂。
壯漢走進,行了個禮:“老大,人來了。”
所有人都停下手頭的工作,打沙袋的功夫男從陽臺走過來,一邊擦汗,一邊用眼神挑釁。
那十視如不見,衝着辦公桌後的穿紳士服的人點頭微笑。
男人上下打量那十,笑了起來,對周圍那些人說:“你們來看看。沙皮說有高手要和我們談生意,我還以爲是何方神聖,卻原來是兩個小孩子。”
那些人笑了起來。
沙發裡的那人已經將子彈裝好,咔嚓一聲上了膛,舉槍對着那十瞄來瞄去。
功夫男將拳頭捏得咔咔作響。
“響得這麼厲害,說明你關節囊分泌的潤滑液太少。”那十認真地對他說,“等你老了,十指就會痠軟無力。這個得早點治一治。”
功夫男瞪眼,冷笑向前:“你不用等到老,十指就會痠軟無力的。”
說着,擡手向那十抓來。
那十翻腕將功夫男的手腕扣住,掌心凝霜,寒氣傳遞,功夫男半條手臂都結了冰,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放開!”霰彈槍男沉聲說。
那十鬆手,功夫男痛呼着後退,看着結冰的手臂,一陣驚慌。
“放心,死不了,也殘不了。”那十笑着說,“我們還要合作,我怎麼能傷害你?”
“魔法師?”辦公室後的老大饒有興趣地問。
“會一點小法術而已。”那十說。
“要知道,聯邦道門與魔法協會裡,也有不少高手。”老大說,“但爲什麼這兩大組織,一真不成氣候?”
他一指霰彈槍男:“就因爲人類的科技文明,早已凌駕於這種古老的把戲之上了。”
霰彈槍男一臉冰冷,槍指着那十。
那十如同未見,不以爲意,衝老大說:“也未必吧。你們人手充足,又有槍,怎麼不見你們把聯邦的銀行劫了?”
“因爲沒人可以對付得了那巨大的保險門。”老大說,“聽說,你可以?”
“是的。”那十點頭,“世間沒有任何保險門能擋得住我們。”
他輕輕拉過肖婷的手。
“有趣。”老大笑,“那就爲我表演一下,讓我看看你們的小把戲有多厲害吧。”
幾人看着那十和肖婷,虎視眈眈,目光充滿敵意。
老大揮手,聽音樂的人起身,到邊推過一架手推車。手推車上,有一個小型保險箱。
“打得開,再談合作。”老大說,“打不開的話……”
他的目光變得冰冷。
霰彈槍男把槍扛上肩頭,玩刀男一甩手,刀飛射出去,射中牆上懸掛的標靶中央。
那十不以爲意,拉着肖婷走過去,衝肖婷一點頭。
肖婷明白了那十的意思,走過去,將手輕輕按在保險箱的門上。
她自然不懂如何開鎖,如何破解密碼,但她有最精簡直接的手段。她以鍊金術改變了保險門內重重機關的外形,輕易讓所有阻礙這門開啓的裝置,都變換了形狀。
然後,她將門拉開。
用時只有兩秒。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這麼快就能破解掉密碼鎖。
“你是不是忘了鎖?”霰彈槍男疑惑地問聽音樂者。後者驚訝搖頭:“不會,老大和我一起鎖的。”
“你是怎麼做到的?”帶他們來的壯漢瞪大眼睛驚訝地問。
“秘密。”肖婷微微一笑。
“下面,我們來談談合作的事吧。”那十說。
“兩位請坐。”老大收起了高高支在桌上的雙腳,殷勤地走了過來,滿臉堆笑,半躬着身子請二人坐上沙發。
然後瞪眼,趕走了霸佔沙發的霰彈槍男。
幾個原來目光不善的傢伙,此時都是面帶笑容,衝二人透露着最真誠的善意。
那十拉着肖婷,大咧咧地在沙發中坐了下來。
“老大不怕有風險?”他問,“我們不過是兩個小孩子,萬一臨場發揮失常,突然膽怯,那可怎麼辦?”
“不能,不能。”老大笑着擺手,“二位都是高手。實力與年齡無關,我相信兩位一出手,就能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老大倒會用詞。”那十一笑,說:“老實說吧,一來是因爲我們兩人人手不足,二來是不熟悉這裡的情況,也沒辦法弄到確切的消息,所以纔想找人合作。”
“找到我就算對了,我們幫派的實力,在城裡是一頂一的強。”老大忙說。“不知先生貴姓?”
那十搖頭:“咱們不必知道彼此的姓名,因爲事成之後,你們繼續當你們的地頭蛇,我們則會遠遠離開。自此,再不相見。”
“這樣好,省得大家都麻煩。”老大笑。
“事成之後,我們對半分,怎麼樣?”那十問。
“這個……”老大笑了笑,“您看,這件事,畢竟是我們派的人手多。而且如果不搶銀行,我們一樣也過得不錯……”
“那我去找別人合作吧。”那十說,“相信這麼大的城市裡,有實力的幫派一定不少。”
“別!”老大急忙拉住他,嘿嘿笑着說:“談生意,總要討價還價的吧?這樣吧,咱們三七開。”
“四六吧。”那十說,“畢竟你們人多。”
“好,就依你!”老大喜上眉梢。
肖婷皺眉,低聲嘀咕:“這樣我們是不是虧了?”
“不虧,夠花就好。”那十拍了拍她的手。
老大急忙點頭:“小先生說的對啊!”
肖婷瞪了他一眼,他不以爲意,只是呵呵地笑。
“我們急用錢。”那十說,“這件事最好今天就辦妥。另外,我們還需要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您儘管說!”老大說。
“食物,飲水。”那十說,“一重型卡車的食物和飲水。至少一百頂簡易帳篷,還有一千個便攜揹包。”
老大怔住:“什麼?”
“別問爲什麼,照辦就是了。”那十說。
“您的吩咐,必定辦到。”老大笑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