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看着那十,問:“你跟誰學的道術?”
“說了你也不認識。”那十說。
“且說來聽聽?”白蘭問。
“孤雲道長。”那十說。
白蘭搖頭:“確實沒聽說過。”
他看着那十說:“你這次做的事,影響很不好。所以道門要求我將你帶回去。”
“去幹什麼?”那十問,“讓我加入?”
“你想多了。”白蘭笑。“總之,先跟我回去再說。”
“我覺得是你想多了。”那十笑。
“那麼誰也不要想了吧。”白蘭說着,緩緩舉起了手。
剎那間,一道火焰自他掌中射出,沖天而起,直上夜空,然後在空中綻放成了一朵赤紅色的花。
“這手把戲真好。”那十擡頭看着說,“有空教教我?”
“等回到道門,我教你。”白蘭微微一笑,緩步向着那十走了過來。
他的笑容中帶着一絲輕蔑,沒有善意。
就在這時,門前的守衛驚呼起來:“不好,敵襲!”
另一個守衛比他機靈得多,沒浪費自己的嗓子,而是直接拉響了崗樓裡的警報。
一時間,尖銳的警報聲響遍林場。
“怎麼回事?”那九飛奔過去,三步兩步衝上了崗樓,到上方向外一看,只見不遠處五輛裝甲車關排緩緩向前而來,後面是一羣身裝戰鬥服,頭戴鋼盔,手裡端着槍,面色冰冷的士兵。
她大略看了一眼,覺得應該是個五百多人的聯隊。
“聯邦軍隊?”她皺眉哼了一聲,“以爲咱們城東林場是好惹的嗎?夥計們,準備戰鬥!”
一聲令下,她本人先穿上了微金重甲,肩頭雙炮炮口齊開,對準遠處的裝甲車。
“讓你們知道知道姑奶奶的厲害!”那九冷笑。
那一夜,她被龍格打暈,一點也沒發揮出自己的用處來,因此一直耿耿於懷。
在那之後,她拉着肖婷,一起研究起坦克的專用炮彈。肖婷用鍊金術輕易地拆解和組裝着這些炮彈,研究着它們的內部結構與製造方法,最後終於成功地將那九的肩頭炮炮彈進行了改良。
此時那九雙肩之中,雖然仍只有五發炮彈,但卻全是大威力的坦克炮彈,對付小小裝甲車,不在話下。
她早就急着想表現表現,只可惜沒有機會。
今夜,機會終於來了,她不免有些興奮。
肖婷上了另一個崗樓,兩人而遙遙相望,點了點頭。
藍優優也想上前,但這時那十在樓上叫了她的名字。
“優優!”
那十看着她,然後指了指天上。
藍優優擡頭看了看那懸在樓頂不遠處的直升機,明白了那十的意思,點了點頭。
“專心些。”
就在那十轉頭示意藍優優的時候,白蘭突然加速,一眨眼就到了那十面前,擡手一掌向着那十胸口打來。
“不地道。”那十嘀咕了一聲,側身閃過。
白蘭冷冷一笑,剎那間,手上燃起火焰。
那火焰並不四下裡擴散,反而向內收縮,在他手上凝聚成了一隻手套的形狀,只是五指尖銳如同鋒利的爪子。
他一掌擊空後,反手一掃,鋒利的爪子就向着那十的胸口掠去。
這火焰之爪熱氣灼人,在空中舞動時,燒得空氣噼啪作響,可見要是抓在人的身上,會是何等模樣。
那十吃了一驚,使用飛騰術一掠而遠。
竟然可以讓火焰凝聚成具體的形態?
這是什麼道術?
“飛騰術用得不錯。”白蘭點頭讚許,“但也只是能‘騰’不能‘飛’而已。”
他突然躍而起,大袖招搖之間,人在空中盤旋。他雙手連動,一道道火焰凝而爲火箭,向着那十不斷射來。
那十在樓頂四下狼狽地躲閃,那些火箭紛紛射在水泥地面上,然後慢慢地化成了團,將被射中的水泥熔化成一小團一小團的漿。
那十看得頭皮發麻——這要是中了一箭,還不立刻被燒個腸穿肚爛?
他一邊躲,一邊擡頭看着白蘭,心裡懊惱:這道術真是厲害,生生把大活人變成了轟炸機……啥時候讓咱也能學一手?
在他狼狽躲避着“轟炸”的時候,外面那支隊伍,也已經接近了林場的大門。
足有三百個林場守衛,已經端着槍衝上了高牆。
林場在建設之初,就考慮到了作戰的問題,所以所有的圍牆都按照古代城牆的結構建設——下面厚得要死,上面有供人站立移動的平臺,前方有掩體,留出了射擊用的缺口。
這段時間以來,大家白天干活兒,晚上練功練武,同時,也不時進行實彈射擊的練習,再不是當初拿把槍都不知怎麼用的菜鳥了。
不過比起職業軍人,他們當然還是差了太多。尤其此時第一次與人交手戰鬥,難免有些緊張。
外面的裝甲車停了下來,其上的重機槍槍口擡起,對準高牆之上。
有幾個士兵從裝甲車後邊突然衝了出來,舉起了肩扛式反坦克炮。
這種又被稱爲“火箭筒”的武器,一次只能發射一發炮彈,射程也談不上特別遠,但威力卻極是驚人,足以用來毀滅坦克和裝甲車。
林場的鐵門極是漂亮,但漂亮的東西,往往不結實,不耐用。
此時,幾隻火箭筒一起對準了大門,對方的意思昭然若揭——直接轟破大門衝進去。
“我來!”肖婷大聲說着,擡手握住崗樓牆上的一隻金屬把手。
那其實不是把手,而是一根粗大鋼筋的末端。這根鋼筋被鑄在了牆壁裡,一路通過圍牆,與那扇大門連在一起。
此時,肖婷的力量作用於鋼筋之上,也就快速地傳到了大門上,眨眼之間,大門的結構生出了種種變化,同時吸納了門下隱藏的一塊巨大金屬塊,瞬間增加了厚度。
士兵們面色冰冷地射出了炮彈,幾枚炮彈拖着煙霧的長尾呼嘯而來,先後射中大門,轟鳴聲中,大門劇烈地搖晃。
肖婷也在搖晃,她雙眼放光,大喝一聲,咬牙挺住。
硝煙散去,那扇漂亮的大門聳立不倒,只是其上多出了幾個凹陷。
火箭兵們看得呆住,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看起來明明並不厚重的大門,一時不敢相信。
“我來!”
這時,那十發出一聲大吼,雙肩炮猛地發射。
三枚炮彈依次飛出,準確地射中了三輛裝甲車。巨響聲中,裝甲車被打得原地一跳,有一輛被掀翻在地,另兩輛則爆炸燃燒起來。
爆炸的氣浪衝倒了一批戰士,四散的碎片又打倒了一批。
聯邦士兵們驚愕地望向崗樓,不明白對方是使用了什麼武器。
這是坦克炮的威力啊!
可是……崗樓上怎麼會有坦克炮?
“打!”
隨着那九一聲令下,圍牆上的戰士們猛烈開火。雖然夜戰再加上緊張,使他們的準頭變得極差,但他們勝在火力密集,轉眼之間,將前排的火箭兵全都撂倒在地。
“那些可是好東西!”那九盯着屍體旁的火箭筒,雙眼放光。
樓頂上,白蘭動了真怒。
他擅長的兩項道術,一爲飛騰術,一爲御火術,他過去曾用雙術結合的方法,隻身一人剷除了不少強大的地下組織,甚至在戰場上也發揮出過可怕的威力。
可如今,他只是對付一個不入流的小道士,打了半天,費了好多力氣,卻竟然寸功未建。
他有些惱火,突然停止放箭,擡手向天,喃喃自語。
“急急如律令!”
大喝聲中,一道火焰自他掌中爆燃而起,越來越大。
“這是改用火焰導彈的架勢嗎?”那十自言自語着,突然向着白蘭下方衝去。
白蘭冷笑,運起飛騰術,人憑空再度拔高了幾十米。
那十一躍而起將近二十米,但離對方卻還是差了太多。
他的飛騰術不能飛,他跳得再高,終也得落下去。
白蘭低頭看他,一臉輕蔑。
可就在這時,他注意到那十也在笑。
那笑容很是狡黠。
怎麼,難道他有辦法……
白蘭的思緒未終,那十就突然大吼一聲,剎那間,那十全身涌出火焰,這火焰雖然無法凝聚成具體的形態,完全依那十的心意發揮威力,但卻轟然作響,沖天而起!
眼見巨大的火柱衝來,白蘭驚呼一聲,轉身就跑,卻已經晚了。
他慌忙中將未凝聚好的火焰球擲了下去,與火柱相撞。二者撞在一起,發出震耳的轟隆一響,在半空中擴散出肉眼可見的空氣波動。
白蘭被這波動直接命中,身上的道袍一時間變得破破爛爛,人也吐出一大口鮮血,慘叫着飛遠。
直升機慌忙而動,要追向他。
就在這時,地面上的藍優優擡起了手。
剎那間,層層疊疊的金屬片將她包圍,將她化成了那隻高達七米的鋼鐵戰獸。
戰獸方成形,便在院中疾奔,幾步之後猛地縱身跳了起來。
高空中,直升機駕駛員見一隻巨大的鐵獸向着直升機撲來,差點被嚇出精神病,想要放射飛彈阻攔已經來不及,便急忙側移想跑。
可就在這時,那戰獸卻突然分解,化成了空中的一大篷金屬片。
這是什麼東西!?
駕駛員一個愣神。
轉眼間,金屬片凝聚成了一條索,一頭釣着藍優優,另一頭則飛快地纏住了直升機。
無數金屬片起伏間,藍優優被拉進了直升機裡,直升機中的駕駛員和兩個士兵,則在慘叫聲中被直升機“吐”了出去,摔在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