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喜的日子竟讓她一個人拜堂!
沈流雲原本就因爲陷害林卿的計劃落空而惱怒不已,如今獨孤睿又給她這樣的羞辱,更是火冒三丈,用力將蓋在頭上的紅喜帕拽了下來,冷聲道:“既然王爺有公務在身,本庶妃就在此等王爺回來!”
一個人拜堂是奇恥大辱,甚至比沒有儀式悄無聲息地過門還要難堪,如果她照做了,肯定會被獨孤睿的侍妾以及之後入府的正妃側妃笑話,顏面無存!
然而,這件事根本由不得她。
喜娘從花轎小窗戶中看到沈流雲的動作,臉色立刻變得不怎麼好看,她是事先得過獨孤睿吩咐的,原本就不怎麼把沈流雲放在眼裡,當下迴應道:“王爺不知何時回來,還請沈庶妃顧全大局,若是耽誤了吉時,可是給您自己找晦氣。”
“你……”聽着喜娘毫不客氣的話,沈流雲一陣氣結,但還未等她把話說完,喜娘便再次高聲道:“請沈庶妃下轎!”
這樣毋庸置疑的語氣,已是沒給沈流雲留半分餘地,若是她此時耐不住性子發作起來,自己和獨孤睿的顏面都會受損,到時候,她在府中的日子就徹底完了。
沈流雲不是蠢人,一番權衡後,就着丫鬟的手下轎,在熱鬧的鞭炮聲中一步一步走進王府大門。
進入正堂,已有不少賓客等在那裡,雖說大多數人都像是看熱鬧一般,但該走的程序卻是一個都不能少,沈流雲隱在紅蓋頭裡的精緻臉頰已是扭曲到變形,但事已至此,少不得盡力隱忍,任由宮中派來的嬤嬤引着她一一完成規定的動作。待聽到主婚人那句“禮畢,送入洞房”的話時,沈流雲只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腳上的動作加快了幾分,快步離開喜堂,她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會控制不住地把事情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獨孤睿對沈流雲多有不滿,雖然礙着各種原因不得不風風光光地迎娶她,卻並未給她安排好的住處,只是依着庶妃規制將王府西院的繁景閣賜給她居住,這繁景閣的位置在王府最西側,從正廳坐着軟轎足足走了一盞茶的功夫纔到。
每走一步,沈流雲的臉色就猙獰一分,獨孤睿,你給我的羞辱,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數倍百倍地還回來!
進了新房,待閒雜人等退下後,沈流雲苦苦壓抑的怒氣終於爆發,只見她把扯下的喜帕隨手扔到一旁,一邊將頭上的鳳冠摘下,一邊冷聲吩咐身旁的丫鬟:“過來幫本庶妃卸妝。”
沈流雲的舉動讓丫鬟大驚失色,慌忙阻止道:“小姐,王爺還沒來,您不能把鳳冠摘下來啊!”更不能卸妝。
“王爺?”沈流雲冷冷瞥了丫鬟一眼,似笑非笑道:“王爺有公務在身,誰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難不成他今晚不回來,我就要一直頂着這身裝扮入睡嗎?”
獨孤睿讓她在那麼多賓客面前顏面盡失,又指了這麼偏僻的院子給她住,還指望她
好好等他回來,簡直是做夢!
喜娘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但到底還是硬着頭皮阻止道:“沈庶妃,王爺還沒回來,煩請您再委屈片刻吧!”
“本庶妃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了!”沈流雲冷冷掃了喜娘一眼後,不再搭理她,只再次命令丫鬟替她卸妝。
丫鬟雖然認爲沈流雲的行爲有所不妥,但畢竟是從小在她身邊伺候的,忠心耿耿,見主子執意如此,只好硬着頭皮上前幫沈流雲將頭上繁重的首飾一一摘下。
剛摘完首飾,丫鬟轉身出去打水,誰知剛打開門就見一個男子站在門前,纔要呼喊出聲,卻發現來着不是別人,正是獨孤睿,慌忙跪下行禮道:“奴婢……奴婢給王爺請安。”
在小丫鬟說話的功夫,屋裡其他人也慌忙跪下請安,正在梳理頭髮的沈流雲本能地轉身,正對上獨孤睿那雙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深沉眼眸。
纔剛拜完堂就堂而皇之地卸起了妝,這個女人還真是絲毫沒把他放在眼裡,真當他奈何不了她了?虧得剛纔送林卿回府的時候,對方還一再催促他快些回來,想着林卿端莊賢良的模樣,再看看眼前的沈流雲,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相形見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沈流雲雖然對獨孤睿百般不滿,但到底還是按耐住情緒,屈膝柔柔行了一禮,“妾身給王爺請安。”
“起來吧!”獨孤睿倒也沒有難爲沈流雲,在示意她起身後,淡淡道:“本王臨時有些事情,委屈你了。”
“王爺的公務要緊,妾身不敢委屈。”到這時候,沈流雲越發認定獨孤睿就是故意給她難堪,否則什麼公務能來的如此巧,又偏偏在她剛拜完堂的時候結束?
“本王知道流雲最識大體了。”獨孤睿淡淡一笑,目光不動聲色地在沈流雲身上打量了一圈,緋紅色的嫁衣把她原本就嫵媚動人的容顏襯托的越發美麗,一雙秋水明眸微微含着淚水,任憑哪個男人見了,都會爲她沉醉傾倒,但獨孤睿卻是提不起太多興致,微微沉眸後,繼續道:“既然累了,就早點休息吧,本王去前面招呼客人。”
……
早點兒休息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獨孤睿想要她新婚之夜就獨守空房?
這時候,沈流雲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適才的衝動行爲引起的嚴重後果,急急追上兩步,柔聲道:“王爺,妾身不累,妾身等您回來。”
然而,已經晚了。
聽到沈流雲的話,獨孤睿的腳步稍稍停頓了一下,頭也不回道:“不必了,本王一會兒要去書房處理政事。”
若是不給這個自視清高的女人一點兒教訓,她是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待獨孤睿離開後,喜娘恭敬地朝沈流雲行了一禮,似笑非笑道:“既然王爺有吩咐,奴婢們就不打擾沈庶妃休息了,先行告退。”說罷,向其他幾個王府裡的丫鬟道:“退下
吧!”
這些丫鬟雖然年紀不大,但自幼在王府當差,個個都是人精兒,見到剛纔的形式,都明白這個囂張的沈庶妃不得王爺喜愛,日後只有坐冷板凳的份兒,自然不願意再待下去,紛紛行禮離開。
可是,沈流雲能讓她們這麼走了?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都給我站住!”沈流雲怒喝一聲。
獨孤睿再不得皇帝喜愛,也是堂堂王爺,給她委屈受她只能暫時受着,但這些丫鬟是什麼東西,竟敢不把她放在眼裡,簡直不知死活!
“沈庶妃還有什麼吩咐?”一個爲首模樣的丫鬟轉過身,恭敬道。
反正她們把該盡的禮數做到了,就算沈流雲鬧到獨孤睿那裡也討不到任何好處,何況就剛纔那情勢,獨孤睿會不會替沈流雲說話還不一定。
“本庶妃讓你們走了嗎?”沈流雲向前兩步,伸手輕輕挑起丫鬟的下巴,逼迫她跟自己對視,旋即冷笑道:“長的倒是不錯,怎麼,以爲憑你這張狐媚長相,就能勾引王爺麼?”
“沈庶妃您……”那丫鬟姿色極佳,心裡是存了一些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想法,但如今被沈流雲如此直白地說出來,頓時羞愧難當,紅着臉急急道:“奴婢從不敢對王爺有任何想法,還請沈庶妃明察。”
“這麼說是不敢有,而不是不想有了?”沈流雲揪住丫鬟話中的錯處,擡手就甩了丫鬟一巴掌。她手上戴着一整套鎏金護甲,尖銳的護甲尖瞬間在丫鬟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了幾道清晰可見的血痕,觸目驚心。
感覺到臉頰上傳來的陣陣痛楚,丫鬟哇的尖叫一聲,一邊捂着臉頰,一邊恨恨地瞪着沈流雲,尖聲哭泣道:“沈庶妃,奴婢犯了什麼錯,您要責打奴婢?”
“頂撞本庶妃,意圖勾引王爺,樣樣都是大罪,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沈流雲輕斥一聲,冷哼道。
王府中對獨孤睿有覬覦之心的丫鬟應該不在少數,沈流雲原本打算暗中觀察一番再動手,不成想這幫人竟然落井下石,挑戰她的底線,那就別怪她殺雞儆猴了。
毀了這張臉,看看王府裡還有誰敢不把她當回事!
衝動之中的沈流雲忘了至關重要的一點,男人最厭惡善妒的女人。
這一切,也是林卿計劃中的一部分,否則她也不會任由獨孤睿的人跟到山寨去。
上一世自己受過的苦,正一步一步報應在沈流雲身上,她要看着她徹底失去獨孤睿的寵愛,失去擁有的全部東西!
這一切沈流雲自然不會知曉,她現在正想着要如何處置其他幾個丫鬟,思索片刻,她冷冷地看向自己的陪嫁丫鬟,命令道:“將這幾個對本庶妃不敬的丫鬟打發去浣衣坊做苦力,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來!”
沈流雲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女聲從門口緩緩傳來,“沈庶妃好大的威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