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程峰帶回來消息,說三夫人約見的那個男人,是城中一個富商家中的總管。此人和三夫人年紀相仿,曾是兒時的鄰居,已經有了家室,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又和三夫人常常見面,至於有沒有奸.情,無人知曉,若是想要查探清楚,還需要再觀察一下。
子璃點點頭,小聲囑咐道:“明兒我就得隨着隊伍去送西藺皇子,這事兒就交給你了,你去給我查探清楚,若有急事,切不可亂動,飛馬向我稟告。”
程峰點點頭,答應道:“是,王爺!”
子璃將這件事暫且壓下,沒有驚動笑語,只待查個水落石出再做決定。
第二天,東平和西藺的大隊人馬即刻準備出發,陸青雲和田皇后賜了許多珍寶,還親自到城門相送,又派遣兩名皇子護送,給足了夏梓洵面子。
隊伍離開了京城,梓洵單獨乘坐一輛馬車,子璃和子安同乘一輛,笑語和羅清月被夏沫兒留在了自己的馬車中說話。
說實話,笑語真不想和她們在同一輛車中,很彆扭。儘管夏沫兒面色和善,語氣溫柔,也不曾說些什麼讓她難堪的話,可是,羅清月看她的眼神,就是藏也藏不住的怪異了。那眼神中有着太過明顯的嫉妒,讓笑語想要假裝無視都假裝不了。
夏沫兒撩起車簾放眼望去,眼看着東平的美景一點點向後退去,輕輕嘆了一口氣,語氣中有着淡淡的哀愁:“東平真美啊!真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來?”
笑語笑着說:“公主喜歡東平,以後常常跟隨西藺使節過來便是了。”
夏沫兒搖搖頭說:“鎖在那個籠子一樣的皇宮裡,想出個門都難,更別說是離開自己的國家了。若不是母后不放心梓洵自己出遠門,這次出使東平,我都難以成行啊!六王妃,我倒是真的羨慕你。你雖然也是皇家的人,也得遵守諸多的規矩,可是六王爺寵愛您,您便比其他的王妃公主多了許多自由。”
笑語搖搖頭說:“哪有?我也是整體被關在王府裡,很少有機會出門,倒是王爺知道我悶了,隔幾天就會帶着我出來走走罷了。”
身邊傳來一聲冷哼,羅清月緩緩接口說:“進了皇家的門,就得守皇家的規矩,六王爺即使不在乎這些規矩,六王妃您自己也該知道遵守纔是,又不是孩子了,還用人提醒嗎?”
夏沫兒忙拍拍她的手,不要她多說話。
笑語眉頭微微皺了皺,又笑了,輕言淡語的回敬道:“羅小姐雖然想進皇家的門沒有進得去,可倒是對這些規矩還懂得挺多,可見也費了不少的心思。心思雖然枉費了,但也保不齊以後會有機會,給哪個皇親貴胄做個妾或者側妃的呢?規矩記着點自然是沒有害處的。可是,羅小姐,您這會兒怎麼把規矩都給忘了呢?在本王妃和公主面前,您不該搶話吧?對本王妃也不該這麼不客氣吧?您的自稱也該注意一些,似乎應當自稱民女纔是,可是,方纔路上,您和公主說話,都是用的“我”,這可有些失禮啊!”
羅清月偷雞不成蝕把米,想要挑她的刺,反又被她搶白了一頓,當下氣的臉色發紅,又不敢發作,只得咬着脣,暗暗含淚。
夏沫兒忙打着圓場說:“咱們仨比較投緣,所以我才叫着你們一起陪着走一段。瞧瞧我都沒有用那些見外的稱呼,大家也都隨意吧!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咱們怎麼自由怎麼舒服怎麼叫吧!”
笑語笑着說:“公主說的極是,本王妃也是這麼個意思,只是人家羅小姐挺在乎這些規矩的,咱也得注意些不是。您說呢?羅小姐。”
羅清月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又氣惱又不甘心,咬着脣也不看她。她的心底還是有着幾分傲氣的,尤其對笑語,更是自然的排斥。
“公主,您若是喜歡東平,乾脆嫁到東平來做媳婦就是了,以後我們也能常常見面。”羅清月說不過笑語,便扭頭只和夏沫兒聊着。
“唉,婚姻大事,還得憑父皇母后做主,我哪兒敢自作主張?”夏沫兒輕輕一笑。
羅清月的目光掃過笑語,脣邊現出一抹譏笑說:“公主容顏秀美,才德俱備,多少王孫公子仰望着呢!只是機緣錯過,心有意,而身不許罷了。”
她這話,明顯的是說給笑語聽的,還想要借夏沫兒挑起子璃和笑語的紛爭,給他們剛剛穩定的感情再打上一個死結。
“是啊!”笑語接着說:“羅小姐說的對,多少王孫公子仰望着公主殿下,只是自慚形愧,不敢存非分之想;三王爺也是人中龍鳳,風姿卓越,東平多少世家千金,也眼巴巴的翹首期盼着三王爺能多看一眼呢!可惜啊,人家三王爺也是看不上啊!枉費了心思,就連三王爺的衣襟也沾不着。”
羅清月的臉色更加難堪了,笑語明擺了就是在說她嘛!羅貴妃一直想要她和西藺聯姻,可惜夏梓洵無意,羅貴妃還爲此唏噓惋惜了很久呢!
“那不是我的意思,是姑姑一廂情願……”羅清月氣惱之下,脫口而出。話一出口,方覺失言了。人家李六王妃又沒有指名道姓,你憑什麼就認爲人家說的是你啊?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笑語忍不住掩嘴偷笑,倒也不和她一般見識,這些脣槍舌劍的吵鬧下去,有什麼意思?
夏沫兒眼看羅清月氣惱的都要哭出來了,便趕緊又打着圓場說:“說笑是說笑的,我纔是真的身不由己呢!其實,父皇和母后在西藺已經爲我尋了一門親事,只是我不願意,才一拖再拖,如今我也想明白了,回到西藺我就應了父皇的賜婚,好好過日子去。”
笑語心中一喜,忙問:“是哪家的公子?”
夏沫兒有些羞澀的低頭笑笑說:“是西藺的大學士之子,出身書香門第,自己也有些才華,相貌品行都很好,對我非常好。”
笑語鬆了一口氣,握住她的手,由衷的說:“那真是恭喜公主了,女人一輩子,找個對自己好的男人就行了,其他的都不要多想。”
夏沫兒臉色有些緋紅,低着頭,像是在想着什麼,小聲說:“其實我挺喜歡他的,當初常常見面的時候不覺得怎麼,現在離開久了,才知道自己其實挺想念他的。”
笑語原本還有些糾結的心,因爲她小女兒家的羞澀,而完全放下了。這就好,夏沫兒有喜歡的人,看清了自己的心,自己就不用總是糾結在她的靈魂到底是誰,對子璃存了什麼心思上。也許是寒幽草起作用了,她已經痊癒了?從那段往事裡走出來了?
笑語的心情瞬間便放鬆了下來,笑容也多了,再也不看羅清月愈來愈難看的臉色,和夏沫兒有說有笑起來。這一路上,倒是笑語和夏沫兒的關係越來越融洽,羅清月反而沉默的多了。
隊伍出了京城,又馬不停蹄的走了幾十里路,行至官道上一處開闊處的時候,梓洵示意隊伍停下歇息,自己也從馬車裡下來,子璃和子安忙也下來,迎上前去。
“本王去看看皇姐,路途遙遠又勞頓,本王擔心皇姐的身體吃不消。”梓洵一邊解釋着,一邊向夏沫兒的馬車走去,子璃和子安也信步跟在後面。
笑語和夏沫兒正在說笑着,外面傳來一聲輕喚:“皇姐!”。
這算是打了一個招呼,緊接着,厚厚的錦緞棉簾被掀開了,梓洵站在車前,目光掃過笑語,停留在夏沫兒身上。
“皇姐,你還好吧?坐了這麼久,累不累?要不要下來透透氣?”梓洵的目光迎向夏沫兒,夏沫兒的眼神微微掃過笑語,沒有回答梓洵的問題,反問向笑語:“六王妃,你累不累?要不然咱們下去透透氣再走?”
笑語笑着點點頭:“嗯,也好。”
說着,坐在外方的笑語便轉過身先去下馬車,這樣坐在內側的夏沫兒和羅清月才方便下來。
車伕接過梓洵手中撩起的簾子,梓洵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想要接着笑語的手,笑語卻一手撩着羅裙,一手撐着車身,自己利落的跳了下來。梓洵的手微微僵了一下,夏沫兒很快將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掩飾了他的失落和尷尬。
“皇弟,你得扶着皇姐,皇姐可沒有六王妃那麼好的身手。”夏沫兒笑着開口,想要緩解他有些鬱悶的心情。
“皇姐,小心!”他將夏沫兒扶住,眼角的餘光卻瞥見笑語像一隻歡快的小鹿一樣,快步奔到了子璃身邊。
“好冷啊!”她的聲音很低,帶着一點點撒嬌的意味,只是說給子璃聽的,卻又清晰的傳入了他的耳中,心,忽然就疼了起來。
子璃忙伸出手,將笑語冰涼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裡,問:“這樣好些了嗎?”
笑語呵呵笑着,附在他耳邊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說:“要是和你坐一輛車就不冷了,你懷裡更暖和。”
說完,還眨了眨彎彎的笑眼,一臉的調皮。
子璃忍不住就心裡癢癢的、軟軟的,帶着寵溺的笑,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一些。幸虧有她在,要不然一路的相思和煎熬,還真是難捱。
梓洵將夏沫兒扶下車,羅清月也欲下車,手微微伸出,梓洵竟然將她忽略了,徑直向子安和子璃的方向走了過來。羅清月有些尷尬,還好沒有人看到,她只好低着頭,自己踩着凳子走了下來。
“兩位王爺!”夏沫兒款款行禮,打了一個招呼,目光也並未落在子璃的身上,好似那些不明的情愫,早已成爲過去。
這樣的淡然,讓子璃心底也鬆了一口氣。看來,事情果然是要過去了。
“今兒走的可挺快,本王還擔心皇姐和六王妃有些吃不消呢!沒想到你們精神倒是比我們還要好。”梓洵看了看夏沫兒和笑語。
笑語一回頭,笑着說:“我倒是更像騎馬呢!可惜小璃不能跟着一起來…..”
“小璃是誰?”夏梓洵納悶的問道。
子璃臉色緋紅,有些尷尬,連忙開口阻止笑語:“笑語…..”
“我的馬啊!”笑語幾乎和他同時開口,說完了,知道他又想歪了,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看他們的神色,梓洵也猜出了幾分,一定是小丫頭調皮,用陸子璃的名字給馬取名字呢!所以子璃纔會那麼尷尬的。
“王妃若是想騎馬,可以騎本王的,本王倒是更想坐馬車呢!”梓洵指了指前方自己被隨從牽着的馬匹,笑着說。
如果能還她一起騎,就更好了,可是,似乎是奢望了。
笑語饒有興趣的扭頭望了望,從子璃手中抽出手,大步跑到了馬前,摸了摸馬兒油亮的鬃毛,讚歎道:“這馬可真漂亮。”
梓洵跟了過來,也笑着拍拍馬的身子說:“這馬兒不僅僅長得妖孽,跑的也快!”
笑語更感興趣了,連忙追問:“它叫什麼名字?”
夏梓洵張了張嘴,故意說:“它沒有名字,你給它取一個吧!”
笑語搖搖頭:“我可不會取,我的小馬取名字的時候,還被那人給罵了一頓呢!”
笑語朝着子璃的方向努努嘴,聽起來似乎有怨言,其實臉上卻是燦爛的笑容。他哪裡知道,那一次起名字之後,子璃給了笑語怎樣甜蜜的“懲罰”?這是他們最美好的記憶的一部分,想一想,都覺得心裡暖暖的。
“你的馬兒叫小璃,是不是陸子璃的璃?”梓洵壓低聲音,笑着問。
笑語繃着嘴不說話,卻在偷笑,看了看他的馬頭,又拍了拍馬身子,點點頭:“好吧!我給你的馬兒取個名字吧!你瞧瞧,你的馬兒的前臉顏色不一樣,這兒顏色稍微深一些,像個王字,有王者風範啊!你是王爺,你的座騎也有個王,真是絕配啊!”
梓洵很受用的點點頭:“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像了。”
笑語又說:“你再瞧瞧,這兒有這麼多馬,可是,能算得上好馬的,也沒幾匹,我數數:一、二三……七、八…..一共有八匹算是好馬的。你的在最後面,自然是排行小八了,就這麼叫吧!多親切。”
說完,轉身向子璃走回去,又回頭對正在喃喃重複着“小八”的梓洵笑着說:“你是王爺,它是小八,你們在一起真是絕配啊!”
梓洵皺着眉頭擡起頭,正好對上她閃着調皮光芒的雙眸,她呵呵一笑,扭身快跑了,梓洵恍然大悟:雲笑語,我是王爺,他是小八,我們倆加一塊是什麼?
笑語大步跑回子璃身邊,依偎在他懷中,捂住嘴偷笑,子璃忙問:“佔了三王爺什麼便宜了,笑的這麼開心。”
不待笑語回答,梓洵遠遠的伸手阻止道:“六王妃,不許亂說啊!不然本王和你沒完……”
笑語忍不住就笑出了聲來,惹得大家更是萬分好奇了。
梓洵紅着臉跑過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笑的愈發燦爛起來,讓那個被她佔了便宜的人心裡,也軟軟的,如午後的陽光一樣燦爛了起來。
於是,在笑語離開子璃身邊去和夏沫兒說話的時候,三皇子夏梓洵一直在不停的追問陸子璃:“王爺,您六王府是不是有八匹馬?不是?那您王府裡是不是有八盆花?也不是?八把椅子?不是?那……八把劍?都不是?您再想想,你們六王府有八個什麼?不會有八個王妃吧?反正得有點八個的東西吧?”
夏沫兒的話讓笑語打開了心結,夏梓洵也表現的很得體,並未說過任何讓她感覺彆扭的話,也沒有做過任何讓她覺得難堪的事,旅途似乎很平靜,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沿途的青山綠水讓笑語的心情也愈發的好了起來,似乎久違的自由和快樂又回來了。
晚上在驛站停歇的時候,她自然和子璃住在了一個房間。白天人多不能單獨在一起,晚上終於可以肆意親暱了。換了一個新鮮的環境,又離開了那個讓人壓抑的金籠子,相愛的他們,愈發的濃情蜜意起來,旅途的勞累並不能減少他們的纏綿,反而讓他們更加癡狂和熱烈起來,每一個相聚的夜,都是那麼的旖旎、火熱。水乳交融的歡.愛,成了他們緩解旅途疲勞最好的方式。
笑語和夏沫兒基本消除了成見,夏沫兒和子璃也沒有表現出什麼過分的情意,似乎,一切都走到了理想的方向,除了羅清月的情緒有些低落和陰沉,其他人都很開心。
夏梓洵似乎歸心似箭,每天都在儘量的多趕路,他那炙熱的目光,也沒有再落在笑語的身上,笑語的心情自然也放鬆了。
無論曾經有過什麼樣的錯誤和迷失,終究會過去的。等到了邊關,把他們交給西藺的人,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夏梓洵曾經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動過的心,應該都會慢慢淡去。笑語的心,便因此而更加期待了起來。
憑心而論,她對夏梓洵的印象,早已不像當初那麼壞了,對於他的離開,她反而覺得像是朋友要遠行,再也不會歸來,有些難捨起來。當然,也終歸只是有一點點傷離別罷了,無關乎男女情感。
在第八天的時候,隊伍走到了麓州,走到這裡,也就意味着,距離和西藺交接的地界,只有七八十里路了,晚上歇息一晚,明天繼續趕一天路就能到了。據前方傳來的消息,西藺的人已經在邊關等着了,而夏梓洵踏上西藺的土地,也還要幾天才能到達西藺的京城,帝都也已經做好了迎接他回來的準備。
梓洵站在窗前,仰望着天上彎彎的月牙兒,一直沉默着。一個身影慢慢走近他,也擡頭望向夜空,許久,輕輕嘆了一口氣說:“看的再久,又怎麼樣?她在的地方的月光,和西藺的月光都是一樣的,不同的,只是人的心境和有沒有她在身邊的感覺。”
梓洵扭頭看了她一眼,靜默了很久,輕聲問:“皇姐,你說,我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她一定會很恨我吧?可是,無論是爲了得到她,還是那個東西,選擇的路,都是必須要走的。我不能後退,不能放手,若是一放手,也許是一輩子……人生太漫長,我害怕那樣的孤獨,若是沒有她,我便只能是孤獨的……百花再盛,卻終究不是我想要的那一朵。皇姐,你不覺得,潔白的梔子花,是這個塵世間最美麗的花朵嗎?”
女子抽了抽嘴角,無奈的嘆口氣:“我沒覺得梔子花是最美麗的花,我現在只覺得你是最肉麻的人…..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前怕狼後怕虎,沒有回頭路,就不要回頭。我們要的是結果,就只看結果。”
梓洵的目光又落在了對面的窗口,映出的柔柔的燈光上,輕嘆着:“她會很傷心的……所以,我也會很傷心的…..”
女子實在忍受不了了,打了幾個哆嗦,扭頭就向外走,說道:“一個大男人這樣的多愁善感,我也很內傷的…..”
用了晚飯,子璃和子安坐在驛站的廳堂裡說話,羅清月走了過來,將他們的茶壺取了,給他們倒上了茶水,帶着幾分羞澀開口說:“六王爺,清月有些事,想要和您單獨說幾句,可以嗎?”
不待子璃開口,子安便笑着說:“正好本王也乏了,便先上去了,你們說吧!”說着,點點頭,徑直走上樓去了。
子璃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羅清月將他的杯子取了放到面前,又給他倒上水放回面前,在他對面坐下,眼圈微紅。
沉默了片刻,子璃有些侷促的催促道:“有什麼話,羅小姐請快講,笑語一個人在房間,還等着本王呢!再說,公主不是還在房中嗎?你應該去陪着她。”
羅清月的眼眶更紅了,低着頭猶豫了很久,才輕輕開口說:“我剛剛看着公主喝了藥,她已經睡下了。子璃,想一想我們從前多麼好,你對我一直都那麼的溫和,如何現在就變成了這麼生疏的關係了呢?我……你是明白我的心意的,這麼多年,我就從未曾改變過…..”
“羅小姐,本王已經成家了,請不要說這些不方便的話了,若是沒有其他事,本王先回去了。”陸子璃有些煩躁的隱忍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子璃…..你聽我說完好不好?我只說這一次,以後便再也不打擾你了。”羅清月苦苦懇求道,眼淚滾落了下來。
子璃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有些不忍,雖然不喜歡,畢竟她也沒有什麼太過分的事,一個女孩子,終歸是顏面薄一些,他也不能說太過讓人難堪的話。
“那你快點說,笑語該等急了。”子璃重新端起自己的杯子,也不看她,沉默的喝着自己的茶,又似乎隨時準備開溜一樣。
羅清月淚眼婆娑的望向他,軟軟的哀求道:“我知道你有了自己喜歡的王妃,所以我不強求你去喜歡我。子璃,讓我做你的側妃好不好?讓我做的側妃,我只要能夠遠遠的看到你、照顧你,知道你好好的,我就滿足…..”
“嘭”!子璃重重的將杯子放在了桌上,嚯的站起身,冷着臉,隱忍着心底的煩躁,又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冷靜一些:“羅小姐,請你自重。本王已經說過了,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了,王妃會不開心的,她不開心,本王便不開心。本王這輩子認定了她,便只要她就夠了,羅小姐不要說些讓人看輕的話。”
子璃說完,馬上轉身就要離開,羅清月在他背後流着眼淚大叫:“陸子璃,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絕情?我這麼低聲下氣的求你,都得不到你一點點的憐惜嗎?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子璃站住腳步,回頭冷靜的回答道:“羅小姐,本王最後再說一次:不是本王絕情,是你用錯了情。本王的憐惜只會給我的妻子,我的心也只有在看到她的時候,纔會覺得溫暖。這是本王最後一次和你說這樣的話了,請自重吧!”
子璃說完,也不再看她,大步離去了,羅清月在背後大聲喊道:“陸子璃,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子璃不理會她的哭鬧,徑直往後院的樓上而去,一個人影從黑暗中一閃而過,子璃警覺的擡頭,黑影已經不見了。在他離開的最後一個瞬間,子璃清晰的看到他飛上了屋脊,懷中似乎還有什麼東西。他沒有來得及思考,便迅速騰起,躍上屋脊,斂了氣息,悄悄跟了上去。
黑影身材高大,行動迅速卻又不留一絲聲響,一看就知道武功極高。黑暗之中,也看不特別清楚,子璃咬咬牙,運足氣,飛躍而去,大步追了過去,黑影警覺的回頭,看到他追了上來,馬上加快了速度。在黑暗之中你追我逐,黑衣人的腳步因爲懷中的重物而有所滯頓,子璃心底有些擔憂,一邊緊追不捨,一邊瞅準時機,掏出袖管中的響箭,釋放了一支,向自己人發出了警報。
不知不覺中兩人就來到了城郊的密林之中,黑衣人停下了腳步,冷光一閃,一枚飛鏢直直的刺來,子璃靈活的避開,雙指接住飛鏢,躲在了樹後。
“嗯,你是誰?”黑衣人懷中的重物竟是一名女子,她似乎是剛剛從迷濛中清醒過來,聲音還帶着慵懶,有些無力,有些嬌柔。
躲在樹後的子璃大吃一驚,連忙從樹後閃了出來,抽出腰間的軟劍,大喝:“放下公主!你到底是何人,竟敢深更半夜挾持公主?簡直是找死!”
一邊說着,一邊揮劍刺來,黑衣人一言不發,靈活的避開子璃的攻擊,一手攬着夏沫兒,一手也揮劍刺向子璃。
“小心!”他懷中的夏沫兒眼見劍端直指子璃,嚇得大叫着提醒道。她被動的隨着他行動的腳步而不停的左右閃躲,子璃很明白的感覺到了,黑衣人武功定然在他之上,若不是懷中有夏沫兒,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可是,現在懷中的人質連累了他,讓他的動作明顯慢了幾分。
“放下公主,饒你不死!”子璃大聲喝道,明明知道自己也許不是黑衣人的對手,他只能在氣勢上壓倒對方,以此來拖延時間,等待援兵儘快到來。
幾十個回合下來,黑衣人的體力也有些不支了,可是,他似乎又實在不願意放棄手中的人質,仍在負隅頑抗着。
子璃趁他不注意,假意要攻其咽喉,劍端虛指,另一隻手卻將方纔接住的飛鏢狠狠扔了出去。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黑衣人的飛鏢,此刻就牢牢的釘在了他自己的手臂上。
即便是在黑暗中,依然可以聞到血的腥氣。子璃一鼓作氣,劍端狂舞,上下翻飛,受了傷的黑衣人漸漸佔了下風,攬着夏沫兒的手也力度也見見小了起來。
“抓不了活的,就要死的!”黑人人冷冷的開口,是陌生的聲音,他手中的劍一轉眼便橫在了夏沫兒的脖頸上。
“子璃,救我,救我啊!”此刻的夏沫兒,那樣悽楚可憐,驚恐之下,又開口喚起他的名字。
子璃來不及多想,劍端的攻擊愈發凌厲,每一劍都直指黑衣人的要害。
黑衣人似乎是流血了,動作漸漸慢了下來,夏沫兒雖然有些驚恐,卻還是清醒的,居然瞅準機會,拼命的掙扎起來,這樣的掙扎,讓黑衣人的動作更加慢了。就在子璃的劍,眼看就要刺上他的咽喉的瞬間,他將懷中的夏沫兒一把推出,想要擋住子璃凌厲的攻勢。
子璃一驚,迅速收劍,終於避免了對公主的誤傷,公主也因此而跌入了他的懷抱中。
“子璃……”夏沫兒的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緊緊抱住子璃的腰,子璃不敢分神,依然直視前方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個踉蹌,後退了幾步險些要摔倒的樣子。他似乎考慮了一個瞬間,又後退了幾步,一陣迷煙騰起,他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子璃不敢強追,連忙回神,收起長劍,將夏沫兒緊緊抱在他腰間的手使勁掰了下來。
夏沫兒搖晃了幾下,幾乎跌倒,那虛弱和因爲後怕而驚慌的模樣,讓人看了忍不住就心疼起來。可惜,陸子璃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便沒有那樣的想法,他只是有些緊張的詢問道:“公主,您沒事吧?羅小姐不是說您在房中睡覺嗎?怎麼就被劫持了呢?你可看清了劫持你的人,長得什麼模樣嗎?”
夏沫兒搖搖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也止不住:“我喝了羅小姐給端過來的藥,便感覺很困很困,躺到牀上就睡着了,其他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了。一睜開眼,就看到自己在刺客的懷中,便忍不住驚叫起來。這時纔看清是你想要救我。子璃,謝謝你!”
子璃忙搖搖頭,安慰說:“刺客已經逃走了,公主莫怕,我們馬上就回去,估計我們的人應該已經開始在各處找了,很快就可以到來的。放心吧!”
夏沫兒點點頭:“多虧了有你。”
子璃擦去額頭的冷汗,心裡鬆了一口氣。如果是在東平的地界上公主出了事,他和大王爺都要承擔罪責,這還是輕的呢,若是真的被人擄走,那這罪名就更大了,搞不好,就連驛館中的人都會受到想牽連,更嚴重的,若是不能夠查個水落石出,東平丟了西藺的公主,西藺又豈會善罷甘休?也許,一場殘酷的戰爭,便是一觸即發。
子璃想想就覺得後怕,忙對身側的公主喊道:“公主,我們得趕緊的離開這裡,不能久留。”
公主點點頭:“好,都聽你的。”
子璃忙說:“公主請前面走,子璃在後面防衛着。”
公主點點頭,整理了衣衫,大步向密林外走去。
密林裡挺黑的,雖然天上月兒彎彎,還是看不清腳下的路,小石子不時硌痛了夏沫兒的腳。她不是往那倒一下,就是撲通摔一跤,子璃無奈,只好讓她牽着自己的衣袖小心一點向外走去。
“嗯,好熱……”夏沫兒突然低低的呢喃了一句,語氣竟然有些顫抖,輕柔的像是午夜夢囈一般。
子璃打了一個哆嗦,似乎是冷,卻有熱流從小腹直竄入了身體,他也覺得非常非常熱了起來。
“嗯,熱…..熱死了…..”夏沫兒突然掙脫開他的手,去撕扯自己的衣服,子璃也有一種想要將衣服脫掉涼快涼快的感覺,可是,他腦中還是清醒的,他知道,他不能,她也不能!
“公主,現在是冬天,您還是忍一忍吧!我們馬上就可以走出密林了。”子璃強忍着身上如火燒一般的感覺,低啞的安慰道。
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彷彿有一條隱形的線,把一些原本看不清的東西,漸漸連了起來,可是,也許是因爲太熱的緣故,他的腦中一片混沌,不知道想要說些什麼,也來不及去想那會是些什麼。
熱流一股股的從小腹裡竄起來,他突然就發現自己有了反應。笑語!她的笑臉和名字突然跳入腦海中,讓他心中的渴望又增加了幾分。
“嗯……啊……”緊緊跟在身後的夏沫兒似乎是摔倒了,躺在地上起不來了,子璃忙伸手去拉她:“公主,快走,這裡不可久留!來,起來……”
他伸向夏沫兒的手被她握住了,可是,她並沒有起來,反而狠狠的將他也拉倒了。子璃猝不及防,一下壓在了她的身上,軟玉溫香,一片柔軟,子璃的腦中“嗡”的一聲,瞬間陷入了空白,小腹的熱流開始在全身行走。
“嗯……”他也忍不住輕輕呻吟了一聲,身下的慾望更加強烈。
“熱……好熱…..”夏沫兒竟然伸出手,緊緊摟住了他的脖頸,脣顫動着靠近他的脣邊。
子璃混沌的腦中突然閃過一絲什麼想法,他有些害怕起來:媚藥!一定是媚藥!夏沫兒的手臂滾燙,自己的身體也滾燙;夏沫兒的情緒有些失控,自己的身體也有些失控!絕對是媚藥的作用。
子璃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一把推開了即將吻上自己的夏沫兒,迅速爬了起來。藉着不很明亮的月光,他模模糊糊的看到夏沫兒正在地上扭動和掙扎着,不停的撕扯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意識早已陷入了迷離。
“熱….好熱…..嗯…..要…..好難受啊……”她一邊發出攝人魂魄的呻吟,一邊毫無意識的扯下了自己的衣襟,鮮豔的肚兜露了出來,白皙的肌膚也露了出來,在月光下閃耀着瑩潤的光彩,像一個漩渦一樣,吸引着同樣意識也陷入迷離的子璃。
“公主….快起來,回去,回去找解藥……”子璃努力保持着殘存不多的理智,伸手去拉早已失控的夏沫兒。
沒有時間和理智給他去想是誰下了藥,還給他們兩個都下了,他現在只想在自己完全崩潰之前,趕快走出密林,遇上援兵,、讓自己迅速恢復清醒。
這樣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對不起笑語的事來。藥性很強,他的身體漲的難受,瘋了一樣的想要得到釋放。
可是,不能!他一遍遍的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絕對不能!
將狂亂的夏沫兒拉了起來,咬着牙,緊緊握住拳,他拉扯着她向前走去。
“子璃…..嗯,要我…..子璃……”夏沫兒掙脫開他的手,一把抱住了他,敞開衣襟的胸口,直接貼上了他此刻被慾望的火焰燒灼的異常敏感的後背,雖然隔着厚厚的衣裳,他仍然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高高聳起的柔軟。
他的臉熱得像火燒一樣,身體的反應已經到了極限,漲的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受不了了!實在受不了了……他腦中出現的畫面,全都是他和笑語的纏綿與歡愛,那般甜蜜和美好,那麼奇妙,好像能夠讓人飛起來一樣的快樂…..
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在寂靜的黑夜裡,彼此的喘息聲也變成了誘人的音符。
夏沫兒還在他身後熱情的摩蹭着他的後背,他低低的吼了一聲,抓住她摟在他胸前的手,用力掰開,轉身一把抱住了她,用力的抱着,緊緊的抵到了旁邊的一棵粗大的古樹上,而夏沫兒因爲這樣曖.昧的姿勢而變得愈加狂亂起來。